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六章 家主之爭,同門之戰

  「什麼?不!不可能!你不是已經將家父體內的熱毒散出來了嗎?怎麼會說盡力了呢?前輩,您再好好看看,家父不可能死的!」聽到凌瑀的話,君銘好像在一瞬間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他拉著凌瑀,哀求道。

  聽到凌瑀的話,君笑海眼中布滿了疑惑,君笑天體內的熱毒被排出體外是他親眼所見,面前的這個乞丐又怎麼像是無法救活君笑天一樣呢?想到此處,君笑海走到床邊,不動聲色的握住君笑天的脈門,仔細查探。君笑海為人生性多疑,他擔心凌瑀誆騙自己。如果這小子表面上為君笑天療傷無果,暗中卻將君笑天救活的話,那麼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也就前功盡棄了。所以,在這種時候,君笑海不相信任何人,只信自己。

  君笑海握住君笑天的脈門,仔細查探,發現君笑天果然如凌瑀所說的一樣,脈象全無,甚至體溫也逐漸冰冷。看起來,似乎君笑天真的已經無藥可救了。君笑海的嘴角揚起一絲冷笑,這正是他想要看到的結果。

  而君笑海不知道的是,當他握向君笑天脈門的時候,凌瑀緊緊地盯著君銘,輕輕地搖了搖頭。而後,他又以眼神示意君笑海,似乎在對君銘暗示著什麼。原來,這一切都在凌瑀的計劃之中,冰水,寒冰,水之力,排出熱毒,最後到君笑天的脈象消失,一切都是凌瑀事先計算好的。寒冰的作用除了能夠逼出君笑天體內的熱毒之外,還能夠使君笑天的體溫趨於死人,而凌瑀在以水之力逼出君笑天體內熱毒的時候,也將君笑天的脈象封在了手臂處。所以,這一切在外人看來,君笑天的確已經死了。可是只有凌瑀自己知道,在君笑天體內的熱毒被清除之後,他已經脫離了險境。現在,只需要以冰髓玉露丸醫治,他很快就能夠甦醒過來。

  看到凌瑀的暗示,君銘先是錯愕片刻,隨後便明白了凌瑀的意思。他突然撲倒在床上,放聲哭嚎。而他的動作,也打斷了君笑海。原本君笑海在感應到君笑天脈象已失的時候,已經有些相信君笑天死了,如今再看到君銘撕心裂肺的哭嚎,他更加確信了心中的想法。君笑海被君銘打斷了動作,只能輕輕地鬆開了君笑天的手臂。而他沒有看到的是,當他將君笑天的手臂放在床上的時候,君笑天的脈門處輕輕地動了動。

  「你這庸醫!本來我大哥一息尚存,如今被你醫治後,他不但沒有好轉,反而撒手人寰!你醫死了我大哥,現在我就要為我大哥報仇!將你們兩人手刃於此!」當確定君笑天已死之後,君笑海對凌瑀冷聲喝道。

  聽到君笑海的話,凌瑀心中冷笑一聲,對方果然如自己預料的那般,當確定君笑天已死,他便會迫不及待的想要殺自己滅口。這君笑海,果然陰毒!不過,既然君笑海的舉動在凌瑀的意料之中,他怎麼會沒有應對之策呢?見君笑海已經祭出了兵刃,凌瑀連忙做出一副驚恐的神色,對君笑海連聲說道:「請君前輩手下留情,我或許有一個辦法可以讓君笑天前輩起死回生。君笑天前輩已經這副樣子了,就讓我再試一試吧!」

  「試一試?你拿我大哥當成你的試驗品了嗎?多說無益,今天我就殺了你這庸醫,祭我大哥的在天之靈!」聽到凌瑀的話,君笑海心中升起一絲不屑,君笑天已經死了。所以,他認為凌瑀只是在拖延時間而已。

  「二叔!反正家父已經仙逝了,不如就讓這位前輩再試一試吧。哪怕只能讓父親維持片刻的回魂,交代幾句遺言也好啊!」看到君笑海的動作,君銘突然扭頭對君笑海說道。他的眼中划過一絲期望,可憐無比。

