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您回來了?」望著眉宇間怒火閃爍的黃驥,黃晟通在心底暗嘆一聲,最終對黃驥恭敬地說道。他知道,自己和蘇柔之間註定是紙里包不住火,但沒有想到的是,黃驥竟然知道的這麼快,讓他有些驚訝。
「你還知道我是你的父親啊!哼,我問你,你身邊這個妖女是誰?你們是怎麼認識的?你們認識多久了?你有沒有做出敗壞我們黃昕閣名聲的事情?」望著黃晟通一臉坦率的模樣,黃驥越發憤怒,連聲質問道。
「父親,您聽我解釋,她叫蘇柔,是孩兒鍾情的女子。我知道她並非人族,但她也並非十惡不赦的歹人啊?」黃晟通太了解他父親的脾氣秉性了,如果今天真把這老爺子給氣急了,他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呀!
「哼,晟通,你真是枉費我對你二十年的苦心教導!我早就告訴過你,華夏大陸,人妖殊途,如果你不想這妖女的千年修為毀於一旦的話,那你就趁早遠離她,否則,別怪為父翻臉不認人!」黃驥怒斥道。
「黃前輩,我和晟通是真心相愛的,我修行三千年,從來沒有加害過任何生靈,以前不會,以後更不會!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有這麼迂腐的想法,也不知道你為什麼對妖族持有這麼大的偏見,但是我告訴您,我是絕對不會離開晟通的!就算,就算你殺了我,我也絕對不會離開晟通半步!況且,您身為堂堂黃昕閣的閣主,左一口妖女右一口妖女,你不覺得有失身份嗎?」蘇柔邁步擋在黃晟通的面前,對黃驥高聲辯解道。
「你這妖女倒是牙尖嘴利,巧舌如簧,我告訴你,黃晟通是我的兒子,是人族的修者,你和他註定是兩個世界的人,如果你們非要在一切的話,那麼我就先殺了你,再大義滅親!」黃驥怒髮衝冠,厲聲吼道。
「師兄,這件事可能其中有什麼誤會,我覺得蘇柔並沒有謀害晟通的意思,而且晟通對蘇柔也的確是傾注了真心。如果因為我們的憤怒而將蘇柔斬殺的話,未免有違天道,不如我們從長計議吧。」看到黃驥握緊的雙拳和鐵青的臉頰,葉如玉連忙走上前來,對黃驥勸解道。雖然她也不贊成黃晟通和蘇柔的感情,但是在看到黃晟通和蘇柔對視時眼中那一抹深情的時候,葉如玉好像心頭的一根弦被撥動了一般,所以出言制止。
「自古有言,人妖殊途,我怎麼可能放過他們兩個,即便這妖女現在沒有對晟通心存歹念,但是時間久了之後,難免她會產生邪意。你不要勸我了,無論如何,我不可能對他們手下留情。」黃驥甩手拒絕道。
「師傅,您就看在小師弟是您唯一血脈的份上放過他吧!我們黃昕閣自創派以來都是由黃家血脈執掌,小師弟是您的獨子,如果他真的有個三長兩短,那麼我們黃昕閣豈不就後繼無人了嗎!」看到黃驥一臉怒意的模樣,公孫靖心中逐漸升起一縷興奮。而且看黃晟通的狀態,他是不可能放棄面前這個妖女的,這樣一來,就算黃驥沒有大義滅親,恐怕也會將黃晟通逐出黃昕閣。想到此處,公孫靖心中冷笑,不懷好意地說道。
在場的所有人都在關心眼前的局勢,所以他們也並沒有工夫去揣測別人的用心,而公孫靖就是利用了這點,所以才看似求情,實則卻在逼迫一般的對黃驥說道。公孫靖經歷過疾苦,受過欺凌,這些往事令他變得格外的陰沉,城府極深。所以說,苦難是一把雙刃劍,有的人歷經磨難之後會心懷無畏,打心底里有一種向上的張力,將所有遭遇過的不公平和磨難變為自己的保護殼,勇敢生長。就比如凌瑀的好朋友流雲,相比於公孫靖來說,流雲的身世要比他可憐百倍,但是流雲卻心懷正氣,即便成為了天機門的第一高手,也從未迷失自己的本心。而有的人在經歷過磨難之後,便會如同怨婦一般,將承受的所有不甘施加在這個浩瀚的世界中,他們對別人處處提防,精於算計。只能他們對不起別人,而不允許別人對他們懷有歹意。所有的自尊心都變成了入魔般的野心,他們渴望權利,渴望金錢,渴望之前未曾擁有過的一切。就如公孫靖,心機可怕。
