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瑀回身將鍋蓋掀開,霎時間,一股濃郁的靈氣沖天而起,濃郁的肉香味伴著氤氳的熱氣撲面而來。嗅到空氣中瀰漫的馥郁香氣,端木雨涵不自覺地吞咽了著口水,一雙美目中充滿了對食物的渴望。
「別急,還有一道素菜,馬上就好。」望著端木雨涵絕美的側顏,凌瑀淡然一笑,輕聲說道。而後,他將鍋中燉好的牛肉盛出,又轉身將洗好的香菇放入鍋中爆炒,當香菇七分熟的時候,凌瑀將泡香菇的原湯倒入鍋中。凌瑀自界靈指環中取出一小撮麵粉,均勻地灑在湯中,開始勾芡。褐色的濃湯包裹著泛著熱氣不停翻騰的香菇,挑動著人們的味蕾,將人們的飢餓感勾到極致。讓人們沉浸在馨香的嗅覺之中,無法自拔。
而後,凌瑀將香菇盛出,取出兩雙筷子,兩隻碗。二人坐在木樁之上大快朵頤。此時已近黃昏,西方天際的雲霞如同少女的羞紅的面頰,渲染出靜謐而舒然的紅色。夕陽、美食、叢林,描繪出一副絕美的畫卷。
酒足飯飽之後,凌瑀二人歇息了將近兩刻鐘的時間,準備朝著冰藍色光幕進發。經過這麼長時間的跋涉,凌瑀二人早已經飢腸轆轆,一鍋牛肉,四碗米飯,一大盤香菇均被他們吞食殆盡,連湯都沒有剩下一絲。
兩人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將餐具收起,邁步來到了那片淡藍色光幕前。此時的夕陽已經落入山底,看天色差不多有戌時初了。天際沒有皓月,只有遠方井口的光亮微微閃耀,散射出柔和且清冷的光芒。
凌瑀伸出手掌,撫摸著那一層淡藍色光幕,發現這層光幕入手寒涼,雖然柔軟,但是韌性卻極強。因為當凌瑀試著以斷劍刺穿光幕的時候,被光幕中的巨大彈力頂了回來。看來,強行破開封印應該是做不到了。
「怪不得當初南宮老頭兒對這層結界束手無策,它的防護能力極強,韌性極佳,連開封的斷劍都無法將其破開,看來以蠻力打破光幕行不通了。不過這層光幕好像重在防護,並沒有主動攻擊的意識。也許有一件東西或許能夠作為結界的鑰匙,進入光幕之中。」凌瑀收回手掌,感受著光幕上傳回的清涼,心中一動,想起了身上的一件寶貝。當初凌瑀得到列字匙的時候,就是依靠它進入歸墟結界的,現在看來,它似乎同樣適合這裡。那件東西,就是凌瑀界靈指環中的神秘木盒。當年,凌瑀在水澤神城的時候,由太初原石打造的神秘斷劍殘即將覺醒。為了這件至寶,凌瑀在界的幫助下得到了神秘斷劍。而那隻木盒,就是裝載殘的容器。
「結界不是靠陣法或蠻力才能解開嗎?怎麼會有鑰匙?」聽到凌瑀的話,端木雨涵一臉疑惑。她望向結界,對凌瑀輕聲問道。不過看到對方胸有成竹的樣子,端木雨涵覺得,或許凌瑀真的有破開結界的方法。
看到端木雨涵懷疑的神色,凌瑀神秘一笑。他手指微動,神秘木盒被凌瑀祭出,持在掌心之上。神秘木盒本是裝著殘的容器,殘作為一把主殺伐的神兵,尋常的木盒恐怕還未接近殘,便已經被劍上那股洶湧的殺意絞碎了。而這隻木盒不但能夠將殘收納,更是可以隨意改變斷劍的大小。最主要的是,凌瑀發現在木盒背面刻著一幅地圖,那幅地圖神秘廣袤,標註了九把天闕之匙的所有位置,所以,凌瑀猜測,木盒定是至寶。
「這個木盒是?」看到凌瑀手中端著的烏黑木盒,端木雨涵不明所以。在她看來,這隻木盒雖然外形古樸,不似凡物,但卻並沒有一絲的靈氣外泄。若放在修行界,人們或許只會把它當做古董,而非什麼寶貝。
「這是曾經裝著我朋友的一隻盒子。」凌瑀輕輕地撫摸著古樸木盒,眼中流露出些許的悵然。殘本是神秘斷劍的器靈,當年為了醫治自己的隱傷,不得已靈識破碎。睹物思人,每次凌瑀看到木盒的時候,都會想起殘,想起那道曾經與他隔空對話,桀驁孤單的身影。其實凌瑀心中一直都有很多疑問,他能感覺到殘的確治好了自己的隱傷,但是自己那時不過是一個孩童,那些隱傷又是怎麼來的呢?聽殘的話,似乎自己與他很久之前就已經相識,甚至他還和殘一起征戰過,但對凌瑀而言,自己從不記得有這些記憶。不過那個一直縈繞的夢境告訴凌瑀,殘沒有撒謊。只是殘和界都已經陷入沉眠,有些問題恐怕短時間內不會有任何答案了。
看到凌瑀的神情有些低落,端木雨涵也就不再詢問。她靜靜地退到一邊,為凌瑀留出足夠的空間。既然凌瑀說能夠破開光幕和結界,那麼相信對方一定有破解它們的辦法,自己只需要在一旁等待就好了。
凌瑀走到結界前,將手中的木盒逐漸貼近那層淡藍色光幕。當木盒靠近光幕的時候,那層光幕突然朝著木盒的方向凸起,一層層水波一樣的紋路以木盒為中心,向著四面八方擴散而去。望著結界的變化,凌瑀暗自點了點頭,看來這層結界和當初歸墟中的結界是一樣的。相對於藏匿著天闕之匙的結界來說,這隻木盒就是鑰匙。木盒只是死物,並無神力,但就是這樣一隻其貌不揚的木盒,往往能夠打開最為神秘的大門。
