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五章 先生的考驗

  被凌瑀踢倒在地的假瀾姝似乎被凌瑀的舉動徹底激怒了,她發出一聲令人頭皮發麻的悽厲嘶吼,掙扎著站了起來,扭頭朝著凌瑀衝去。此時的假瀾姝面目猙獰,眼底的殺意如同凶獸的雙眸,殘忍、無情、冰冷。

  望著再次衝來的假瀾姝,凌瑀看了看身邊面帶哀求之色的瀾姝,最後只好輕嘆一聲。只見凌瑀將斷劍收入界靈指環,同時雙手結出智拳印,在電光火石之間,假瀾姝身側的時間被凍結。凌瑀利用這個空隙將假瀾姝周身的七處大穴完全封印。使得對方口不能言,身不能動。做完這一切之後,凌瑀才扭頭對瀾姝問道:「瀾姝妹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你身上的傷明明就是這個假瀾姝造成的,你為什麼還要為她求情呢?」

  「唉,她不能殺呀!不只是她,他們所有人都不能殺。因為......這是先生給我們的考驗。」瀾姝說著,以眼神示意凌瑀望向遠處,輕聲說道。瀾姝言語之時,眼中閃爍著複雜的神色,似乎心中有著難言之隱。

  聽到瀾姝的話,凌瑀順著她的目光朝著前方望去,發現諸懷、石信、白卿、燭傲、嵐馨、商舞月,甚至是朱雀公主玉瑤,都在竭盡全力的與另外一個自己周旋打鬥。雖然眾人都拼盡全力與自己相搏,但是每個人都被另一個自己打得遍體鱗傷。而瀾姝的這種情況還算是好的,像白卿已經被打成了本體,明明是一頭雪白的熊族,卻渾身盡染鮮血,腹部被另一個自己以利劍洞穿了兩個血洞,鮮血自傷口中汩汩流出,十分瘮人。

  「先生的考驗?這到底是什麼意思?我看另一個你們根本對你們自己抱有殺心,而且他們出手之時毫不留情,甚至功法都要略高於你們,這樣下去,你們遲早會被他們耗死的!」看到眼前的場景,凌瑀嘆息道。

  「我也不知道,具體的情況你還是問諸懷大哥吧。反正上一次先生回來之後,他就和諸懷大哥密談了兩個時辰,之後先生不知道從哪裡找到了與我們一模一樣的自己。於是,我們就每天和自己努力搏殺,傷痕累累。」瀾姝看到凌瑀眼中的擔憂之色,美目中流轉過一絲絕望之色,她輕咬朱唇,低聲嘆息道。瀾姝現在已經是虛無境初期的強者了,可是她的對手是她自己,而另一個她也是虛無境強者,她根本無法將對方擊敗。

  「那怎麼辦?難道你們每天就這樣一直與另一個自己搏鬥,不眠不休嗎?這樣下去的話,恐怕你們無法再挺過三天!」凌瑀看到一眾妖族朋友有些體力不支的狀態,眉間憂色更濃。他望向瀾姝,擔憂地說道。

  「那倒不會,因為我們與自己切磋是有時間限制的,我們從早上的辰時末開始與自己交手,戌時末結束,在這一天中,我們不能休息,不能吃飯,甚至沒有時間喝水,所有的一切都要在當晚的戌時之後才能解決。而剛才我是因為身體實在有些扛不住了,所以才以魅惑神通迷住了『她』,想要休息片刻,而就在這時候,恰巧你們趕來了。」瀾姝接過小黑遞來的一碗清水,她對小黑嫵媚一笑,扭頭對凌瑀等人低聲嘆息道。

  「那另一個你們晚上在哪裡?在戌時之後,你們會回到休息之處,那麼他們呢?他們是會消失在演武場中,還是也會找到一處休息之處,等待你們第二天醒來,與他們繼續戰鬥呢?」凌瑀點了點頭,開口問道。

