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木凝的話,凌瑀眉頭緊鎖,陷入了沉思。從先生的話來看,似乎這位北域守護者對於華夏的未來充滿了擔憂。登天路開啟之時,漫天星光隕落,黑暗隨之降臨,億萬生靈於末日中爭渡,而這億萬生靈恐怕不僅僅是華夏的百姓和修者,甚至連星海和仙域的修者也會受到波及。最後一句話,光明永別。好一句光明永別,如果前三句話只是在描述華夏乃至整片星海即將發生的事情,那麼最後一句話則十分突兀且肯定的替華夏做出了宣判。光明永別,意味著華夏將徹底淪為黑暗之地。到底是什麼樣浩劫能夠讓先生如此悲觀,充滿絕望呢?華夏,甚至仙域和整片星海即將遭遇的到底是什麼?先生究竟面對著什麼不為人知的恐怖敵手呢?
「小瑀,雖然我沒有見過黑衣先生,但是炎戮那個老修羅目光毒辣,如果黑衣先生真的有問題,以炎戮的修為,不會沒有察覺。所以,我覺得你口中的黑衣先生的確是他本人。至於前幾日來到木隱神藏的白衣先生,我對他的氣息十分了解,所以我也敢肯定,白衣先生也絕對沒有任何問題。但在這世間為什麼會出現兩個一模一樣,性格卻處於兩個極端的先生,我也不清楚。這件事情恐怕要我們日後見到先生的時候,再向他仔細詢問了。還有,並非是我木隱神藏房屋簡陋,不想留你。只是因為如今的華夏今非昔比,你的親人和朋友都在那裡,而你又在華夏消失了這麼久,華夏早已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你,該離開了!」木凝說道。
凌瑀知道,木凝身為東海守護者,雖然她深居簡出,但並不代表她對外界一無所知。之前他被老叫花子救下,送到了虛無之地。算起來,自己的確離開有幾個月了。之前在他離開的時候,魔女芊芊和老叫花子與大君主和天際的偽執棋者交鋒。之後凌瑀在虛無之地時,也是老叫花子替他開啟了結界,送他回到了華夏祖星。照這樣看來,似乎大君主和天際的那名偽執棋者已經被魔女芊芊和老叫花子懾服,華夏應該平靜了吧。
似乎是猜到了凌瑀心中所想,青龍神獸拍了拍凌瑀的肩膀,沉聲說道:「小子,事情沒有你想得那麼簡單。無論是老叫花子和萬古第一小魔女,還是大君主以及偽執棋者,他們那個級別的交鋒已經遠遠超乎了你的想像和認知。甚至可以說,即便他們能夠擊敗對方,恐怕也不會將對方一擊擊殺。在你被老叫花子救走之後,偽執棋者的面具被魔女芊芊撕下,遠遁了。而大君主也知道自己絕對不是芊芊魔女和老叫花子聯合之下的對手,所以便和鏡像君主千面修羅以及天疫君主禍骨歸隱深山了。可是,他們並沒有離開華夏祖星。好像在等待著什麼似的,而最終,也果然應驗了大君主的猜測,在老叫花子和芊芊魔女離開後,華夏大亂了!」
看到凌瑀臉上的不解,青龍神獸繼續解釋道:「其實華夏能夠和大君主抗衡的修者畢竟有限,幾位守護者已經前往星空之冢了,道一雖然身份神秘,可是在他驚鴻一現之後,也在華夏失去了消息,難覓其蹤。而老叫花子和魔女芊芊,也在華夏看似已經歸於平靜後,同時離開了。這就像是一個魔咒,凡是能夠替華夏出頭的修者,在替華夏蕩平風波之後,都離開了華夏。他們或是前往星空之冢,或是踏入仙域,總之,沒有人可以在華夏長時間駐足。現在祖星也只剩下了南荒守護者炎戮和東海守護者木凝二人了,我不知道在他們身上還會發生什麼詭異莫測的事,是否他們也會如先生等人一樣離開華夏。所以凌瑀,你必須依靠你自己。」
