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三個月的修行,凌瑀已經可以熟練的操控忘生爐,並且依靠此神爐煉製出地階靈藥了。雖然距離凌瑀預想的目標還差得很遠,不過凌瑀已經很滿足了。他知道,等到自己的修為精進之時,一定可以煉製出仙階靈藥,甚至是天階神丹的。雖然在凌瑀看來,他的進步非常遲緩,可在焚罪的眼中,卻覺得凌瑀乃是萬古不遇的丹道奇才。丹道其實與武道修行有些類似,都需要感悟天地靈氣。只不過武道修行之時感受的是自身與天地的契合,而丹道卻更勝一籌,需要感受天地萬物的變化。在丹道聖者的眼中,一草一石皆是生靈。草木的年輪,各種珍稀寶石中的五行之氣,都是丹藥能夠煉製成功的條件之一。與天相合,應世丹成。
「小兄弟,以你現在所掌握的丹術,已經可以行走紅塵了。雖然你還不能煉製仙階靈藥,但那是因為受你的修為所限,不急於一時。我想,隨著境界的提升,總有一天,你的成就會高於我。」焚罪欣慰地說道。
「多謝前輩授下傳承,凌瑀一定不負前輩所望,將丹道一脈發揚光大!」凌瑀邁步走到焚罪面前,雙膝跪倒,恭敬地施禮。從某種意義上說,焚罪算是凌瑀的師傅,而且焚罪無私的胸襟也的確值得凌瑀一拜。
「凌小兄弟,你趕快起來,我們不過是忘年交,而你也不過是臨危受命。自始至終,我也沒有想過要收你為徒。傳你機緣,是因為我不希望焚香谷的丹道之術就此葬送在我的手裡。所以,在我的角度上看來,反倒是你幫了我的大忙,了卻了我心中的執念。而且,你還曾以神雷淨化我體內的因果,對我有重生之恩。如果說到感激,應該是我向你表示感謝才對啊!」看到凌瑀的動作,焚罪連忙將凌瑀攙扶起來,正色說道。
焚罪將凌瑀攙起之後,繼續說道:「小兄弟,如今你已經將《焚香錄》融會貫通了,若假以時日,你定可以將《焚香錄》運用的更加得心應手。我已經沒有什麼能夠教授你的了,看你在短短的三個月中能夠成長到這種地步,我也很欣慰啊!如果是太平盛世,我恨不得留你在這焚香谷中靜坐百年,一同喝酒品茶,煉丹悟道。但是今時不同往日,如今外界風起雲湧。武道紀元開啟之時,華夏必將大亂,你是時候離開了。」
「三個月?我怎麼感覺在焚香谷中駐足不過二三十日,沒想到,時間竟然過得這麼快!」焚罪的話讓凌瑀猛然一驚,三個月,對他來說的確有些漫長了。之前他剛剛進入焚香谷的時候,是因為聖皇子的邀請,彼時的他還在封禪之地以雷霆之姿強勢擊殺了新晉的翼人族聖子明嘯。之後,他和上古六界的眾人在梵天幻境中廝殺,化解了和玄武道的仇怨,並且擊殺了歐陽帝藏。之後,他便一直在第七重幻境中與焚罪學習丹道。
「的確已經過了三個月了,在玉皇頂上,還有你的那些朋友們在擔心你,現在你整整消失了三個月,他們恐怕已經急壞了!」界也邁步走到凌瑀面前,手捋白須,笑著說道。自從凌瑀和焚罪學習丹道之後,界也一直陪伴在兩人身邊。因為界乃是太初原石,所以他對於各種珍稀礦石十分了解,給予了凌瑀很大的幫助。而他作為活過了無盡歲月的器靈,因為不喜歡一副年輕人的樣貌,所以便幻化成了之前八旬老者的模樣。
「看來,的確到了我離開的時候了。」凌瑀望著爐中逐漸熄滅的灰燼,搖頭嘆息道。凌瑀深知吳道和伏亂的性格,如今自己無故失蹤百日之久,指不定他們在外界鬧出怎樣的風波呢。而且,聖皇子和渡九仙本就抱著看戲的態度,在自己離開的這段日子裡,萬靈星域的聖子們如果對自己的朋友出手的話,聖皇子和渡九仙自然會冷眼旁觀,甚至在權衡利弊之後,他們落井下石也並非不可能。所以,自己的確該回到華夏了。
