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能聽到我心中所想?」聽到諦聽的話,凌瑀虎目圓睜,驚訝的問道。諦聽的話讓凌瑀心中一陣駭然,自己心中的想法並未說出口,對方僅僅是看了自己一眼,便能聽到自己的心神,此種能力著實可怕。其實在凌瑀所認識的所有修者中,的確有一人也能夠掌握這種類似於讀心術的本領。那個人就是水澤神城的妖族巨擘,九天玄鳥的後裔,商舞月。只不過商舞月的讀心術乃是天賦神通,與諦聽相比,卻遠遠不及。
「就如你聽到的傳言那般,我的本體是一隻白犬,只不過因為常年伴隨在主人身邊,受到他佛力的薰染,所以開啟了另類的神通。我的雙耳能聽人心中的想法,能看透人性的善惡。」諦聽淡淡一笑,輕聲說道。
「那你所說的留下機緣,靜待有緣人又是什麼意思?難道說,你有機緣要留給我們嗎?」凌瑀哈哈一笑,厚著臉皮對諦聽問道。其實諦聽作為一道化身,既然能夠出現在三人的面前,肯定不會沒有其他的目的。
「哈哈哈,你這小子倒是有趣,不僅頭腦聰敏,臉皮更是厚的不像話。不錯,我之所以出現的確是有機緣相贈。只不過,我的機緣並不是留給你的,而是留給他的!」諦聽看出了凌瑀的想法,指著辛巴說道。
其實對於諦聽的話,凌瑀並沒有感到意外,辛巴作為獅王,其血脈與諦聽有些相近。而且他們都是妖族,如果諦聽真有機緣留下的話,也肯定是留給辛巴的。辛巴作為凌瑀的坐騎,凌瑀也希望他能夠得到機緣。
「小獅子,你跟我來!」諦聽望向辛巴,笑著說道。而後,他扭頭對凌瑀和界繼續說道:「第七重本不是當初創造梵天幻境的那位仙尊所留,而是自天外飛來的一方小世界,自動與梵天幻境融合所致。而梵天幻境的第七重的確就在這附近,至於你們能否尋到,就看你們自己的造化了。」諦聽說完,不再理會凌瑀二人,他凝望了一眼辛巴的雙眸,而後,逕自走向古燈菩提,最後,他的身軀竟然硬生生走入了古燈菩提樹中。
望著諦聽的身影逐漸變淡,最後與古燈菩提樹合二為一,辛巴鬼使神差一般向前走後,最後隨著諦聽一起,消失在了古樹中。而在辛巴朝古樹走去的途中,凌瑀想要拉住辛巴,不料卻被界攔住了。界對著凌瑀搖了搖頭,以神識傳音說道:「諦聽乃是地藏王座下的護道神獸,是忠誠的化身,他不會傷害辛巴的。現在我們要做的是尋找梵天幻境的第七重,相信等小獅子接受過傳承之後,會主動尋找我們的,不用擔心他。」
聽到界的話,凌瑀最終點了點頭。其實最開始的時候,他的確對諦聽有所懷疑。因為這一切都太巧合了,巧合的讓人不敢相信。但是沒有辦法,或許這是辛巴命中注定的機緣,他也意識到自己不應該過度緊張。
凌瑀和界二人繞行著古樹走了三圈,卻始終沒有發現所謂的通往第七重的界門位於何地。第六重空間中遍布著梵天烈焰,雖然這裡的地域廣袤,可是凌瑀二人能夠感受得到,在這周圍只有古燈菩提附近蘊含著無盡的靈力,而其他地方皆是濃煙與枯敗,根本不像隱藏界門的地方。在二人繞著古樹又行走了五圈之後,凌瑀偶然發現在不遠處有一口直徑約有四尺的井口。那口古井的附近都是枯敗的野草,瘋漲的野草將井口掩蓋,這裡濃煙瀰漫,使得二人很難發現古井的存在。凌瑀邁步走到古井旁,俯下身形,朝著井中望去。古井中的井水很清澈,雖然第六重幻境中烈焰瀰漫,環境又很幽暗,看不見井底,可是他依舊能嗅到井水的清冽。
