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您今天對我說的這些話是您的意思,還是先生的意思啊?」聽到玄武模稜兩可的暗示,凌瑀本能的覺得玄武一定想要對自己表達什麼,但是因為種種原因卻不能明說。所以,凌瑀才對玄武試探著問道。
「我的意思,或者先生的意思,誰的意思真的有那麼重要嗎?你只需要記住你該做的事情就可以了。你是天授傳承之人,承受的東西肯定要比別人多,未來是福是禍,還要看你自己的選擇啊!」玄武搖頭回答道。
凌瑀和玄武二人秉燭夜談,從水澤神城聊到了華夏守護者,從極北之地聊到了南荒盡頭。玄武本就是華夏僅存的四神獸之一,其見識廣博非凌瑀所能想像。一老一少品茶論道,如同老友一般,倒也十分愜意。
在雄雞破曉的時分,玄武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對凌瑀輕聲說道:「小子,你隨我去看看靈兒那丫頭,而後你就該離開了。武道紀元開啟,華夏將亂,我們都要及早做好準備啊!大世不可擋,這是天意命數啊!」
聽到玄武的話,凌瑀輕輕地點了點頭,二人起身朝著山洞的深處走去。在玄武休息之處的後面,有一道直徑約有一丈的通道,在通道後面還有一個房間,那裡的房間雖然不及外面的房間那麼大,但也足夠寬闊,並且桌椅板凳一應俱全。而在這個房間的冰髓玉床上,趴著一隻白色的玄冰貂,它長約三尺,一雙大眼睛正緊緊地盯著面前的靈芝不停玩耍。柔軟的皮毛如雪般潔白,十分可愛。這隻靈獸,正是凌瑀的妹妹玄靈兒。
聽到走廊中傳來的腳步聲,玄冰貂猛然一愣,它本能地鑽進了冰髓玉床的被褥裡面,不時地露出一雙小眼睛偷瞄凌瑀和玄武二人。因為在玄冰貂來到水澤神城之後,一直都是玄武在照顧它,所以玄冰貂對於玄武並不陌生。但因為兩年未見,玄冰貂對於凌瑀卻並不熟悉,或者已經將凌瑀淡忘了。所以,當玄冰貂看到凌瑀的時候,臉上露出了怯生生地表情。不過,當它注視凌瑀良久之後,目光中竟然出現了一抹疑惑的神采。
看到玄靈兒的狀態,凌瑀無比痛心,似乎又回到了許多年前的遁世山腳下。如果不是白俊昊設計以玄靈兒威脅自己,靈兒也不會被白俊昊的家奴擊成重傷。雖然白俊昊已死,但是白羅還在,如今見玄靈兒露出單純畏懼的眼神,凌瑀怒火中燒,他暗自發誓,一定要將白家連根拔起。當初白羅投靠了皇甫龍辰對華夏修者揚起屠刀,這種人,即便凌瑀不殺他,也會有其他人對白羅出手。與其這樣,這個惡人還不如凌瑀來做。
「靈兒!」看到玄靈兒迷茫中略帶恐懼的眼神,凌瑀伸出的雙手最後無力地垂了下來。他知道,現在的靈兒已經不認得他了。被人震斷了渾身經脈,震碎了五臟六腑,如今還能活著就不錯了,凌瑀又怎麼能奢求對方還有一絲記憶呢!不過,凌瑀也趁著玄靈兒偷瞄自己的時候散出一縷神識感應了一下玄靈兒體力的靈力。當凌瑀的那道神識觸及到玄靈兒的時候,瞬間便被一股巨力彈開了,甚至讓凌瑀沒有時間做出任何反應。震驚之下的凌瑀滿目驚訝,他扭頭望向玄武,眼中布滿了不解和驚喜。因為他已經感應到,玄靈兒體內的靈力磅礴如海,甚至要比他修行近二十年的修為還要精深。若玄靈兒甦醒,絕對是令人忌憚的霸主級存在。
「哈哈哈,走吧,我已經說過了,這丫頭體內的靈力十分強悍,所以我才一直覺得她好像是在蛻變一般。其實,這是好事情,我相信在這股靈力的幫助下,它一定會甦醒過來的。」玄武對一臉疑惑地凌瑀說道。
