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獄天功》?那是一種什麼功法?」聽到夜晴雪的解釋,凌瑀和辛巴對望一眼,眼中布滿了疑惑的神色。雖然他們不知道《血獄天功》到底是何物,但單從名字,二人就能猜測到,這本功法恐怕邪惡無比。
「《血獄天功》是蠍夫人在墜崖之後無意間得到的功法,準確地說,那是一種血脈傳承。在華夏大陸上,血脈傳承十分神秘,因為當一種功法只能以血脈傳承被後人掌握的話,要麼此等功法十分玄妙,要麼此等功法異常邪惡。而《血獄天功》,就屬於後者。傳聞,當年蠍夫人得到《血獄天功》之後,為了活下去,為了復仇,她毅然決然的接受了血脈傳承。而《血獄天功》的血脈傳承無比兇險,蠍夫人找到一處荒廢的山洞,以最後的靈力將洞口封死。而後,她將渾身的鮮血散盡,變成了一具乾屍,而後,隱藏在《血獄天功》中的邪惡之血灌入蠍夫人的體內,令她重生。說白了,《血獄天功》並非是一本功法,而是一盒惡靈之血。」
「當惡靈之血灌滿蠍夫人體內的時候,蠍夫人容顏盡毀,雖然她從一位絕代麗人變為了一個醜陋的老嫗,但是她的收穫也是巨大的。在墜崖之前,蠍夫人只有問心境初期的修為,可是當她得到了鐫刻在惡靈之血中的《血獄天功》的時候,她的修為竟然瞬間暴漲,晉升為了至尊境初期的強者。當她出關之時,整片山谷中都瀰漫著血紅色的霧氣,霧氣映滿天際,數日不散。山谷中的無數異獸被血煞之氣剝奪了生機,成為了蠍夫人的養補之物。時至今日,有人說蠍夫人已經成為了上古六界中的第一高手。但真相如何,沒有人知道。因為蠍夫人從不出世,所以她具體處在何等境界,眾人只能猜測,而沒有真憑實據。」夜晴雪輕聲解釋道。
「我怎麼感覺,《血獄天功》不像一本功法,倒像是一種奪舍呢?」對於蠍夫人的經歷,凌瑀和辛巴同時搖了搖頭,眼中瀰漫出些許的疑惑。在他們看來,《血獄天功》絕非功法那麼簡單,倒像是有心之人挖的一個大坑。因為蠍夫人在得到《血獄天功》的血脈傳承之後,周身的血液都已經被換掉了。也就是說,現在她體內流淌的並不是她的鮮血,而是《血獄天功》中的惡靈之血,連血都換了,那麼蠍夫人還是蠍夫人嗎?
「我也有過這樣的猜測,因為從嚴格意義上來說,蠍夫人現在已經與羅家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了。她身體中的血液都不再是羅家的血液,又怎麼可能與羅邪是血脈至親呢?」對於凌瑀的話,夜晴雪深以為然。
「你剛才說,蠍夫人很有可能是上古六界中的第一高手,那麼除了她以外,就沒有能夠與她抗衡的存在嗎?因為以羅笑風的為人,我們很容易猜到羅邪的性格。如果蠍夫人真的是上古六界的第一人,那麼白虎界肯定會野心勃勃的吞併其他幾界,成為上古六界之主啊!」凌瑀思忖片刻,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意味,他望向夜晴雪和螣詩,開口問道。如果蠍夫人真的是上古六界中的第一人,那麼凌瑀此番的確惹到了一尊殺神。