  看到君銘滿臉的淚痕,君笑海咬了咬牙,對凌瑀揮了揮手,冷聲說道:「那老夫就姑且再信你一次!不過,你只有一刻鐘的時間,如果一刻鐘後你依舊沒有救活我大哥,我一定會將你碎屍萬段!你清楚了嗎?」

  「多謝君前輩開恩!不過,我的方法可能有些古怪,房中除了我們倆和君笑天前輩之外,不能有生人,否則的話,君笑天前輩的魂魄無法被召回啊!」聽到君笑海的話,凌瑀好像如臨大赦一般,對君笑海說道。

  聽到凌瑀的話,君笑海眉頭微皺,最後還是點了點頭,和君銘走出了大殿。君笑海聽到凌瑀的話音,似乎對方想要施展什麼招魂之術,可是凌瑀只是一個問心境的修者,怎麼可能掌握那種神秘的手段呢?所以,在君笑海看來,凌瑀不過是想要趁著自己和君銘離開的時候逃走而已。在他心中,凌瑀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庸醫,雖然他之前排除了君笑天體內的熱毒,但卻無法為其醫治。這樣的人,早已經讓君笑海不再擔心了。

  當君笑海和君銘離開大殿之後,凌瑀取出三道靈符將房間內的氣機封住。而後,他從懷中取出一顆冰髓玉露丸,餵君笑天服下。冰髓玉露丸乃是天階聖藥,蘊含冰髓之力,正好可以醫治君笑天的重傷之體。一刻鐘的時間極為緊迫,所以在君笑天服下冰髓玉露丸之後,凌瑀施展《吐息訣》為君笑天療傷,加快神丹的消化速度。大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君笑天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抹紅潤,他呼吸趨於平穩,緩緩睜開了雙眼。

  見君笑天醒來,凌瑀豎起食指,對君笑天擺了一個禁聲的手勢,在他的耳邊輕聲說道:「君前輩,我是來救你的人,現在我的時間不多了,而且咱們兩個的處境都很兇險,所以,你一定要聽清我的每一句話。」

  大殿外,君笑海對君銘淡淡地說道:「賢侄,我大哥已經仙逝了,這是不爭的事實,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啊?這六年來,大哥一直昏迷不醒,門中弟子早已有了怨言,所以,君悅閣如何走下去,是個難題啊!」

  「二叔,如今我的父親屍骨未寒,況且大殿中的那位前輩還在拼命救治我的父親,我相信他老人家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挺過這一關的!就算......就算他真的仙逝,我也不會讓門中弟子寒心的。我們君悅閣馳騁星海無盡歲月,我絕不能讓君悅閣的基業毀在我的手裡,也絕不會讓九泉下的列祖列宗失望的!」君銘沒想到君笑天剛剛沒有了氣息,他的二叔便如此急不可待。在凌瑀和君笑海之中,君銘更傾向於相信凌瑀。

  「不讓弟子寒心?你怎麼不讓他們寒心!這六年來,你做過什麼對君悅閣有功的事嗎?你是我大哥的獨子,按理說,在他死後,君悅閣的確應該由你來繼承,但是,如今時代不同了。而且黃龍宗一直覬覦我們君悅閣的底蘊,他們之前被我大哥所傷,所以對他更加恨之入骨。如果讓你領導君悅閣的話,很可能遭到他們的針對和報復!我知道你是孝子,不想祖輩基業付諸東流,但,人還是要有自知之明的!」君笑海冷哼道。

  「二叔,難道你想趁著我父親剛剛仙逝就謀取家主之位嗎?這些年來,有無數的醫道聖者來到君悅閣,但是絕大部分人都被你攔在了山門外,即便有人能夠登上君悅閣,恐怕他們也是受到了你的威脅,不敢為我父親診治吧?還有,你暗中私結黨羽,建立自己的勢力,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二叔,我們同為君家後人,身上流淌的同樣的血液,我希望你心存善念,懸崖勒馬!」聽到君笑海的話,君銘再也忍受不住了,他冷眼望向君笑海,沉聲說道。君銘知道君笑海的意圖,但沒想到他對於家主之位這麼迫不及待。君笑海赤露露的逼位讓君銘心中漸冷,積鬱在他心中六年的怒氣終於在這一刻被點燃了。君銘對君笑海怒目而視,氣焰滔天。

