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樊淵皺了下眉,挺嫌棄的推開顧煬的腦袋,拉過顧煬一邊翅膀擦了擦下巴,把顧煬的口水都蹭在了上面。

  顧煬使勁往回收翅膀:「你幹什麼呢!好噁心啊!」

  樊淵嗤笑:「你塗了我一下巴口水,你不噁心?」

  顧煬無法辯駁,兩邊翅膀忽扇了一下,帶起一陣涼風。

  樊淵坐起來,有些意外的看著顧煬身後巨大的黑色羽翼。

  「你能飛嗎?」

  顧煬使勁扇兩邊的翅膀,帶起的風把儲物室里的東西吹得東倒西歪,雙腳微微離地一點,又掉了下去。

  就離地這麼一小點兒的距離,已經讓顧煬累的手軟腳軟,跪坐在地上,兩邊翅膀耷拉著,像是連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了。

  「不行,飛不起來,好沉啊。」

  顧煬往樊淵那裡爬,又想使壞把額頭上的汗擦在樊淵衣服上。

  樊淵直接提著顧煬的衣領把他拉開:「別鬧了,翅膀收起來,該回去了。」

  顧煬被樊淵拎著,雙手順勢放在了樊淵的肩膀上,跪在他面前,挺聽話的點點頭。

  兩個人沉默對視,顧煬不動,樊淵也不動。

  又對視了一會兒,樊淵出聲:「收翅膀啊,一直看著我做什麼?」

  顧煬終於動了動身後的翅膀,一臉認真:「我在收。」

  話是這麼說,可他身後一對大翅膀還安靜的待著,一點也不見要消失的意思。

  樊淵瞭然:「收不回去?」

  顧煬繃直的身體瞬間放鬆下來,翅膀也懶洋洋的向兩邊鋪開,搖了搖頭。

  「我好像不會。」說的還挺理直氣壯。

  樊淵探手去碰顧煬的翅膀根部,顧煬躲了一下,又往前湊了湊,任由樊淵像吃雞翅膀似的,拉開他的翅膀,湊近了看他翅膀與肩膀連接的部位。

  「你似乎受到刺激或者情緒激動的時候,就會長翅膀。」樊淵說著他的猜測。

  顧煬歪頭想了想,不確定的點頭:「好像是?」

  樊淵指尖順著一圈黑羽與白皙皮膚的連接處摸索,語氣放緩。

  「顧煬,你放鬆。」

  顧煬被樊淵碰著,忍不住挺著了脊背,腰身往前傾,彎出柔韌的弧度。

  他攀上樊淵的肩膀,低著頭,輕聲答應:「嗯。」

  樊淵像哄小孩一樣輕輕拍打他的肩膀,指尖若即若離的碰過顧煬的翅膀根部。

  顧煬一開始很緊張,心臟越跳越快,過了會兒,反而覺得心情放鬆下來,有些昏昏欲睡。

  當午休的鈴聲響起,顧煬身後的翅膀終於慢慢消失,露出他被翅膀撐破的襯衫。

  「好了。」樊淵說。

  顧煬立刻坐起來摸自己的後背,碰到了襯衫上的兩個大窟窿。

  「真的沒了!哇,衣服又壞了,這可太廢衣服了。」

  樊淵站起來,把顧煬穿的那件校服扔給他。

  「顧煬,是廢你衣服,還是廢我衣服?」

  顧煬套校服袖子的手一頓,側開頭去:「你……衣服還挺多的,哈哈……」

  他都要忘了,他這段時間,不論是變美人魚還是長翅膀,大多數情況下,都是穿著樊淵的衣服。

  好像是挺廢樊淵衣服的……

  樊淵見顧煬校服穿的歪歪扭扭,拉鏈沒拉到最上面,露出裡面領口寬大的襯衫,他抬手就把顧煬的拉鏈拉到了最上面,又把自己的拉鏈也拉到最上面,下巴藏進去,遮住了顧煬啃出來的一圈牙印。