「你們懂什麼!我黃昕閣屹立華夏數萬載,豈會因為我教子無方而辱沒了黃昕閣,今天就算是背上六親不認的罵名,我也要手刃這個妖女,如果晟通敢阻攔,那就休怪我不講父子情分了!」黃驥冷聲怒斥道。
「柔兒,別怕,如果父親真的對你動手的話,那麼我就擋在你的面前!他是我的父親,他可以殺我,但是我不能不尊重他。別擔心,他畢竟是我的父親,應該不會對我動手的!」看到黃驥眼中的殺意,黃晟通長嘆一聲,一臉柔情地說道。
「我不怕,能夠化作人形,與你共度幾天的快樂時光,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了,感謝上天讓我遇到你,即便我現在被黃前輩擊殺,我也毫無遺憾了。」感受到黃晟通指尖傳來的溫暖,蘇柔坦然一笑,深情地說道。
「冥頑不靈!妖女,拿命來!」見到黃晟通和蘇柔視若無人的相互慰藉,黃驥更加惱怒,他厲吼一聲,舉起手掌劈向蘇柔。黃驥乃是黃昕閣的閣主,修為強絕,在他的全力一擊之下,蘇柔根本沒有生還的可能。
「父親!柔兒是我鍾情的女子,如果父親非要對他動手的話,那就先殺了我吧!您是我的父親,我不敢忤逆。但是柔兒是我這一生非娶不可的女子,既然我們無法在人間成為眷侶,那就讓我們去陰世做一對苦命鴛鴦吧!」黃晟通感受到黃驥掌中傳來的洶湧靈力,心中泛起一絲絕望。他知道,以黃驥的性格,恐怕今天自己註定不能得到他的諒解了,既然這樣,那麼他寧願陪著蘇柔一起,化為孤魂,在黃泉路上做伴而行。
「哇呀呀!你個孽子,簡直氣死我了!」看到黃晟通毅然決然地擋在了蘇柔的面前,黃驥臉色鐵青,蓄滿力道的鐵掌因為憤怒而不自覺的顫抖。他不明白,這個蘇柔到底對黃晟通施了什麼妖法,竟然讓他的親生兒子如此死心塌地,寧願不顧自己的性命,也要護她周全。黃昕閣乃是華夏正道四門之一,如果黃晟通與妖族有染的話,那麼他們黃昕閣的臉面都被丟盡了。日後他們黃昕閣在修行界還怎麼抬頭,又如何對得起創辦黃昕閣的先人!
「逆子,你當真要為了這名女子與你父親決裂嗎?」黃驥有心一掌拍在黃晟通的頭上,但是他的手醞釀了很久,終究還是不能下這個手。黃晟通雖然今天的做法令他幾欲抓狂,但他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啊!
看到黃晟通眼中的決絕,黃驥一巴掌扇在他的臉上。由於黃驥力度極大,所以一掌下來,黃晟通的臉上立刻腫了起來,鮮血從他的鼻孔和嘴角流出,但他眼中的堅決卻從未改變。這是倔強,也是父子間的角力。
「晟通,你走吧,黃前輩說得對,我是妖女,不值得你這麼對我!如果有來世的話,我一定選擇做人族。這輩子,我們註定有緣無分!」看到黃晟通臉上染血,蘇柔淚灑長空,她無助地蜷縮在地上,哭訴道。
「這時候還在蠱惑我的兒子,你真是找死!」看到蘇柔淚眼婆娑的模樣,黃驥怒意更濃。他扭頭望向葉如玉,對她傳音說道:「師妹,待會兒我去手刃那個妖女,你把晟通定住,大義面前,我不能讓他壞事。」
聽到黃驥的傳音,葉如玉臉上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雖然她也和黃驥一樣,認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但是當她看到蘇柔對黃晟通一片深情的時候,她的心中好像被刀割一樣心疼,同為女人,她知道蘇柔是真的喜歡黃晟通。因為葉如玉看過太多的世態冷暖,紅塵炎涼了,但是當看到黃晟通被黃驥所傷的時候,葉如玉知道,蘇柔眼底流過的那一絲絕望般的心痛不是裝出來的。想到此處,葉如玉心中長嘆,連一名妖族女子都這般重情重義,為何人族卻偏偏心性冷漠,排斥外族呢?難道真的如世人所說的那樣,最是難得紅塵淚,傾心不渡薄情郎嗎?難道自己之前都是在做惡事嗎?人妖殊途真的是天塹,無法跨越嗎?
