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賭石
賭石其實一點都不好玩，甚至還挺髒。一群衣衫襤褸的人在一堆髒兮兮的石頭中挑來揀去，拿個小手電看來看去，希望能從外表上看出點什麼蛛絲馬跡作為有翡翠的依據。
這個過程其實是心理上不斷自我否定和強化的過程，沒有人能夠完全冷靜的判斷所獲得的一切信息，因此，大致判斷過後隨便選，和仔細選的差別微小到可以忽略。
所謂的行家，其實是地質學家，或者礦物學家，根據地層劃分，表皮所屬的年代來進行礦脈的判斷。具體到每一塊石頭，就算是資深的礦物學家都會抓瞎。至於賭石行家，和買彩票的行家差不多，信則有，不信則無。
王旭其實是作弊，他在其他世界就幹過這個，不過每個世界的不同，讓內氣的信息回饋感覺也有所不同。
所以他先摸了一遍石頭就罷手了，等看看別人買了後的結果就可以分析出那些信息的具體含義了。
他之前在珠寶店已經做過一些功課，現在已經有個大致的概念，對於什麼是好的有了一個方向。至於那些細節，信息回饋不了那麼詳細，除非有大的斷裂之類的，那就只能憑運氣了。
所以王旭不會去賭太貴的原石，因為他本質上不是賭徒，他是工科生，只相信信息匯總後的邏輯判斷，並根據概率做是否購買的決定。
王霏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倒是看得興致勃勃，時不時還為切石成功而歡呼一下，小女孩心態盡顯。
最近王霏開始有向低幼化發展的傾向，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王旭有點嘀咕，這個可沒後世經驗作參考。人前的王霏他還能知道點，人後的，誰知道啊，反正現在這個，自己還是挺喜歡的。
「你咋不買？」
「再看看」
「那邊有座，咱們去那邊坐著看吧」
「好」
王霏拉著王旭走出人群密集的地區，旁邊有茶座，其實是給來收購的老闆們預備的。
賭石的老闆看二位穿的乾乾淨淨的過來，以為也是來收成品的，看兩人過來，趕緊招呼二位入座休息。
在這裡直接收開好的石頭，會有五個點抽水給到貨主，這個點是翡翠買家支付的。因為貨主往往還承擔著擔保，安保，託運等繁瑣事務，所以，來收石頭的也願意支付這筆錢。
反正不樂意你就不收就是了，對於貨主來說，只有錢貨兩清的石頭才能切，砌石貨主只掙個服務費。後面的生意都是別人的事，貨主犯不著為你們的生意做擔保。
總之，來收石頭就是來送錢的金主，不僅給錢，還會帶來人氣。有人來收貨，來賭石頭的人也會相應多一些，這是互利互惠的買賣，虧得只有賭垮了的人。
二人落座時，才發現這個茶座區有三張茶台。另一張桌已經坐了兩個人，大熱天穿著襯衫長褲，這裡還沒空調，熱得兩人正不住的拿扇子扇風。
兩人看到有新人過來，以為是同行，不由得停下扇子打量王旭二人。
「我怎麼覺得那個女仔好眼熟」
「好像是啊，可惜帶著墨鏡，看不清楚，是不是哪個明星？大陸的？」
「肯定不是大陸明星啦，大陸明星我哪裡認識，最近有哪個明星過來大陸嗎？」
「沒聽說啊」
兩人說的是粵語，王霏當然聽得懂，知道他們懷疑自己了。王旭其實也懂，不過看破不說破，沒必要上趕著告訴所有人我會粵語不是。
這裡是帝都，就算認出來了也沒啥大不了，王霏更是不在意，在香江她都不介意戀情曝光，何況在帝都。
王旭看了兩眼兩個香江仔，就沒再關注了。他判斷這二位應該不是什麼老闆，估計是辦事的，畢竟在這麼個小場子收石頭，犯不著老闆親至。
差不多過了個把鐘頭，已經有五六個人出手切了石頭，都垮了。幾個買家錘頭喪氣，哀嘆不已，但也就僅此而已。
這裡的石頭不便宜，從100到1000都有，按重量算，100塊一個檔，但幾人出手的都是100的，塊頭都很小。
不過這幾個石頭卻給足了王旭的信息，他對翡翠已經有準確信息判斷，只是對外面的石頭判斷不准。
現在連續的垮掉的石頭給了他足夠的判斷依據，王旭決定出手了。
王旭站起身，拉著王霏走到石頭堆那裡，又是隨手摸摸這個，碰碰那個，找到了那幾個給他特別感覺的石頭，叫來工人，把石頭搬了出來。
幾塊石頭都不大，最大的不過人頭大小，小的那個只有拳頭大小。
一算帳8塊石頭，一共1800塊。其中100的2塊，500的1塊，剩下的200，300不等。
王旭從挎包里掏出鈔票付帳，這年月還沒有手機支付，完全是現金為王，伱看這個時代的老闆都得隨身帶個手包，不然真沒地方放錢。
這個年代，逛琉璃廠這種地方，要麼用挎包，要麼用腰包，千萬別用背包，用你也得反著用，抱著。否則根本走不完一條街，包里的錢就能沒了。
王旭用的是挎包，背包帶弄得很短，保證包就在腰間，一直可以用手按著，省的被人劃了包，丟了錢還壞個包。
錢貨兩清，王旭就委託師傅切石了，小石頭，一刀5塊，大石頭一刀10塊，反正不便宜。
王旭挑了個小的，感應了一下，拿個紅筆劃了一道線，切石師傅就固定好石頭開始切石。
切石的過程乏善可陳，特別是那刺耳的聲音讓王旭非常難受，但他還不得不在邊上看著。這年月啥人都有，你不看著，別人給你掉包了，你都沒處說理去。
王霏倒是好像聽不到那聲音一般，很是好奇的拼命往近處湊，嚇的王旭趕緊一把把她拉回自己身後。
「別靠那麼近，可能會有碎石頭蹦出來，進到眼睛裡就完了，咱們遠遠看著就行。」
「噢噢噢噢，懂了」，王霏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危險，不再往前湊了，但依舊很好奇這次切石能出個啥，在王旭身後探頭探腦，仿佛這樣就能看出來似的。
石頭小，切得也快，一分鐘，就聽見師傅高喊：
「出綠了」
王旭一聽，趕緊拉著王霏走了過去。
「出綠了？今天第一塊吧，去看看」
周邊還在挑石頭的人們也紛紛停止手上的活計向切石的區域圍攏。
王旭把王霏護在身前，站在人群最裡面，仔細打量著還在機器上的半塊石頭。
算是綠，不過顏色不咋地，質地看著也一般般。肯定算是漲了，畢竟100塊買的玩意，不過這種貨色賣不賣的出去就看運氣了。
周圍人看了，也不由的搖頭，就這，散了吧，散了吧。
切石師傅估計也不是什麼老手，否則這種情況的綠根本不值當喊一嗓子，結果招來這麼多人，弄了個大紅臉，有點手忙腳亂的把石頭取下來。
王旭伸手接過石頭，找了個麻袋，隨手扔了進去。這種東西，一般只能扔倉庫吃灰，等哪天攢多了，再一股腦的賣給某個玉石商。
這塊，按普通人來說，其實是賠了，但王旭其實另有打算，不過現在還是先吃灰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