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王旭想弄黑客帝國

  「剛才你好像說想拍電影來著，真的假的？」好吧，不知道喝了多少之後，話題終於又被曾衍東繞了回來。

  「怎麼，你有興趣？想摻和一手？」同宿舍同學馬上就要大四了，雖然不至於馬上畢業，但卻也面臨實習單位的選擇。

  這會兒的水木大學是五年制的，每一個學生都必須學滿五年才能畢業，最後一年都是實習期，比一般的大學長一倍還多。

  但這一特性也造成了大學生的最後一年需要謹慎地選擇你的實習單位，大部分學生都會在校內尋找實驗室進行實習，但一些有想法的學生則會選擇社會上的企業。

  「伱還什麼都沒說呢，我怎麼知道是不是應該摻和，不過你搞的事情一般都很有趣，我確實有興趣。」曾衍東又是一大口啤酒，肯定地回答。

  他的臉早就紅了，雖然還沒喝到位，但也沒多少容量了，你看他現在已經不需要別人勸酒了。

  「行吧，我想搞個科幻的，按照丑國的標準來搞。」王旭點點頭，也喝了一大口酒，他離喝醉還早得很，今天周峰出錢，多喝點沒關係。

  「丑國標準，那得多少錢？」周峰插話了，他再不喜歡電影，也知道好萊塢科幻片成本驚人。

  「如果是丑國人拍當然貴，咱們拍可以便宜點兒，其實主要倒不是拍片如何，而是我想探索一下新路子。」王旭有些感慨，電影拍出來確實不算難，畢竟他的技能在那裡了。

  但電影是工業化的，這不是一個人能完成的項目，特別是需要大量特效的科幻電影。

  他沒選擇在帝影而是選擇在這裡說這個，也是想看看能不能吸引自己兄弟們興趣，進而加入到這個項目中來。

  你就說，一部電影能不能是一個科研項目吧。

  「你總得說說你到底想拍什麼吧。」要說感興趣，可能胡二水對這個計劃的興趣更大些，誰讓他喜歡看電影呢。

  嗯，也許是喜歡和女孩一起看電影，但這又有什麼關係呢。

  「你們說，咱們的世界是真實的嗎？」王旭喝一口酒，神神秘秘地說著。

  「你這算是什麼問題，當然是真實的。」說話的是詹文博，他今天話不多，似乎對這個話題興趣不大。

  「你怎麼證明咱們生活的一切都是真實的，聽說過缸中之腦嗎？」王旭保持了神秘，神神叨叨地說著。

  「聊什麼呢？我剛才喝多了，睡著了？」強叔也插話了，他早就喝多了，這會兒是已經睡醒了。

  「你居然都睡醒了啊，喝不了就少喝點。

  王旭剛才說要拍個電影，問咱們生活的世界是否是真實的，還說什麼腦。」詹老大表現出老大的擔當，幫強叔簡單傳達了一下。

  「缸中之腦，聽說過嗎？」王旭看強叔沒啥大礙，就繼續了剛才的話題。

  「好像聽說過，具體在哪裡看到的就不知道了。

  就是說一個大腦泡在營養液里，所有的電信號都由一台超級計算機模擬給他，然後這個大腦如何知道自己是在缸中還是顱中。」

  強叔接上了話，顯然他是真的睡醒了。

  「嗯，就是這麼個環境，丑國哲學家希拉蕊·普特南在他的著作《理性、真理與歷史》里提到的一個思想實驗。」王旭給了一個詳細地解釋，那語氣就好像百度百科一般。

  這年月就是這樣的，各種哲學書籍都特別勾人，簡直是一等一的裝逼力氣。

  後世人們懶得看書可以看簡評，但這會兒可沒人給你寫簡評，更何況還是晦澀的難懂的哲學。

  那麼想裝逼的普通人怎麼辦呢？大部分人的方法其實就是只看「國名+頭銜+書名+作者全名」，背熟這一組合，再聽別人說幾嘴，就可以聲稱自己看過了。

  然後裝杯的時候，那一長串出來，就足以壓到絕大部分人了，特別是一些小眾的哲學書籍，那簡直無往而不利。

  王旭雖然不至於用這麼low的方式裝杯，但生活在這個時代，也習慣了這種看書的習慣。

  看一本書第一件事就是記住，書名是啥，哪國的，誰寫的，這個人幹什麼的，全名是啥。

  雖然不刻意，但顯然效果不錯，你沒看幾個同學都已經被震驚一臉了嘛，哈哈，爽。

  「又裝，罰酒，不過聽起來挺嚇人的。」幾個同學起鬨讓王旭罰酒，這也是習慣，在外人面前騙人也就算了，在自己人面前還裝就是真找打。

  「得得得，我自罰一杯。你們啊，不愛學習還瞧不起學習的。」王旭搖頭晃腦地吃菜，喝酒。