  「去商店。」

  顧煬有點疑惑:「為什麼不是去食堂?」

  樊淵停下里,顧煬一腦門撞到樊淵肩膀,就看樊淵轉身,指尖點著下巴上的齒痕。

  「你看看,能見人嗎?」

  顧煬立刻躲開視線,有點羞赧,見樊淵走了,又三步並兩步的追上去,揪住樊淵的袖子。

  下午上課前,樊淵帶著顧煬去了卓婉的辦公室。

  樊淵臉上戴著黑色的口罩,口罩只戴到嘴唇下面,蓋著下巴,倒讓一直好學生氣場的樊淵帶了點痞氣。

  顧煬站在樊淵身後,只露出小半張臉看卓婉。

  卓婉氣得不輕,瞪著兩人的視線幾乎噴火。

  「樊淵,你怎麼回事?老師一直那麼信任你,你怎麼做的?跟顧煬一起胡鬧?你知不知道教導主任來我這訓了快半個小時?他讓我好好管管你們!」

  樊淵面上是恭謹禮貌的面具,面對怒火中燒的卓婉也依舊鎮定。

  「抱歉,卓老師,給您添麻煩了,但這事兒,並不算顧煬胡鬧。」

  卓婉沒想到樊淵會為顧煬辯解,有些驚訝:「什麼?」

  樊淵把顧煬從身後拉到面前,抬手攬過顧煬一邊肩膀。

  「怪我昨晚逼著顧煬通宵學習,才導致他上午太困沒忍住趴了一會兒。」

  卓婉眼角抽搐:「顧煬?通宵學習?」

  她可別在做夢吧,顧煬最近是與以前不太一樣,沒那麼刺頭了,可顧煬通宵學習?搞笑呢嗎?

  顧煬眼睛微微瞪圓,抿了抿嘴唇,偷偷去看樊淵,樊淵一臉正經,面不改色的撒謊,讓人看不出絲毫破綻。

  見卓婉驚訝,樊淵肯定的點點頭。

  「卓老師,顧煬早就改過自新了,我想從上次月考的成績您已經看出來了,最近顧煬找我幫他輔導,我嚴格了些,才導致他今天上課太困睡著,這事兒真要說的話,還是怪我,希望您能跟教導主任求求情,網開一面。」

  卓婉半響才合上嘴,皺著眉打量顧煬。

  顧煬被看的心虛,想往樊淵身後藏,被樊淵抵著後腰不讓他躲。

  顧煬只能沖卓婉點點頭,「是這樣的,卓老師……我真的是……通宵學習了……」

  卓婉嘆了口氣,趕蒼蠅似的揮揮手:「行了行了,這事兒先這樣,我去跟教導主任說說,你們趕緊回教室上課去,下午別再給我整出什麼么蛾子了啊!」

  顧煬趕緊轉身往門口跑,樊淵跟在他後面,兩個人剛要出門呢,又被卓婉叫住了。

  卓婉拍了下桌子,走到兩人面前,挺小的個頭,偏偏氣勢驚人。

  「這都給我氣忘了,教導主任的事先不說,我還沒問你們兩個掛斷我電話還關機是什麼意思呢?反了是吧?」

  顧煬去摸自己的口袋,發現手機不見了。

  倒是樊淵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顧煬的手機遞給他,對卓婉挺認真的說了兩個字。

  「手滑。」

  顧煬捏著手裡已經被關了機的手機,覺得卓婉怕是要氣瘋了。

  但卓婉只是眼角和嘴角一起抽了會兒,就讓他們滾了。

  看著關上的門,卓婉深吸一口氣。

  她突然發現,她一直以為最懂事的樊淵,可能沒那麼聽話,而本該最讓人頭疼的顧煬,反倒看著有點傻。

  順利出了辦公室的門,顧煬還有點沒反應過來,眨了眨眼睛,去看樊淵:

