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章 若非大善,必是大奸

  聽到羅笑風的話,凌瑀心思急轉。原以為吳道剛才所說的話只是為了離間羅笑風和其他聖子之間的隨意說辭,沒想到這個羅笑風竟然真的居心不良。看來,之前凌瑀的確小瞧了羅笑風,甚至小瞧了白虎界。從羅笑風的語氣中,凌瑀知道白虎界原來一直都想要吞併其他五界,但現在眼前的情況已經容不得凌瑀拒絕羅笑風。凌瑀心中不免升起一絲懊悔,他千算萬算,還是漏掉了羅笑風,更沒有想到羅笑風的野心竟然這麼大。

  「好啊!難得有羅聖子這樣的高人願意同我合作,我當然求之不得了。既然這樣,那我們就先離去了,等到進入井底世界的時候,我們再一同想辦法擊殺其他五界的聖子聖女們!」思慮片刻,凌瑀微笑著說道。

  「好,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羅笑風見凌瑀同意了與自己合作,他輕聲一笑,猛然舞動手中的銀槍,逼開了凌瑀和吳道。而後,羅笑風望著凌瑀,朗聲說道:「小子,沒想到我還是低估了你,青山依舊,綠水長流,等到下一次相見之時,我一定會取你首級!」羅笑風說完,猛然舞動長槍,幻化出無盡風沙。而後,羅笑風借著風沙之勢,遠遁而去。羅笑風知道,只要他不張口,那麼玄無極就無法解釋昨晚的事情了。

  望著羅笑風離去的背影,凌瑀和吳道對視一眼,他們二人也悄然後退,離開了上古六界聖子們的視線之中。其實凌瑀並未離去,而是在繞行了一圈之後,藏在了密林深處,望著在荒野中打鬥的幾人思考著對策。

  當凌瑀等人剛剛離去,歐陽帝藏、花無念和諸葛妙璃也來到了荒野中。幾人冷眼旁觀著這群聖子們的打鬥,卻並沒有想要插手的意思。今天早上凌瑀已經和他們三人結盟,而他們作為同是上古六界中修者的那一絲牽絆便被斬斷了。所以,這三人甚至很希望在場的聖子們可以斗個你死我活,只要有人倒下,那麼對他們而言就是一件好事。上古六界存在著一種微妙的平衡,如果能夠在上古六界中那位神秘的存在醒來之前將上古六界的平衡打破的話,他們就能夠得到更多的機緣。八方勢力搶奪機緣和三方勢力搶奪機緣,傻子都知道會選擇後者。而且,青龍界和勾陳界早就對烏煙瘴氣的上古六界不滿了,他們自然樂於見到六界大亂。

  隨著時間的推移,戰況已經到了白熱化的境地,而且玄武界的聖子玄無極和雷嫇紛紛表現出了敗勢。玄無極本就不是螣詩和夜晴雪的對手,而雷嫇在殺無悲的逼迫下節節敗退,也一直牽動著玄無極的心。

  又過了一刻鐘的時間,雷嫇的一條衣袖被殺無悲撕下,露出了雪白的藕臂。看到雷嫇如羊脂玉般白皙的手臂,殺無悲狠狠地咽了口唾沫,招式更加的凌厲。而另一邊的玄無極在看到雷嫇受傷之後,也顯得越發焦躁。修者對敵,最忌分神,尤其是在對方的修為還要高於自己的情況下。當玄無極以眼角的餘光掃向雷嫇的時候,夜晴雪不出意外的抓住了這個機會。只見夜晴雪的雙刀如同劃破了虛空一般,伴隨著冷電急速砍下。

  夜晴雪作為上古六界中修為僅弱於羅笑風的聖女,其功法修為,戰鬥經驗都要遠強於玄無極。當夜晴雪的雙刀落下之時,玄無極的後背上出現了一道一尺長的傷口。那道傷口深可及骨,鮮血瞬間噴涌而出。

  「無極,你怎麼樣?」看到玄無極受傷,雷嫇連忙猛揮兩刀,逼退了殺無悲,來到玄無極身邊。直到此時,雷嫇終於冷靜了下來,也漸漸想通了許多事情。她知道,自己和玄無極被人坑害了,而坑害他們的人極有可能就是羅笑風。因為雷嫇仔細計算過,昨天玄無極離開岳仙樓的時間是在日暮時分,那個時候螣詩二人並沒有休息,所以玄無極沒有可能潛入她們的房間。只是,玄無極的玉佩和夜晴雪的衣服又是怎麼回事呢?