  「哈哈，便宜你了。具體說說吧。」詹老大終於找到了一個他感興趣的話題，興致勃勃地問著。

  「假設啊，……」王旭收起玩笑之心，詳細地解釋著這個思想實驗。

  缸中之腦這一思想實驗，在後世非常著名，網絡上幾乎盡人皆知。

  這是由於很多科幻電影都是從這個基礎發展演繹而來的，因此，被各種科普文章和視頻反覆介紹和說明。

  但在這會兒，這個思想實驗和這本書一樣在華夏都沒什麼名氣，說到底，這個哲學家在華夏的名頭還不夠大，不過他在丑國其實已經聲名大噪了。

  而且吧，這個思想實驗有著太多的理工科思想在其中，什麼大腦啊，電信號啊，營養液啊，超級計算機什麼的。

  別看就這麼幾個詞，在這個年代足以卡住九成的文青。

  文青嘛，大部分都不是學理工的，奇怪的名詞讓這幫人看起來有些困惑，因此吧，就更沒什麼人關注了。

  一個實驗都是如此，更何況整本書，這書翻譯得挺早的，但真沒什麼人看，出了一版就沒再出了。

  差不多在20年後，黑客帝國三部曲在國內聲名大噪，這才又重新翻出來，再版印刷。

  又借著擴招的福，大量的理工科學生出現，這本書才在華夏迎來了他的春天。

  不過，王旭的這些同學顯然是可以理解的，在王旭的一陣解釋之後，也就明白了這個思想實驗的巧妙。

  王旭也不是很明白這個哲學家的思想，但這不耽誤他借用這個實驗來說故事。

  「2020年，帝都，程式設計師……」王旭看了看幾個兄弟，周峰正一臉淡然地吃鴨子，好吧，就他了。

  「周峰正在過著枯燥無聊的996生活。」王旭帶著磁性的聲音，繼續緩緩地講出一個全新的故事。

  「等等，什麼叫996。」強叔插嘴。

  「就是早九點到晚九點，每周工作六天。」王旭解釋，有點生氣他醞釀的氣氛被打斷了。

  「為啥不是早8點，六天不是正常的嗎，為啥專門弄個名詞來強調？」強叔一臉困惑，這咋了？

  「……」王旭無語。

  好吧，這個年代確實沒有這個詞，加班對這個年代的人來說好像不算什麼，普通人早八點到下午五點，一周六天。

  在外面打工的，工作到幾點那就沒準了，工廠里安排12小時好像是個常態。

  更別說實驗室里，那一周通宵三次都是常見的事情，兩個大項目帶著整個校園都有一種不知死活的忙碌感。

  「嗯，快要改成五天了，明年就要有動作了，別出去亂說啊。」王旭比了個噤聲的動作。

  「就是說，我一直在加班是吧。私企？」周峰一聽主人公是他，立刻也感了興趣，作為一個萬惡的資本家，他對於現在工廠的工作情況還是了解的。

  「肯定啊，上市公司，超大的那種，托拉斯。」王旭隨口解釋，得嘞，就沖這些問題，就知道故事不可能流暢地講下去。

  「咱們未來會有那樣的托拉斯？找死別拉著別人啊，你這片子估計還沒拍就被斃了。」曾衍東隨口地吐槽著。

  改革才剛剛定性，未來如何，沒人知道，這會兒的人很難想像未來會有私有的超級壟斷企業，所以，王旭僅僅第一句話，就引發了大討論。

  「那可難說，資本的發展可不以人們美好的願望為前提。」詹文博立刻表示了對未來的擔憂。

  「至少不會那麼快吧，2020年，我覺得你說2050年還差不多，你科幻也太缺乏想像力了，只敢想像20多年後。」周峰一臉鄙夷，也不想想想像力和年限有關嗎。

  「得了吧，20多年，你就能想明白了？還2050年，那會兒華夏估計能到世界第二了吧。」曾衍東仿佛發現了新大陸，話題不可抑制地被歪到另一個方向。

  好吧，這就是酒局，愛咋地咋地吧，怎麼聊不行啊，王旭望天，默默地灌下一杯啤酒。

  「世界第二，應該差不多，這兩年咱們發展還是挺快的。」

  「又不是人家就不發展了，光看自己不看別人，刻舟求劍啊。」詹老大立刻開槓，這幾個坐一塊，其實沒誰有固定觀點的，今天你槓他，明天他槓你。

  就主打一個熱鬧，好玩。

  準確地說，王旭這幾個舍友的基本上都是中間派，偶爾偏右，偶爾偏左，實用主義為先的那批。

  到了後世，這樣的人都會被放到精緻利己主義範疇，反正帽子扣上再說，才沒人關注你真做過什麼。不過好在這些同學未來一般也不會在網絡上發表意見，自己精緻自己的，一切就還好。

