顧煬決定找時間把那盒內褲退了,但他並沒有就此放棄,而是打算重新再買一盒,他打定主意要讓樊淵成為他獨一無二的小紅帽,從頭紅到腳,從外紅到內的那種!
早上磨磨蹭蹭、膩膩歪歪的吃完早飯,臨到要上學的時間了,顧煬頭頂的毛耳朵和身後的大尾巴還是沒有像以前的翅膀一樣收回去。閱讀
他揪著自己的尾巴尖,站在樊淵面前低下頭,做出一副沮喪的模樣:
「樊淵,要不,我今天就不去上學了吧?」
顧煬這話說得委屈,偏偏頭頂兩隻耳朵興奮的抖來抖去,將他內心的真實情緒泄露無疑。
樊淵看著那兩隻毛耳朵,垂在身體兩側的手指動了動,還是沒忍住抬手揪了兩把。
「不想上學?」
顧煬立刻點點頭,頭點到一半才反應過來,偷偷看了眼樊淵,又開始使勁搖頭,搖得頭頂兩隻耳朵跟著晃來晃去。
「沒有沒有!我這不是耳朵和尾巴都收不回去嘛,這樣怎麼上學啊,多麻煩呀!」
樊淵直接翻了頂鴨舌帽倒扣在顧煬的頭頂,把兩隻靈活的小耳朵壓在裡面,又把顧煬買的紅色大衣裹在了顧煬自己身上。
這大衣本來是按照樊淵的尺寸買的,本身就是到膝蓋的長款大衣,穿到顧煬身上更長了,直接到了小腿,剛好把他的大尾巴也擋的嚴嚴實實的。
大尾巴從褲子上的洞洞裡鑽出來,在大衣裡面動了動,連帶著身後的衣擺跟著晃了晃。
這褲子後面的洞洞還是顧煬早上自己剪的,雖然褲子還是要破個洞洞,但也總比以前變人魚的時候,整條褲子直接被撐破強啊。
樊淵拍了下顧煬亂動的尾巴,警告他:「出門之後尾巴別亂動。」
顧煬立刻老實了,抬頭摸了摸被帽子壓著的耳朵。
「好不舒服。」
樊淵把他的手也拽下來,乾脆握在掌心裡拉著他往外走。
「忍一忍,中午我們去儲藏室吃飯,到時候讓你把耳朵露出來放放風。」
顧煬跟在樊淵後面撇了撇嘴,樊淵對學習以及讓他學習這件事,有著意外的執著。
臨走的時候,顧煬回身把那條紅圍脖拽在手裡,掛到了樊淵的脖子上。
樊淵停下腳步,想把紅圍脖拿下來,顧煬立刻握住了樊淵的手不讓他拿。
他將紅圍脖在樊淵脖頸繞了兩圈,打了個好看的結,抬頭祈求的看著樊淵。
「你就帶著唄?你看紅色多配你啊,沒有比你更適合紅色的了!」
樊淵看著包裹在一團紅色里的顧煬,大紅的顏色讓顧煬更顯得唇紅齒白,他覺得顧煬這句話說錯了,明明顧煬要更適合紅色才對。
在顧煬的哀求下,樊淵好在沒有再把圍脖拿下來。
兩個人,一人帶著黑帽子、穿著紅大衣,一人穿著黑大衣、帶著紅圍脖,一起走進校門時,立刻吸引了不少人的視線。
他們兩個本來就算是學校里的名人,此時穿得跟情侶裝似的,自然有更多的人圍觀。
學校里關於兩個人的小道消息,也早就在私底下傳出了各種各樣的魔幻版本。
李紫煙和孟展是在樊淵和顧煬後面進學校的,自從顧煬不再處處和樊淵作對、反而異常粘著樊淵後,樊淵已經很久沒有跟他們一起上下學了。
看著走在前面的兩個人,李紫煙其實是有些不爽的。
「切,有了新人忘舊人,我們這些老朋友也得靠邊站了!」
孟展是知道樊淵和顧煬之間有點不可說的東西在的,聽了這話就懟了李紫煙一下。
「別想那麼多,等你談戀愛了你也這樣。」
李紫煙的榆木腦袋根本沒反應過來:「誰談戀愛了,你談戀愛了?」
鑑於李紫煙說話聲音太大,走在前面的樊淵和顧煬早就注意到他們兩個了。
顧煬拽了下樊淵的圍脖,讓樊淵側過頭來,湊過去小聲說:「你朋友真好玩。」
如今天氣冷了,顧煬呼出來的熱氣噴在樊淵耳朵上,感官更加明顯,樊淵聽完立刻直起身體,不發表任何看法。
兩個人一進教室,立刻迎來了潘菲和小姐妹的注目禮。
不只是潘菲她們,就連早自習,卓婉都一眼又一眼的看過來。
最後卓婉忍不住了,走到兩人面前,輕輕敲了敲桌子。
「顧煬,你怎麼回事?上課還帶著帽子?摘下來。」
顧煬按了按自己的帽子,有點無措。