「小兄弟,還是那句話,你此番回到華夏之後,一定要警惕那名神秘人。他的功法十分詭異,而且修為極高,在你沒有足夠的自保能力前,一定不要與他正面衝突。」焚罪一邊打掃著爐中的灰燼,一邊提醒道。
「多謝前輩的提醒,晚輩記下了。前輩,我們此番一別,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見了,我......」臨別之時,凌瑀心中頗為不舍。他敬重於焚罪的為人和氣度,更同情於焚罪的遭遇,欽佩他的豁達和心底的善良。
「我們,這一世就不要再見面了。你我不過是茫茫人海中彼此擦肩的過客,相逢始於緣起,分別終於緣滅。我此生已無牽掛,也不想成為別人的牽掛,你的路還很長,而我,也想安靜的度過餘生。既然緣分已盡,那麼大家相互惦念,倒不如相忘於江湖來的灑脫。你離開時幫我將界門封死吧,我雖不能再次臨登修者絕巔,卻也可以餐霞飲露,逍遙淡泊。」焚罪搖了搖頭,往事風雲在其眸中升起幻滅,滄桑已逝,何懼流年。
「前輩!」焚罪的話讓凌瑀心中升起一道酸楚,他囁嚅著,卻終究沒有多說一句話。雖然他和焚罪相識的時間很短,但卻交淺言深。對於這樣一位閱盡繁華,歷經滄桑的老者,凌瑀除了心疼,還有一絲不舍。
「走吧,相逢是緣,離別也是緣,何必因為短暫的聚散別離而擾亂道心呢?垂髫少年不知愁,耄耋老翁空餘恨。緣起緣滅,時也命也。」焚罪說完,轉身走向大殿,道道蒼涼的山歌從他背影中傳來:「人說紅塵三千界,我道愁絲三千縷,繁華幻滅間,成也快活,敗也快活。東起桑榆六十載,西落楊柳甲子年,人生離別苦,生也逍遙,死也逍遙......」山歌吟唱間,焚罪蒼老的背影走入大殿,被陰影遮蓋,最後消失無蹤。
望著焚罪離去的背影,凌瑀對著大殿深鞠一躬。而後,他對界點了點頭,二人來到之前上岸的那處暗河旁。凌瑀腳尖點地,躍上青石。他雙膝跪倒在石碑前,對大殿的方向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響頭。最後,凌瑀咬了咬牙,同界一起跳入暗河之中,朝著梵天幻境的第六重泅渡而去。梵天幻境的第七重乃是焚罪的族人強行與這裡的幻境融為一體的,所以,梵天幻境的第七重並沒有出口。如果想要脫離幻境,還要按原路返回。
凌瑀和界的水性很好,不到半個時辰,他們便回到了梵天幻境的第六重中。在二人跳出深井之後,凌瑀祭出斷劍,將大地之力融於斷劍之中,朝著古井狠狠劈落。霎時間,劍影閃爍,碎石橫飛。那些井邊的青石紛紛掉落在井中,當井口處再沒有凸出的井沿之時,凌瑀收起斷劍,利用大地之力撫平井口。只見深井附近的大地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扭曲,最後大地竟然如同大海的波浪一般向著井口盪來,最後將深井掩蓋。
做完這一切,凌瑀終於輕輕地嘆了口氣。忘生爐和《焚香錄》都已經被收入了界靈指環中,通過這些天的磨合,忘生爐中的意志已經不再排斥凌瑀了。他知道,憑藉忘生爐的底蘊,他終將能夠煉製出天階神丹。
「此地的井口被撫平,即便有人來到這裡,哪怕利用神識也絕對感應不到深井的存在。現在,我們應該找到小獅子,然後想辦法離開這裡了。」界感應著井口土地已經與四周無異,他點了點頭,對凌瑀建議道。