「界前輩,你說,這裡的梵天烈焰將整片第六重空間中的溫度都烤成了火爐,怎麼還有不會被蒸發的井水呢?」當看到井水的那一刻,凌瑀臉上瀰漫出一縷深邃的笑意,他扭頭望向界,摸著鼻翼,輕聲說道。
「不錯,這裡的井水溫度不低,但也絕對不熱,在濃煙密布,烈焰翻滾的幻境中居然沒有被蒸乾,的確很詭異呀!」界似乎也看出了些許端倪,他看了看凌瑀,輕輕地點了點頭,順著凌瑀的話風笑著猜測道。
其實兩人都已經明白,這處水井很不尋常,甚至,極有可能就是通往第七重的界門。想到此處,凌瑀和界不再猶豫,他們二人將武器收起,跳入了水井之中。在距離井口兩丈之內,井水的確有一絲溫熱,但是隨著二人的繼續下潛,井水便與外界一般無二了。當二人潛行到五丈左右的時候,井水中竟然傳來了一絲寒涼。此時的凌瑀二人已經確定,這裡的確就是一處隱蔽的空間,至於它是否能夠通到梵天幻境的第七重,還有待探索。水中的寒涼讓久經烈焰炙烤的凌瑀二人感到了一絲舒爽,他們並沒有停下腳步,而是繼續朝著井底潛去。水中的確很清澈,沒有魚蝦,也沒有水草,只有青黑的井壁散發著烏光,誘惑著二人繼續探尋。
二十丈,三十丈,四十丈......直到兩人潛行到井下七十丈左右的時候,終於發現腳下的路途寬闊了起來。他們四周已經沒有了井壁,在二人前方的是一條暗河。暗河中水流湍急,開始出現了閃爍著微光的鱗蝦。這些魚蝦不過是普通的生靈,並沒有修為,更沒有開啟靈智。見有兩位龐然大物突然出現,魚蝦們紛紛躲避,在水中激起一顆顆微小的氣泡。凌瑀二人逆流而上,抵擋著河水的流勢,朝著遠方泅渡而去。他們不知道這條暗河到底通向哪裡,但是他們知道,既然井水能夠在熾熱的環境下存在,暗河的盡頭肯定會有一方巨大的水源。井水只是普通的井水,並非它們沒有被蒸乾,而是在被蒸乾了之後,又有新的河水補充上來。
當凌瑀和界順著暗河一路前行了約有三百丈的時候,在他們的前方隱隱出現了一抹光亮。水流拍打青石的聲音自前方傳來,好像有一方絕壁下的瀑布順勢而下,湧入暗河中一般。凌瑀知道,他們快到盡頭了。
「噗!」當兩人從暗河中衝出水面之時,凌瑀吐出了一口井水,向著四周打量而去。這裡的環境與梵天幻境第六重有著天壤之別,第六重中好似烈焰絕地一般,充斥著爆烈的火焰和高溫。而這裡卻如世外桃源一樣,山清水秀,鳥語花香。空氣中瀰漫的青草和鮮花的香氣隨著微風飄來,讓人感覺無比舒適。這裡有太陽,有白雲,有生靈,簡直就是一片真實的世界。甚至在看到外界的場景時,凌瑀一度懷疑,這裡不是梵天幻境的第七重,而是他們通過暗河逃出生天,回到了華夏大陸。這裡的一草一木,一沙一塵,都無比真實。而且凌瑀也以靈力探查過,這裡的一切也的確都是真實的。沒有烈焰,沒有高溫,沒有枯草,更沒有白骨。
「怪不得世人都說幻境的第七重並不存在,將入口處隱藏在濃煙枯草之下,人們又被第六重中的烈焰炙烤,心煩意亂,怎麼可能找到第七重的入口呢?」界緊隨凌瑀其後,爬上岸邊,擰著濕漉漉的衣服,嘆道。
