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行人進入梵天幻境之後,凌瑀順勢將斷劍祭出。他一邊警惕地打量著四周,一邊向梵天幻境第一重的角落挪動。凌瑀知道,走入梵天幻境之後就意味著他們六人中只有一方能夠活著出去。而自己作為華夏修者,對方五人都是上古六界中的聖子聖女,陣營如何,一目了然。在對面的五名聖子聖女中,凌瑀最忌憚的是上古歐陽世家的聖子,歐陽帝藏。雖然之前他設計令歐陽帝藏被魔魘重創,但對方畢竟是至尊境修者,就算不能和聖皇子平分秋色,但對付他還是綽綽有餘的。其次,玄武道聖子玄無極也讓凌瑀不敢大意。玄無極與自己可謂仇深似海,無論盜取玄武道的機緣,還是凌瑀當初在霧都坑害玄無極,都是不可化解的仇怨。
「凌瑀,我不知道是應該誇你勇敢還是該笑你白痴。你難道看不出來聖皇子和渡九仙都想拉攏你嗎?但凡你加入他們其中的任何一方勢力,我們都對你無可奈何,但你偏偏堅守著那份廉價的驕傲,拒絕了聖皇子和渡九仙的邀請。你以為你這樣做別人會認為你很有骨氣?你錯了,別人只會罵你傻。不過這樣也好,因為只有你拒絕了他們兩方勢力的邀請,我才能合情合理的除掉你這個心腹大患。」歐陽帝藏眼底閃爍著寒芒。
「哈哈哈,歐陽帝藏,你居然還好意思說我。看看你自己吧!我拒絕了聖皇子和渡九仙,是因為我知道憑我自己的實力,早晚有一天能夠和他們平起平坐。但是你呢?你知道你們剛才對待聖皇子的恭敬態度像什麼嗎?我告訴你,像一條狗,像一條毫無底線,搖尾乞憐的狗!我雖然失去了加入聖域和途靈界的機會,但我贏回了尊嚴,至於你嘛,既沒有得到他們兩人的垂青,又丟了本該擁有的血性。你說,咱們兩個到底誰是傻子呢?歐陽帝藏,我以為你是上古六界中赫赫有名的聖子,最起碼會矜持一點,但是,我太高估你了。為了依附聖皇子,你的所作所為簡直令人作嘔,你還能再卑賤一點兒嗎?」凌瑀嘴角發出一聲嗤笑,鄙夷道。
「我知道你嘴硬,骨頭也硬,可那又能怎麼樣呢?你現在只能對著我不停叫囂,而無法擊倒我。過一會兒,你就會被我們五個人廢去修為,像一條真正的死狗那樣求我們殺了你。但是你放心,我不會讓你那麼容易死的,我會折磨你,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讓你後悔成為我的敵人!」對於凌瑀的嘲諷,歐陽帝藏不以為意。他知道凌瑀牙尖嘴利,巧舌如簧,如果跟他在口頭上糾纏下去的話,到最後吃虧的人會是他自己。
「歐陽兄,還跟他費什麼話,我要先挑斷他的手筋和腳筋,然後讓他將我們玄武界的底蘊乖乖地吐出來。這份仇恨已經深埋在我心中很久了,無論如何,我今天都要復仇!」玄無極打斷了歐陽帝藏,厲聲吼道。
「凌瑀,我說過,我不會那麼容易讓你死的,反正梵天幻境中只有我們幾人,我們要好好的戲弄你,折磨你。你的修為不過是問心境大乘境界,我們同時出手算是我們欺負你。這樣,讓玄無極先復仇,然後我和夜晴雪再與你交手。我現在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你變成廢人的模樣了,哈哈哈......」歐陽帝藏冷冷地望著凌瑀,眼底浮現出一抹殘忍之色。他沒有提起螣詩和雷嫇,是因為他擔心那兩位女子不是凌瑀的對手。
