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三章 古剎結界終開啟

  在囚荼君主決定放棄小林寺的機緣後，果然沒有人再為難釋塵。倒不是他們慈悲，而是因為衍悲的存在。衍悲是西漠守護者，在囚荼決定不再染指小林寺的機緣後，所有想要對小林寺不利的修者也不得不收起了心中的貪念。他們很清楚，面前的這位老僧雖然看上去慈眉善目，但絕對是一個狠茬子。若真的惹惱了他，恐怕所有覬覦小林寺機緣的人都會葬身西漠之中。而之前叫囂的玄牙也不再猖狂，他訕訕的收回了手臂，隱入了人群之中。玄牙本就詭計多端，而且十分狡猾，如今看到衍悲力保小林寺，他也只能壓住心底的貪慾，等待崑崙山的機緣。雖然小林寺外恢復了平靜，但所有人都知道，這是暴雨前的寧靜，腥風血雨即將襲來。

  衍悲盤坐在小林寺的山門外整整三天，覺空生前曾經向衍悲請教過佛理，衍悲對覺空也十分看好，但沒想到為了鎮壓三隻巨蠍，覺空付出了生命的代價。所以，釋塵等人作為覺空的弟子，衍悲自然要傾力守護。

  在這三天中，又有無數修者來到了小林寺外。他們中有凌瑀認識的修者，也有從未蒙面的勢力。南宮羽、屠烈、谷塵風、玄督、青孤生等人紛紛抵達了小林寺，身為華夏的修者，他們自然聽到了天闕之匙即將現世的消息。除了他們，仙域的風一塵、萬靈星域的聖皇子和其麾下的百里臨風等人、渡九仙和欒姬等人、親於華夏的軒轅陌離和月音等人、甚至異域的無數強者，也各自來到了小林寺外，皆耐心等待著結界的開啟。

  至於凌瑀，早在看到欒姬來到小林寺的時候偷偷潛入了古剎之中。對於欒姬，凌瑀不想，甚至有些不敢面對她。她的性格和凌瑀見過的所有女子都不一樣，欒姬敢愛敢恨，懂得爭取，甚至她為了鍾愛的人主動向凌瑀表明過心跡。但可惜，凌瑀的心已經隨著唐槿萱一同飛入仙域了。所以，對於欒姬的愛意，凌瑀只能裝做毫不知情。現在，凌瑀的心中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儘快提升修為，然後破入仙域，查清唐槿萱身在何處。

  三日後，釋塵終於再一次走出了小林寺，他邁步來到衍悲身後，雙掌合十，恭敬地說道：「前輩，師傅的仙軀已經被我們火化了。因為天闕之匙的緣故，小林寺將會變成人間煉獄，為了不打擾師傅的長眠，所以，我們一眾師兄弟和師叔伯商量後，決定將師傅埋葬在另一片沒有硝煙的清淨之地。」釋塵說完，眼角划過兩行熱淚。他雖然是佛門弟子，不生男女之情，不沾酒肉之欲，但並不代表他鐵石心腸，相反，釋塵重情重義，悲天憫人。所以，即便他生在佛門，也依舊沒有將生死看透。況且，是覺空將他撫養成人的。如今對他有養育之恩的師尊離世，釋塵怎麼能不傷心呢？釋塵聲音沙啞，眼中儘是血絲，看樣子很久都沒有合眼了。

  聽到釋塵的話，衍悲輕嘆一聲，他思忖片刻，對釋塵說道：「你將覺空的骨灰交給我吧，等到小林寺的劫難過去後，我將他帶到金空神寺之中，那裡環境清幽，不會有惡人打擾，是一處十分理想的埋骨之地。」

  見衍悲願意將覺空帶回到金空神寺安葬，釋塵雙膝跪倒在衍悲面前，磕頭道謝，失聲痛哭。這兩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小林寺被巨蠍圍攻，恩師仙殞，他又以一己之力對峙無數強敵，這麼多的波折讓釋塵有些喘不過氣。好像在短短的幾日之間，一切都變了。不只是因為親人的離世，更是因為釋塵所遭受的苦難讓他在幾日之內長大了許多。在大起大落之中，釋塵嘗盡了人情冷暖，世事滄桑。原來，困境果然能夠讓人成長。