樊淵身體往前傾,擋住了顧煬。
「抱歉,卓老師,顧煬昨晚洗澡摔倒,腦袋磕破了,縫了幾針,現在不能見風。」
卓婉有些詫異,態度立刻變好,覺得顧煬是個受了傷還堅持學習的乖孩子:「是嘛,這還來上課呢,看來你是真的知道該抓緊時間學習了啊。」
顧煬有點尷尬,沖卓婉笑了笑,立刻移開視線看手裡的習題,做出一副當真對學習非常著迷的模樣。
卓婉欣慰的走了,順便下了早自習還特意去跟愛看監控的教導主任知會了一聲。
顧煬老老實實的上完第一節課,就開始不老實了。
他覺得頭頂的帽子壓著耳朵特別的癢,不只是癢,還很熱,身上的外套也不能脫下來,教室里溫度並不低,他穿著外套,早就滿頭大汗了。
顧煬手指按在桌子邊緣,一點一點的往樊淵那邊蹭,小指先碰到樊淵的胳膊,緊接著把小指搭上去,然後另外四根手指也試探著一一搭了上去,握著樊淵的手臂晃了晃。
樊淵看過來時,顧煬立刻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樊淵,我好熱啊。」
樊淵看了眼顧煬額頭的汗,拽著兩個人的書桌往後移了移,緊緊貼在後牆上,然後把後門打開一條縫隙,正好對著他們兩個,走廊的涼風吹過來,讓顧煬好歹舒服了一點。
他剛緩了口氣,肚子就咕嚕一聲,聲音大的連前排的潘菲都回頭看了一眼。
顧煬捂著自己的肚子,感受著肚子的哀嚎和空癟,又去拽樊淵的手臂。
「樊淵,我餓了。」
樊淵這回終於露出些詫異的表情,顧煬早飯幾乎吃了兩個人的量,這才過了多久,第一節課沒上完呢,他就餓了?
顧煬怕樊淵不信,拽過樊淵的手臂,帶著他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小肚子上揉了揉。
小肚子癟癟的,裡面的食物已經消化光了。
樊淵指尖按了按顧煬的肚子:「這麼能吃?」
顧煬心虛的移開視線,只對樊淵露出一邊泛紅的耳朵,點了點頭。
他肚子一餓,樊淵身上散發出來的香味就越來越濃郁。
顧煬側頭不看樊淵,盯著後門,鼻尖聳了聳,覺得那香味太霸道了,從他鼻尖鑽進來,像是要把他的大腦都迷住了一般。
他又忍不住轉過頭去,視線緊緊盯著樊淵,裡面全是渴望和迫切。
樊淵被看的收回了摸顧煬肚子的手,身體往後退了退,拉開距離。
他退開,顧煬就往前湊。
鼻尖慢慢湊到樊淵的肩膀,輕輕嗅聞著,又一點點的靠近脖頸,將冰涼的鼻尖貼到了樊淵的動脈,感受著動脈血液的流動,以及從那裡散發出來越來越濃郁的芬芳。
「樊淵,我好餓……」
樊淵看了眼講台上正講得唾沫橫飛的老師,將顧煬推開,壓著他的肩膀讓他靠在牆角。
顧煬特別順從的被樊淵擠在牆角,前面有落得高高的教科書擋著,現在除了樊淵,誰都看不見他。
樊淵又回頭看了眼頭頂的監控,指揮顧煬低頭。
顧煬低下頭,雙手撐在桌子上,微微側頭期待的看著樊淵,雙眼中的眸光很亮,他知道樊淵一定不會讓他餓著的。
樊淵這才從桌堂里掏出一條巧克力,打開包裝,用右手拿著,遞到了顧煬面前。
顧煬立刻捧住了樊淵的右手,張嘴沒去咬巧克力,而是先咬在了樊淵的虎口上。
他用的力氣不大,小尖牙小心翼翼的磨著,磨得樊淵的虎口濕乎乎的,這才去舔巧克力。
吃兩口巧克力,就要用牙去磨樊淵的手,很快巧克力融化,淌了樊淵一手的巧克力液。
顧煬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奇的辦法,立刻伸手隔著包裝袋把巧克力都捂熱、融化,然後把巧克力液全都擠在了樊淵的手上,嘴唇湊過去,一點點吃得開心。
前排的潘菲像是聽到了什麼奇怪的聲音,回頭看了看,只看到樊淵左手撐著臉頰,神情淡漠的看著講台。
見潘菲回頭,樊淵視線平平的移過去,似乎在問:你有事嗎?