  「放肆!我只是不想祖輩基業毀在你的手裡,怎麼會是貪圖家主之位呢?你身為晚輩,卻如此忤逆,看來,我今天要替君家先人清理門戶了!」既然已經撕破了臉皮,君笑海也不再掩飾,他揚起利刃沖向君銘。

  「君前輩醒了!他有幾句遺言要交代!」正當君笑海想要將君銘擊殺的時候,突然從大殿中傳來了凌瑀的呼喊聲。也正是他的這一聲厲吼,救了君銘一命,否則的話,再有一瞬間,君銘便會葬身君笑海的刀下。

  聽到凌瑀的話,君笑海猛地一甩手臂,一股巨力襲來,將君銘掀飛足有三丈遠。他甚至都沒有正眼掃過君銘,直接朝著殿內走去。聽凌瑀的話,君笑天只是彌留之際想要交代遺言,所以,君笑海自然不能錯過。

  君笑海大步沖入殿中,向著床上的君笑天打量而去。此時的君笑天面色慘白,氣息微弱,似乎真的已經無力回天了。望著君笑天無比虛弱的模樣,君笑海嘴角泛起一絲冷笑。他心中狂喜,似乎差點提前歡呼了。

  「大哥,你怎麼樣?你還有什麼想要交代的嗎?家族的印信被你藏在了什麼地方?你快告訴我呀!」君笑海邁步走到君笑天的床邊,急迫地問道。家族印信是家主之位的證物,沒有它,難以在君悅閣中服眾。

  「印信,印信在......」君笑天望著君笑海眼中的急切和貪婪,心中長嘆一聲,眼底閃過濃濃的失落。他原以為君笑海是自己一奶同胞的血肉至親,應該會尚存一絲良知,沒想到,是他高估了自己這位親弟弟。

  聽到君笑天聲音漸弱,君笑海更加焦急,他伏在君笑天的耳邊,幾乎是低吼著說道:「你快說!印信到底在什麼地方!難道你想將它帶入墳墓嗎?」君笑海面色猙獰,似乎已經不再是人族,而是一位人間惡鬼。

  「印信在......黃泉路上!」望著君笑海已經失智般的急切,君笑天猛然低吼。隨著他的話音,一把匕首插在了君笑海的胸膛上。匕首自君笑海的前胸刺入,從後心穿出。雖然只是一刀,卻將他的心臟攪碎了。

  「你!你為什麼還能有力氣殺我!你不是已經死了嗎!」望著胸前的匕首,君笑海指著君笑天,不可思議地說道。他怎麼也沒想到,剛才還氣若遊絲的君笑天竟然能夠爆發出如此強橫的力量。在這一刻,他終於明白了,原來,君笑天一直都沒有死,剛才他只不過是被那名乞丐掩去了脈象而已。也就是說,其實君笑天早就已經醒過來了。而他之所以這般隱忍,就是想要對自己一擊必殺。看來,他終究不是君笑天的對手。

  想到此處,尚未絕氣的君笑海望向凌瑀,緊咬牙關,帶著萬分不甘怒吼道:「你,你居然騙我!小孽畜,你究竟是什麼人!這個老傢伙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和他聯手坑害我!」

  望著君笑海厲鬼般的神色,凌瑀心中發堵,他沒想到一對親兄弟竟然因為家主之位淪落到了手足相殘的地步。人,真的會在權利中迷失自己,喪失血肉親情,甚至泯滅人性嗎?

  凌瑀搖了搖頭,轉身朝著殿外走去,隨著他的背影,一道聲音從風中傳來:「我和君笑天此前並不相識,害你的人也從來都不是我,而是你自己。你心生邪念,作繭自縛,怪不得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