「上古六界中的關係錯綜複雜,沒有你想像的那麼簡單,雖然蠍夫人掌握了至邪功法《血獄天功》,但並不代表她就是無敵的強者。在上古六界中,的確有能夠和蠍夫人分庭抗禮的存在,而且還是兩個人。第一個人,是青龍界上一代界主,玉寒城。他和現在的青龍界之主青孤生是好友,但是玉寒城的修為卻遠高於青孤生,據說已經駐足仙人境多年。第二人名為歐陽伯,是歐陽帝藏的父親,此人深居簡出,一身修為更是深不可測。也正因為有了這兩人的制衡,所以聽說羅邪請求蠍夫人多次,蠍夫人也始終沒有對上古六界的其他幾界出手。而蠍夫人的做法,的確很耐人尋味啊!」夜晴雪搖了搖頭,梳理了一下思緒,對幾人解釋道。
「不管怎麼樣,羅笑風已經死於我手,該來的終究要來,躲是沒有用的!」凌瑀雖然心有擔憂,但卻並無懼意,他坦然一笑,輕笑道。當日羅笑風被炎戮以魔魘擊殺,這筆帳遲早要算在凌瑀的頭上,無法迴避。
看到凌瑀的神色,夜晴雪和螣詩對視一眼,她們似乎想說些什麼,但到了最後終究什麼也沒說。她們了解凌瑀的性格,而且這件事情註定他與白虎界結下了梁子,就算凌瑀有心握手言和,羅邪也不會善罷甘休。
三人和辛巴吃過午飯之後,繼續朝著辛巴所說的那處山澗進發。酒足飯飽之後的他們體力得到了恢復,不到半個時辰,眾人便來到了辛巴所說的那處山澗旁。一行人停下腳步,祭出兵刃,圍繞著山澗仔細打量。
這處山澗直徑約有三丈,呈不規則的圓形,在山澗旁邊,有一條直徑約有三尺的巨大裂縫自東向西橫亘開來,直接穿過了這處山澗。這處山澗並非像是有人蓄意砸出的深坑,更像是南北兩側的青山因為震動而合在一起,露出的圓形深洞。山澗深不見底,凌瑀試探著將一顆石子拋到山澗下,他們足足等了兩刻鐘,也沒有聽到石子落地的回聲傳來。幾人俯下身形,發現自山澗下湧出了陣陣寒意。凌瑀自幼在北域長大,但是這裡的寒冷要甚於北域,甚至與寒冰地獄不相上下。山澗下漆黑一片,凌瑀等人目之所及之處,也僅僅能夠望到山澗下一里左右,再向下的時候,就連他們的神識也無法探測。對於這樣一處未知的山澗,眾人很糾結。
「怎麼樣,我說了吧,這裡太冷了,根本沒有辦法下去。而且,我們雖然沒有在山澗下面感應到生靈的氣息,但並不代表下面就是安全的。實在不行......咱們另尋其他地方看看吧。」辛巴緊了緊衣衫,說道。
「不,我們必須要下去。山澗下面除了傳來陣陣冷意之外,還有一絲凜冽的寒風,我覺得,這裡一定是通往另一處的出口。雖然我也不確定山澗之下是否就是通往外界的通道,可是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只能冒險一試。」凌瑀牙關緊咬,沉聲說道。他看得出來,辛巴已經有了懼意。可是這樣一頭被囚禁在這方世界無盡歲月的獅王都不知道其他的出口在哪裡,那麼這裡極有可能連通著另一片世界,事已至此,凌瑀不想放棄。
凌瑀施展《傲龍訣》心法,運轉在四肢百骸之中,使得身體中有了一絲暖意。而後,他扭頭對夜晴雪幾人說道:「我剛才送給你們的天雷生露蘊含著天道中的離火之力,正好可以對抗這裡的陰寒之氣。如今你們剛剛消化了離火神力,身體中充盈著暖意,相信我們可以下山澗一探究竟。」凌瑀想了想,繼續說道:「我先下去,你們跟在我的身後,如果發生任何危險,我都會向你們示警。到時候你們不用管我,直接逃走。」
「不行,在我們幾人中,你的修為最弱,還是讓我來探路吧!我們朱雀界得到過一縷朱雀傳承,對寒冷有著天生的抵抗作用,我想這裡的極寒之氣應該奈何不了我的。」夜晴雪拉住了凌瑀的手臂,關切地說道。