潘菲立刻轉過頭去,慣常面帶微笑的樊淵大班長不笑的時候還是挺嚇人的。
等潘菲轉過頭去之後,樊淵的視線立刻瞥向了顧煬。
他把被顧煬叼著的指尖往裡懟了下,懲罰性質的頂著顧煬的小尖牙按了按,警告他:
「小點聲。」
顧煬被按了小尖牙也不生氣,反而往後收了收牙,就怕小尖牙戳破樊淵的手指。
他把嘴角的巧克力漬蹭回樊淵手上,抬頭沖樊淵翹了翹嘴角,笑的又乖又討好,如果不是嘴邊全是巧克力的話,這個笑容會更有說服力。
顧煬肚子很餓,那種餓仿佛從空蕩蕩的胃部一路蔓延進心口,讓他全身上下都對樊淵充滿了渴望,那種渴望仿佛來自於食慾,又仿佛不只是食慾那麼簡單。
他小口小口的吃著巧克力液,直到下課鈴聲響起來,顧煬還沒抬起頭。
樊淵把手抽回來,從桌堂里抽出張濕紙巾擦滿是小牙印和巧克力液的右手。
「行了,你太過頭了。」
顧煬沒聽樊淵說什麼,他的視線跟著樊淵的手移動,仍舊緊緊盯著樊淵的右手看。
樊淵並不阻止,顧煬要看,他就由著顧煬看,手裡拿著濕巾慢條斯理的把指尖上、手背上、虎口上沾滿的巧克力液擦乾淨,最後只剩下一些小牙印在手上。
顧煬看都沒看被樊淵扔掉的濕巾,他視線落在樊淵的手上,看著那修長的手指上全是小牙印,覺得心裡有種異樣的滿足感,他覺得樊淵的手上本就該有這些小牙印的,那是他顧煬的記號,並且不只是手上……
他視線向上,落到了樊淵的脖頸上。
樊淵一隻手臂撐著桌子,坐姿大開大合,見顧煬視線又落到了他的頸側,就微微側了下頭,像是不經意間,露出了脖頸間的大片皮膚。
顧煬舔了舔嘴唇,雙手按著凳子邊緣,身體前傾,小心翼翼的靠近樊淵,輕聲詢問:
「樊淵,你能給我咬一口嗎?」
樊淵也學著顧煬,微微低頭靠近他,兩個人距離很近,說話的氣息相互糾纏著。
顧煬輕嗅了嗅,又舔了舔嘴唇。
樊淵眼睫微垂,看著顧煬的唇,那上面還沾著點巧克力液。
「咬哪?怎麼咬?」
顧煬覺得他的請求似乎有了可行的希望,伸出指尖點了下樊淵的脖頸。
「這裡……可以嗎?」
樊淵沒說話,只是看著顧煬的眼睛。
顧煬抿了抿嘴唇,以為樊淵不願意,指尖向下,又點了點樊淵的手。
「要不,還是這裡吧?」
「這裡?」樊淵抬手,指尖凌空畫了個圈。
顧煬點點頭,視線立刻跟著樊淵的指尖走,像個被人類主人逗弄的小奶狗。
樊淵突然將手背到了身後,拒絕了顧煬。
「不行。」
顧煬愣了下,瞪大眼睛看向樊淵,眼眸中全是不敢置信,他還以為樊淵答應了呢,沒想到樊淵就是逗著他玩!
樊淵手背到身後去,身體也往後退,甚至特意把椅子往一旁搬了搬,和顧煬拉開了一段距離。
他見顧煬委屈的不行,眼睛裡開始蓄起淚水,眨眼間睫毛也變得濕漉漉的黏在一起。
顧煬沖樊淵呲了下小尖牙,咬牙切齒的說:「樊淵,你太壞了!實在是太壞了!沒有人比你更壞了!」
被不停罵著「壞」的樊淵似乎挺開心,伸出指尖撩了下顧煬濕漉漉的睫毛,沖顧煬微笑:
「既然我這麼壞,當然不可能陪你吃中午飯了。」
顧煬抽噎一聲,立刻去拽樊淵的衣角。
「樊淵,我錯了!你不壞!沒有比你更好地人了!樊淵!樊爸爸!求求你了,你不能讓我自己吃飯!」
對於現在的顧煬來說,沒有樊淵餵食,沒有他的小紅帽當配菜,他哪裡吃的進去飯!