見玄靈兒安然無恙,而且玄武又為它準備了無數的天材地寶,凌瑀終於放下了心來。他對著玄武深鞠一躬,百般感謝。凌瑀知道,如果讓玄靈兒跟著自己的話,那麼自己絕對不會像玄武這般對玄靈兒這麼體貼。
「小子,走吧,現在已經天光大亮,如果諸懷他們醒來看不到你,又該擔心了。」玄武拍了拍凌瑀的肩膀,笑著說道。凌瑀是獨自一人連夜來到後山的,他的行蹤無人知曉,為了避免眾人擔心,凌瑀該回去了。
聽到玄武的話,凌瑀輕輕地點了點頭,他和玄武一起,朝著山洞外走去。此時的東方天際已驚現一抹魚肚白,湖中的魚蝦似乎也想迎接火熱的朝陽,紛紛躍出水面,而後落入湖中,泛起點點漣漪,向四周盪開。
「小兄弟,我有一位朋友在南荒之中,他也是南荒守護者的朋友,雖然南荒的那個老傢伙從不出世,但對我那朋友還算不錯。如果你此去南荒見到他的話,幫我給他帶句話,就說他的女兒很想念他,讓他有時間來水澤神城看看。還有,南荒守護者性格乖張,跟他相處的時候一定要謹慎,否則的話,那個老傢伙如果發起瘋來,可是六親不認的狠角色。」走出洞口,玄武迎著東方的雲霞長長地伸了一個懶腰,對凌瑀說道。
「南荒的朋友?他是什麼人?叫什麼名字?我在哪裡會遇到他呢?」聽到玄武的話,凌瑀心中疑惑,他認真地望向玄武,輕聲問道。凌瑀不明白,玄武為什麼會說自己能夠遇到南荒守護者和他說的那位朋友呢?
「哈哈哈,這個你不用問,時機到了你自然會明白的。好了,你回去吧。別忘了我說過的話,從南荒回來之後,一定要前往東海,如果晚了,可能就要被別人捷足先登了。」玄武神秘一笑,對凌瑀輕聲說道。
辭別了玄武,凌瑀用了兩刻鐘的時間回到了玄武殿中。而此時的諸懷等人也剛剛起床,見凌瑀從外面歸來,眾人還以為他早起修行去了,所以眾人也並未多問。他們草草地吃過了早飯,便朝著演武場疾行而去。
當一行人來到演武場的時候,正好巳時的鐘聲剛剛敲響。當鐘聲響起的剎那,演武場上那些傀儡像是一瞬間靈魂歸位一樣。他們眼中瀰漫出兇狠的目光,朝著諸懷等人衝來。看他們的架勢,似乎心中滿是殺意。
「諸懷大哥,別忘了,集眾人之力,一一擊破!」看到一眾傀儡向著諸懷等人衝來的舉動,凌瑀嘴角揚起一縷笑意,他和歸墟七煞以及伏亂等人退到了演武場的邊緣,遠離戰圈。而後,凌瑀對諸懷笑著說道。
聽到凌瑀的話,諸懷也會心一笑,點了點頭。而後,他和白卿、石信一起,朝著諸懷的傀儡沖了過去。在這些傀儡中,要屬諸懷的傀儡修為最高,只要將他擊敗,那麼剩下的人自然也就不足為慮了。
或許諸懷的傀儡也沒有想到才一夜不見,諸懷等人竟然會變得如此狡猾,匆忙之間,他變得有些畏首畏尾,行動遲緩。而就在他於慌亂中應對諸懷三人的時候,卻忽略了毒蛇一般的燭傲。燭傲本是燭九陰的後人,其身法心性都是冷酷殘忍之輩,在諸懷的傀儡失神的瞬間,燭傲手執蛇形長劍瞬間從諸懷傀儡的後心貫入,劍尖從他的胸前透出。但與正常情況下的較量不同,當諸懷傀儡受傷之後,並沒有流出一滴鮮血,只是他的臉色略顯蒼白而已。而後,人們感受到諸懷傀儡的生機正在不斷流逝。大約過了一刻鐘的時間,諸懷的傀儡突然仰天怒吼,發出悽慘的嚎叫聲。最後,他的身軀逐漸變淡,如同化道般消失在了演武場中。
這是諸懷等人與傀儡切磋以來的第一場勝利,他們望著消失了傀儡,眼底閃爍著興奮的神色。有了第一場的勝利,諸懷等人的勢力越發強大,此消彼長之下,傀儡一方越加勢弱。因為當其中一個傀儡死去的時候,勝利的天平便已經開始傾斜了。從最開始的針鋒相對變成了以多欺少,對於這種不平衡的戰鬥,幾乎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懸念。過了大約半個時辰,所有的傀儡終於被諸懷等人徹底擊殺,先生的考驗也宣告結束。
