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凌瑀的話,伏亂幾人的視線也跟隨著凌瑀朝著遠處望去,發現在另一邊,無論是玄無極和雷嫇夫婦,還是夜晴雪和螣詩姐妹,亦或是歐陽帝藏與花無念和諸葛妙璃三人,都在不停地破解著光幕上布下的禁制。除了他們,還有許多隱世名門的長老以及門主也在不斷施展各自的秘術,打算率先衝進光幕之中,尋找機緣。能夠從幻境中甦醒的都不是尋常的修者,他們的定力非常人所能及,其破解幻境的手段自然也是五花八門。有人召喚出血脈中的祖先虛影,虛影一步踏出,山河破碎。有人將武器的器靈祭出,鋒芒盡顯的兵刃猛然揮動,幻境上面的光幕一陣顫動,似乎破裂之兆。還有人集眾人之力,催動法寶,霎時間光華璀璨,地動山搖。而在這群人中,凌瑀所關注的目標一直都是歐陽帝藏。凌瑀知道,歐陽帝藏乃是至尊境的強者,雖然他一直在掩飾,但是如今有傳聞中的異寶近在咫尺,想必他也一定心中焦急,很容易顯露出真正的修為。
一刻鐘、兩刻鐘......時間緩緩流逝,諸方勢力的強者也越發的賣力,在這個時候,誰能率先沖入結界,誰就有問鼎第一的資格去尋覓結界中的至寶。雖然,他們絕大多數人連絕地中究竟埋藏著什麼都不清楚。
望著如同魔怔一般的眾人,凌瑀和伏亂等人對視一眼,他們悄然退到遠處,一邊警惕地望著周圍的修者,一邊為吳道打掩護。吳道是幾人中最擅長陣法道術的修者,他陣法造詣極高,在這種情況下,讓吳道去破解幻境再合適不過了。幻境,其實也是陣法的一種,不過它的形成原理要比陣法更加複雜。尋常的陣法只需要陣紋以及落陣石,由精通陣法的高手便可布置而成。但是幻境除了陣法必備的落陣石和陣紋之外,還需要布陣者有著強絕的修為和對天地靈氣的把控。創造幻境之人需要以一方大陣鎖住天機,再將想要創造的幻境與陣中的天機相融,最後再輔以另外一重陣法將幻境凝聚。而在此過程中,需要布陣者以強大的靈力支撐。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吳道終於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抬頭對凌瑀幾人說道:「這方幻境絕非人間界的陣法凝練的,強行破解幻境幾乎不可能,我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就是找出幻境的薄弱之地,強行探入。」
「你儘管去做,我們給你把風。」看見吳道臉上的凝重之色,凌瑀輕輕地點了點頭,正色說道。這方幻境既然能夠將數千人同時蠱惑,顯然很不尋常,如果僅憑吳道一人之力將幻境破解,凌瑀也知道並不現實。
得到凌瑀的肯定,吳道也不再多言,他從懷中取出足有數十顆仙階落陣石,一邊將靈符筆取出,一邊不時地將落陣石貼在光幕之上,以落陣石感應著這方幻境中的陣紋。吳道所選的這個地方的確是整片光幕中最薄弱之處,但即便是薄弱之處,也絕非簡簡單單便能破解的。起初的時候,吳道十三顆落陣石在剛剛貼到光幕之上的時候便出現了道道裂痕,轉眼間便被光幕中的陣法擠壓成了粉末。吳道心疼得一咧嘴,暗自搖了搖頭,再次用其他的落陣石試探。等到第十四顆落陣石的時候,落陣石終於沒有再破碎。感受著自落陣石上傳來的洶湧氣息,吳道咬了咬牙,又將兩顆落陣石貼在光幕之上。而後,吳道開始用心臨摹光幕下的陣紋。
