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毒火寒蟾這麼一鬧,無論是天玄門的修者或者神武學院的眾人,都預感到南荒的水要比想像中的深很多。在場的眾人修為最高的已經達到了至尊境,可在三隻毒火寒蟾面前也只是險勝而已。前路漫漫,他們剛剛進入南荒,就遭遇了如此強大的妖獸,沒有人知道在這十萬大山之中還隱藏著多少未知的兇險。就連之前有心謀害凌瑀的上官鴻志父子也不得不收起了趁亂出手的僥倖,謹慎前行。
也許是上蒼眷顧,當眾人斬殺了三隻毒火寒蟾以後,剩下的幾日中並沒有再次遇到過於強大的凶獸。而經過了那日傾盆大雨的洗禮,南荒的天氣也出奇的好,在烈日的暴曬之下,瀰漫在山間的瘴氣也淡了許多。
人們相互扶持,同心協力,終於在第七日的黃昏時分來到了十萬大山的中心區域。而在這七日之中,上官瑞雖然也經常以關懷為藉口來看望端木雨涵,但都是選在凌瑀不在的時候前來。之前凌瑀對他的恫嚇已經起到了明顯的效果,以至於上官瑞每次聽到凌瑀的名字,都會回想起凌瑀當日身上散發的濃濃殺意。一朝經蛇咬,十年怕井繩,現在上官瑞的心中對凌瑀已經有了很大的陰影。
當眾人來到十萬大山中心區域的時候才發現,這裡也並非如外界傳聞的那般荒涼,因為在眾人的眼前矗立著的是一座威嚴的城池。這座城池並非如人們所預想的那樣破敗與荒蕪,反而彰顯出氣派與繁華。
這座大城的城牆約有三尺厚,三丈高。在眾人的正前方,是一丈八尺高的的城門。城門的材質並不是俗世中的木門,而是由兩尺厚的青銅澆灌而成。大城的城門樓高約五丈,在巨型青銅門上方築立著三層樓閣,樓閣青磚紅瓦,雕樑畫棟,十分氣派。在青銅門上方的城牆上,懸掛著一塊高一丈二尺,寬三丈一尺的巨大匾額。匾額上用金粉書寫著兩個碩大的古體篆字:鳳城。
這座鳳城占地約有數百丈見方,歲月的刻刀在城牆上留下了片片斑駁,向人們訴說著時光荏苒,大道無情。
「荊院長,請!」看到面前氣勢恢宏的巨大城池,上官鴻志對著荊奕抱拳,笑著說道。
對於其他第一次來到此地的修者而言,這裡應該就是鳳麟學院的所在地了,但是上官鴻志和荊奕曾不止一次聽過鳳麟學院的傳聞,知道這裡距離鳳麟學院還有一段距離。數日的長途跋涉早已令眾人筋疲力竭,而鳳城則是最好的歇腳之地。
「不容易呀,既然來到了鳳城,就說明鳳麟學院近在咫尺了。我們進城吧!上官門主,請!」荊奕望著面前這座滄桑的古城,對著上官鴻志抱拳回禮,朗聲說道。
雙方勢力的領頭人客氣了一番,紛紛走進鳳城。天玄門和神武學院的弟子也追隨著二人,順著大路朝著鳳城走去。
凌瑀和游龍、小黑等人一起,邁步進入鳳城之中。也許是因為五年之約的盛會將至,鳳城之中格外的熱鬧。大街上隨處可見手持各種兵刃的修者,他們有散修,有各大隱世家族,有皇族子弟,也有名聲在外的洞天福地。人們似乎都是為了五年之約的盛會而來,他們有相互熟識的修者在街上打著招呼,也有互不相識的路人警惕地向四處張望。
望著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凌瑀發現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在鳳城街道上的所有修者之中,雖然他們服飾各異,但卻都有著中原修者的特徵。不過在鳳城中各類商鋪的老闆和夥計卻穿著帶有濃濃的異域風情的服裝,他們的衣衫華麗,上面懸掛著許多閃閃發光的銀飾品,而且他們無論男女,都帶著一頂厚厚的帽子,而帽子上也纏著金絲銀線,吊著各種珍珠,銀環等飾品。這樣的裝束讓凌瑀想起了凌風對他提起過的一個民族,苗族。
苗族是一個非常神奇的種族,他們生於南荒,平日裡很少走出十萬大山與外人接觸。苗人上至八旬老嫗,下至三歲孩童,都能歌善舞,嗓音清亮。而且苗族醫術高超,並且擅用蠱術,又擅用毒術,是華夏大陸上十分強大又十分低調的神奇種族。
「這裡是苗人的天堂,鳳城的初代城主便是苗族人,經過數萬年的繁衍生息,這裡已經成為苗人的聚集地。」似乎是看出了凌瑀的疑惑,吳道邁步來到凌瑀身邊,輕聲解釋道。
「怪不得這裡店鋪的老闆和夥計都是一身苗族人打扮,原來這裡是他們的天下呀。」凌瑀輕輕地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說道。
「其實這裡只是南荒中心區域的外圍,鳳麟學院還要再往前行進七十里,不過既然到了這裡,而且天色已沉,估計咱們應該會在這裡歇息一晚,明早才能趕往鳳麟學院了。」吳道抬頭看了看天色,思索著說道。
