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雕蟲小技!凌瑀,我現在有點佩服你了,佩服你的膽大包天,更佩服你的不自量力。你以為你身負仙階功法便能夠同時擊殺我們三人嗎?呵呵,你太自大了。我告訴你,修為的差距在修行界是任何人都無法逾越的鴻溝。你在華夏人間對付那些凡夫俗子或許能夠僥倖獲勝,但是在我們上古六界的眼中,你的存在不過是我們一隻手就能夠碾死的螞蟻,而我們,是你永遠無法企及的神祇!」歐陽帝藏對凌瑀冷聲嘲諷道。
「八轉裂天!」對於歐陽帝藏的奚落,凌瑀並未搭話,只想以實力反擊。只聽凌瑀怒吼一聲,斷劍再次揮舞,迎向天際。這一次,凌瑀施展了《破魔九轉》中的第八轉。第八轉和第九轉都屬於《破魔九轉》中的禁忌招式,如果不是被逼到了絕境,這等底牌凌瑀是不會輕易施展的。八轉裂天是凌家老祖凌坤傳給後人的,此招式一出,天際將出現裂痕,天外之力傾灑人間,其威能是第七轉的數倍不止。遇神殺神,佛擋殺佛。
當凌瑀將八轉裂天揮灑之時,天際的日月星辰全部都消失了。而後原本月朗星稀的晚空突然變得無比晦暗,緊接著,隨著道道雷鳴電閃,紫色的閃電劃破夜空,將蒼宇撕開了一道口子。雷聲漸濃,紫電也隨著急促的雷聲開始閃耀在整片天宇之上。而那道被紫色閃電撕開的裂口,也越來越大。眾人透過天際的裂口,甚至可以看到不屬於這片星海中的奇異景象。長滿靈獸的古樹,化為人形的水浪,周身都是眼睛的生靈....
雖然歐陽帝藏不知道凌瑀施展的是何等功法,但直覺告訴他,若待凌瑀的功法成形之時,對他們來說,將無比棘手。因為歐陽帝藏已經從天際的奇異景象中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甚至,讓他產生了恐懼。
想到此處,歐陽帝藏猛然扭頭望向玄無極和夜晴雪,冷聲說道:「我們必須要阻止他,現在別講究什麼單打獨鬥了。這小子施展的功法有些詭異,甚至,不像是這片星海中的功法,拖延下去,對我們很不利!」
歐陽帝藏說完,雙掌合十,十指相握,冷聲喝道:「天煞絕筆畫春秋!」隨著歐陽帝藏的吼聲,一支長約百丈的巨筆突然從虛空中被歐陽帝藏抓取到了面前,那支筆直徑約有三丈,如同一株古樹,將天地鋪滿。
當天煞絕筆被歐陽帝藏召喚出來的時候,那支筆好像有著自己的靈魂一般,在虛空中揮毫潑墨。筆鋒運轉之處,層層墨液仿佛滔滔江水,在虛空中揮灑。頃刻之間,一幅蒼山秀水圖幻化在了茫茫天地之間。山林中猛獸嘶吼,狂風呼嘯,蒼山秀水圖的「勢」極其狂傲,仿佛無孔不入的威壓向凌瑀擠壓而去。而天煞絕筆的獸毛更是如同一根根鋼索一般,隨著蒼山秀水圖向凌瑀席捲。如果被這些獸毛束縛的話,恐怕難以脫身。
與此同時,另一旁的玄無極也施展出了看家的本領。他仰天怒吼:「玄法通天,三聖歸位!」玄無極話音剛落,就見他身後逐漸顯化出三道上接碧落,下引黃泉的聖者身影。這三人手中各持著刀、斧、矛三種兵刃。左側的虛影身著金色長衫,一頭短髮英姿颯爽。中間的虛影穿著褐色的衣服,手中的巨斧堪比開天之刃。右側的虛影披著一件青綠色斗篷,銀色的長矛寒光霍霍。這三道虛影竟然散發著仙人境威壓,令人驚懼。
見歐陽帝藏和玄無極紛紛施展絕學,一旁的夜晴雪也不再保留。她嬌叱一聲,口中念念有詞:「朱雀神血,沐浴吾身,皇天后土,焚寂萬物,破!」當夜晴雪話音落下之時,一隻朱雀神鳥突然自夜晴雪的體內衝出,飛向天宇。那隻朱雀的臂展約有百丈,將天穹遮蓋。它仿佛是太陽的化身,口中的熾烈之氣噴射而下,好似能夠將萬物熔煉。朱雀神鳥雖然不及凌瑀看到的真正的朱雀威武,但是其氣息卻與朱雀有著六分相似。