  不過現在雷嫇已經不想對螣詩和夜晴雪解釋了,她們既然已經重創了玄無極,就說明玄武界和螣蛇界以及朱雀界的關係沒有了緩和的餘地。既然是生死相向的敵人,雷嫇覺得說得再多也會顯得蒼白和無力。

  「今日之仇,他日我夫婦二人必報!」玄無極冷冷地盯著夜晴雪、螣詩和殺無悲,咬牙說道。最後,他扭頭看了看一直冷眼旁觀的歐陽帝藏三人,在雷嫇的攙扶下,離開了荒野,朝著遠處的深山急速遁去。

  望著玄無極和雷嫇遠去的背影,夜晴雪和螣詩有心追上去,將他們擊殺,但思量過後,二人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現在這裡人多眼雜,如果真的在大庭廣眾之下擊殺他們二人的話,很容易給自己帶來許多麻煩。

  「二位美女,現在他們已經走了,不知道你們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呢?絕地即將開啟,不如我們三人結盟,讓我保護兩位聖女,一路前往井下世界的絕地吧?」殺無悲收回視線,旁若無人的對夜晴雪和螣詩說道。

  「哼!」看到殺無悲那張令人厭惡的臉龐,夜晴雪和螣詩冷哼一聲,頭也不回地朝著霧都城走去。在兩人路過歐陽帝藏三人身邊的時候,夜晴雪嗤笑著說道:「呵呵,在這裡看戲倒很是舒服啊!三位傳人!」

  對於夜晴雪的嘲諷,歐陽帝藏面無表情,並未理睬她們。三人聽得出來,夜晴雪對他們有很深的敵意,而那份敵意,或許來源於他們的隔岸觀火,或許來源於夜晴雪對三人立場的懷疑,也或許,來源於對這三人明哲保身的氣惱。上古六界中的勢力本就十分複雜,沒有永遠的朋友,也不會有永遠的敵人。在他們之間,沒有真正意義上的聯盟,只有一方對另一方的價值。如果敵對勢力的籌碼夠大的話,盟友反目絕不是兒戲。

  「唉,看來沒得玩嘍,我還是回我的春意樓去吧,那裡的姑娘永遠不會嫌棄我,因為她們不需要跟我勾心鬥角,只要我有錢,她們就永遠不會背叛我!」望著遠去的螣詩二人,殺無悲搖了搖頭,無奈地自語道。

  直到所有人都離開了這片荒野,歐陽帝藏才對花無念和諸葛妙璃若有深意地說道:「二位,我有私事要辦,咱們就此別過吧。希望下一次我們在絕地相見之時,不會成為敵人。」歐陽帝藏說完,朝著遠方獨自飛馳而去。

  而在歐陽帝藏走後,花無念和諸葛妙璃也返回了霧都城中。經過昨天晚上的事情,上古六界的聯盟徹底崩壞。玄無極和雷嫇遠遁深山,羅笑風和歐陽帝藏各自離去。螣詩與夜晴雪結成了暫時的聯盟,打算在隱賢樓修整一晚後,共同前往井底世界。而花無念和諸葛妙璃,也在所有人都消失之後,返回了君來客棧。良久,凌瑀等人終於自遠處的密林中探出了頭來。凌瑀望著幾人離去的背影,眉頭微皺,不知道在思索著什麼。