「廢什麼話!小爺今天既然敢孤身一人走進梵天幻境,就是因為自信你們不是我的對手,你以為我會那麼容易被你們擊殺嗎?如果沒有點底牌,我會那麼果斷的答應進入梵天幻境與你們決鬥?」凌瑀冷笑道。
聽到凌瑀的話,歐陽帝藏眉頭微皺,心頭升起一團疑雲,不禁暗中思索。他和凌瑀交過手,自然知道對方詭計多端,如今他肆無忌憚的進入梵天幻境,的確有些蹊蹺。以他對凌瑀的了解,如果對方沒有底牌的話,是不會輕易答應與自己進行這一場實力相差懸殊的決戰的。想到此處,歐陽帝藏不禁向後退了幾步,逐漸遠離凌瑀。歐陽帝藏是聰明人,城府極深,但越是聰明的人,也就越多疑,他不相信朋友,更不相信敵人。
「歐陽兄,還跟他浪費什麼口舌,這隻螻蟻不過是在假裝強硬,等我們將他的修為廢掉的時候,看他還有什麼詭計能夠施展。」相比於歐陽帝藏來說,玄無極則顯得更加衝動。這倒不是因為玄無極不夠聰明,而是因為他和凌瑀之間的積怨太深了。凌瑀不僅殺了他妻子的弟弟,還將上古六界攪得一團糟,甚至挑起了他們玄武界和螣蛇界的恩怨。除此之外,對方竟然還在霧都的時候打斷了自己的好事,身為男人,這不能忍。
而當玄無極對歐陽帝藏埋怨的時候,凌瑀突然找准機會,施展智拳印,於瞬間閃現到玄無極的面前。他雙手握住斷劍,刺向玄無極的腹部。凌瑀要的就是玄無極失神的瞬間,只要擊倒一人,自己便多一分勝算。
但是,凌瑀還是低估了玄無極。玄無極身為玄武界的聖子,修為已經達到了虛無境巔峰。雖然之前被凌瑀三番五次的戲弄,使得他道心不穩,但境界並未跌落。所以,當凌瑀沖向玄無極的時候,他瞬間便感應到一絲異常。智拳印對付同境界的修者可以說是無解的,但可惜,凌瑀的對手是侵淫虛無境多年的玄無極。當凌瑀沖至玄無極身前的時候,玄無極雖然感覺到身軀有了一種無法抗衡的滯澀感,但是他卻沒有坐以待斃。只見玄無極緊咬舌尖,同時將虛無境的威壓四散而出,瞬間便震散了智拳印的威勢,但此時凌瑀的斷劍已經刺到了玄無極的面前。玄無極怒吼一聲,用盡渾身解數向後硬生生退出三尺,才堪堪避開了凌瑀的劍鋒。
見一擊不中,凌瑀暗道一聲可惜。他不退反進,手握斷劍緊隨其後,而玄無極也被凌瑀的反常攻勢嚇了一跳。他知道若在正常情況下,正常的修者在一擊落空之後便會收招而退,再次施展其他秘法。但凌瑀明知自己刺空了,卻還要緊跟自己的身軀前行,的確超乎了玄無極的意料。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使得玄無極已經沒有了再次躲避的可能。於是,在凌瑀的再次跟進之時,終於將斷劍刺入了玄無極的腹中。
劇烈的痛感讓玄無極瞬間清醒,他冷哼一聲,腳尖猛地一踩地面,自他的身軀中蕩漾出一股懾人的威壓。那股威壓無形無色,但卻極具威能。以玄無極的身軀為中心,向四周蕩漾起無邊威浪,將凌瑀逼了出去。
凌瑀無法抗衡玄無極的虛無境威壓,他被氣浪沖的向後倒退數步,才緩緩地穩住了身形。他低頭看了看劍尖,發現斷劍剛剛刺入玄無極的身體一寸,這樣的傷勢對於玄無極這種境界的高手來說如同撓痒痒一般,根本無法對他造成任何的傷害。就在凌瑀退到遠處,想要再次沖向玄無極的時候,突然發覺自己的右臂一陣劇痛。凌瑀緊咬牙關,扭頭望去,發現一道直徑足有三尺的巨型蛇影出現在他的右側,而蛇影的毒牙正咬在自己的右臂之上。無奈之下,凌瑀只好放棄了攻勢,將斷劍斬向巨型蛇影的頭顱。逼退蛇影之後,凌瑀連忙從界靈指環中取出一株萬年藥齡的草藥,敷在傷口之上。同時,凌瑀扭頭朝著射影和它下方的人影望去。