見葉如玉一陣失神,黃驥怒聲吼道:「師妹,你還在等什麼?這妖女屢次蠱惑晟通,企圖將黃昕閣的名聲敗壞,此等惡事我們若不阻止,那麼在天下間還有誰能看得起我們黃昕閣,看得起你我身後的勢力呢?」
受到黃驥的催促,葉如玉長嘆一聲,心中說道:「不管今天誰對誰錯,我都必須要表明自己的態度了。師兄說得對,蘇柔即便再可憐,也是妖族,如果真的允許晟通和蘇柔在一起,那麼我的師門必將被詆毀。」
想到此處,葉如玉身形一動,猛然出現在黃晟通的面前。她望著黃晟通那張倔強的面龐,低聲說道:「晟通,對不起了,無論如何,我們都要為黃昕閣考慮,為我們身後的師門考慮。事已至此,請你諒解吧。」
葉如玉說完,抬手封住了黃晟通身上的七處大穴,使得黃晟通動彈不得。見葉如玉得手,黃驥眼中厲芒一閃,他的身體猛然前傾,雙掌裹挾著劇烈的罡風呼嘯而至。在蘇柔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打在了她的百會穴上。百會穴乃是人身體上最重要的穴位之一,被稱為三陽五會,屬於督脈。雖然蘇柔並非人族,但是當其化為人形的時候,同樣會有百會穴,而百會穴對她同樣十分重要。如果百會穴被重擊,輕則修為盡散,重則神識破滅,化為行屍走肉。蘇柔剛剛渡過化形劫,其修為怎麼能與侵淫修行道路多年的黃驥相比呢?在黃驥的全力一擊之下,蘇柔一大口鮮血噴涌而出,她望著黃晟通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留戀,緩緩地倒了下去。
在蘇柔倒地的瞬間,葉如玉從她眼中看到了不舍,看到了喜愛,也看到了解脫,但,唯一沒有看到怨恨。似乎於她而言,早就知道今天會有這樣的一道劫難,也知道黃晟通會為了她與黃驥決裂。
蘇柔在天融山修行數千載,山林中的妖族前輩早就對她說過,人族,相對於妖族來說,是另一種生靈。他們有人嫉惡如仇,有人為虎作倀,有人虛偽狡詐,也有人心懷善念。她很慶幸,自己鍾愛的人是黃晟通,更慶幸對方不是惡人。黃晟通寧願死在黃驥的掌下也不願意自己先於她離開這個世界,縱然最後對方沒有救下她,但是他所做的一切都已經讓蘇柔很滿足了。其實對於這樣的結果,蘇柔一點都不意外,虎毒尚不食子,何況黃驥是人呢?
只是,那段快樂的日子相對於蘇柔來說太短暫了,短暫到沒有時間享受,沒有時間感傷,更沒有時間將一切化為記憶,珍藏在腦海之中。但她一點都不後悔,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愛過,擁有過,便無悔!