  「衍悲，如今已經過了三日，你該兌現承諾了。而且，我想這幫小沙彌也應該將一切都收拾妥當。既然這樣，你就命他們讓出小林寺吧，不要耽誤我們尋覓天闕之匙！」囚荼君主冷冷地盯著衍悲，淡漠地說道。

  望著囚荼君主冷漠的目光，衍悲冷哼一聲，心中卻升起一團苦澀。在大世面前，就連身為西漠守護者的他，也感受到了一絲無力感。現在，華夏已經不是之前的華夏了，很多事情，他雖有雄心，卻也無能為力。

  「釋塵，你要記住，這片河山終究還是華夏的河山，即便他被萬族入侵，即便他千瘡百孔，但只要你心懷鬥志，那麼一切就還沒有結束。小林寺如此，華夏也是如此。」衍悲並沒有理會囚荼君主，他頓了頓，繼續說道：「你帶釋茵等人離開吧，這裡的事情已經不是你有能力涉足的了。保存實力，好好修行，今天他們能占領小林寺，他日你們也一定可以將這裡奪回來，重振小林寺。世事如棋，雲譎波詭，否極才能泰來。」

  看到衍悲眼底的一抹無奈，釋塵輕輕地點了點頭。他扭頭對山門處的釋茵雙掌合十，正色說道：「師兄，小林寺的師兄弟和師叔伯們就交給您照料了。我打算隨衍悲前輩一同進入結界，有些事，我必須去做。」

  「師弟，難道你想......不行，如今師傅他老人家屍骨未寒，我不能讓你去做傻事。師弟，一切都像衍悲前輩所言，等我們破入仙境之日，一定可以替師傅討回公道的！」釋茵猜到了釋塵的意思，搖頭拒絕道。

  之前覺空將巨蠍煉化之後，囚荼君主曾經惡語詆毀已經仙逝的覺空，華夏大陸都以死者為大，即便囚荼君主是星海霸者，在釋塵心中，對方也沒有資格詆毀他們的恩師。所以，釋塵才決定獨自一人面對囚荼。

  「哼，小沙彌，你想替你的死人師傅報仇的確是好事，但人要有自知之明。你覺得，以你的修為，能拿我怎麼樣呢？毫不客氣的說，你在我眼中與螻蟻無異，既然你想替你師傅報仇，我不介意送你下去和你的死鬼師傅團聚！」在感受到釋塵對自己的殺意之後，囚荼君主嗤笑一聲，不屑地望著釋塵，冷聲說道。在其言語之時，臉上浮現出嘲諷之色，似乎根本沒有將釋塵放在眼裡，那種高傲如雲端的冷漠讓釋塵十分不舒服。

  「囚荼！你身為一代仙尊，卻屢屢對聖人境修者發難，不覺得有失身份嗎？你若想打，老和尚我陪你。」看到囚荼君主緩步逼向釋塵，衍悲邁步擋在釋塵的面前，他雙掌合十，眼中浮現出一抹慍色，沉聲說道。

  「哈哈哈，開個玩笑而已，老和尚你不要那麼緊張嘛！」看到衍悲擋在釋塵的面前，囚荼君主緊緊地盯著衍悲，而後突然放聲大笑，開口說道。囚荼君主笑聲刺耳，這種喜怒無常的性格讓衍悲和釋塵眉頭微皺。

  「衍悲，現在小林寺的僧人都已經收拾妥當了，你也該讓他們將小林寺讓出來，開啟通往西崑侖的界門了吧？」正在這時，玄蛇宗的宗主玄牙邁步走到衍悲的面前，他眼中流露出難以掩蓋的貪婪之色，催促道。

  當玄牙開口之時，圍攏在小林寺附近的其他強者也紛紛抬頭望向衍悲。他們這些人來到小林寺的目的就是為了那把天闕之匙，如今聽到玄牙催促衍悲，諸方強者的視線自然被吸引過來。其實天闕之匙藏在崑崙山這件事諸方強者並不懷疑，崑崙山又稱崑崙虛，自古以來便是帝下之都，被稱為華夏第一神山，縱享萬祖之山的美譽。天闕之匙藏在崑崙山中，倒也合情合理。只是，玄牙不過是一位至尊境妖族，他這麼做頗有逼宮的意思。其實在玄牙開口之前，已經將衍悲的性情摸得一清二楚了。小林寺對諸方強者開放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而他之所以催促衍悲，其實是在向囚荼君主示好。對方是洪荒十二君主之一，玄牙自然想依附他。

