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瑀能夠將歐陽帝藏誅殺,的確出乎了辛巴的預料,甚至就連凌瑀界靈指環中的老者,也沒想到凌瑀竟然已經成長到了如此強橫的地步。雖然凌瑀擊殺歐陽帝藏的時候用了一些手段,但在修行界,誰又沒有些手段呢?這片世界的法則便是弱肉強食,勝者為王,浮躁的社會中,人們早已經忽略了你晝夜不歇,刻苦修行的努力,人們只看結果。利用頓悟的九皇降世也好,使用朱雀神火也罷,贏,才是唯一的目的,不容反駁。
「凌瑀,你雖然已經把歐陽帝藏殺了,但是你也成功的將自己逼入了絕境。這梵天幻境需要以至尊境的修為來開啟,雖然你現在晉升到了至尊境,可是你的境界太不穩固了。根據我的猜測,你最多還能在至尊境駐足半刻鐘。所以,咱們還是趕快趁著你至尊境界沒有消失以前,離開這裡吧!」梵天幻境中的灼人熱浪讓辛巴從一頭獅王變成了一條哈巴狗,它不停地吐著舌頭,同時又吞咽著口水,用發乾的嗓子對凌瑀催促道。
「不行,我現在還不能離開,因為我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沒有做呢!」看到辛巴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急促的神色,凌瑀搖了搖頭,斬釘截鐵地說道。他之所以來到第二重空間,其主要目的並非歐陽帝藏。
「什麼重要的事情啊?再重要還能比命更重要嗎?這樣吧,既然你執意逗留,那麼本獅王也不攔著你。你想死,我可不想。趁著你的境界還沒有跌回問心境,幫我打開梵天幻境吧,我出去!」辛巴搖頭敦促道。
「我勸你還是不要貿然出去了,外面的修者修為都要強於你,聖皇子和渡九仙更是至尊境的強者。如果你獨自一人出去,我不能保證他們會不會把你當成坐騎。其實當成坐騎還是好的,但以你的身份,估計想要成為他們坐騎的話,他們還會有些嫌棄你。而最有可能的結果是,他們會把你抓起來,然後用你的內丹煉藥。你是修行十幾萬年的妖獸,內丹乃是罕見的煉丹聖物,如果你不怕死的話,那就出去吧。」凌瑀嚇唬道。
「哼,本獅王乃是滌盪萬古的一代強者,他們敢!如果他們真要把老子惹急了,我非一口一個,都送他們上西天不可!」雖然對凌瑀的話將信將疑,但雄獅還是停住了腳步,詮釋了用最慫的舉動說出最狠的話。
別看辛巴表面一副大大咧咧的神情,其實這頭獅子精明著呢。它知道,雖然凌瑀話中有嚇唬它的成分,但是辛巴可不敢冒這個險。它的修為要高於凌瑀,也相信凌瑀不是傻子。所以,即便這裡熱浪灼人,它也相信凌瑀一定有辦法逃生。而它若獨自去了外界,很可能會像凌瑀說的一樣,被聖皇子和渡九仙抓去煉藥。留在這裡,尚有生還的可能,但若出去的話,肯定會被外界的強者針對。權衡利弊之下,辛巴只好留在這裡。
「前輩,您覺得這裡的溫度怎麼樣?對你有幫助嗎?」看到辛巴最終還是決定留下來,凌瑀搖頭輕笑,不再理會它。而後,凌瑀抬起手臂,對著界靈指環恭敬地問道。凌瑀所說的重要的事,就是幫助界恢復。
「小子,你不會被這裡的氣溫熱糊塗了吧?你在跟誰說話?」看到凌瑀好似自言自語一樣的動作,辛巴如同見鬼了一樣。它迅速遠離了凌瑀,一臉警惕之色,沉聲問道。因為界還未顯化,所以辛巴並不知道他。