而在此時,凌瑀的八轉裂天也已經施展完成了。雖然這一切看似漫長,但其實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強者交鋒,早一瞬間,便能占據所有先機。凌瑀知道,無論歐陽帝藏的天煞絕筆和蒼山秀水圖,還是玄無極身後的三道神秘虛影,又或是夜晴雪所幻化的神鳥朱雀,都有著毀天滅地之威。自己的修為本就不及這三人,而如今他們所施展的幻象更是與八轉裂天不相上下。所以,凌瑀已無退路,只能咬緊牙關,力搏三人。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四人高聲怒吼。歐陽帝藏身前的天煞絕筆刺入蒼穹,想要將天際的幻象刺破,而他身後的蒼山秀水圖則瀰漫出無盡吸力,似乎想要將凌瑀吸入畫中。玄無極身後三尊虛影也不甘示弱,左右兩側的虛影騰空而起,奔向天際的幻象,中間那道虛影則手執巨斧,似乎想要將凌瑀剁成肉泥。而在同一時間,朱雀神鳥也飛入天際,口中噴出烈焰,想要將天際燒成灰燼,而夜晴雪本人,則祭出兵刃,沖向了凌瑀。
見幻象與自己同時被針對,凌瑀眉間浮現出一抹憂色。這三人都不是等閒之輩,如今他以一敵三,更是沒有絲毫獲勝的可能。無奈之下,凌瑀只能操控著天際的裂縫,一邊對抗著三人的幻象,一邊抵擋著三人的攻勢。當凌瑀動作之時,天際的裂縫中突然伸出一隻巨手,一把抓住了朱雀神鳥,將其甩進了裂縫之中。而後,那一道道人性水浪將朱雀包裹,似乎想要將朱雀虛影身上的火焰澆滅。蒼穹中周身長滿眼睛的古怪生靈萬目齊開,自眼中射出滅世神光,掃向玄無極所幻化的兩道虛影。而那株長滿靈獸的古樹,更是自裂縫中衝出,主動飛進了蒼山秀水圖中。雖然古樹的做法看似在自投羅網,但歐陽帝藏和凌瑀都知道,這是博弈。
此時的凌瑀可謂腹背受敵,前有天煞絕筆的狼毫掃向自己,後方則是玄無極幻化的那道人影對自己虎視眈眈。雖然夜晴雪幻化的朱雀神鳥與八轉裂天相互抗衡,但是夜晴雪和螣詩一直在暗中蓄力,凌瑀擔心,她們也會趁自己抵抗玄無極和歐陽帝藏的幻象時對自己出手。天煞絕筆的末端直插天際,想要將八轉裂天的幻象擊碎,狼毫則如鐵索一般纏向自己,而歐陽帝藏身後的蒼山秀水圖也散發著無窮的吸力,讓他舉步維艱。
望著多方絕殺之勢同時向自己湧來,凌瑀心底升起一絲絕望。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手握斷劍,向四方打量著。當凌瑀看到身後的那尊虛影時,頓時計上心頭。玄無極召喚的三尊虛影中,有兩道虛影正在與八轉裂天中的生靈纏鬥,只有一尊虛影探出三間房屋大小的巨手抓向自己。凌瑀夾在虛影和天煞絕筆的狼毫中間,既是機會,又是絕境。說是機會,是因為如果凌瑀計算的好,可以讓狼毫和虛影兩兩相抗。說是絕境,是因為無論虛影還是天煞絕筆,都絕非尋常的功法所能幻化的。但凡凌瑀稍有差池,或者計算錯誤的話,那麼他就會被歐陽帝藏和玄無極所造的「勢」一同碾壓。若真是這樣,凌瑀甚至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不過事已至此,凌瑀已經別無選擇,他決定冒險一試,爭取可以絕地反殺。想到此處,凌瑀將神雷之力灌入斷劍,原本三尺三寸的斷劍剎那間幻化為百丈神兵。凌瑀手握斷劍,高高揚起,而後猛地劈向面前的天煞絕筆。在圍繞凌瑀身側的幾方「勢」中,只有天煞絕筆的威脅最大,所以凌瑀想要先對它出手,一探虛實。當凌瑀將斷劍的神芒劈向天煞絕筆的時候,玄無極幻化的那道身影也侵到了凌瑀的身後。凌瑀施展聖龍渡身法,躲避著虛影。