「你說這裡只是南荒中心區域的外圍,那也就是說,在前方還有許多的城池和勢力了?不知道蠻荒巫醫是否就在我們此行的路途之上。」凌瑀望著摩肩接踵的人群,開口說道。
「不,蠻荒巫醫在南荒修者心中的地位堪比華夏修者眼中的通靈閣,是一個十分神秘的組織,所以,雖然我們已經來到了南荒的地界,但卻不一定能夠遇到蠻荒巫醫的人。」吳道搖了搖頭,對凌瑀解釋道。
「我還想著如果能夠見到蠻荒巫醫的話,可以詢問一下靈兒的病情,現在看來,一切都只能隨緣了。」聽到吳道的話,凌瑀眼中閃過了些許的失落,淡淡地說道。
「荊院長,我們之前曾有先行軍已經來到了鳳城,咱們就此別過,盛會上再見吧。」上官鴻志對著荊奕抱拳,笑著說道。
「這樣也好,反正都已經進入蠻荒的中心區域了,我們就各自休息吧。等到五年之約的盛會召開之時,再與上官道友敘舊。」荊奕似乎也不想再與天玄門的修者同行,見對方說要離去,荊奕連忙抱拳說道。
就這樣,上官鴻志帶著一臉不情願的上官瑞離開了神武學院眾人的視線,朝著遠方急行而去。
當上官鴻志帶著門下的弟子來到一處酒樓前的時候,上官瑞終於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對上官鴻志說道:「父親,我們哪有什麼先行軍啊,這樣一走,我豈不是又要與雨涵師妹分開了?」
「瑞兒莫慌,我之所以提前離開,是因為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你還記得前幾天從仙域天玄門傳來的密信嗎?如今仙人下界,南荒諸方勢力齊聚,說好聽的這是一場百年不遇的盛會,說不好聽的這就是一處龍潭虎穴,我們仙域的勢力並未派遣仙人下界,所以很多事情我都要早做打算啊!」上官鴻志拍了拍上官瑞的肩膀,沉聲說道。
「早做打算?難道我們天玄門在仙域的勢力將有什麼動作不成?可是歷來仙域和華夏人間界不分彼此,仙域的前輩為什麼還有有這種口信傳下來呢?」上官瑞一時之間並沒有明白上官鴻志的話,疑惑地問道。
「人間界雖然隸屬華夏,但是仙域各方勢力雲集,不僅有華夏的修者,更有萬靈星海中億萬種族的強者,有些時候,即便身處仙域的華夏先祖有意維護華夏,但在大世面前他們的力量依舊杯水車薪啊!就比如這次的萬星來襲,難道仙域的華夏強者不知道萬星之人狼子野心嗎?可是既然知曉他們的目的,為何不見仙域折返人間相助呢?如今的仙域暗流涌動,這潭死水很可能會隨時爆發海嘯,所以,我們不能站錯隊啊!」上官鴻志在言語之時,眉宇間布滿憂色。他邁步走到酒樓門前,輕敲門框,沉聲說道。身為天玄門在人間界的掌舵者,上官鴻志顯然要比華夏的其他修者了解了更多的情況,只是有些話,他不方便對上官瑞明說而已。
「莫非......父親的意思是,我們華夏其實已經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了嗎?還是說,父親早已想好了對策,轉投其他勢力,放棄華夏人間?」上官瑞終於從上官鴻志的話語中嗅到了什麼,驚聲問道。
「噓!瑞兒,有些事情沒有你想像的那麼簡單。而且,有些事也並非我們天玄門所能掌控的。雖然天玄門在人間是超級勢力,但在那些真正的門派面前,我們毫無話語權。這件事,你千萬不能聲張,否則,必會給我們父子,甚至給整個天玄門帶來滅頂之災!」上官鴻志向左右掃視了一圈,當確定沒有人偷聽他們父子說話的時候,才長出了一口氣,低聲說道:「瑞兒,你是我們人間界天玄門的希望,我承認,自己之前對於太過嬌慣,以你現在的修為,即便臨登仙域,也無法被仙域天玄門的老祖賞識。所以,無論如何,你都要努力修行,只有這樣,在未來你飛升仙域之時才會有立足的資本!」
「我明白了,父親。可是我們在未來應該怎麼做,才能確保自身無恙呢?」上官瑞雖然修為不濟,但他卻不傻,從上官鴻志的語氣中,上官瑞很清楚父親密謀的事情象徵著什麼。他面色嚴峻,低聲問道。
「我們......什麼都不用做。我們人間天玄門的勢力歸根結底還是要受仙域天玄門的管轄,所以,我們只要按照老祖所說,按部就班的走下去就行了。如果發生了任何的偏差,當紛爭四起之時也只會找到仙域天玄門的頭上,而與我們沒有任何的關係!」上官鴻志眯起雙眼,嘴角揚起一絲耐人尋味的笑意,冷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