「界前輩,您是說,這裡並非華夏大陸,而依舊是梵天幻境,而且,還是梵天幻境的第七重?」凌瑀不知道界為什麼如此肯定,因為在他看來,所謂梵天幻境,火才是唯一的圖騰,可是這裡並無烈焰焚天之相。
「哈哈哈,你只是看到了表面,但你若留心一些,便會發現這裡的確就是梵天幻境的第七重。你看,這裡的地上生長的是火炎草,雖然它們綠意盎然,但的確是火屬性的靈草。還有那邊,赤焰猿,熾靈鶴,哪一種生靈不是火屬性的呢?只不過,這裡的火焰更加的隱晦,而且不似前六重空間那般,只有殺伐燥熱之氣。之前諦聽說這裡是另一方世界與梵天幻境融合所致,所以,第七重有別於前六重也在情理之中。」界說道。
聽到界的解釋,凌瑀扭頭望向遠處山林中的野獸和腳下的青草,輕輕地點了點頭,見微知著,這裡的確如界所說,是一處有別於前六重空間的獨特所在。在那一瞬間,凌瑀突然有了一絲明悟。之前在他的印象中,火焰都是象徵著決絕與滅亡,從未想過火焰還有如此溫和的一面。世人都說水火無情,可是所謂的無情也只是相對而言的。火焰能夠成為焚燒萬物的魔魘,也能成為烹煮食物,照明取暖的至善之物,如何理解,都要看人站在什麼角度去思考。而且,火焰在凡俗中象徵著毀滅,可是在萬物焚燼之後,不又代表著重生嗎?一切事物都是盛極而衰,而又否極泰來。人生如此,世事如此,火焰也是如此,天地萬物都是一場無盡的輪迴。
徹悟之後,凌瑀朝著四方打量而去。他和界兩人身處的地方是一道峽谷,兩旁皆是高聳入雲的青山絕壁。在他們的正前方,是一道高約千丈的懸崖,之前他們在暗河中聽到的流水拍打青石的聲音,就是懸崖上垂落的瀑布所致。在二人的後方,是那條暗河的方向,瀑布垂落到水中之後,順著暗河流向遠方。而在暗河上方,是一塊碩大的青石,這塊青石足有七丈高,三十幾丈寬,橫亘在河水的兩岸。在青石上,立著一塊石碑,石碑上寫著三個鎏金大字:焚香谷。在兩側的青山和對面的懸崖上,生長著無數棵數丈高的烈焱松。烈焱松同火炎草一樣,同樣都是火屬性的植被。這方天地中同樣有陽光普照,河水奔流,與華夏大陸並無二致。
「焚香谷,焚香谷......難道是,九天仙域的煉藥世家,被譽為『焚天落日無窮盡,碧海清波香滿天』的焚香谷?可是,他們不是在數十萬年前就已經在仙域銷聲匿跡了嗎?怎麼會突然出現在華夏大陸呢?」凌瑀輕聲咀嚼著焚香谷三個字,良久之後,他心中一動,想起了祖母對他說過的一些話,面露驚容,不可思議地說道。
凌瑀的祖母董秀珍本就是華夏的醫道聖手,所以在凌瑀很小的時候,她便對凌瑀提起過九天仙域和華夏大陸上有名的醫道和煉藥世家。在仙域中,如果能夠稱為仙域第一鼎的絕代門派,那麼焚香谷絕對首屈一指,當仁不讓。焚香谷作為仙域中的頂級門派,其最出名的並不是醫道,而是煉丹、製藥之術。就連當時仙域醫道鼎盛的藥王谷,也經常去焚香谷求藥。只不過,後來焚香谷突然在一夜之間於仙域銷聲匿跡了。人們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裡,更不知道焚香谷發生了什麼。僅僅在一夜之間,焚香穀人去樓空,絕跡天涯。可是,失蹤的他們為什麼會出現在華夏人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