「而在這些強者如同約定好了一樣消失於華夏大陸之後,大君主苦心等待的機會終於來了。禍骨在短短的三日內流竄到整個華夏大陸之中,在其所過之處,生靈塗炭,民不聊生。無數百姓染上病疫,因為天疫君主乃是病疫的源頭,若他不死,百姓將永遠承受病疫折磨,在痛苦中死去。華夏萬疆土,人間悲鳴哮。炎戮身為南荒守護者,雖然他性情暴戾,但是卻深知自己的身份。在這種時候,總要有人站出來,所以,他便想要去阻止大君主,或者將天疫君主擊殺。不料......不料大君主竟然勾結了異域的修者,在南荒布下埋伏,將炎戮擊殺了。」說到此處,青龍的眼底划過一縷濃濃的殺機。雖然炎戮兇殘,但畢竟是堂堂一方守護者。
「怎麼可能!我曾見過炎戮前輩的修為,他身為修羅一族,其功法神通無比強悍,甚至要比齊睿前輩和衍悲大師還要高深,大君主若想殺他,恐怕不是一件易事啊!」聽到炎戮被殺,凌瑀十分意外,沉聲問道。
「如果是大君主一人對炎戮出手,在炎戮身邊有朱雀的守護下,大君主的確很難得手。但是,他不僅勾結了異域的東方尊者虬龍,還煽動了華夏的幾方勢力,而其中最出名的兩方勢力,就是四象城的鐘家和帝都的關家。鍾家獨子鍾穆揚被你所殺,關家的少主關墨痕也與你恩怨頗深,所以,你完全可以相信,他們就是衝著你來的。你是今世的天授傳承之人,而且你已經尋到了天闕之匙,為了登天路盡頭的機緣,他們已經和大君主沆瀣一氣,泯滅了身為華夏修者的良知。除了他們,還有天隱界的尚青雲以及仙域程家也和大君主狼狽為奸。南宮羽等華夏正道之士揭竿而起,但他們和大君主頻頻交手,卻屢屢慘敗。前途,不甚樂觀啊!」
「那......通靈閣和極樂閣呢?還有南荒的御獸王庭,星海的神隱一族,他們也受到了大君主怒火的波及嗎?」聽到青龍神獸說出如今華夏所遭受的劫難,凌瑀眉毛都快擰成一股繩了。他鋼牙緊咬,沉聲問道。
「神隱一族當年受過盤古神尊的恩惠,這一次定然要與華夏共進退,還有華夏的隱世名門,上古六界的諸方強者,甚至是梵音谷和千飲雪藏,他們都站在了華夏這一邊。可是,他們的勢力終究不敵大君主。大君主身為洪荒十二君主之首,太過強大了。甚至,在星海制衡者中,也有幾方勢力與大君主暗中結盟,意圖在亂世中分一杯羹。不過也多虧了神隱一族、梵音谷和千飲雪藏等勢力的加入,否則的話,華夏早就淪陷在大君主的鐵騎踐踏之下了。」說到此處,青龍神獸似乎感受到了凌瑀的疑惑,他苦笑著搖了搖頭,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身為東海神獸,木凝為東海守護者,為什麼我們沒有前往中州,相助華夏對吧?」
看到凌瑀輕輕點頭,青龍神獸挽起了衣袖,並且以眼神示意木凝。當木凝受到青龍的暗示後,同樣將衣袖和長裙掀起,露出了小腿。而當凌瑀看到青龍神獸的手臂和木凝腳踝上的傷口時,不禁被驚在了原地。
原來,在木凝的腳踝上,出現了一道道雞蛋大小的傷疤,那些傷疤好像是被燙傷的一樣,可又與燙傷的傷痕有些不同。因為在那些傷口附近,瀰漫著一縷縷黑氣。凌瑀散出神識仔細感應,發現那些黑氣正在蠶食著木凝的精血骨肉,而且這些黑氣極為頑固,即便木凝以守護者的神通與之對抗,但也僅僅能夠阻止傷口繼續惡化而已。而在青龍的身上,那種傷疤則更加的刺眼。這些傷疤有的地方已經結痂,看樣子有段時間了。
