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凌瑀的話,眾人的第一反應是不屑,而當他們用心感應了一下凌瑀的修為後,面色逐漸變得凝重起來。他們沒有想到數月未見,凌瑀竟然晉升到了問心境的大乘境界,雖然他們的修為也突飛猛進,但是相比於凌瑀的晉升速度,還是讓他們有些措手不及。要知道,這些星海中各方勢力的聖子傳人都是得到家族的重點培養,說白了,他們是被無數靈丹寶藥的機緣堆積起來的境界。但是凌瑀既不是某一世家的聖子,也非古地傳人,單憑著自己的修行就達到了問心境大成境界,的確有些不可思議。雖然他們對凌瑀恨之入骨,但再也不敢如之前那般對凌瑀輕視,即便他們有些人已經晉升到了虛無境。他們十分清楚,凌瑀就是一個怪胎,想要以境界來壓制他,幾乎不太可能。而且,這次他們重返華夏與之前的目的不同,雖然之前他們也想尋到天闕之匙,但卻是受人蠱惑而來。如今武道紀元開啟,古路和天闕之匙已不再是秘密,這才是真正的大世。
因為眾人都處於星海之中,而且凌瑀和他們之間的距離相隔很遠,雖然他們能夠隔空對話,但是卻無法交手。也正因為如此,在凌瑀感應了一下這些昔日曾經有過交集的聖子傳人的修為後,便向南荒橫渡而去。
凌瑀神識強大,況且在星海中神識之力是不受距離影響的,所以,凌瑀輕而易舉地感應到了這些人所處的境界。百里臨風、金月詩,這兩人的修為和凌瑀不相上下,金烏族聖子金旭的修為則比凌瑀略低。而在這些聖子中,修為最高的是萬世佛陀的傳人聖宣空見,聖宣空見佛道修為無比強橫,已經達到了虛無境的初期。凌瑀距離聖宣空見很遠,但依舊可以感應到聖宣空見身上散發的佛門偉力,如淵似海,令人不敢小覷。
與星海中的聖子錯身之後,凌瑀在接下來的幾天裡又於星海中遇到了許多的萬星勢力,他們有凌瑀曾經相識的,比如蠻荒土、萬佛古星、幽冥族等等。當然也有凌瑀未曾見過,也不曾相識的許多勢力。
在凌瑀五人馬不停蹄的趕路之下,終於在一個月後抵達了南荒的地界。而當凌瑀等人離開傳送陣,踏入鳳城之後,一路前行,徑直朝著鳳翔居走去。之前凌瑀等人初次抵達南荒的時候,就在鳳翔居居住,如今他們重返南荒,為了方便,所以便再次選擇了這裡。再次回到南荒之後的第一感覺是,這裡熱浪灼人。雖然此時的北域已經是秋高氣爽的艷陽天了,但是南荒卻依舊是清霧朦朧的悶熱之地,各種蟲鳥的叫聲此起彼伏,讓初到這裡的應道心煩意亂。南荒的天氣潮濕多雨,而且悶熱異常。在南荒很少能夠看到藍天白雲,刺目金陽,大多數時候天空中都像瀰漫著一重重薄霧一般,將陽光阻擋,同時也將熱氣悶在了人們的頭頂。
「怎麼樣?對南荒的氣候不太適應吧?其實起初我來到這裡的時候也很不適應,這裡不像北域那般乾燥,冬天濕冷,夏季悶熱,對於我們常年生長在北域的修者來說,的確很不習慣。」凌瑀對應道笑著說道。
「多謝師父關心,其實也還好,只是這裡的悶熱讓我有些心情煩躁而已,待會沖個冷水澡也許就好多了。」應道聽見凌瑀關切的言語,連忙對凌瑀抱拳頷首,恭敬地說道。他第一次來到南荒,不適應也很正常。
聽見應道的話,凌瑀輕輕地點了點頭,與眾人一起走進鳳翔居,開了五間上好的房間,並且訂下了一桌酒菜。而後,凌瑀眾人走進房間,準備將行囊卸下,並且沖個涼水澡,洗去一身的疲憊。數日的奔波早已讓眾人產生了些許的勞累,沖個澡正好能夠解乏。此時已是黃昏時分,雖然依舊悶熱,但要比中午的時候好上許多了。夕陽的餘暉破天荒的衝散了山間和林蔭中的薄霧,將天邊的雲霞映成嬌艷的火紅色,絕美無比。