「還是讓我來吧,我的本體是螣蛇,生性喜歡陰涼,這裡的寒冷對我的影響不大。」螣詩攔住了凌瑀和夜晴雪二人,正色說道。若論修為,她和夜晴雪、辛巴修為相當,但因為她是螣蛇,所以的確有些優勢。
望著相互謙讓的三人,辛巴臉上掠過一絲無奈,它想了想,最後咬牙對幾人說道:「還是我來吧,這裡的世界我比你們熟悉,而且我皮糙肉厚的,剛才又吃了蘊含離火之力的靈物,相信我應該能抵抗寒冷的。」
其實凌瑀和螣詩二人一直在爭論誰先探路的問題,辛巴是因為覺得自己臉上掛不住,所以才說了這樣一句話。沒想到,當辛巴話音落下之時,凌瑀三人竟然同時望向了它,並且不再相互爭搶,其想法不言而喻。
「別,別這樣啊!我,就是隨口一說,你們不能當真的!」見自己說完之後,三人同時將視線望向了自己,辛巴恨不得拍自己兩巴掌,心中懊悔不已。它心中咒罵,我這嘴怎麼這麼賤,為什麼要為了面子說出這樣一句話呢?它以為自己只是象徵性的謙讓一下,沒想到凌瑀三人卻當真了。凌瑀三人緊緊地盯著它,讓它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場面一度十分尷尬,辛巴甚至連化作本體的臉上都瀰漫著一縷窘迫的紅色。
「算了,咱們別逗它了。還是我來吧,我的神識之力要強於你們,可以提前預知風險,你們為我殿後。」凌瑀揉了揉辛巴毛茸茸的腦袋,笑著說道。而後,凌瑀不再給夜晴雪和螣詩二人反駁的機會,縱身一躍,跳入了山澗之中。在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空間裡,眼睛往往起不到多大的作用,所以,想要在這片未知的空間中尋到一絲出路,還是要靠神識去感應。而凌瑀的神識,又強於夜晴雪二人,所以由他探路很合適。
當凌瑀躍入山澗之後,夜晴雪、螣詩和辛巴也隨之跳下。在他剛剛落入山澗百丈的之前,凌瑀還能夠利用聖龍渡身法控制自己的速度。可是在他跌落了百丈之後,修為受到了壓制,而且越往下走,修為被壓製得也越厲害。到了他潛入山澗下兩百丈的時候,聖龍渡已經完全無法施展了。無奈之下,凌瑀只能祭出斷劍,插在山壁之上,以減緩自己的速度。同時,凌瑀將神識散出體外,感應著隨時都有可能出現的未知兇險。
這處山崖從外面看只有一百五十丈左右,可是凌瑀已經下落了三百丈,也沒有感應到山澗的盡頭在哪裡。於是,凌瑀只能調整呼吸,繼續下落。此時山澗下的溫度已經降至了極寒之境,凌瑀的眉毛和頭髮上都已經掛滿了點點冰晶。四百丈的時候,凌瑀的手腳已經凍麻了,手指的關節也已經通紅一片,好像已經被凍傷了。這對於身負修為的他來說,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在他下落到五百丈的時候,他的手腳徹底僵住了。凌瑀發覺自己的心臟跳得很慢,好像隨時都會驟停一般。七百丈的時候,凌瑀的意識開始模糊,甚至他握住斷劍的雙手已經開始鬆動,出現了許多幻覺。若是平常人,早就被凍死了。而凌瑀,也只是在靠著意志硬撐。
終於,在他們墜落到九百丈的時候,自下方傳來一股暖意。那股暖意對凌瑀來說太熟悉了,因為他已經感覺到,那不是人間界的氣息,而是梵天幻境中的熾烈熱浪。當暖意襲來的時候,凌瑀的意識開始甦醒。他知道,自己終於脫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