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章 四毒門

  看到黃晟通和端木雨涵的臉色,凌瑀扭頭對黃晟通低聲問道:「黃兄,剛才在這名女子提到多情閣的時候,我看你和雨涵師妹臉色驟變,這是為什麼?這個多情閣是你們四門的仇家嗎?」

  「仇家倒談不上,只不過在華夏大陸的正道門派中有天地玄黃四門,而相對應的也存在酒色財氣四毒門,他們的修者行事乖張,並且對我們的做法嗤之以鼻,說我們假仁假義,是一群虛偽的修者。而我們天地玄黃四門也對酒色財氣四門看不慣,覺得他們的行事作風無所顧忌,有違天道。也正是因為如此,兩個四門之間雖然一直沒有爆發大規模的衝突,小摩擦卻屢見不鮮。」黃晟通解釋道。

  見凌瑀依舊茫然不解,黃晟通乾脆將凌瑀拉到一邊,娓娓道來。

  原來,華夏大陸的正道門戶為天玄門、地鴻軒、玄妙庵和黃昕閣四門,而與之對應的則有酒仙谷、多情閣、財神殿和氣雲宗四門。他們和天地玄黃四門一樣,也有自己的傳人。而在今世酒色財氣四門的傳人之中,最為出色的就要屬多情閣的傳人慕容長風了。慕容長風被譽為多情閣數萬年來最有天賦的年輕修者,他不僅長相俊美,舉止飄逸,其一顰一笑之間對異性有著天生的吸引力。而且他天賦異稟,對多情閣的鎮派至寶浴火金蓮的使用已經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除此之外,多情閣的天階功法《九世情緣咒》也被他修至了化境,雖然我並沒有同他交過手,但聽說他的修為現在已經達到了虛無境的中期。

  《九世情緣咒》乃是多情閣第一代閣主自創的功法,此功法自出世以後,便被正道眾人所不恥,將其視為華夏最為淫邪的功法。此種功法一經施展,所有中招者的神識皆會陷入迷亂情慾之境,對自己的言行毫無察覺。更有甚者,在被《九世情緣咒》擊中之後,會瞬間化作一堆枯骨,神魂俱滅。這種功法無視種族,無視境界,哪怕是大羅神仙,若被修至化境的《九世情緣咒》擊傷,也依舊無力回天。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但往往是這一念的情緣,便會使人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所以,多情閣雖然號稱風流之地,但是其閣中弟子多是無情之輩,這也是為何在多情閣中會有無情谷和絕情崖等地方了。多情閣雖然在世人眼中是旁門左道,但是他們挑選弟子卻要比正道門派還要嚴格,凡是出入多情閣的弟子,無論男女,皆有著世間最為靚麗的容顏,女子魅惑,男子風流。

  聽完黃晟通的解釋,凌瑀恍然大悟,原來在華夏大陸上竟然還有這樣一個門派。只是剛才那名叫做慕容長風的男子眼神清澈,並不像是薄情寡義之人啊!

  「聽你說得頭頭是道,是不是以前多情閣的男子拐騙過你們正道四門的修者啊?否則的話,為何你們在聽到多情閣的時候會有那麼大的情緒波動呢?來來來,說說!」小黑唯恐天下不亂的嚷嚷道。

  小黑無所顧忌的言論讓黃晟通一腦門子黑線,黃晟通早已聽說過小黑的胡攪蠻纏,不願與其過多糾纏,他擺了擺手,繼續說道:「除了多情閣,另外三個門派也非等閒之輩。酒仙谷的修者十分嗜酒,甚至已經達到了痴狂的境界,我們喝酒只是為了禦寒,而他們喝酒卻是為了修行。酒仙谷的傳承功法名為《醉魔拳》,這種拳法至剛至陽,凡是修行這種功法的修者在發功之前必灌上三壇烈酒。酒勁越大,《醉魔拳》的威力也就越大。據記載,當年酒仙谷的絕頂大能曾將《醉魔拳》修至巔峰,他連喝十壇烈酒,發功之時一口氣連碎十八顆星辰,十分恐怖。其實人若貪杯也不算缺點,關鍵是酒仙谷的修者逢酒必痛飲,沉醉之後酒興大發,無所顧忌。與其說他們是一群嗜酒狂徒,倒不如說是一群喝過了酒只會耍酒瘋的癲狂之人更加貼切。」

  「而財神殿的修者也是整個修行界的一大毒瘤,在整個華夏大陸上,只有兩個門派善於斂財,一為極樂閣,他們豢養的殺手令華夏修者膽寒,凡求助極樂閣之人,必將重金奉上,而且極樂閣殺人求財,從不失手。而第二個善於斂財的門派便是這財神殿了,財神殿與極樂閣不同,極樂閣財富的積累全部來自於殺手完成所接任務的報酬,而財神殿則無所顧忌,只有我們想不到的,卻沒有他們做不到的。財神殿的生意遍布整個華夏,他們涉足的領域往往都是一本萬利的行業,賭場、妓院、盜取別派功法集中販賣、掘人墳墓挖走陪葬品,等等。他們無孔不入,門中弟子皆以利驅使,毫無底線,令世人厭惡至極。」