蘇柔口中的鮮血噴在黃晟通的後背上,那種粘稠的溫熱感讓黃晟通預感到,蘇柔可能遭到毒手了。想到此處,黃晟通仰天怒吼,一股仿佛來自世界盡頭的悲意湧上心頭,那股悲意感天動地,伴隨著他的嘶吼聲盪及九州,令聽者動容,見者落淚。也許是蘇柔的遇害激起了黃晟通潛在的力量,葉如玉以全力施展在他身上的封印竟然在他的厲吼之下沖開了。霎時間,一道狂風自黃晟通體內衝出,將附近的幾人逼退。
黃晟通衝破束縛之後,扭頭望向蘇柔。見蘇柔即將跌倒在地,黃晟通連忙衝上前去,在蘇柔倒地之前將她擁入了懷中。看到衣襟已經被鮮血染紅的蘇柔,黃晟通眼底噴湧出無盡的悲傷,那股悲意使得他仿佛變成了另一個人。那雙冷漠的雙眸,冰霜一般的神色,就連他的親生父親黃驥,好像也第一次認識黃晟通一樣。從黃晟通身上散發的冷意宛若深冬,令人不敢接近,哪怕是修為強絕的黃驥和葉如玉,也無法迫近半步。
黃晟通靜靜地抱著蘇柔,擦拭著從其嘴角不斷溢出的血沫,如同入魔了一般,不停地擦著。直到黃晟通的衣袖也被染成了刺目的紅色,在夕陽綠樹之間越發的乍眼。最後,當蘇柔終於不再有鮮血吐出的時候,黃晟通才露出一縷如釋重負的笑意,而當他張開嘴,如同孩子一般露出笑容的時候,他的雙眼,耳洞,鼻孔,嘴角也不斷地有鮮血溢出,七竅流血的黃晟通配上他那副天真的笑容,在夕陽下充滿了邪意,十分猙獰。
「柔兒,你為什麼那麼傻?為什麼不躲在我的身後,他是我的父親,他不會殺我的呀!不會的,不會的!你怎麼那麼傻,那麼傻呀!」黃晟通眼角的淚水伴著血水洶湧流出,他將蘇柔摟進自己的懷中,用自己的下巴摩挲著蘇柔的秀髮,如囈語般低聲哭訴道。當他說話的時候,人們發現他的聲音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異常沙啞,那種沙啞不是嘶吼之後的破音,而是仿佛有一大團悲意堵在他的嗓子眼兒,讓他泣不成聲。
「晟通......我......不後......悔,謝謝......你,你......答應......我,好......好好......活著。然......然後,忘......忘了我......吧!」處在彌留之際的蘇柔說出這句話之後,她緊緊攥住黃晟通的那隻沾滿鮮血的手突然一松,垂到了地上,靈力散盡,香消玉殞。
「柔兒......柔兒......」感受到蘇柔已經失去了生機,黃晟通將蘇柔的臉頰貼在了自己的臉上,任由他們兩人的鮮血融在一起,沾滿了黃晟通的面龐。黃晟通如同一個血人一樣,看起來悲慟萬分,觸目驚心。
「師妹,我......是不是做了一件錯事啊!」無論怎麼樣,黃晟通畢竟是黃驥的獨子,當看到黃晟通因為蘇柔的離世而變得好像行屍走肉一樣的舉動,黃驥也像是丟了魂魄一般,癱坐在地上,對葉如玉說道。
「我也不知道,我原以為晟通是受了這名妖族女孩的蠱惑所以才與她交好的,但是現在看來,那個女孩十分單純,並無一絲惡意。我們......成了劊子手啊!」聽到黃驥的話,葉如玉長嘆一聲,喃喃自語道。
黃晟通抱著蘇柔,坐在地上,雙目無神。他從黃昏坐到了華燈初上,又從孤燈月影坐到了夜色闌珊,當第二天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向大地的時候,黃晟通依舊紋絲未動,甚至連眼皮都沒有眨一下。