凌瑀二人邁步來到古燈菩提樹前,正當他們凝望古樹的時候,突然從樹冠上跳下一隻龐然大物。此物長約兩丈,身上的黃色毛髮十分柔順,他的動作很快,甚至凌瑀都有些措手不及。不過對於突然襲來的兇險,凌瑀自然不會坐以待斃。他揚起雙拳,猛然朝著大物揮去。他的雙拳與樹上跳落的大物相碰,凌瑀被硬生生逼退了三步,他的心中氣血翻滾,五臟震動。反觀那頭生靈,卻毫髮無損,既沒有被凌瑀的拳風逼退,也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站定以後的凌瑀凝望眼前的生靈,笑著說道:「行啊,小獅子,數月不見,沒想到你竟然破入至尊境了!」原來,自古燈菩提上跳落的生靈正是之前被諦聽授予傳承的獅王,蒼山秀水圖中的辛巴。
「我得到了諦聽的傳承,又在此地鞏固了三個月的修為,可以說,我距離妖王之境又近了一步。倒是你,看你這三個月闖入第七重幻境中,也沒有得到什麼機緣嘛,修為平平,不堪一擊。」辛巴對凌瑀揶揄道。
「去去去,我懶得理你。怎麼就你自己在這兒,諦聽前輩呢?」凌瑀懶得對辛巴解釋自己得到了丹道傳承。他向四周凝望片刻,對辛巴輕聲問道。諦聽作為地藏王的守護神獸,凌瑀還有很多事情想要向他請教。
「走了!準確的說,是消散了。他只是一道神念留在這裡,其目的是為了追尋地藏王留下的足跡。如今古燈菩提樹已經沒有了生機,他也將傳承留給了我,自然神念消散了。」辛巴搖了搖頭,對凌瑀解釋道。
聽到辛巴的話,凌瑀心中暗道一聲可惜。他抬頭看了看已經枯死的古燈菩提,知道這裡已經沒有機緣了。想到此處,凌瑀對辛巴說道:「既然你已經晉升到至尊境了,那我們還是離開這裡,返回華夏大陸吧。」
「好啊!反正我在這裡早就憋得不耐煩了,如果不是看在你小子和我還有點交情的份上,我早就獨自一人離開梵天幻境了。對了,我現在的修為已經遠高於你了,所以,今後你不可以再把我當做你的坐騎了。不如這樣吧,我教你一道幻化成獅王的術法,你做我的坐騎怎麼樣?想我堂堂一代妖王,騎著一隻人類修者,嗯,很刺激!」辛巴也許是數月沒有與人交談過了,此時的他就如同一個話癆,一邊嘟囔著,一邊開啟結界。
對於辛巴的話,凌瑀並未言語。獅王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能突破到至尊境,著實讓凌瑀感到驚訝。不過對方大言不慚的想要讓自己成為他的坐騎,簡直是天方夜譚。自己好歹也是天授傳承之人,不要面子的嗎?
結界對於晉升到至尊境之後的辛巴毫無抵擋之力,他獅爪連動,輕輕拍擊之下,結界便從內部打開了。他們三個並沒有耽擱,一路前行,朝著玉皇頂出發。此時的凌瑀歸心似箭,擔心他的朋友們會有什麼變故。
而在幾人重新回到梵天幻境的第一重時,凌瑀望著天際的紅色烈焰,一時間感慨萬千。在這裡,他和玄無極化解了仇怨,收服了辛巴,甚至,還差點和夜晴雪結為夫妻。現在回想起來,真的如同做夢一樣。
「哎呀!糟了!現在已經過去了三個月,那麼......我不是錯過了老黃的婚禮!」正當辛巴準備開啟第一重幻境的結界時,凌瑀突然間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他虎目圓睜,低聲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