  「而被譽為四毒門中的最後一門,氣雲宗,相對於其他三門來說,就顯得正常多了。氣雲宗的修者與多情閣恰恰相反,多情閣的弟子到處留情,風流成性,而氣雲宗的修者則獨善其身,從不與外人來往。他們就像是脫離華夏的另一種生靈,哪怕是同為四毒門之一,氣雲宗和其他三派的關係也僅僅是偶有往來而已。氣雲宗的修者眼高過頂,無論對誰,他們都是一副愛答不理、又臭又硬的脾氣。而且他們這一門中的修者氣性都很大,前一刻鐘或許還在與你把酒言歡,轉眼間可能便會對你橫刀相向。與其他三門相比,氣雲宗的人喜怒無常,更加喜歡意氣用事,也正是因為這股戾氣而增長了他們的凶性,使其成為了四毒門中的一員。」

  「怪不得你們正道四門對他們四毒門頗有微詞,這樣看來,他們根本就是一群瘋子嘛!貪財好色,嗜酒如命,還一身戾氣,要是我,也會避而遠之的。」小黑若有所思地嘆息道。

  「是啊,古語有云『酒者燒身烈焰,財者陷身之阱,色者戕身之斧,氣者毒腸之藥。』有這四門在華夏興風作浪,華夏怎麼可能一片安寧呢!」黃晟通望著遠處那名女子的側影,搖頭說道。

  聽到黃晟通的話,凌瑀等人一陣默然。他們不知道如何評論黃晟通的觀點,因為無論在修行界或是平凡百姓的心中,所謂正邪都有明確的定義,即便四毒門並沒有如當年的極樂閣一樣,攪動起華夏的血雨腥風,但是因為他們身處的位置和門派的作風,就很難讓人們將之劃分於正道。說好聽點,這是正邪不相容,說難聽點,那就是正道弟子心中自視甚高,認為其他的旁門左道都是奸邪之輩,從心底對他們的排斥和不容忍。但也正是有了四毒門的存在,才彰顯了華夏所謂的名門正派,而這,也成為了那些偽善之人欺騙世人,甚至自欺欺人的牽強說辭。可是,那些在天下人眼中德高望重的正派弟子,他們真的就那麼乾淨嗎?如果說之前凌瑀對正道弟子十分敬重,但是經過與天玄門的相處,讓凌瑀心中那杆關於正邪之分的秤開始傾斜,而所謂的正與邪,善與惡的界限也變得越來越模糊了。

  「可是,鳳麟學院貴為華夏三大頂級學府之一,五年之約的盛會更是一場修行界的盛世狂歡。這樣一場舉世矚目的盛會為何還會邀請與你們天地玄黃四門敵對的四毒門呢?既然慕容長風是多情閣的傳人,而且又是為禍人間的邪門歪道,他既然能夠明目張胆的出現在鳳麟學院,恐怕不會是不請自來的吧?」聽到黃晟通的解釋,吳道眉頭微皺,片刻之後,他輕咳一聲,對黃晟通詢問道。

  聽見吳道的疑惑,黃晟通長嘆一聲,對幾人說道:「吳兄並不是第一個有這種疑問的人,在五年以前,我第一次隨父親參加盛會的時候也有這種疑惑,因為上一次的盛會也有四毒門的參與。記得我當時也是這樣詢問我的父親,我的父親語重心長的告訴我,三大學府雖然傲立華夏,但是他們卻並非世俗門派,而是超脫了尋常修者眼中正邪之分的所在。他們的目的旨在解惑授道,而非參與所謂的正邪之爭。當時看我父親的神色,似乎他並不認為四毒門是十惡不赦的存在,這一點,與三大學院有異曲同工之意,只不過我眼界不夠,不能理解父親的真正用意,哪怕到現在,我也對四毒門頗有敵意。」

  「也許,令尊的想法是對的。萬事萬物都有對立面,我想,他的心境已經超脫了大多數的修行中人吧!」聽到吳道和黃晟通的對話,凌瑀和吳道相視一笑。他走上前來,拍了拍黃晟通的肩膀,笑著說道。

  見黃晟通一臉茫然之色,凌瑀繼續解釋道:「一切有為法,就像你們天地玄黃四門對於四毒門來說是一個異類,而他們對你們來說也如毒瘤一般的存在。但其實世間的一切存在即合理,四毒門相對於你們而言乃是為惡的一方。可若是與之前的萬靈星域相比,四毒門與華夏修者同仇敵愾,這樣看來,他們又是為善的一方。而我們心中所謂的善惡,不過是身處的立場不同,相比較的對象也不同而已。」

  看到凌瑀一臉真摯的神情,黃晟通感覺好像一直縈繞在腦海中的某個問題突然得到了解答一樣。他的視線飄向天外,沉思不語。良久之後,黃晟通終於回過神來,低聲自語道:「也許,當我明白父親的話語時,我也能夠理解這世間的芸芸眾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