  「你居然跟卓老師撒謊。」

  樊淵依舊是那副彬彬有禮的完美模樣,直到兩個人拐了個彎,樊淵才輕飄飄的瞥了顧煬一眼。

  下一刻,顧煬哀嚎起來,嚎了一半又被樊淵捂緊嘴。

  顧煬的喊叫吸引了其他班級同學的注意力,樊淵緊緊攬著顧煬把他拖到樓梯拐角下面。

  「別叫了!聽到沒?」

  顧煬握著樊淵的手腕,可憐巴巴的點點頭。

  樊淵這才鬆開手,一鬆開手,顧煬立刻控訴起來。

  「你幹嘛突然掐我屁股!」

  樊淵嘖了一聲,後退一步拉開距離,警告的看了顧煬一眼,先一步走回教室。

  兩個人一前一後進了高三一班的門,迎接他們的就是同學們熱烈的歡呼。

  男生們集體起鬨,甚至有人誇張的站起來把校服當旗子掄了起來。

  「樊男神!威武啊!跟教導主任對著幹!」

  「就是啊!你不知道你們請假那段時間,這個謝頂男是怎麼折磨我們的!」

  「太解氣了!你都不知道他當時那個表情!」

  這其中歡呼的最開心的要數李紫煙,他玩手機有癮,上課經常開小差玩一會兒,自從這個愛看監控的新教導主任來了之後,他沒少被點名批評。

  只見他撥開同學,用最歡呼勝利的姿勢向樊淵撲來,順便手欠的拽了下樊淵臉上的口罩。

  「我說樊男神,你沒事帶個黑了吧唧的破口罩干什……麼……」

  樊淵臉上的口罩被拽了下來,離得遠的同學們沒看清,但離得近的李紫煙、孟展和潘菲幾個人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樊淵下巴上那一圈泛著紅的小牙印,怎麼看都是人咬的。

  李紫煙猛地後退一步:「臥槽!!」

  顧煬立刻跳起來伸手去捂樊淵的下巴,他兩隻手一起貼上去,因為太著急,把樊淵撞的往後退,後腦勺一下子磕到了門上,發出挺大一聲響。

  他兩隻手按著樊淵的臉,慌張中小手指懟進了樊淵的嘴角,似乎碰到了樊淵有些尖的虎牙。

  樊淵磕到後腦勺發出的巨響,讓班級一時有點安靜,氣氛有些冷凝。

  顧煬小指不自在的動了動,指尖壓著樊淵的虎牙尖尖,他想把手縮回來,又怕別人看到樊淵下巴上的牙印,只能這麼僵持著。

  樊淵微微低頭,額前的碎發有些凌亂的落下來,半遮著眉眼,黑眸視線向下,誰也沒看,不知在想什麼。

  半響,樊淵抬手拉好口罩,推開顧煬,穿過熱鬧的人群。

  「別鬧了,準備上課吧。」

  挺冷淡的一句,但同學們當真沒敢再鬧,安靜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明明還沒上課呢,高三一班卻安靜的一點聲音都沒有。

  顧煬覺得樊淵生氣了,是因為磕到腦袋的那一下?