當凌瑀等人洗漱已畢,來到樓下的時候,夕陽剛好落入西山,隨著太陽的落下,一絲絲清涼之氣伴著微風襲來,再加之他們剛剛沖洗過,所以便感覺十分的愜意。凌瑀幾人找了一張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邊吃邊聊。鳳翔居是鳳城中最大的酒樓,鳳翔居與帝都的望仙樓一樣,都是為修者提供落腳之地的場所。在鳳翔居中,上到大廚管事,下到夥計跑堂,都是身負修為的修者。而且這些人的修為不俗,就連端茶倒水的夥計,修為都處在魁斗境上下。當然,這裡既然是為修者提供吃住的酒樓,其酒菜也自然都是由富含天地靈氣的珍貴食材烹飪而成的。五個人,六道菜,香熏火麟雞,紅燒雷豬肉,炭烤火羊排,干炸翡翠菇,另外,還有一道野草湯和涼拌天嬰草。而且凌瑀還點了三壇陳釀,一行人卸下疲憊,大快朵頤。鳳翔居的大廚本是修行中人,對食材無比了解,對烹製它們的火候也掌握的無比精準,所以,這桌飯菜色香味俱全,讓人垂涎欲滴。
酒過三巡,凌瑀對應道微微一笑,開口道:「應道,你如今拜我為師,我總不能什麼也不教你吧?我不知道你們應龍一族是否有血脈傳承,也不知道你是否繼承了祖先的功法。所以,你想學什麼儘管對我說。」
「其實......我的確繼承了血脈中應龍一族的功法,但是我們應龍一族功法強橫,祖輩為了防止我們貪功盡利而適得其反,所以在傳下血脈傳承的時候都會在血脈中布下禁制,只有我們達到了某一個高度,才能解開一部分的禁制,從而得到某一部分的傳承。至於最終的傳承嘛,要等我晉升到仙人境的時候,才能完全解開。」應道想了想,繼續說道:「如果說實在想學什麼的話,那麼就是身法吧。因為我們應龍一族本就是龍族,所以祖先並沒有傳下身法秘術。可是我現在的修為還領悟不到應龍一族的身法真傳,所以,如果師傅您願意的話,我想請師傅教給我一套身法,這樣一來,我不管是對敵,還是趕路,都要方便很多。」
「好,正好我所掌握的身法最開始也是一位龍族前輩傳授給我的,現在我把它再傳給你,也算是知恩圖報,有始有終吧。」看到應道靦腆且堅毅的神色,凌瑀淡淡一笑,輕聲說道。凌瑀最開始掌握聖龍渡的時候,的確是在那片被煉化的星空中,由一位神龍前輩傳授給他的。雖然神龍當時只是說這門身法是他根據《古武體術》演化而來的,但凌瑀後來看過聖龍渡孤本之後才知道,原來神龍傳授給他的正是與原版一模一樣的聖龍渡,只是神龍當時為什麼沒有對自己實言相告,這始終都是一個謎,現在神龍仙殞,恐怕這件事永遠都是秘密了。而應道也是龍族,既然當初神龍前輩能夠施展聖龍渡,那麼想來應道也一定可以。
「多謝師傅!」聽到凌瑀的話,應道連忙對凌瑀施禮,如果不是凌瑀拉住他,可能應道就要跪下了。其實這也難怪,雖然應道修為不俗,但是他畢竟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少年,二十年對應龍一族來說,不過是眨眼間的一瞬而已。而且應道無論對諸懷還是先生,都無比尊敬,既然他們讓自己拜凌瑀為師,應道自然不敢拂逆。而當應道被凌瑀攙扶起來,想要對凌瑀再次感謝的時候,突然被天際散發的異象打斷了。