又過了大約一盞茶的時間,吳道終於長出了一口氣,對凌瑀等人鄭重地點了點頭,輕聲說道:「這裡的光幕已經被我破開了一個直徑九尺的小洞,我們從這裡進去應該沒問題了。只不過幻境下面的結界十分兇悍,即便我已經破解了一小部分,但是這方小洞也只能支撐一炷香的時間,所以,我們要抓緊了。」吳道發現,這裡的光幕竟然有自動恢復的特性,如果在一炷香的時間內沒有進入光幕的話,光幕將會再次閉合。
聽見吳道的提示,凌瑀等人也不再扭捏,他們對視一眼,紛紛順著那方小洞魚貫而入。當眾人都從這方小洞鑽進結界之後,最後走入結界的吳道將貼在光幕上的十八顆落陣石取了下來。落陣石異常珍貴,絕不能就這麼浪費掉。
而當凌瑀等人進入光幕之內的時候,還在破解幻境的歐陽帝藏望著凌瑀等人的背影,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寒芒。他緊緊地握住了雙拳,最後猛然開口對周圍的修者喊道:「已經有人破解禁制了,我們也必須加快速度,大家同心協力,不能讓機緣落入一人之手。」歐陽帝藏的聲音很大,當他對周圍修者大吼之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光幕內的凌瑀幾人身上。之前人們公平競爭,能否破解幻境,進入光幕之中都是各憑本事。但是如果有人率先進入結界,那麼其他人將會在無形之中結成聯盟,共同破解禁制,不想機緣被他人捷足先登。這就是人們最尋常的心態,若在平衡狀態下,所有人都會相安無事,但若平衡被打破,占盡優勢的人便會成為眾矢之的。而花無念和諸葛妙璃二人,在聽到歐陽帝藏的喊話之時,眼中流露出複雜的神色。花無念和諸葛妙璃一直非常敬重歐陽帝藏,但是歐陽帝藏此時的表現卻讓他們二人十分失望,甚至有些反感。
之前凌瑀找到花無念的時候,花無念對於結盟之事答應的十分爽快。而且在破解幻境這件事情上,的確是大家各憑本事的事情。作為盟友,雖然凌瑀進入結界並未帶上花無念三人,花無念和諸葛妙璃心中的確有些情緒,但他們也知道,他們畢竟和凌瑀相識不久,即便對方沒有將他們帶入幻境之內也無可厚非。但是,歐陽帝藏這樣的做法未免有些太不大度了,甚至,居心叵測,那種惱羞成怒的歹毒讓花無念二人脊背生寒。
「小瑀,你看到了嗎?那個歐陽帝藏已經快要原形畢露了。」凌瑀等人雖然進入了光幕之內,但是光幕卻並不能阻隔聲音,當眾人聽到歐陽帝藏對其他人的蠱惑之時,吳道嘴角揚起一縷嗤笑,對凌瑀等人說道。
「早就知道他不是好東西,卻沒有想到他連這點容人之量都沒有,看來是時候再給他加把火了!」聽見吳道的話,凌瑀舔了舔嘴唇。而後,他扭頭望向歐陽帝藏幾人的方向,朗聲說道:「花兄,諸葛妹妹,你們放心,如果這裡真的有什麼至寶的話,我一定會給你們留下一部分的!至於歐陽帝藏嘛,呵呵,你的肚量真是讓我不敢恭維,大家和和氣氣的想辦法尋覓機緣不好嗎?為什麼非要耍歪心思,鬧得大家都不愉快呢?」
凌瑀說完,不再理會歐陽帝藏被氣得鐵青的臉色,與吳道等人一起,朝著那處山洞走去。而在外界的歐陽帝藏當聽到凌瑀的嘲諷後,臉色陰沉的好像要滴出水來。他眯起雙眼,暗自咬牙,心中萌生出無盡殺意。
感受到歐陽帝藏身上的戾氣,花無念試圖安撫道:「歐陽兄,凌兄或許因為時間緊迫,所以才沒有及時通知我們,況且這裡的機緣本就是各憑本事,能者得之。我覺得,既然我們與他結盟,就不要計較......」