勝利歸來的諸懷對著凌瑀微微抱拳,笑著說道:「這次多虧了凌兄弟你的提醒,否則的話,我們還不知道多久才能完成先生的考驗呢!」望著逐漸消失的傀儡,諸懷百感交集,通過這次的考驗,他也深深地認識到了自己的不足。於是,他漸漸明白了先生的意思。未來的他們將會在紅塵中爭渡,那裡不是水澤神城,不是朋友之間的相互切磋,是遍布兇險與荊棘的未知旅程。所以,想要飛升仙域,就一定不能循規蹈矩。
「諸懷大哥客氣了!對了大哥,不知道先生什麼時候回來,上次我見到他的時候,先生身著黑衣,滿眼的凶戾之氣,與之前白衣勝雪的他判若兩人,他真的沒事嗎?」凌瑀遞給諸懷一杯熱茶,略帶擔憂地問道。
「這個......」聽到凌瑀的話,諸懷看了看身旁的嵐馨等人,似乎有些難言之隱。他眉頭微皺,不停思忖,而後,諸懷長嘆一聲,對凌瑀說道:「凌兄弟,其實......先生的確與之前不太一樣了。之前的先生無論做什麼事情都會留有一分退路,無論對別人還是自己。所以,即便有些人對先生不敬,先生也會諄諄教化,不想傷害他們。但是,自從先生跟隨人間守護者離開之後,就像徹底變了個人一樣。上次先生回來的時候,因為在神城附近有一座山上土匪橫行,先生在路過那裡的時候順手便將那些土匪殺掉了!」見凌瑀露出不解的神情,諸懷繼續補充道:「準確的說,是屠山!整座山上四百七十六人,無論是土匪還是他們的家眷,無一倖免,都被先生滅殺了!而且,在先生回來之後,似乎對於那裡的慘案毫不在乎,雖然他是為民除害,但是他的做法也未免......未免有些傷及天合。他似乎不再是那個丰神如玉的智者,而更像是一代魔尊。」
聽到諸懷謹慎的措辭,凌瑀眉頭微皺,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因為當先生痛打宇文龍騰的時候,凌瑀就已經感受出了先生的不一樣。當初在鳳凰台上,凌瑀甚至有一種錯覺,如果宇文龍騰沒有求饒的話,先生甚至可以直接將他擊斃。凌瑀沒有權利去評價先生這麼做到底是對是錯,但是他的性格從儒雅變得冷漠,的確讓凌瑀和水澤神城的一眾妖獸感覺到有些不適應。有時候甚至凌瑀覺得,現在的先生和之前的先生已經不再是同一個人了!雖然他對自己的關懷凌瑀感受得到,但凌瑀依舊隱約會有這種感覺。
最後,凌瑀長嘆一聲,不再將這個話題繼續下去,他扭頭看了看應道,對諸懷問道:「諸懷大哥,應道又是怎麼回事?他是應龍之後,留在水澤神城不是更好嗎?況且你讓他做我的弟子,而我又是人族,和他修行的功法相悖,我有什麼資格做他的師傅呢?諸懷大哥你是妖族巨擘,我看,還是由你來做他的師傅更加合適!」
「哈哈哈,凌兄弟,應道的事情不是我說的算的,因為讓他做你的弟子也並非我的主意,而是先生的意思。所以,你就不要謙虛的將他推給我了!我想先生這麼做,一定有他自己的深意。」諸懷笑著說道。
「先生的意思?」諸懷的話讓凌瑀微微一愣,先生雖然性情大變,但是絕對不會隨意地做出任何決定。而且應道乃是上古神獸應龍之後,先生就更加不會恣意所欲,那麼,他這麼做到底有什麼目的或者深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