「這裡,還算可以,應該足夠我恢復一段時間的。不過當這裡的溫度無法滿足我的時候,恐怕我還要向更深處進發!」聽到凌瑀的詢問,指環中的界滿意地說道。身為太初原石,這裡的確適合它恢復神兵之力。
界說完,開始運轉太初原石的原始神力,好似一頭罕世妖獸,貪婪地吞噬著梵天幻境中的熱浪。界很清楚,這裡的溫度只能讓他恢復神力,而無法達到太初原石進化的臨界點。不過對於應付眼前,應該足夠了。
隨著界吸收這裡熱浪的舉動,第二重空間中的溫度以能夠感知到的速度急速下降,甚至,讓人感覺到了一絲清涼。一刻鐘後,凌瑀的界靈指環越發的璀璨,火焰被界靈指環吸收,使得界靈指環越發的通透,如同一塊世間絕好的美玉,純淨無瑕。當界靈指環的光芒達到頂峰的時候,一道蒼老的嘯聲從界靈中傳出。而後,界的身影逐漸顯化在了凌瑀和辛巴的面前。這是凌瑀第一次見到界居然能夠離開界靈指環,於外界顯化。
界身高不到七尺,在外人看來不過是一位瘦小的老頭兒。他鬚髮皆白,仙風道骨,卻又瘦骨嶙峋。臉上遍布著皺紋,溝壑橫生。皮膚蒼老的如同樹皮,讓人有一種一腳踏入棺材中的錯覺。由於界的年齡太大了,使得他的雙眼十分渾濁,甚至凌瑀透過他眼角的皺紋而看不清界的視線到底盯在何處。界身著一襲白色長袍,將他瘦小的身軀包裹,他的白髮垂到腰間,隨風微盪。界的雙手呈土黃色,瘦的皮包骨,沒有一絲光澤。
當界顯化在凌瑀和辛巴面前的時候,辛巴一直喋喋不休的嘴巴終於閉上了,在它的眼底流露出深深的忌憚和畏懼之色。雖然面前的老者看似風燭殘年,但是在面對他的時候,辛巴卻有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顫慄。
「老前輩,您還好嗎?」看到界出現在梵天幻境中,凌瑀連忙緊走兩步,攙住老者的手臂,關切地問道。界的氣息十分微弱,甚至時有時無,讓凌瑀十分擔憂。能夠自開天闢地之時活到現在,界的確很不容易。
「你,你到底是誰?從哪來的?有什麼意圖?」望著界仿佛能夠被一陣微風吹倒的柔弱身姿,辛巴緩緩蹭到凌瑀身後,只露出一雙充滿畏懼的眼睛,緊緊地盯著界,警惕地問道。對於這名老者,辛巴不敢大意。
「嗯,這頭小獅子還不錯,十幾萬年的命輪,被蒼山秀水圖壓制九萬年後居然還能有虛無境巔峰的修為,屬實不易啊!若假以時日,這頭小獅子必定能夠衝破天地桎梏,達到仙王之境。」聽到辛巴小心翼翼的質問,界抬頭看了看它。當界的視線掃向辛巴的時候,那雙渾濁的眼中突然爆射出一縷精光,將辛巴嚇了一跳。那種感覺,就像它從內而外被老者看個通透一般。打量了片刻,界輕輕地點了點頭,對凌瑀和辛巴說道。
「辛巴,不得對界前輩無禮。界前輩是我界靈指環中的器靈,是自盤古神尊開天闢地之時便永存世間的前輩!界前輩德高望重,對我有恩,所以,你務必要尊重他。」聽到辛巴的質問,凌瑀眉頭微皺,沉聲說道。
「小瑀,我這次甦醒不知道能夠維持多久,所以,有幾件事我想對你說明。其實這些事情是我本該早就告訴你的,但是那個時候你的修為太低了,我不能將很多事情對你說,是不想擾亂你的道心。如今你已經是問心境巔峰的強者了,甚至隨時都有可能破入虛無境,成為聖人境巔峰的聖王,所以有些事情也該讓你知道了。」界從辛巴的身上收回了視線,他扭頭望向凌瑀,眼底瀰漫出一縷慈祥的目光。他點了點頭,讚許道。