大壞蛋樊淵沒有立刻答應顧煬,反而用這一點壓著顧煬做了好多習題。
顧煬就怕樊淵不陪他吃飯,可聽話了,樊淵讓做題就做題,讓幹什麼就幹什麼。
到了中午,等教室里的人都一窩蜂的走光了,樊淵還坐在座位上沒動。
顧煬慢慢靠過去,把自己的下巴壓在樊淵的臂彎里,眯著眼睛蹭了蹭樊淵的手臂。
「樊爸爸,我們去吃飯吧?我真的好餓。」
樊淵這才從桌堂里拿出早上準備好的兩大盒保溫食盒,穿上外套又慢悠悠的戴好圍脖往外走。
顧煬立刻跟上,視線一會兒看樊淵手裡的食盒,一會兒又看樊淵身後晃蕩著的圍脖尾巴。
最後他還是沒忍住,一把揪住了圍脖尾巴,歡快的拽了兩下,然後老老實實的拽著圍脖尾巴,跟著樊淵往儲藏室走。
樊淵回頭看了顧煬一眼,顧煬揪著圍脖尾巴就跟揪著自己鏈子的小狗似的,路都不看,跟著主人走得又安心又快樂。
一進儲藏室,顧煬立刻把帽子摘了扔在一邊,外套脫了,露出被壓了一上午的毛耳朵和被外套擋著不能亂動的大尾巴。
樊淵在顧煬身後把門上鎖,拉上窗簾,這才拉過張體育用的墊子,坐在上面,打開食盒擺飯菜。
顧煬本來十分期待午飯時間,他餓了一上午,一根巧克力完全不起什麼作用,此時看到一個個菜盒被擺出來,鼻尖嗅了嗅,反而沒那麼感興趣了。
比起這些飯菜,他覺得樊淵更像是能填飽肚子的食物。
樊淵擺好飯菜,也沒招呼顧煬,自顧自的拿著筷子開始吃。
顧煬蹲在一旁,慢吞吞的磨蹭過去,視線落到還帶著溫熱的飯菜上,又有點嫌棄的移開,看向樊淵的嘴。
樊淵正將一口菜放入口中,慢慢的咀嚼著,哪怕在這凌亂的儲藏室內,樊淵吃飯時那種融進骨子裡的優雅和教養依舊不減分毫。
顧煬用舌尖頂了頂自己的小尖牙,覺得樊淵嘴裡吃的東西一定很好吃。
可明明一樣的菜色就擺在他面前,卻都沒有樊淵口中的吸引人。
顧煬忍不住張嘴,兩個小尖牙從唇縫中若隱若現。
樊淵一直在暗中觀察顧煬,見顧煬湊到他身邊來,不去吃飯,反而盯著他看,心裡就有了些猜測。
果然,下一刻顧煬就猛地朝樊淵撲了過來,張嘴就往樊淵嘴唇上咬。
樊淵手裡的筷子掉在了地上,立刻沾滿了灰塵。
他早有準備的側開頭,導致顧煬這一口沒咬到樊淵的嘴唇,而是咬在了樊淵的側臉上。
臉頰上立刻出現了一圈小牙印,顧煬還壓著樊淵,看著那圈咬歪的小牙印有點可惜的嘆了口氣。
樊淵眼皮一抬,黑眸定定的看著顧煬,語氣壓低:
「顧煬,你是不是太放肆了?」
顧煬頭頂兩隻尖耳朵抖了抖,立刻向兩邊伸直成了飛機耳,尾巴也跟著僵硬的垂在身後,他想立刻爬起來,又被樊淵壓了回去。
樊淵沒去管掉在一旁的筷子,反而一手按在顧煬後背,不讓他起來,另一隻手從後背緩緩向下移動。
顧煬耳朵抖了兩下,以為他的屁股又要遭殃了,結果樊淵並沒有掐他,而是用手指圈住了尾巴根部。
比任何時候都更奇怪、強烈的感覺瞬間席捲全身,顧煬耳朵和尾巴上的毛都炸開了,眼尾開始泛紅,雙手按著樊淵的肩膀,微微抬高一點視線,開始求饒:
「樊爸爸,我錯啦,你別掐我尾巴,求你啦,別掐那裡。」
樊淵不為所動,他躺在地上,黑髮向後散開,額前沒有了碎發遮擋,讓樊淵整個人都充滿了讓人無法忽略的攻擊性。
「別掐哪裡?」
顧煬抽噎一聲,磕磕巴巴的說:「尾、尾巴,尾巴根兒!」
樊淵看夠了顧煬委委屈屈的小模樣,這才鬆手,帶著顧煬一起坐了起來。
顧煬坐在樊淵旁邊,尾巴挺委屈的甩了甩,又慢吞吞的貼到身體邊,把尾巴尖搭在了樊淵的小腿上。