當凌瑀剛剛跳出三丈的時候,在他之前駐足的地方被轟出了一道直徑約有八尺的深坑。而凌瑀的攻勢此時也斬在了天煞絕筆之上,但可惜,劍芒並未對天煞絕筆造成任何影響,反而激怒了操控絕筆的歐陽帝藏。
歐陽帝藏見凌瑀如此膽大,在自顧不暇的時候居然還敢挑釁他,這讓歐陽帝藏心底升起了一股戲耍凌瑀的玩樂心態。於是,他操控著筆鋒,不再使其刺破天際的幻象,而是全力朝著凌瑀揮去。天煞絕筆的狼毫猶如一位披頭散髮的惡鬼,張牙舞爪的沖向凌瑀。鋼索一般的獸毛如蛛網般散開,想要將凌瑀纏繞。天煞絕筆本是歐陽帝藏所能施展的最強底牌之一,他知道凌瑀詭計多端,為了不讓上次的悲劇重演,他不敢大意。
不料,看到歐陽帝藏放棄了天際的幻象,全力對抗自己的時候,凌瑀竟然出乎意料的沒有硬抗。而是收回斷劍,向著身後的那尊虛影衝去。這一次,凌瑀將聖龍渡身法施展到了極致,他如同一道人形厲電,在虛影手掌的縫隙中穿過,同時將斷劍再次幻化成百丈長短,直接刺入了虛影的腹中。幻象本是功法所化的「勢」,而斷劍的威芒也是一樣。所以,在虛影被斷劍擊中之時,發出一聲振聾發聵的怒吼,咆哮著沖向凌瑀。
見已經成功激怒了虛影,凌瑀心中一喜。他故技重施,看似慌不擇路一般倉皇而逃。而他逃走的方向,竟然是天煞絕筆圍堵他的方向。這一切在歐陽帝藏和玄無極看來,不過是凌瑀已經被逼得失去了理智。所以,他們二人心中大喜。幾乎將所有靈力都放在了操控天煞絕筆和地面那尊虛影上面,二人知道,天際的裂縫不過是凌瑀的功法所致,若將凌瑀擊殺,天際的裂痕自然會重新閉合。所以,擊殺凌瑀才是最正確的做法。
然而,凌瑀看似如同一隻無頭蒼蠅那般左右亂撞,實則他一直在觀察著虛影和天煞絕筆的距離。當它們距離自己僅剩三尺左右的時候,凌瑀眼底爆發出一團冷意。他再次施展智拳印,突然自天煞絕筆和虛影的夾擊中消失了。雖然凌瑀利用秘法逃過了玄無極和歐陽帝藏的攻擊,但是他們操控的天煞絕筆和虛影卻來不及反應。凌瑀消失之前所站立的地方成為了虛影和絕筆的碰撞之地,隨著一道能夠將人刺瞎的神芒亮起,虛影被天煞絕筆鋼索一般的獸毛纏繞。獸毛勒進虛影的皮肉之中,在喘息間便將虛影的靈力震散。最後,虛影在天煞絕筆的筆鋒之下寸寸斷裂,化為了漫天的光點,飛散在梵天幻境之中。而這一切,都是歐陽帝藏二人始料未及的。
直到虛影徹底消散在虛空中,玄無極才反應了過來,他怒視歐陽帝藏,冷聲質問道:「你明知道凌瑀詭計多端,為什麼不小心一些。難道你看不見我以功法幻化的虛影就在天煞絕筆的對面嗎?」
「哼,說我不小心,那你又為什麼那麼激進,身為虛影的操控者,你不知道我的天煞絕筆正在轟擊那隻螻蟻嗎?你......小心!」聽到玄無極的質問,歐陽帝藏心頭也升起一團怒火,他厲聲反駁,然而,當他抬頭望向玄無極的時候,頓時嚇得魂不附體,只能對玄無極伸出手臂,急聲提醒。
可是,歐陽帝藏還是慢了一步,他話音剛落,就見玄無極如同一隻斷了線的風箏一般,被踢上了一丈的高空,而後重重地落在了地上。玄無極神情痛苦,臉色慘白,嘴角溢血。歐陽帝藏知道,玄無極的丹田,已經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