  「不錯，老和尚，小林寺的結界對諸方強者開啟已是大勢所趨，你就不要再磨磨蹭蹭的了。雖然你有那位老者庇佑，但在諸方勢力的壓迫下，他也不會阻止我們的。」玄牙的話音剛落，一道嬌滴滴的聲音傳來。

  聽到那聲言語，衍悲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恨意。他已經聽出說話之人的身份了，那人正是之前化作先生暗算他的鏡像君主。想到此處，衍悲望向來者，冷聲說道：「小林寺的結界稍後我自會開啟，但是你化作先生暗算我的事情，我早晚也會跟你算清楚。先生和誅荒已經前往一處神秘之地了，他不可能回到華夏。而且，先生在那裡所經歷的事情讓他渾身沾染了無盡的戾氣，但你化作的先生白衣勝雪，丰神如玉，本身就是一個很大的破綻，都怪我一時糊塗，中了你的奸計，所以才被你所傷。即便你有大君主庇佑，像你這種心思歹毒之人，也早晚會遭天譴的！」對方化作先生，不僅辱沒了先生的威名，更是令守護者蒙羞，著實令人惱怒。

  聽到衍悲的話，凌瑀心中一動。在衍悲的言辭中，似乎之前在星海中的時候，鏡像君主化作白衣先生偷襲了衍悲，而自己之前也的確見過白衣先生。難道說，自己所見的白衣先生也是鏡像君主所化嗎？若真是如此，對方為什麼沒有擊殺自己呢？以對方的修為，若她對自己出手，自己絕對沒有一絲反抗的可能。但自己所見的白衣先生若真是鏡像君主的話，他為什麼知道許多洪荒十二君主本不該知道的事情呢？令人費解啊！

  「咯咯咯，明明是你太過相信身邊的人，又怎麼能怪我呢？老和尚，我勸你還是將對我的恨意收起來吧，這樣很容易犯嗔戒的！」鏡像君主對衍悲的怒意視若無睹，她來到囚荼君主的身邊，風情萬種，嬌笑道。

  「哼！」聽到鏡像君主的話，衍悲並未與她多費唇舌，他扭頭望向釋茵和釋塵，輕聲說道：「釋茵，你現在帶領小林寺的弟子離開這裡吧。現在小林寺已處於風口浪尖之上，不能久留。至於釋塵，留在這吧！」

  衍悲說完，對釋塵點了點頭，轉身朝著小林寺走去。望著衍悲的身影，釋茵咬了咬牙，最終長嘆一聲，帶領著小林寺的弟子離開了古剎。至於釋塵，則與易寒等人一起，跟隨衍悲進入了小林寺內。當眾人進入小林之後，諸方強者也紛紛對視一眼，朝著這座萬年古剎魚貫而入。凌瑀混在人群中，望著香菸裊裊的古寺，輕嘆了一口氣。他知道，小林寺現在已經成為了整個華夏的旋渦。從今日起，小林寺將盡染萬族之血！

  衍悲帶領著眾人一路疾行，來到了小林寺的後山之中。這裡環境清幽，百鳥輕啼，水秀山青。在後山的山腳下，有一處祭壇。鋪設在祭壇的青石上，雕刻著一幅栩栩如生的山水圖。衍悲邁步走到祭壇前，雙掌合十，一道晦澀的梵音傾吐而出。隨著他的誦經聲，那幅山水圖竟然活了過來，微風輕盪，圖中的古樹輕搖，落葉掉在河水中，泛起了點點漣漪，煞是神奇。大約過了一刻鐘的時間，山水圖中的畫卷竟然立於了半空之中，那些山水也變成了半透明的實物。

  衍悲扭頭看了看諸方強者，邁步走入了幻化的世界中。望著衍悲觸碰到那層畫卷時盪起了層層波動，凌瑀知道，古剎的結界，開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