搭完尾巴尖,還要偷偷看樊淵一眼,見他沒有反對,尾巴尖立刻歡快的蹭了蹭。
他是典型的好了傷疤忘了疼,耳朵立起來抖了抖,討好的用耳朵尖去蹭樊淵的耳朵。
「樊淵,我餓,我好餓啊。」
食盒裡的筷子就兩雙,一雙掉在地上沾了灰不能用,樊淵乾脆拿起另一雙筷子。
他夾起一筷子菜遞到顧煬嘴邊,顧煬嗅了嗅飯菜上飄散出來的味道,有點嫌棄的側開了頭。
樊淵把菜送入自己口中,當著顧煬面咽進肚子裡。
顧煬看著樊淵上下滾動的喉結,舔了舔嘴角又不敢再亂撲。
樊淵一連吃了幾口,這才又夾了一塊肉遞給顧煬。
顧煬依舊是聞了聞,又側開頭。
樊淵氣笑了:「你一直喊餓,偏偏又不吃東西。」
顧煬低下頭,耳朵也垂下去,雙手揪著樊淵的衣角,不知道怎麼辯解。
他的確很餓,可那些食物臨到嘴邊,味道又變得膩人又噁心。
他想吃樊淵嘴邊的東西,又不敢再往前亂撲,說又不好意思說那麼直白,只能可憐巴巴的看著。
樊淵見顧煬這樣,到底是沒再說什麼,而是又夾了一塊肉,這次沒有直接遞到顧煬唇邊,而是自己咬了一口,剩下半塊才遞給顧煬。
這次顧煬鼻尖嗅了嗅,吃進了嘴裡嚼了嚼,隨後眼睛就亮了。
他身體前傾,期待的看向樊淵,催促著他:「樊淵,我還要,快點快點!」
樊淵心裡升騰起奇怪的感覺,如今的顧煬,吃喝都離不開他,或者說,離開他就活不下去。
這種感覺,意外的好。
樊淵又夾了一塊菜花,同樣送到自己嘴邊先吃掉一半,再遞給顧煬,顧煬立刻咬進嘴裡,吃得歡快。
這明明是他以前最討厭的蔬菜,此時被樊淵咬了一口,他也能吃得開心。
有了樊淵餵食,顧煬終於能正常吃飯,一頓飯吃的是又開心又滿足,最後幾乎是緊緊貼在樊淵身上,吃得開心了還要「嗷嗚嗷嗚」的嚎兩嗓子,被樊淵揪了尾巴根兒才不喊了。
李紫煙吃完午飯躲到沒人的地方偷偷抽菸,正吞雲吐霧快樂著呢,就聽到一連聲的怪叫,「嗷嗚嗷嗚」的,像是只小奶狗。
他往聲音傳來的方向走,還沒等靠近,就見前面儲藏室的門開了,嚇得他不自覺的藏回了拐角,偷偷往門口看。
就見到他們的樊男神從裡面走了出來,緊接著顧煬跟在樊淵身後走了出來。
沒等李紫煙疑惑大中午的,樊淵和顧煬躲在這基本不來人的儲藏室幹什麼時,他就被顧煬腦袋頂上的兩隻毛耳朵驚呆了。
顧煬緊緊跟著樊淵,一手握著樊淵的圍脖一角,像個自己叼著鏈子的小狗崽。
樊淵回頭給顧煬把帽子戴好,擋住了耳朵。
「以後戴好帽子再出來。」
顧煬就沖樊淵笑,把自己往樊淵懷裡擠,雙手伸進樊淵敞開的大衣里,繞到後腰摟著。
他抬頭看著樊淵,嘴角翹起來,笑的又可愛又乖巧。
「樊淵,我還是想咬你,你就給我咬一口唄?」
樊淵一時沒有說話,兩個人之間沉默著。
突然樊淵往前,用身體把顧煬壓在了已經關上的儲藏室大門上。
樊淵的下巴壓著顧煬的頭頂,沖顧煬露出脖頸的皮膚和線條美好的鎖骨。
樊淵的聲音從顧煬頭頂傳來,明明是清冷不帶情緒的,可顧煬聽了就是覺得心裡暖呼呼的。
「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顧煬立刻把頭埋進了樊淵的頸間,鼻尖全是他喜歡的味道,這味道幾乎讓他頭腦暈眩,四肢發軟。
樊淵抬手攬了把顧煬的後腰,不讓他摔倒。
顧煬張嘴,在樊淵脖頸留下個濕乎乎、帶著刺痛和殷紅的記號。
李紫煙離得遠,聽不見兩個人說什麼,只能看到樊淵把顧煬推到了牆上不知做了什麼,但他看到顧煬差點摔倒,就覺得是樊淵在強迫顧煬做什麼。
做什麼呢?
