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歐陽帝藏說的遵守什麼誓言又是怎麼回事呢?」凌瑀回想起之前聽到歐陽帝藏說過的話,對徐威輕聲問道。其實在凌瑀心中已經對老叫花子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這樣一個長存萬古的老傢伙,絕對有可能抬手間覆滅星辰大海。像徐威所說,誅荒和老叫花子不是一個數量級上的修者,凌瑀也深信不疑。雖然凌瑀無法想像老叫花子到底強悍到了何等地步,但是他卻有一個大膽的猜測,或許,執棋者也不過如此了吧?
「其實那個誓言是真是假同樣無人知道,只是自上古時期一代一代傳下來的口諭。據說老叫花子覆滅邪王谷之後,為上古六界定下了一條規矩,無論後世發生什麼樣的事情,上古六界的修者都不可以擅自挑起與華夏大陸的紛爭。所以,很多人都在猜測,老叫花子當年就是華夏的修者,甚至,是他一手創建了上古六界,或者是當年參加創建上古六界的修者之一。當然了,這件事情的真假也無從考證。可即便如此,後人依舊記得這份誓言,所以,即便上古六界的修者對華夏敵意甚濃,也極少有人主動挑起禍亂。要知道,憑藉上古六界的底蘊,如果入侵華夏的話,恐怕華夏早已硝煙四起,民不聊生了。」徐威搖頭輕嘆,對眾人解釋道。
「如果,老叫花子真的還在人間的話,那麼當他看到萬靈星域的強者來華夏搶奪機緣,會有什麼樣的舉動呢?」聽到徐威的話,凌瑀舔了舔嘴唇,一臉邪意地笑道。雖然他也知道自己的想法不切實際,因為以老叫花子的身份,根本不可能降低身價來幫助華夏修者抵禦外敵。所謂人間事人間了,老叫花子身為傲視萬古的存在,怎麼會輕易出手呢?即便他出手,那麼他的對手也絕對不會是星海強者,而是執棋者一般的存在。
「對了,小瑀,如今歐陽帝藏和羅笑風心懷鬼胎,而且井底世界的絕地還有不到三天就開啟了,我們是不是應該想一些對策啊!」小黑自顧自的倒了一杯香茗,對凌瑀說道。小黑現在只想前往絕地,尋得機緣。
「對策是肯定要想要的,不過別急,我心中已經有了打算了。」凌瑀嘴角挑起一絲冷笑,而後,他對伏亂等人說道:「你們養精蓄銳,我出去一趟,等我回來的時候,咱們就一起前往井底絕地,爭搶機緣!」
「凌兄弟,你去哪啊?要不要我們和你一起去?」看到凌瑀收拾行囊準備出發,雷麒走了上來,笑著問道。身為南荒霸主級存在的御獸王庭聖子,雷麒對南荒或者霧都要比凌瑀更加熟悉,所以才想一同前往。
「不用,我這次是去尋找兩個敵人談一些事情,不會有任何危險的!」看到幾人疑惑的神色,凌瑀搖頭輕笑,繼續說道:「我要去隱賢樓,找夜晴雪和螣詩談談。他們是玄無極的敵人,所以現在我們算是朋友。」
凌瑀說完,不再理會目瞪口呆的眾人,而是走下樓梯,一路朝著隱賢樓的方向疾行而去。現在凌瑀已經和花無念、諸葛妙璃兩人結盟,而玄無極自始至終都是凌瑀的敵人,至於羅笑風和歐陽帝藏,則和凌瑀是貌合神離的存在,凌瑀知道,他與歐陽帝藏二人的所謂結盟關係僅僅能夠維持到絕地開啟。而在這些所有的聖子聖女之中,殺無悲殘忍好色,自然不會是凌瑀拉攏的目標。但是,夜晴雪和螣詩,卻值得凌瑀暫時合作。