「哼,不計較?你說的倒很輕鬆,那小子分明就是有意奚落我們。你不用再說了,等我進入絕地之後,就是他凌瑀的喪命之時!」歐陽帝藏聽到花無念似乎在替凌瑀辯解,頓時火冒三丈,他殺意盡出,厲吼道。
在感受到歐陽帝藏身上的至尊境威壓之時,花無念和諸葛妙璃嚇得臉色慘白,連他們也沒想到,原來歐陽帝藏一直在隱藏著自己的真實修為。怪不得當初在那片荒野中歐陽帝藏淡定無比,原來他是有底蘊在身。
感受著歐陽帝藏隨時都可能暴怒的情緒,諸葛妙璃對花無念輕輕地搖了搖頭。身為女子,諸葛妙璃心思細膩,遠非花無念所能相比。通過剛才的事情,她已經看清了歐陽帝藏的為人。此人心胸狹隘,而且城府極深,不宜結交。同時,她也更加欽佩凌瑀。諸葛妙璃看得出來,凌瑀剛才的所作所為是故意為之的,他不僅知道歐陽帝藏的為人,甚至對歐陽帝藏的修為都了如指掌,而他這麼做,看似是在試探歐陽帝藏的心性,實則卻是在逼迫歐陽帝藏暴露本性。而凌瑀這麼做的目的,卻是讓自己和花無念看清歐陽帝藏的真實面目。歐陽帝藏在上古六界中十分神秘,就連同為古世家的上古六界,也對歐陽世家知之甚少,看來,此人要遠離。
「歐陽帝藏!你以為你的惡毒能夠成為你稱霸上古六界的殺手鐧嗎?你錯了,你心腸歹毒,早晚會受天譴的!人在做,天在看,我勸你好自為之!」凌瑀望著歐陽帝藏歇斯底里的憤怒神情,冷笑一聲,提醒道。
凌瑀說完,不再理會歐陽帝藏,而是轉身和吳道幾人朝著那處山洞走去。他的目的的確如諸葛妙璃猜測的那樣,只是為了試探人心,對於歐陽帝藏這種人,早點揭穿他的偽善面具就算是替天行道了。
那處山洞距離那層光幕凝結成的幻境不過是數丈的距離。不過在這一路上,凌瑀等人走得並不輕鬆,不只是他們需要繃緊神經,時刻提防著可能出現的兇險,還要承受虛空中仿佛滅世般的恐怖威壓。那種彌散在光幕之內的威壓如同洶湧的海浪,一層一層疊加在凌瑀等人身上,源源不絕。僅僅數丈的距離,他們卻整整走了近兩刻鐘。當他們抵達洞口的時候,眾人身上的衣衫已經被汗水打透了,臉上更是如同水洗一般。
當一行人來到洞口處的時候,發現之前見過的洞中的生靈已經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此時洞中閃爍的七彩光華,好像有魔胎在孕育一般,而對眾人造成威壓的來源就是洞中那閃爍著七彩光暈的未知之物。凌瑀清晰地記得,在他上一次來到山洞處的時候,洞中除了那個渾身長滿鱗片的神秘生靈之外,的確也有紅色霞光閃爍,但遠沒有現在這般耀眼。甚至凌瑀等人在望向眼前閃爍的洞口之時,凌瑀有一種古怪的錯覺,他覺得,雖然那位神秘的生靈不在了,但是凌瑀所懷疑的在洞中孕育的魔胎卻長大了。隨著七彩光華的不停閃爍,每逢光芒耀眼之時,凌瑀等人的頭顱便一陣劇痛,那種腦袋似乎要裂開的感覺讓眾人痛不欲生,幾欲發狂。
望著誘人的霞光,並且感受著無孔不入的威壓,聖者伏亂眉頭緊皺。他強忍劇痛,對凌瑀等人咬牙說道:「洞中的確好像有什麼生靈正在成長,而且已經到了最為關鍵的時候,現在,我們要麼退走,要麼將洞中的生靈扼殺在搖籃之中,否則,如果再等一段時間,那個生靈很有可能破洞而出。到那時,即便我們是至尊境強者,恐怕也無法抗衡。因為,洞中的生靈像極了傳聞中的一種恐怖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