此時已是傍晚時分,華燈初上,夢色朦朧卻不暗淡,街上的行人正在躲避家中的悶熱,於街道上閒逛。道路兩旁的小吃攤,肉串攤也在吆喝著拉攏客人。可就在這個時候,天際突然從繁星初現變成了七彩的光幕,那些彩色印記仿佛是一位丹青聖手打翻了顏料,渲染在了整片夜空之上。而後,一道威嚴的聲音自天際傳來:「星海的修者們,武道紀元既已開啟,那麼第一道機緣將會降下,華夏祖星膨脹,靈氣變為之前的三倍。星海強者可以在華夏尋覓新的洞府,也可以創下道統,從此長留華夏。自盤古大帝創世至今,無數英豪曾統領了無數個璀璨的時代,所以,今世的武道紀元對你們來說既是機緣,又是災難,前途兇險,禍福天定,望你們好自為之。」
聽到那聲威嚴的警示,凌瑀等人眉頭一皺,他們不知道那個聲音到底是從什麼地方散發出來的,也不知道說話的人到底是什麼身份。但是他們卻能夠清晰地感知到,當那道聲音落下之時,華夏靈氣的確濃郁無比。單憑一道警示聲便使得華夏靈氣驟升,可見說話之人絕非尋常的修者,而是,主宰級別的存在。這等神通,莫說是先生,就算是人間守護者誅荒,恐怕也無法做到。難道,說話之人就是傳說中天地間的執棋者嗎?
雖然凌瑀等人聽到了那聲警示,華夏修者以及上古六界,和隱藏在華夏的異域之人也聽到了那聲警示,甚至遠在星海中駛向華夏的萬靈星域的強者也聽到了,但唯獨華夏的百姓沒有任何反應。看他們依舊在街上奔走觀望的神情,似乎他們不僅沒有聽到警示,連天際的異象也沒有看到。直到此時,凌瑀等人終於明白,那一聲聲警示竟然是有人專門針對身懷修為的修者說的。以一己之力將聲音傳遍浩瀚星宇,此人太可怕了。
而在星海之外的另一片未知之地中,一位老者俯視整片星海,低聲說道:「武道紀元又開啟了,看來,我們都有的忙嘍。聽說這一世是歷屆武道紀元最為兇險的一次,連我都推演不出它的未來,的確恐怖啊!」
說話之人身著一襲青色長衫,雖然他只有六尺高,但是他所彰顯出來的氣勢卻如同一顆星辰般浩瀚。他長須過胸,白眉過耳,眼中無悲無喜,雖然他目不轉睛地盯著萬靈星海和華夏祖星,但眸中卻無比冷漠。
「老鬼,你們那個組織早已腐朽了,你還硬撐著幹嘛呢!我剛剛從華夏歸來,看到了很多有意思的事情,所以,這次我一定能夠勝過你們,成為最終的贏家!」一道身邊縈繞著渾濁黃色霧氣的身影突然出現在星海上空,對青衣老者說道。那道身影所發出的聲音前一刻還在華夏,後一刻便出現在了星海之外。這種速度已經不能用一步千里來形容了,從華夏一腳踏出星海,天地無所束縛,恐怕仙人境極盡的修者也無法做到。
「武道紀元是隨機開啟的,但在這隨機之中也暗含某種規律。你們以武道紀元為棋,想要操控蒼生萬物,本就無聊至極。而且我隱隱感覺到在這次的武道紀元之中隱藏著某種神秘的力量,那道力量似乎還在不停積蓄,我擔心,它有一天會威脅到我們。」正在這時,一道清冷的聲音自星海盡頭傳出,那道聲音仿佛是自九天傳來的仙音一般,雖然冰冷,但卻令人能夠幻想出一道絕美的倩影。
那道聲音頓了頓,低聲自語道:「如果軒轅哥哥在這裡就好了,可惜......」
話音剛落,這道聲音的主人終於出現在了灰衣老者和身側附有黃色霧氣的老者眼中,那是一名女子,她身後有八人抬著一副鑾駕,鑾駕上擺放著一口碩大的棺材。除此之外,還有九十位身著喪服的修者吹奏著歡快的仙樂。而為首的那名女子,則頭戴一副青齒獠牙的面具,她身上的婚袍在孤寂冷漠的星海中隨風飄蕩,獵獵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