「這又是怎麼回事?」當凌瑀看到青龍神獸和木凝身上的傷口時,越發覺得此事不簡單,很有可能是自己誤會他們了。他們身上的傷疤絕對不是尋常的燙傷,能夠令這兩位修行界的前輩苦不堪言,定另有隱情。
「唉,當我們得知炎戮被殺的消息後,便想前往中州尋找大君主復仇。但也許是我們太過衝動了,大君主既然能夠尋到炎戮的所在,又怎麼會不知道我和木凝隱居在東海的木隱神藏呢?當我們即將踏上東海的時候,突然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刺入了身體之中。而我們的身體狀況也是急轉直下,甚至當我們還未踏上東海的陸地,修為便已經跌落到了仙人境初期。我們知道,一定是大君主使用了什麼陰毒的詭計,讓我們中招了。所以,我們便回到了木隱神藏,以木之生機療傷。也正是這個時候,先生來到了東海。他告訴我們,茫茫東海危機四伏,就連大君主也不敢輕易涉足,所以他的目的只是將我們困在木隱神藏之中,不讓我們離開。」
「雖然我們利用木之生機恢復了修為,可是這些傷疤卻遲遲沒有撫平。先生猜測,將我們擊傷的東西一定是來自星海深處的詭異生靈。所以,我們只能在這裡靜靜等候,沒有任何辦法。」青龍嘆息著說道。
「大君主,尚青雲,關家,程家,鍾家!」望著青龍神獸臉上在大世中想要保一方平安卻因為實力不濟而露出的無奈之色時,凌瑀漸漸地眯起雙眼,眼中流露出點點寒芒。他輕撫耳垂,口中叨念著這些勢力。
「小瑀,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我和先生曾經再次試圖前往過東海,後來終於發現,在東海附近的結界好像只是針對我和青龍兩人的,對於先生卻沒有任何的阻礙。你之前能夠駕馭著若木葉來到這裡,想必那裡也一定無法束縛你們。大世已經開啟,你也該回去了。大君主既然能夠對我們肆無忌憚的動手,顯然是有所依仗的。而且,你是今世的天授傳承之人,我擔心他會對你的父母親人動手,進而逼迫你。」木凝說道。
聽到木凝的話,凌瑀輕輕地點了點頭。他知道,現在似乎真的到了華夏的生死存亡之際。因為從大君主有恃無恐的舉動上看,他的目的不僅僅是要得到天闕之匙,更想將整個華夏祖星覆滅,這種時候,凌瑀絕對不能坐以待斃。雖然他想要尋到唐槿萱,查明這一切背後的真相,但是他也知道輕重緩急。所以,在深思熟慮之後,凌瑀對木凝和青龍神獸抱了抱拳,又對端木雨涵點了點頭,準備離開東海,華夏狼煙四起,九州亂,天下傾,他已經沒有時間再耽擱下去了。吳道已經陷入沉眠,小黑和伏亂等朋友下落不明。大君主如果尋不到自己,一定會對這些人下手。還有異域修者,時至今日,凌瑀也摸不清對方究竟有什麼目的。所以,一切都要靠他自己去尋找答案。
在凌瑀離開的時候,凌雨諾和凌瑀灑淚揮別,她決定留下來,因為木凝有辦法能夠幫助她繼續覺醒。她想要早日提升境界,相助凌瑀。而在凌瑀離開之前,木凝將一瓶木之生機送給了凌瑀,並且告訴他,或許,這瓶木之生機可以讓玄靈兒甦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