李紫煙掐滅差點燙到手的菸頭,一溜煙跑了,大腦里亂糟糟的。
他覺得他今天算是重新認識樊淵了,他一直以為是顧煬纏著樊淵,這下看來,更像是樊淵在強迫顧煬做什麼,一想到顧煬以前天天跟樊淵作對,怎麼可能突然就跟樊淵好起來了呢,一定是樊淵欺負他了。
李紫煙越想越覺得是這麼回事,他就去找了孟展。
「孟展!我跟你說!我中午看到樊淵強迫顧煬,給他戴狗耳朵!還把他按在牆上不知道做了什麼!這可太過分了!我們得幫幫顧煬,就算顧煬以前總跟他對著幹,他也不能這麼對顧煬啊?」
孟展聽到了狗耳朵、按在牆上這些詞彙,臉慢慢紅了。
他是個單純的小青年,他發誓他什麼都沒有亂想。
孟展勸了李紫煙幾句:「哎呀,人家的事,你怎麼就知道是強迫的了?萬一人家兩情相悅,是願意的呢?」
李紫煙大腦一根筋,立刻反駁:「什麼兩情相悅啊,孟展你在說什麼啊!樊淵明顯是在侮辱顧煬啊!還給他帶狗耳朵!這不是欺負他嗎!」
孟展嘴角抽搐,他是萬萬沒想到李紫煙居然這麼單純,他收回剛剛的想法,李紫煙才是真單純,他孟展自愧不如!
於是,孟展又說了李紫煙幾句,見李紫煙不說話了,以為這事就這麼過去了。
誰知道等下午第一節課下課,李紫煙就竄到了後排,站到顧煬和樊淵的桌子面前,敲了敲桌子。
樊淵不知從哪裡找了個黑色口罩戴在臉上,這看在李紫煙眼裡,更覺得樊淵是做了什麼欺負人、見不得人的事,這才帶了口罩。
李紫煙實在是太上頭了,受到了刺激,腦補太多,以至於忘記了以前拽下樊淵口罩時,樊淵下巴上有過的一圈牙印。
李紫煙冷著臉說:「顧煬,你跟我出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顧煬悄悄鬆開他在桌子底下揪樊淵指尖的手,一頭霧水的站了起來,跟著李紫煙出去。
兩個人站在班級門口,李紫煙十分嚴肅的看向顧煬。
「顧煬,你告訴我,樊淵是不是強迫你幹什麼了?他是不是欺負你了?」
顧煬沒反應過來,挺懵的「啊」了一聲。
李紫煙聽了,更覺得顧煬是有苦不敢說了,他又說:「顧煬,你是不是不敢說?沒事,你要是被威脅了你就眨眨眼睛,我一定幫你!」
樊淵突然從教室里走出來,站到了顧煬身後,單手從後面環抱住顧煬的肩膀,把顧煬往後拉靠在了自己胸前。
顧煬習慣性的握住了樊淵環在他身前的手臂,眨了眨眼睛。
樊淵站在顧煬身後,微微側頭只向李紫煙露出面無表情的小半張臉,剩下半張臉埋在陰影里,令人看不真切,顯得陰沉又可怕。
李紫煙嚇得後退半步,驚慌的說:「顧、顧煬,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逃出魔爪的!」
說著他就一溜煙的竄進了教室,跑去求孟展安慰了。
顧煬納悶的歪了歪腦袋,看向身後的樊淵。
「他怎麼啦?」
樊淵勾了下唇角:「沒事,腦補太多,自己嚇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咬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