在這期間,黃驥曾無數次想要對黃晟通說些什麼,他的手甚至已經觸碰到了黃晟通的衣衫,但最終還是無力地垂了下來。他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過錯,如果他沒有那麼衝動,如果他沒有那麼在乎人妖之分,如果他沒有那麼愛面子,或許,這樣的悲劇就不會發生。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蘇柔是被自己一掌打死的,他無力辯駁,至於黃晟通受到蘇柔的死而被打擊成現在的樣子,也是他始料未及的。他反思過,但性格迂腐的他並沒有認為自己的做法有什麼過錯。如果實在要說哪裡不妥,可能就是他不該將蘇柔打死,而是將她趕走,逼她不要再糾纏黃晟通吧。黃驥眉頭緊皺,看了看黃晟通,又看了看葉如玉,最終還是一語未發。
而如果說在這群人中最開心的,就莫過於公孫靖了。公孫靖的目的就是要讓黃驥父子產生隔閡,以他對黃晟通的了解,蘇柔死後,黃晟通必將對一切都失去興趣,包括黃昕閣,這樣一來,他就有機會了。
也許是在這片後山中整整熬了一天一夜,黃驥終於有些不耐煩了,當他正想開口對黃晟通說些什麼來打破眼前尷尬局面的時候,黃晟通終於動了。
只見黃晟通抱著蘇柔站起身來,而後將她的屍體放在了一塊乾淨的巨石上。他從界靈指環中取出一塊乾淨的毛巾,不停地擦拭著蘇柔臉上的血漬,他動作輕柔,就像生怕吵醒早已殞命多時的蘇柔一樣。
當黃晟通把蘇柔臉上的血漬擦拭乾淨之後,他蹲下身來,開始用手挖著地上的泥土。人們都看得出來,他是想以雙手為蘇柔挖出一方墓穴。
看到黃晟通的動作,黃驥再也忍受不住,他猛然衝到黃晟通面前,攥住黃晟通的衣襟,厲聲吼道:「她已經死了,被我打死的!你是堂堂黃昕閣的傳人,你這麼對待一個妖族少女,不值得!」
黃驥劇烈的搖晃終於讓黃晟通的眼底浮現出了一抹人類的光彩,他呆滯地望著黃驥,冷聲說道:「值不值得是我的事情,而且,從現在開始,我已經不是黃昕閣的人了。我不恨你,但是我愧對柔兒。」
黃晟通說完,不再理會黃驥,而是繼續挖著墳穴。他並沒有使用靈力,以至於挖到最後,他雙手的指甲中已經蓄滿了泥土,而在泥土之中,混雜的是他的鮮血。
黃晟通將蘇柔抱入墳穴之中,替蘇柔撥弄著已經被清晨的微風吹亂的髮絲。最後,黃晟通吻了一下蘇柔的額頭,輕聲說道:「柔兒,這輩子是我對不起你,你在這裡安息吧。有我在,不會再有人欺負你了。對了,你曾經跟我說,沒有看過華夏河山,我答應你,我要用我的眼睛帶你去看。等我十年,十年之內,我必會盡覽華夏。十年之後,我就會回到這裡,陪你一起走完黃泉路,奈何橋!」
「黃晟通,你是打算不認我這個父親了嗎?難道說,你要為了一個死去的妖族少女放棄你堂堂黃昕閣傳人的身份嗎?」看到黃晟通如同心死一般的絕望舉動,黃驥厲吼一聲,對黃晟通高聲呵斥道。
「我說了,我不恨你,但是我對不起柔兒。所以,從今以後,我與黃昕閣再無瓜葛。」黃晟通漠然地看了看黃驥,最後雙膝跪倒,給黃驥磕了三個響頭之後,沉聲說道。
黃晟通說完,用手將墳穴填滿,在他將蘇柔的屍體蓋上的時候,兩行清淚如同決堤的湖水,一發不可收拾。當他將蘇柔的墳墓修築好之後,從懷中取出八十一顆落陣石,以生平所學的最強陣法將這片土地封印。
黃驥認得那道陣法,那是黃昕閣鎮派的底蘊之一,傳說這種陣法可以承受仙人境強者的攻擊,而且陣法中蘊含的三百種變化使得大陣成形之時,除了布陣之人,無人再能踏足陣中半步。
做完這一切,黃晟通突然仰天大笑,他的笑聲極盡悲涼,穿金裂石,又撕心裂肺。當黃晟通笑過之後,人們看到了他臉上的無盡淚痕。黃晟通最後看了一眼蘇柔的墳墓,而後轉身離去,在他離去的瞬間,最後一顆落陣石從他的背影中激射而出,準確地打入了陣眼之中。剎那間,只見天地間風雲變幻,一道道殺意自天穹和大地上同時傳出,將墳冢化成了一道牢籠,閃爍著懾人的鋒芒,阻斷了所有想要探尋墓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