在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沒有永遠的朋友,當然也不會有永遠的敵人,華夏大陸尚且如此,更不要說上古六界了。而所謂的忠誠,也不過是因為背叛的籌碼不夠而已。這一點,凌瑀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所以,在凌瑀和上古六界諸方聖子的關係中,無所謂誰善誰惡,不過是各懷心事而已。而凌瑀要做的,也不算是離間上古六界,因為他們之間本來也不存在什麼堅不可摧的聯盟。凌瑀只是勾起這些聖子聖女的私心,讓他們明白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麼,從而為了心中的慾念與其它聖子反目成仇而已。尋常百姓會為了柴米油鹽精打細算,修者更會為了機緣勾心鬥角,人活於世,總要追求點什麼。只不過,有人追求的高尚,有人追求的卑微。
當凌瑀敲響隱賢樓住戶的門環時,開門的夜晴雪見門前出現了一名陌生男子,也是愣了半晌。身為修者,夜晴雪自然知道對面的修者身懷修為。現在是絕地即將開啟的特殊時期,直覺告訴她,這名男子不簡單。
因為凌瑀此次來找夜晴雪的時候,並未戴面具,對從未見過凌瑀真實面目的夜晴雪來說,心有警惕也在情理之中。呆愣片刻,夜晴雪冷聲問道:「我不管你是誰,希望你不要打擾我休息,老娘沒時間搭理你。」
聽到夜晴雪言語中的怒意,凌瑀搖頭苦笑,合著對方將他當成了無故騷擾她的惡人了。想到此處,凌瑀從懷中取出面具,戴在臉上,對夜晴雪說道:「夜聖女,現在,我能占用你一些時間,和你談談了嗎?」
看到之前與羅笑風交手的男子竟然不是他的真面目,夜晴雪心中也泛起一絲波瀾,面具的製作工藝在華夏早已斷絕了,對方既然能夠掌握這種技巧,顯然不是普通的修者。想到此處,夜晴雪將凌瑀讓進了房中。
二人進入房間之後,凌瑀順手將房門關緊。望著一臉警惕的夜晴雪,凌瑀輕笑著說道:「夜聖女不必緊張,既然我來找你,顯然是帶著十分的誠意而來。先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凌瑀,來自華夏人間......」
當凌瑀離開隱賢樓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了。沒有人知道凌瑀和夜晴雪以及螣詩到底說了什麼,只是在凌瑀離開的時候,眼中瀰漫著一絲得意。而夜晴雪和螣詩在望向凌瑀背影的時候,眼中也沒有了敵意。
當天晚間的亥時初,凌瑀等人戴上了之前的面具。一行人收拾利落之後,借著月色朝著井底世界的方向進發。此行有凌瑀、小黑、吳道、應道、伏亂、徐威和雷麒七人,至於雷麒的三名手下,並未與他們同行。
井底世界距離霧都並不算遙遠,在七人的全力疾馳之下,僅用了不到半個時辰,便來到了瘴之絕地。此時的瘴之絕地因為夜晚的關係,霧氣越發濃郁,濃厚的霧氣將天際的月光遮擋,使得這片幽池鬼地顯得格外的陰森暗淡。自霧氣中透出的陰冷寒意透過眾人的衣衫,直刺骨髓,就連皮糙肉厚的小黑,也不由得緊了緊衣衫。凌瑀幾人在絕地外停下腳步,散出神識仔細探查著周圍的動靜。雖然此地霧氣朦朧,但神識強大的凌瑀還是透過濃霧感知到了周圍的情況。在這附近,最起碼有近數百名修者隱於暗中。期間還有許多人按捺不住,衝進了瘴之絕地。而有些人則一直在暗中觀望,也許是在等待著援軍,也許估算著霧氣中隱藏的兇險。
七人在瘴之絕地外駐足了約有一刻鐘的時間,最後凌瑀對其他六人點了點頭。他們跟隨著凌瑀一起,朝著瘴之絕地的濃霧中飛馳而去。因為這是凌瑀第二次來到瘴之絕地,所以對他來說這不過是輕車熟路而已。