  可他又下意識的覺得不只是因為這個。

  樊淵已經回到座位上開始看書了,顧煬還站在門口,看著樊淵有點躊躇。

  直到有人推了他一下。

  顧煬回頭,看到潘菲還站在他身後,見他回頭又把他往前推了一下。

  「回去呀。」潘菲小聲說,似乎還有點興奮。

  顧煬咬了下嘴唇,慢吞吞的走到最後排,站在了樊淵面前。

  樊淵坐在最外面,擋著他,他進不去。

  顧煬站了一會兒,沒說話,樊淵也沒有主動退開讓他進去。

  顧煬又站了一會兒,悄悄伸手揪了下樊淵的袖子。

  樊淵依舊翻書、寫題,目不斜視。

  顧煬彎腰,湊到樊淵耳邊,小聲的祈求。

  「樊淵?樊男神?讓我進去吧。」

  樊淵側了下頭,躲開了顧煬的呼吸。

  顧煬愣了一下,心裡有些委屈,扁了下嘴巴,還是乖乖的湊過去,小聲的叫著。

  「樊哥哥?樊爸爸?讓我進去吧,樊爸爸?」

  樊淵終於放下筆,抬頭看他,一雙黑眸無一絲雜質,裡面透不進光,但能清楚的映出顧煬的身影。

  他終於往後側了側身體,給顧煬讓出點空隙。

  顧煬看著那渺小的縫隙,硬著頭皮往裡擠。

  擠過去一半,屁股就卡住了,彎著腰卡在樊淵和桌子中間,進不去退不來,急得他來回扭著,想找角度進去。

  樊淵面無表情的看著顧煬干著急,突然踩著地板帶著椅子往後拉開一大段距離。

  顧煬本來被擠著,身體彎曲,此時空間突然變大,反倒讓他失去了著力點,身體往後仰,摔坐在樊淵的大腿上。

  他這下坐的又實又狠,偏偏被他壓著的樊淵一點聲音都沒出。

  顧煬立刻要站起來,樊淵卻在這時伸手攬住了顧煬的腰。

  顧煬急得額頭滲出了汗,樊淵向後退那下動靜太大,不少同學好奇的偷偷往後看。

  樊淵突然把額頭重重砸在了顧煬的肩膀,低啞的聲音傳過來。

  「顧煬,你能離我遠點嗎?你能再也不要來招惹我嗎?」

  顧煬被問的心裡揪了起來,雙手緊緊扣著桌子的邊緣,腦袋也垂了下去,在樊淵面前露出一段軟膩白皙的頸子,又白又脆弱。

  偏偏是這樣看著脆弱的人,說著最堅決的話。

  「樊淵,你知道我離不開你的,你早就知道了。」

  樊淵鬆開手,顧煬沉默的站起來,坐到裡面的位置,趴到桌子上,把自己縮成一團。

  他有些慌張,他覺得樊淵厭煩他了,樊淵一定是覺得他太麻煩了,總是給他惹事。

  顧煬一遍遍的重複看左手心的小書,就怕樊淵的13分好感度在下一刻就掉下去幾分。

  直到放學,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鈴聲響起,高三一班的同學們歡呼著衝出了教室。

  樊淵收拾東西很慢,直到班級里只剩他們兩個人,樊淵才站起來往外走。

  顧煬抬手揪住樊淵的袖子,樊淵低頭,只看到一個發旋。

  顧煬不敢看樊淵的表情,他怕在樊淵臉上看到哪怕一絲一毫的厭煩。

  他聲音帶著點乾澀,語氣也小心翼翼:「樊淵,我能去你家嗎?」

  樊淵沒說話,許久都沒說話。

  顧煬低著頭等了一會兒,最終鬆開了手。

  他聽到樊淵走出去,教室的門關上,班級只剩他自己。

  顧煬獨自坐在角落,好一會兒才站起來,書包也不拿,踢踏著腳步往外走。

  剛走出教室,黑漆漆的走廊里就響起一道聲音。

  「這麼慢。」

  顧煬猛地抬頭,黑暗的走廊里,靠牆站著一道修長的身影。

  遙遠的路燈光亮從走廊的窗戶透進來,只照亮了樊淵的半邊身子,另一半融進濃濃的黑暗中。

  顧煬眨了下眼睛,猛地撲上去,雙手雙腳一起纏上去,撞的樊淵後退了兩步。

  「樊淵……」

  樊淵抬手拖著顧煬,往上抬了抬將他抱穩,轉身往樓下走。

  顧煬將臉頰埋進樊淵的頸窩,不一會兒熱乎乎的淚水便沾濕了樊淵一側肩膀。

  樊淵腳步頓了下,扶著顧煬後背的手向上移,五指掐上了顧煬的後頸,用力捏了兩下。

  「哭什麼,麻煩精。」

  顧煬把眼淚全擦在樊淵的頸窩裡,微微抬起頭,濕乎乎的臉頰貼上了樊淵的耳朵,熱乎乎的呼吸全都噴灑進了樊淵的耳蝸。

  「我是個麻煩精,可麻煩精離不開你。」

  樊淵捏著顧煬後頸的手指向前搭在了顧煬的動脈上,顧煬縮了下肩膀又立刻放鬆,任由樊淵輕輕按壓著那裡。

  「又能哭又麻煩。」

  顧煬才不管樊淵說什麼,他縮了縮肩膀,把樊淵的手指夾在頸窩裡。

  反正樊淵無論說什麼,現在都要帶他這個麻煩精回家,不是嗎?