  「他們......他們就停在這裡休息。我曾偷偷地觀察過,當亥時一到,這些人就會如同失去了魂魄一般,無論戌時的最後一刻鐘他們在幹什麼,只要亥時一到,他們就會保持前一瞬間的動作,直到第二天辰時。所以,他們給我的感覺就像是......傀儡。可是我又覺得他們不像是先生以秘術幻化出來的傀儡,因為這些傀儡最起碼也在問心境,修為高一點的,比如諸懷大哥的對手已經達到了至尊境。最為特別的,是他們擁有我們所有人都熟悉的功法,甚至對靈力和功法的把控程度也要強於我們自己本身。這也是為什麼我們同他們戰鬥了這麼長時間,卻從來沒有人獲勝的原因。」瀾姝望著節節敗退的一干好友,輕嘆了一聲,對凌瑀等人解釋道。

  「那你們就沒有想過集兩三人之力共同擊敗一個敵人嗎?像你們這樣,每個人都與自己打鬥,但是另一個你們卻又強於你們自己,這樣的話,你們無論如何也是無法擊敗『他們』的!」凌瑀心中一動,問道。

  「這個......我還真沒想過。先生只是說讓我們同自己切磋,當我們全部將另一個自己擊敗之後,先生就會回到水澤神城,為我們布置下一個任務,但是他卻沒說我們可以集三五人之力先擊敗一人......」聽到凌瑀的建議,瀾姝臉色一紅,同時瞬間有了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就像凌瑀說的,他們根本不是另一個自己的對手,既然這樣,無論他們多麼努力修行,對方始終都要比他們強那麼一點,所以,他們註定無法取勝。

  看到瀾姝的臉色,凌瑀輕笑著搖了搖頭,對瀾姝說道:「瀾姝妹子,其實以前我不太同意小黑和你在一起,因為我覺得那頭狗熊配不上你。你和他結成道侶的話,是害了你。但是現在看來,我覺得你們兩個在一起也沒有什麼不好,因為你雖然是妖族,但卻一直生活在水澤神城,你的心性和處事作風都透著一絲稚嫩,並沒有紅塵妖獸的那種奸猾心性。但是小黑則不同,他天生就是混跡紅塵的料,說得直白點,他就是個大混子。我無法評判他這樣究竟是好還是壞,但不可否認的是,他的鬼心思一定比你多。如果你們在一起的話,他可以彌補你的不足。就如同這次你們與傀儡的打鬥,你不善變通,但我想,小黑一定能夠找出破綻。」

  「嘿!你這臭小子說什麼呢!什麼叫奸猾呀!你黑哥這是洞悉世事,明察秋毫。不過,你說的讓我們在一起那句話倒是真的,我覺得言之有理。瀾姝妹子,你可得聽人勸啊!」小黑腆著大臉湊上來,笑著說道。

  「鐺!」正當小黑與凌瑀和瀾姝交談的時候,突然從演武場的那處高台上傳來一道嘹亮的鐘聲,那道鐘聲如同午夜清禪,讓人精神一震。聽到鐘聲之後,凌瑀順著鐘聲傳來的方向,朝著那處高台瞭望而去。

  原來,在高台上懸吊著一口高約一丈的大鐘,鐘體的材質為青銅,上面雕刻著無數隻的靈獸,栩栩如生。當鐘聲敲響的剎那,凌瑀仿佛看到了在鐘聲上蕩漾而出的道道音浪,那些音浪以高台為始,逐漸向著整座水澤神城飄蕩而去。可奇怪的是,青銅古鐘附近並沒有鍾錘,更沒有任何生靈,那麼古鐘又是如何奏響的呢?而且,凌瑀看到,當古鐘散發的音浪將整座演武場覆蓋的時候,那些瀾姝口中的傀儡突然停住了動作。不管他們在前一瞬間在做什麼,哪怕燭傲的另一個自己已經將長劍劃到了燭傲的咽喉處,因為鐘聲的響起,另一個燭傲也硬生生地止住了動作。而石信因為收招慢了一些,手中的長刀砍在了另一個自己的肩膀之上。當鐘聲響起之時,石信的傀儡任由石信將長刀砍進了自己的鎖骨之中,沒有怒吼的言辭,沒有疼痛的表情。看到眼前的這一切,凌瑀輕輕地點了點頭,他知道,這些傀儡之所以會紋絲不動,是因為戌時已經過去了。