「前輩,那些事情先不急,我現在只想知道如何才能讓您不再沉睡過去。」凌瑀感受得到,界的氣息十分微弱,甚至隨時都有可能再次陷入沉眠,凌瑀不知道如果界再次陷入沉睡中會持續多久,所以心中憂慮。
「想要讓我長期駐足世間也不是沒有可能,只不過需要前往梵天幻境的深處,你的修為太不穩定了,讓你深入梵天幻境太過兇險。所以,我決定還是自己慢慢恢復吧。」界知道凌瑀關心自己,但讓他恢復的條件太過苛刻,梵天幻境的後面幾重都不是凌瑀現在這個境界能夠接觸的。如果冒然進入,很可能對凌瑀造成難以扭轉的道傷。界活得太久了,生死於他而言早已看淡,而且他曾和殘有過神秘的約定,不能讓凌瑀出事。
「請前輩放心,我曾經在渡過離道雷罰的時候掌握了天火之力,梵天幻境的溫度雖然熾烈,但是對我卻不一定能夠造成致命的傷害,更不會損傷我的道基。」凌瑀知道界是關心自己,他握住界的雙手,安慰道。
聽到凌瑀的話,界微微一愣,在他沉睡之前,的確經歷了凌瑀所渡的幾道雷罰,知道凌瑀所渡雷劫都是十種逆天雷罰。沒想到,在自己陷入沉眠的這段時間裡,凌瑀所渡的雷劫竟然還是十道逆天雷罰之一。聯想到凌瑀現在已經是問心境巔峰的強者了,也就是說,凌瑀現在一共渡過了八次雷罰。如果這八次雷劫都是逆天雷劫的話,那麼代表八卦的雷劫都已經被凌瑀渡完了。想到此處,界的眼中瀰漫出一縷喜色,他望向凌瑀,正色問道:「小瑀,你所渡的八次雷劫都是逆天雷劫嗎?雷罰的順序是否也與八卦相對?乾、坤、震、巽、艮、兌、坎、離,如果你渡過這八道雷罰,也就是說,你的體內一定會衍生出天道意志的八顆小球了?」
界的話讓凌瑀感到了一絲意外,原以為他體內的八顆小球不過是機緣巧合才產生的,可是聽界的話,似乎那八顆小球來歷非凡,甚至不是隨意出現的。而且從界的表情,凌瑀可以猜測到,那八顆小球絕不簡單。
於是,凌瑀輕輕地點了點頭,將渡過問心境之後的事情對界如實地講述了一遍。對於界,凌瑀無比信任,所以言語時並沒有一絲的隱瞞,甚至將他意圖想要將八顆小球逼出體外和雷劫中生靈的事情也說了一遍。
「哈哈哈,天意,果然是天意呀!怪不得殘那個老傢伙在沉睡之前早有預料,將所有的賭注都押在了你的身上。我承認,他的眼界要比我深遠啊!」聽到凌瑀的講述,界仰天長笑,眼中瀰漫出令人不解的豪情。
「既然這樣,那我就更加不能陷入沉眠了。稍後咱們就進入梵天幻境的深處。既然大局已成,那麼你就做那枚令執棋者都畏懼的棋子吧!不是要博弈嗎?那就讓我們看看,誰才是笑到最後的人!」界狂笑道。
「前輩,您的話是什麼意思?難道說,大世迷局與我也有關係?而且,為什麼連您也知道執棋者呢?這到底又是怎麼回事?這與小球又有什麼關係?」凌瑀不解於界的狀態和言辭,他撓了撓腦袋,對界問道。
「在我們的眼裡,你是一個人,一個生靈。但是在某些狂妄的執棋者眼中,你是一件至寶。而你的成長又超出了他們的預料,你是意料之外的產物。所以,在關鍵時刻,你甚至能夠起到扭轉乾坤的作用。當然了,這些事情你現在還領悟不到。而且,有些真相現在讓你知道的話,很可能會改變未來的局勢,那些話所帶來的因果也是你無法承受的。現在,你只要在迷局之下暗自成長就可以了!」界打量著凌瑀,就像打量著一件稀世珍寶一樣,滿意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