  他攤開左手心,樊淵好感度:14分。

  麻煩精顧煬在哭了一通後,順利被樊淵抱回了家,甚至連進了樊淵家的門都不願意從樊淵身上下來。

  他雙腿緊緊扣著樊淵的腰,把臉埋在樊淵頸窩裡裝死。

  樊淵由著他掛在身上,在門口踢掉了鞋,順手還把顧煬的鞋給脫了。

  顧煬不適應的晃了晃腳丫子,忍不住笑了下,他怕癢。

  樊淵帶著身上的大號人形掛件往樓上走,路過那個破鳥籠子的時候,顧煬終於不裝死了,他忍不住揪了下樊淵後腦勺的黑髮。

  樊淵「嘶」了一聲,站在原地,捏著顧煬的後頸示威般用力掐了下。

  「作什麼妖?」

  顧煬側頭看那破舊的鳥籠子,脊背都不自覺的挺直了,視線直勾勾的盯著。

  樊淵順著顧煬的視線看過去,立刻招呼家裡的阿姨把那個鳥籠子拿走了。

  顧煬眼巴巴的看著鳥籠子從他的視野里消失,沮喪的垂下頭,然後又去看樊淵。

  樊淵沒理他,抱著他去了書房。

  一進書房顧煬就發現不一樣了,那個巨大的魚缸不見了。

  他這才從樊淵身上跳下來,走到原本放著魚缸的位置看。

  在魚缸之前,那裡本來是個巨大的書架,後來書架沒了,放了個巨大的魚缸。

  如今魚缸也沒了,露出光禿禿的牆壁,顯得分外空蕩。

  顧煬光腳踩在地上,圍著那裡走了兩圈。

  轉頭眼睛亮晶晶的看著樊淵:「這裡好空哦。」

  樊淵坐在書桌後面,把習題冊擺出來,看了眼那裡:「是挺空的。」

  顧煬又趴到書桌上,把腦袋湊到樊淵面前,又說了一遍。

  「真的好空哦,光禿禿的不好看。」

  樊淵點點頭,用指尖推開顧煬的腦袋,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所以呢?」

  顧煬沖樊淵露出挺羞澀的笑,明明回來前還委屈的不行,掛在樊淵身上哭啼啼的,現在又好了傷疤忘了疼,使勁往樊淵面前湊。

  他趴在寬大的書桌上,拿過樊淵的筆,在樊淵的習題冊上畫了個十分抽像的鳥籠子。

  畫完抬頭看樊淵,期盼、渴望全都明白的寫在眼睛裡。

  樊淵雙眸黑沉,視線反而沒在看顧煬畫的小破鳥籠子。

  他抬手探向顧煬的胸口,指尖捏著顧煬的衣襟往上提了兩下。

  「顧煬,我是不是跟你說過,不要把身體壓這麼低?」

  顧煬茫然的握住樊淵的指尖,順便握住了自己的衣領。

  樊淵抽回手,這才看顧煬畫的鳥籠子。

  他拿起筆,在丑了吧唧的鳥籠子上加了幾筆,讓本來樸實的鳥籠子變得越來越好看、華麗。

  顧煬越看眼睛越亮,忍不住鬆開揪著衣襟的手,去扒拉畫著華麗鳥籠的習題冊。

  樊淵停下筆,問顧煬:「好看嗎?」

  顧煬使勁點頭:「好看!」

  樊淵又問:「想要嗎?」

  顧煬繼續點頭:「想要!」

  樊淵微笑,突然伸出手指用力的彈了下顧煬的腦門。

  顧煬立刻從桌子上竄下去,捂著發紅的腦門哀怨的看著樊淵。

  樊淵把畫著鳥籠的那頁習題撕下來,放到一旁。

  顧煬這才後知後覺的看著那張紙,問樊淵:

  「你這樣撕下來,老師會罵你吧?」

  樊淵無所謂的轉了下筆:「誰說是我撕的,是我家寵物撕的。」

  顧煬瞪大眼睛:「你撒謊啊!撕那麼齊,老師怎麼可能信!」

  樊淵轉筆的動作頓住,微微側眸看他。

  「你覺得老師會不會信我?」

  顧煬突然想起樊淵完美無缺的人設,老師可能、真的會相信……

  他把那張紙拿起來看了又看,捧在手心,跑到書桌後面,跪坐在樊淵旁邊,把下巴搭在樊淵腿上,雙手揪著樊淵的褲腿晃了晃。

  「樊爸爸,等月考發完成績,我生日都過去了,你就提前一點給我生日禮物嘛?」

  樊淵居高臨下的看著顧煬,看顧煬趴在他腿邊裝可憐。

  「不行。」

  顧煬喪氣的低下頭,小聲嘟囔:「小氣鬼。」

  樊淵聽到,眯了眯眼睛,緩緩伸手掐著顧煬的下巴抬起來,微微低下頭去,靠近他。

  顧煬有點興奮,睫毛顫了顫,不躲不閃,乖乖的順勢抬高下巴,心臟跳動加速。

  一雙漆黑漂亮的羽翼從後背慢慢伸展開來,在牆上投下一片陰影。

  樊淵愣了下,勾了勾唇角,緩緩張嘴,一口咬在了顧煬的下巴上,在顧煬下巴上留下一圈和他下巴同款的牙印。

  顧煬痛呼一聲,猛地推開樊淵後退,翅膀抖落幾根黑色的羽毛,他站在牆角捂著下巴控訴樊淵。

  「你屬狗嗎!幹嘛突然咬我!」

  樊淵沖顧煬露出一邊虎牙,像是在恐嚇他。

  「我是小氣鬼啊,當然要一報還一報了。」

  顧煬倒吸一口氣,到底是把幼稚兩個字吞回了肚子裡。

  但仍舊在心裡不停的腹誹:幼稚鬼!

  作者有話要說:為什麼不把哭唧唧的小麻煩精關進籠子裡?

  樊淵:我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