  「唉,凌兄弟,你來啦!剛才我們和自己打鬥,實在抽不出身來跟你打招呼啊!我聽說你在五年之約的盛會上奪得了第二名的好成績,還沒有來得及恭喜你呢!」看到傀儡的舉動,諸懷等人知道今天的比試到此結束了。他終於長出了一口氣,諸懷擦了擦臉上的汗水。邁步走到凌瑀等人身邊,笑著說道。雖然諸懷已經是至尊境的強者了,但是在他與另一個自己切磋之後,還是一身的傷痕。不過好在諸懷性格爽朗,並沒有在意。

  「恭喜肯定是要恭喜的,我覺得不如這樣吧,反正今天大家都挺累的,為了歡迎凌兄弟歸來,也為了恭喜他在紅塵中取得了傲人的成績,不如就拜託他做頓飯給我們吃吧,怎麼樣?」就在這時,白卿笑著說道。

  「嗯,這主意不錯,我覺得可行。我可是足有兩年多沒有嘗到凌兄弟的手藝了,今天無論如何也不能放過他!」看到凌瑀歸來,一眾妖獸自然十分開心。聽到諸懷和白卿的話,石信和燭傲二人也對凌瑀玩笑道。

  「凌兄弟,你們先聊著,我們先去沖洗一下。經過這一整天的打鬥,渾身都是臭汗,難受死了!」當眾人敘舊的時候,嵐馨、玉瑤、商舞月三位女子也走了過來。戰鬥狂人嵐馨看了看凌瑀,笑著說道。

  「狐媚子,走吧,看你今天也受傷不輕,姐姐一會兒給你塗點金瘡藥。」嵐馨說完,又將視線望向一旁的瀾姝,笑著說道。嵐馨一邊說著,一邊用眼角的餘光瞟了瞟一旁的小黑,眼神中帶有女土匪一般的深意。

  「瀾姝妹子,我覺得嵐馨姐姐說得沒錯,你先去洗洗,待會兒黑哥幫你塗金瘡藥!」聽到嵐馨的話,小黑的眼睛就一直注視著玉面羞紅的瀾姝,他的眼中噴射出幽綠色狼哇的光芒,不停地搓著雙手,對瀾姝說道。

  「滾,本仙子沒空搭理你!」聽到小黑戲謔的言語,瀾姝的臉色更加紅潤,她狠狠地瞪了一眼小黑,而後對著凌瑀等人飄飄萬福,最後跟隨著嵐馨和商舞月朝著玄武殿走去。而朱雀公主玉瑤,則停了下來。

  玉瑤的心性不過是一個七八歲的孩子,她上下打量著凌瑀,最後微閉雙目,輕輕一嗅,如同小惡魔一般邪惡地說道:「凌瑀哥哥,你身上怎麼會有冰鳳凰的氣息呢?而且,那股氣息與你若即若離,莫非......」

  「莫非什麼!人小鬼大的,還不趕緊跟著嵐馨姐她們去沖洗,一會兒還想不想吃到哥哥做的飯菜了!」凌瑀也沒有想到玉瑤的嗅覺居然這麼靈敏,在聽到玉瑤的話後,凌瑀輕輕地颳了刮玉瑤的瓊鼻,笑著說道。

  望著玉瑤撅著小嘴離去的背影,凌瑀搖頭輕笑,而後,他望向諸懷,將歸墟七煞和伏亂等人介紹給水澤神城的妖族大能。看樣子,先生應該不在神城中,所以,凌瑀只能先介紹歸墟七煞等人和伏亂給眾人認識。

  當眾人打過招呼之後,凌瑀對諸懷輕聲問道:「諸懷大哥,我聽說你們已經和另一個自己切磋數十天了,先生為什麼會這麼做呢?他現在人在何處?如果想要增進修為,你們前往寒之絕地不就行了嗎?為什麼還要與自己切磋?」

  「唉,其實,這些都是先生臨走時給我們設下的考驗吶!」聽到凌瑀的話,諸懷搖頭苦笑,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