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殿中,玉台散發著聖潔的白色光芒,上面的古樸木盒靜靜地擺放在玉台中央,一股浩然正氣飄蕩而出。木盒也就兩個巴掌大小,上面雕刻著複雜的花紋,看樣式,應該是很古老的物件了。
凌瑀邁步來到木盒前方,緊緊地盯住神秘木盒,他確定,剛才的神秘召喚就是來源於此。
「你來了?」一道只能凌瑀感受到的神識波動從木盒中發出,衝進凌瑀的腦海,與他進行交流。凌瑀知道,剛才的聲音就是這木盒發出的,因為腦海中的神識之音與剛才的聲音一般一二。
「是你召喚我來的嗎?你居然會說話?我們認識?」凌瑀雖然不知道盒子裡面跟他說話的到底是什麼人,但是他本能的有一種感覺,就是那個聲音對他而言很熟悉,很親切,只是自己想不起來那是誰的聲音而已。
「我是你的老朋友啊,當年,我陪著你征戰九天,去往那仙人不可渡之地,走到這片天地的盡頭,去探尋那段終極的傳說。不料我們最終看到的結果是我們所有人都想像不到的,原以為天道不仁,卻不料......唉!往事已矣,只不過你的境界怎麼會如此之低,而且你好像不認識我了。自從那日大戰之後,我以為你已經不在了,沒想到今日還能再見到你。我就知道,當年那個傲視蒼穹,無懼輪迴的霸者是不會那麼容易死去的。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神秘的聲音斷斷續續地說完了這段話,期間還伴隨著劇烈的咳嗽聲,而且聲音越來越微弱,但是聽語氣,那木盒中的生靈好像見到凌瑀很高興。
「等等,你說什麼天地盡頭?什麼死去了?我怎麼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凌瑀聽完神秘盒子的話,一頭霧水的問道。
「沒關係,總有一天你會想起來的,我的殘魂等了你無盡的歲月,已經接近油盡燈枯了。你手上的那枚指環與我同宗同源,既然老朋友都在今天見到了,那就讓我最後再幫你一次吧。」神秘盒子話音剛落,就見一道七色光芒閃耀而出,伴著梵音沖入凌瑀的眉心。那道七色光芒在空中對蟒族界靈嘆道:「你若有靈,也一起來幫幫他吧。」
聽到神秘木盒的輕嘆,蟒族界靈中也衝出一道綠光,徑直跟隨七色光芒沖入凌瑀的識海。
凌瑀只見兩道光芒閃過,隨後一陣天旋地轉,身體仿佛被囚禁在了原地,不可動彈。而他的靈魂卻好像可以自由活動一般,化作一個小巧版的凌瑀出現在他自己的識海之中。凌瑀抬起頭,看見在識海中除了自己,還漂浮著兩個人。那二人一位是白須老者,仙風道骨,宛若一尊老神仙。另外一位是中年男子,身材魁梧,身上卻滿是傷痕,有些地方甚至還在滴著鮮血,不過這仍然不能遮蓋他英俊的外貌和浩然的正氣。
「你們兩個是?」凌瑀看見在自己識海中突然出現的兩個陌生人,一時之間沒有回過神來,木訥地問道。
「我是木盒中那把武器的殘魂,他是你那枚界靈的器魂。這世間不止人有魂魄,萬物都有其魂魄,只不過有些弱小,有些強大而已。」中年男子與剛才的聲音相似,只不過洪亮了許多。
「凌瑀,這是你現在的名字吧?從你來到水澤神城,我就注意到你了,只有你才有那麼強大的魂魄,而且是我熟悉的靈魂。只不過你的魂魄好像有問題,貌似被什麼東西禁錮了一樣。我的時間不多了,當年一戰已經耗盡了我所有的靈力,能堅持到現在純屬上天恩澤。我現在用最後一道靈力再幫你一次,希望你此生好好修行,重新去往那個地方,重塑一個光明的世界,不要再讓這世道黑暗下去。」中年男子似有很多話要說,只是他的身影越來越淡,好像到了彌留之際,甚至有消亡的跡象。所以他只能長話短說,也不管凌瑀能否聽懂。
當他說完這一切的時候,又扭頭望向老者,苦笑著搖了搖頭。中年男子拍了拍老者的肩膀,輕聲說道:「界,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恨我嗎?當初我選擇成為武器是因為我知道那是一條不歸路,血腥與殺伐每日上演,時刻都有破碎的危險。我是不想讓你承受這一切,所以才選擇成為武器,原以為我們此生再也見不到了,沒想到......這一切都是天意啊。」
「殘,別說了,都過去這麼久了,我早就不怪你了。其實當初你背著我選擇成為武器的時候,我真的無法接受,但是經過這數萬年,我看了太多的事,也想了太多的事。你當時為了我好,我早就明白了。只是,你的傷,恐怕......」白須老者輕輕搖頭,似乎對當年他們之間發生的事情早已釋懷。他望著中年男子身上的傷,臉上露出關切的神色。