原來,在凌瑀的右側,站著一道體型妖嬈的倩影,那道倩影身材凹凸有致,真的如同靈蛇一般。這個人,正是螣蛇界的聖女,螣詩。而在螣詩的身後,一條長約十丈的巨型蛇影漂浮在虛空之中,蛇影的尾巴並沒有垂落在地面上,而是與螣詩的雙腳重合了。這條蛇影的身軀盤旋在高空上,正冷冷地盯著自己。它的眼睛呈碧綠色,足有銅燈大小。它口中的蛇信長約五尺,鮮紅的蛇信令人頭皮發麻。毒牙長約一尺,涎水流淌。
「靠!從前都是小爺陰別人,今天居然被別人算計了。螣詩,我早晚拔了你的毒牙,剝了你的蛇皮,讓你變成吃素的草蛇!」對於螣詩的暗算,凌瑀十分氣惱,他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氣急之下說了一句髒話。
螣詩本是妖族,因為她本體便是螣蛇,所以,她才能在場面混亂的時候冷靜地喚出蛇影,暗算凌瑀。而正當凌瑀懊惱於自己的大意時,突然感覺面前惡風不善,凌瑀連忙舉起斷劍,擋在了自己的胸前。他剛剛將斷劍豎起,便感覺劍身上遭到了一股巨力的撞擊。凌瑀被斷劍上傳來的巨力震得心頭顫抖,虎口已經開裂,嗓子眼兒發甜。他緊咬牙關,將即將噴出的鮮血咽了回去。而後,他順勢向後倒退數步,朝著前方望去。
凌瑀看到,此時的面前正站著手握銀槍的玄無極,而剛才的巨力正是玄無極的槍尖刺在了斷劍的劍身上所致。凌瑀沒想到玄無極竟然不是迂腐的傻子,知道利用自己分神的瞬間偷襲自己,看來他的確不好對付。
想到此處,凌瑀雙手握劍,將神雷之力加持在斷劍上。而後,凌瑀暗中施展《破魔九轉》。同時,凌瑀怒吼一聲:「六轉碎星辰,七轉化日月!」隨著他的吼聲,原本被天火遮蓋的蒼穹上突然刮來了一陣狂風。狂風將天際的火海吹散,露出了漫天星辰,閃爍著耀目的星光。而後,東方天際升起一輪金日,西方天際升起一輪皓月,日月同現,將這片天地映照得無比詭異,卻又透露著寧靜與和諧。日月同現在百姓的眼中本是祥瑞之兆,因為在華夏人間,只有每天的辰時初和申時末才有日月同天的絕美景象。而這個時候,也正是天地靈力最為濃厚的時候。但此時天際浮現的星海烈日,天火皓月,卻令人感受到了一絲驚恐和危險的氣息。
當《破魔九轉》的第六轉和第七轉成形之時,烈日光芒射向歐陽帝藏,皓月光輝灑向玄無極,而滿天星辰之力,則蕩漾著陣陣威壓,如流星落隕般砸向螣詩和她身後的蛇影。這一擊,凌瑀要同時對抗他們三人。
感受到星光和日月之中的恐怖威能,歐陽帝藏三人嘴角揚起一絲冷意,他們各自施展功法。各種恐怖的幻象映滿天際,瞬間便將凌瑀的《破魔九轉》化解了。這三人修為都高於凌瑀,所以凌瑀的攻勢並未對三人造成多麼大的困擾。
望著金陽破碎,皓月崩離,星辰隕落的景象,凌瑀無奈地搖了搖頭。雖然之前他知道《破魔九轉》的第六轉和第七轉只是用來試探這三人的招式,卻沒想到被對方這麼輕描淡寫就化解了。凌瑀心底暗嘆:「今天真是一場令人絕望的鏖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