  「小瑀,今天對咱們來說可是大豐收啊!玄無極和雷嫇成了眾矢之的,軒轅陌離的仇算是報了。而且上古六界的聖子聖女之間已經產生了隔閡,並且在我們的操控之下,他們將會漸行漸遠。這樣一來,等我們前往井底世界的時候,終於不用對抗他們所有人了。」小黑眼中閃過一絲得意之色,輕聲說道。可是,小黑自語良久,也沒有得到凌瑀的回應,不禁扭頭望向凌瑀。而當他看到凌瑀眼中的憂色時,不解地問道:「小瑀,現在形勢一片大好,你還在擔心什麼呢?」

  聽到小黑的話,凌瑀輕輕地搖了搖頭,對幾人說道:「我之前以為自己的計劃十分周密,滴水不漏,現在看來,卻漏洞百出。羅笑風不但識破了我的計劃,而我也低估了這些聖子中的某一個人,前途兇險啊!」

  「誰?」凌瑀的話讓吳道也一陣不解。他思忖片刻,將上古六界中的所有人都在腦海中過了一遍,也沒有猜到凌瑀所說的人是誰。羅笑風雖然猜到了幕後推波助瀾的人是凌瑀,但是以羅笑風的為人,應該不會說出去。羅笑風為人詭詐,他恨不得上古六界的聖子都死光才好呢。他又怎麼會與上古六界中的修者一同對抗凌瑀呢?而且,羅笑風在臨走前已經同意和凌瑀結盟,也就是說,他現在算是己方的盟友啊。

  「不,羅笑風再奸詐也不過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小人而已,而我擔心的人卻是一個偽君子,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狠角色。我承認,我的確看走眼了。那個人,就是上古歐陽世家的聖子,歐陽帝藏!」凌瑀嘆息道。

  「不會吧?連青龍界的花無念和勾陳界的諸葛妙璃都對歐陽帝藏敬重有加,如果他真是偽君子的話,那兩人不會看不出來呀!」對於凌瑀的話,就連吳道也不太相信,歐陽帝藏為人穩重,應該不會是奸佞小人。

  「你錯了,在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是自私的,只不過有的人私心重一點,有的人私心輕一點而已,但是絕對沒有十全十美的人。可是我聽徐威兄弟說這個上古歐陽世家極少出世,而且門中修者異常神秘,雖然今世有歐陽帝藏行走於世間,可是他的表現太完美了。連青龍界的聖子都對他俯首帖耳,欽佩無比。古人云,大奸似忠,大惡若善,大偽似真。所以,此人若非大善,必是大奸!我還記得今天早上我以一件罕世寶貝拉攏他們的時候,在歐陽帝藏眼底浮現的那一抹貪婪,那是一種令人心底生寒的恐怖神色。雖然他掩飾的很好,但還是被我捕捉到了。還有,剛才我和羅笑風交手的時候,羅笑風想要與我結盟,而在他說出與我結盟之前,曾經盯著我的身後,我知道,他應該是在觀察歐陽帝藏。因為我用眼角的餘光看到,歐陽帝藏一直在觀察著羅笑風和我的嘴唇,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歐陽帝藏應該懂唇語。甚至,我擔心羅笑風之所以沒有與我繼續纏鬥,也是因為歐陽帝藏的授意。當然了,這些都只是我的猜測,希望這一切都是我的臆想。否則的話,我們很有可能在算計別人的時候,已經被別人偷偷算計了。」凌瑀搖了搖頭,面色凝重地嘆息道。

  「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和歐陽帝藏攤牌嗎?」聽到凌瑀的提醒,其他人也開始覺得歐陽帝藏不簡單。可是現在歐陽帝藏已經和他們順利結盟了,如果他真的如凌瑀所說,是大奸之人的話,無異於與虎謀皮。

  「我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挽回的餘地,為今之計,只能尋找歐陽帝藏為惡的證據了。你們先回當鋪,雷兄,我需要你跟我一起前往密林深處。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現在,歐陽帝藏應該和羅笑風在一起!」凌瑀輕撫耳垂,皺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