  至於網上的那些專家們，其實跨行業表態本來就有問題，你又不是那個行業的專家，被人抓了辮子那不是活該嘛。

  後來華科院禁止自己的教授在無關領域發言，估計也是被罵煩了，乾脆別說。

  這個年代是最敢說的時代，所以，從這個年代過來的人，看什麼不順眼都有說兩句的衝動，而初期的網絡也確實相對平和，資源少，還挺謙讓的，在上面胡扯，就只當是在朋友面前胡扯。

  你看微博最初的大V們都是些大嘴巴，啥都說，只當網友是朋友，哪會想到那麼多可以扣帽子的東西。

  後來的人，一個個都只立人設，有專業的人經營，整得一個個都跟聖人似的，倒是安全，但是真沒勁啊。

  後世的網絡幾乎一切言語都是為了利益，那些從那個暢所欲言的時代過來的正常人，自然也就都閉嘴了，省得遭受無妄之災。

  「只要比他們快就行了。你看去年咱們增長都13了，他們才多少啊，都是個位數。」

  「人家基數大啊，而且，就咱們那啥數據，說了你信？聽聽就得了，別總生活在七點新聞里。」

  「不信他信誰啊，看自己身邊人還是發展挺好。」

  「小範圍樣本，倖存者偏差，你不能光看咱們周圍。水木那在全國都是罕見的，這不是託了王旭的福。」

  「我家那邊廠子也不錯的，去年發展應該都不錯的，不是我家一家，而是大多不錯。」

  「你家還不是託了王旭的福。」

  「說的怎麼我好像被開除華夏國籍了似的，托我的福也是華夏的生產值好不好。」王旭很是不滿，自己是有些特殊，但也沒特殊到GDP單列的程度吧。

  唉，這個故事看來是說不下去了，回頭寫出來得了，發給科幻世界，看看能不能發表，沒準還能弄個啥獎呢。

  故事當然就是《黑客帝國》，從時間上來看最適合抄來的小說，不過王旭想改改背景，也改改劇情，這就是個不小的工程了。

  《黑客帝國》是王旭少數覺得科學邏輯上說得通的好萊塢電影，打鬥熱鬧激烈，特效適可而止，王旭評估過現有的技術手段，應該可以在華夏復刻。

  但這部片子的底層邏輯其實是一種宿命論，帶著濃濃的西方宗教和佛教混搭後的怪異味道，整部片子是一種被包裝進愛情的宗教式的犧牲與救贖。

  宿命論和計算機理論是非常般配的一種形式，因為這兩種都是一種既定程序。

  比如崔妮蒂和尼奧的相愛，你說能有多少真實，他們兩個一共就見了幾面，你說愛得死去活來地非要一個吻才能激發尼奧的力量，這不就是程序嗎。

  但問題是，你在矩陣裡面是程序，出來了，怎麼還是程序？我倒寧願是一劑強心針把尼奧救醒，雖然扯得很，但至少誰都能給他打這一針。

  這樣寫，怎麼說呢，符合西方邏輯，更符合西方的愛情觀，大部分華夏人會被特效糊弄，感覺看起來也很爽，票房大爆炸。

  但潛移默化地就會慢慢地接受那種宿命論的價值，那種動輒愛得死去活來的愛情，那種唯有救世主可以救世界的邏輯，這可就讓人噁心了。

  更何況，你用基努里維斯能票房大賣，但你換個華人主角試試，估計那就只能自娛自樂了，拯救世界的怎麼能是華人呢，當個啞巴保鏢、猥瑣鎖匠還差不多。

  好吧，不找藉口了，其實主要是王旭很反感救世主那一套，或者說孤膽英雄的那種。

  在丑國，那是政治正確，你看看漫畫裡的各種所謂的英雄大都如此，一個人干翻敵人，其他人基本上除了一個女人，剩下都是拖後腿的。

  而在華夏，別的不說，就這些英雄，有不少都得先關幾年再說。

  華夏人，解放後，心裡信的是「從來就沒有什麼救世主」，至於之前，信的是「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那可是2000多年前，耶穌都還在娘肚子裡的時候，華夏民眾就已經開始覺醒了。

  王旭每每一聽見說什麼什麼貴族，王室，公主之類的東西就覺得彆扭，那種唯血統論的東西可不是華夏的傳統。

  畢竟按照華夏的說法，5000年前差不多都是一家人。

  一個人厲害，應該就是這個人厲害，不是他的血統厲害。

  不過對於現在的華夏來說，由於西方的文化衝擊太大，華夏自信的建立還需要軟硬實力的底色，王旭既然打算折騰著弄個大片，總不能還宣揚普世價值那一套，這不是為他人作嫁衣嗎。

  ——

  （明天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