當眾人穿透濃霧的時候,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神識受到了霧氣的壓制,甚至他們的修為都有小幅度的縮減。不過好在他們的速度極快,穿過重重霧氣也不過剎那間而已。雖然修為被壓制,但視線卻未受到影響。
「哼,又是你們!當初你們在霧都陷害我,今天又來這裡湊熱鬧,好啊!那今天咱們就新仇舊恨一起算!」凌瑀等人剛剛穿過迷霧,墜落到瘴之絕地內,就聽到對面傳來了玄無極滿懷恨意的聲音。
聽到玄無極的吼聲,凌瑀等人抬頭望去,發現此時玄無極和雷嫇二人正在井口處望著他們,這二人面若寒霜,牙關緊咬,手中的利刃閃爍著懾人的寒芒,好像隨時都會衝過來和凌瑀幾人一決生死似的。
「玄無極,你欺凌夜晴雪和螣詩在先,現在卻又誣陷別人,做人能不要臉到這種地步,確實也挺難得的。不過這裡畢竟不是打鬥的場所,有什麼恩怨,你們在絕地中解決吧。」就在這時,一旁的羅笑風冷笑道。
「羅笑風,你別以為自己修為略高於我們便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你落井下石的事情,我早晚會跟你有個了斷!」聽到羅笑風的話,玄無極對他怒目而視,冷聲說道。而後,他和雷嫇一甩利刃,跳進了井中。
「凌兄弟,你先下去吧,我這邊還有幾個朋友,稍後我就會去井底世界支援你的!」見玄無極和雷嫇跳下了井口,羅笑風對凌瑀笑著說道。此時在羅笑風身邊空無一人,而歐陽帝藏,仍與花無念二人站在一處。
「既然你們這麼謙讓,那我們可不客氣了。」聽到凌瑀和羅笑風的對話,另一側的螣詩和夜晴雪冷冷地掃了一眼羅笑風,沉聲說道。而後,夜晴雪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凌瑀,便和螣詩二人一起,跳入了井下。
「凌兄弟,既然他們都已經下去了,那我們也先行一步了,咱們井下絕地見吧!」看到周圍的修者陸陸續續地進入了井中,花無念也對凌瑀抱拳說道。話音剛落,就見花無念三人也施展修為,潛入了井底世界。
而在幾人交談的時候,許多華夏名門的弟子和古世家的修者也紛紛進入了井底世界。他們和凌瑀並不相識,而在這種情況下,不是朋友,便是敵人,既然他們和凌瑀素昧平生,所以自然對凌瑀幾人抱有警惕。
看著近數百人都跳進了井底世界,凌瑀扭頭望了望身邊的幾人,最後對羅笑風似笑非笑的說道:「羅兄,既然他們都已經迫不及待的尋找機緣去了,那我們自然也想去湊個熱鬧,希望不久後我還能與你相見!」
凌瑀說完,也不管羅笑風能夠聽懂。直接帶領著吳道眾人朝著井下的世界奔去。自從上次凌瑀和端木雨涵自井底世界找到了錦天羅陽傘之後,井口的那處結界便已經被毀掉了。所以現在井口之上與此前一樣,但是井下卻不再有僅能容下一人通行的小徑,而是變成了寬闊的虛空。而那方井口,也如同一處結界一樣,將井上和井下劃分成了兩個世界。井上是濃霧瀰漫的瘴之絕地,而井下,則變成了星辰浩蕩的造化之所。
望著凌瑀一行人皆潛入了井底世界,羅笑風掛在臉上的笑容逐漸隱去,最後變成了一抹冰冷的面孔。羅笑風望著空蕩蕩的井口,低聲說道:「凌瑀,你既然有膽量闖入井底世界,那就永遠不要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