「我這一生追隨他,什麼大風大浪沒經歷過,對生死早就看淡了,只是他體內的隱傷恐怕要費一番手段。」中年男子望著凌瑀,對老者說道。
「其實我也在很早之前就知道他的情況了,只是我沒辦法去治癒。因為這是神魂的戰傷,而且早已有數萬年之久了。若想治癒,希望渺茫啊。」老者似乎也知道凌瑀的情況,如實說道。
「沒關係,我有辦法,只是醫好他之後,我可能就不會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了。界,我這輩子沒求過你什麼事,我現在希望你在我走後,幫我照顧凌瑀,當年的事情你雖然不清楚,但是我相信如果凌瑀重新到達那個境界,他會記起來的。」中年男子一臉懇切地望著老者,似乎只要能夠治癒凌瑀,生死對他而言真的不算什麼了。
「前輩,你在說什麼啊?我沒感覺自己有什麼問題啊?再說了,就算我有什麼隱疾,如果你要以犧牲自己為代價來救我,我是不會答應的。」凌瑀聽得出來,眼前的二人好像在說他。
「是啊,殘,你先別衝動,也許一切還有其他辦法的......」老者也跟凌瑀一同勸解中年男子,不想讓他武斷的做決定。
「來不及了,我的神魂還可以堅持一刻鐘,即便不救他,一刻鐘後我也依舊會魂飛魄散。你們倆不用說了,現在都聽我的。凌瑀,你過來。」中年男子一揮手,打斷了白須老者的話,堅定地說道。
「凌瑀,你記住,這天,遮不住你的眼,這地,蓋不住你的心。別忘了我說過的話,一定要重塑一個充滿浩然正氣的世界。」中年男子說完,化作一道光影衝進以神魂幻化的凌瑀的眉心。
「不要!」凌瑀的肉體和神魂同時發出一聲大吼,只是這吼聲並沒有阻擋中年男子的動作,那道白光剎那間便鑽進了神識世界中凌瑀的身體。
在識海內的凌瑀感覺中年男子衝進他身體的一剎那,好像體內有什麼東西斷了一般,發出「啪」的一聲輕響。隨後,凌瑀覺察到漫天的靈氣向著自己的身體瘋狂地湧來。自己接收靈氣的速度比以前要強了百倍不止,那是一種撥雲見日的美妙感覺。
「前輩!老爺爺,那位前輩就這麼消失了嗎?他......為了救我,仙隕了?」大約過去了一炷香的時間,凌瑀長長地呼了一口氣,身體終於能動了,可是再也找不到那位中年男子的身影。他抓住白須老者的衣袖,急聲問道。
「你也不用過於傷心,其實就像他說的,也許這是他能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了吧。他用盡最後的神魂之力,治癒了你體內的隱傷。」老者悄然掩去眼底的那一抹悲傷,安慰凌瑀道。
「我說怎麼以前那麼努力,修行的速度還這麼慢,原來是這樣......對了,老前輩,我的身體裡怎麼會有隱傷,聽剛才那位前輩說是戰傷,可是我自出生以來,從未傷及到神魂啊?還有,你們都認識我嗎?你們到底是誰啊?」聽到老者的話,凌瑀恍然大悟,沉聲問道。
「準確的說,是他認識以前的你,我說的以前可能是你的上一世,或者數萬年前的你。而我,是在一年以前才認識你的。至於你的戰傷是如何造成的,我卻不是很清楚。」老者望著凌瑀,組織了一下語言,輕聲說道。
「什麼以前的我?您是說我的上一世,或者數萬年前的我和那位前輩是朋友?人世間真的有輪迴嗎?你說的這一切我怎麼都聽不明白。」凌瑀聽完老者的話,一個頭三個大,老者和那位中年男子的言論已經超出了凌瑀的認知。無奈之下,凌瑀只能順著老者的思路,試探著詢問道。
「是這個意思,我叫界,他叫殘,我們倆原本是一體的。我們本是天地未生,一片混沌時的一塊太初原石,經過無盡的歲月輪迴,我們漸漸產生了靈智。後來盤古神帝開天創世,我和殘便被劈成了兩塊。我當時還年輕,性子衝動,便跟他說我要去做一把世間最為鋒利的武器。再後來,他為了不讓我歷經血雨殺伐,偷偷地去找盤古神尊。於是,他化作了一把武器,我便成為了一枚界靈指環。那時候我對他很不理解,所以獨自遠走天涯,此生都不想再與他相見。後來聽說,他在世間飄蕩了無盡的輪迴,盤古神尊走了,各位創世神也走了。最後一次聽到關於他的消息是在數十萬年前,聽說他跟隨一位修為絕世之人去了一個連真仙都無法踏足的地方,說要去探尋什麼終極。直到昨天咱們來到水澤神城,我才又一次見到了他。」界回憶道。
「那,我們還能再見到他嗎?如果不是為了治療我的暗傷,他也不會神魂俱滅,我覺得應該為他做些什麼!」凌瑀心中有一種莫名的傷感。
「其實你也不用過於悲痛,我知道,有一個地方或許可以復活他......」老者撫著白須,突然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