當木盒觸碰到結界的時候,藍色光幕從最開始如同水波一樣的紋路變得越來越多,而後,竟然像是有無數的雨滴落在結界上一樣,使得結界盪起無盡的波濤。最後,隨著「啵」的一聲輕響,一道窄門應聲顯化。
「成了!」看到結界的變化,凌瑀心中大喜。他扭頭望向端木雨涵,朗聲說道:「結界已經打開了,我們進去吧。」凌瑀一隻手擎住木盒,另一隻手對端木雨涵擺了擺,示意對方與自己一同進入結界之中。
見凌瑀打開了結界,端木雨涵的眼底也掠過一絲驚訝,她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凌瑀還能夠製造驚喜。此時的她對凌瑀越發的好奇,對方到底經歷過什麼?為什麼很多看似不可能的事情竟然都在他手中實現了。
二人邁步走入結界,而後,凌瑀將木盒取下放入界靈指環中。對外人而言,他們不明白木盒的價值,但凌瑀知道,這隻神秘木盒妙用無窮。不僅能夠抵擋殘的殺意,更能夠將幽冥火精收納,簡直就是百寶箱啊。
凌瑀二人進入結界之後,發現裡面的靈氣異常濃郁,那些化在空氣中的靈氣透過兩人的肌膚,從每個毛孔滲入,讓人不自覺的呻吟出聲,仿佛在這片結界中居住三五年,即便不用修行,也能舉霞飛升一般。
不過現在不是他們體會靈氣的時候,兩人駐足原地,向著四周打量。雖然結界外圍布滿了潮濕的空氣和肆意生長的雜草,但是結界內部卻異常乾爽。結界中只有一方三尺三寸高的石台,在石台上靜靜地擺放著一把同樣為三尺三寸的紙傘,在紙傘之下,是一個巴掌大小的木盒。木盒的材質與凌瑀界靈指環中的木盒材質一樣,黝黑光亮,不似凡物。當看到小木盒的時候,凌瑀心中大喜,因為他知道,木盒裡面藏著兵字匙。
凌瑀眼中閃爍著興奮的神采,緩步靠近木盒。天闕之匙共有九把,華夏僅有五把,而在星海中的四把天闕之匙凌瑀已得其一,如果再將兵字匙收入囊中的話,那麼凌瑀就擁有了兩把令世人眼紅的天闕之匙了。
「凌瑀,你怎麼了?!」對於一心想要得到天闕之匙的凌瑀來說,他已經無視了周遭的一切。但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當看到凌瑀接近木盒而產生的變化時,端木雨涵神色慌張,她面露焦急之色,大聲喊道。
也許是端木雨涵的尖叫打斷了凌瑀的思緒,他猛然一驚,神志瞬間恢復了清明。他扭頭望向端木雨涵,臉上露出不解的神色。不明白為何對方突然打斷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剛才到底為什麼會有貪婪的慾念。
「你,你的頭髮,你的手,還有你的臉......」見凌瑀依舊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變化,端木雨涵眉頭微皺,她用手點指著凌瑀,擔憂地說道。
聽到端木雨涵的提示,凌瑀低頭望向自己的雙手。當他低頭之時,驚恐地發現自己的雙手布滿老繭,而且手上的皮肉乾枯,沒有一絲水分,就像是遲暮之年的老頭一般。也許是意識到了什麼,凌瑀連忙伸手摸向自己的臉頰和髮絲,當他觸碰到臉頰的時候,發現臉上的肌肉十分鬆弛,褶皺橫生,如同瞬間老了數百歲一樣。而且,當凌瑀收回雙手的時候,發現自己的頭髮已經變白,沒有一絲養分,隨著垂落的手掉了下來。
直到此時,凌瑀終於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之前他一直以為錦天羅陽傘和兵字匙都有令人延長壽命和返老還童的神異能力,但是此刻他才知道,萬事萬物相依相對,相生相剋。原以為得到了重生,其實則是加速了死亡。同時凌瑀也明白了自己為什麼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他並非對天闕之匙有著強烈的貪念,但是當他接近木盒的時候,自己竟然失去了平常心。也就是說,木盒可以迷惑人的心智,令修者迷失本心,在不知不覺中化道。
恢復常態的凌瑀一陣後怕,如果剛才沒有端木雨涵的提醒,或許現在自己已經成為一對枯骨了。他扭頭對著端木雨涵感激一笑,而後,自懷中取出那隻神秘木盒,將它對著石台的方向打開。當大木盒開啟的瞬間,一道烏光自大木盒中射出,打在立於石台的小木盒上。當小木盒被光束包裹的同時,包裹著凌瑀二人的那方結界瞬間崩碎了。小木盒被光束包裹,徑直飛向大木盒。當小木盒被吸附在大木盒上方的時候,凌瑀急忙咬破中指,將一滴鮮血滴落在小木盒上。鮮血順著小木盒上面的紋路不停遊走,紅紋閃耀,無比刺眼。最後,隨著「啪」的一聲輕響,小木盒應聲開啟,一隻巴掌大小的令牌出現在凌瑀的面前。
「終於找到你了,兵字匙!」凌瑀將令牌持在手中,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