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在凌瑀的身後,那二十九具屍體好像被人牽引一般,紛紛站立了起來,他們如同失去魂魄的行屍走肉,眼神空洞地朝著亂葬崗走去。而之所以有水流聲傳來,是因為在那些屍體的傷口處,鮮血汩汩而出,而鮮血的流向竟然是飛向亂葬崗中的。而且這些屍體被吸走的還不僅僅是鮮血,連他們體內殘餘的靈力和內臟也一同被吸出。之前還血肉飽滿的屍體,眨眼間便成為了骷髏,他們瘦的皮包骨,眼窩深陷,皮膚老化得如同乾枯的樹皮一般。
「好香甜的鮮血,好誘人的肉體,好充沛的靈力啊!照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夠重生了,哈哈哈......伏羲大帝!軒轅聖帝!你們欠我的東西,我要一樣一樣全部奪回來!我不僅要掘開你們的墳墓,更要將這顆星球化作人間地獄!」就在此時,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自崗內傳出。
聽到如同磨刀一般的刺耳噪音,凌瑀汗毛乍起,一股天塌般的壓迫感從亂葬崗中傳來。凌瑀好似被束縛在原地,動彈不得,冷汗瞬間濕透了脊背。
「咦?不對!怎麼崗外還有一個活人?你是誰?這些人都是你殺的嗎?一刀斃命,劍法凌厲,不錯!外面的道友,你不要怕,我只是一位被惡徒囚禁於此的可憐人。這樣吧,咱們兩個做個交易,只要你每日給我帶來三十具新鮮的肉體,等我脫困之時,一定會傳授你無上心法,助你成為華夏第一人。怎麼樣?你考慮一下!」當那二十九具屍體走進亂葬崗中的時候,從裡面傳來意猶未盡的聲音。他好像發現了凌瑀,那生靈沉默片刻,對凌瑀循循善誘道。
聽到崗中人的話語,凌瑀警惕之心更濃。從他剛才的話語中可以推斷,此人並非他自己所說的可憐之人,相反,他很有可能是一位被鎮壓於此的絕世兇徒。試想一下,如果他是一位善人,怎麼可能吸食人的精血骨肉,而且,他還蠱惑自己每天給他找來數十名人類供其食用。此種行徑,分明就是一位地獄魔鬼的作為。莫說凌瑀不會相信他所說的傳授心法,就算他說得是真的,凌瑀也不可能按他說的每日為他找來鮮活的生命。
「前輩,您是在跟我說話嗎?可是我看不到您人在哪裡啊?我看這樣,不如您現身一見,咱們當面談,這樣才顯得比較有誠意嘛。」凌瑀眼珠一轉,看似恭敬地說道。
「廢話,我要是能出去還用得到你......」亂葬崗中的生靈聽見凌瑀的話,突然震怒,不過那句話剛說出口,他便止住了言語,似乎知道自己說漏嘴了。崗中之人喘著粗氣,似乎在平復憤怒的情緒,大約過了一刻鐘的時間,他才繼續蠱惑道:「小子,你不用試探我,我之所以跟你商量,是想給你一個機會。想必你也感受到這裡的威壓了,要知道憑我的修為,想抓幾個活人來,簡直是易如反掌,我這麼做是在給你機會呀!你可千萬要珍惜啊!」
「珍惜?哼,珍惜和你狼狽為奸的機會嗎?我不管你是誰,也不管你有多高的修為,小爺不想幹的事情,沒有人能勉強得了!」凌瑀嗤笑著說道。
亂葬崗中的生靈剛才說得很清楚,他和伏羲、軒轅兩位聖帝有著不共戴天的仇恨,可是那兩位先人乃是華夏的始祖,是華夏萬世萬民敬仰的前輩。單憑這一點,凌瑀就知道崗中之人絕非善類。而凌瑀之所以敢和他隔空叫板,就是因為他知道對方根本不可能走出亂葬崗。他和鍾五及其手下的心腹來到此地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如果那生靈真的能夠走出亂葬崗,他早就迫不及待的要來吸食眾人的鮮血了,何至於等到他們死去之後,那生靈才現身呢?
其次,崗中生靈應該無法對外界的人產生傷害,所以他一直在等待,等待眾人走進亂葬崗,或是這附近有人死去,他才能夠出手吸食他人的精血。
也正是基於這兩點,凌瑀才敢有恃無恐的對崗中生靈極盡嘲諷。對方既然殺不了他,又無法走出來,這對凌瑀來說,就沒有一絲的危險了。對方無論言語有多麼兇狠,也不過是紙老虎,嚇嚇旁人還可以,但對凌瑀,起不到一點作用。那人自以為可以震懾住凌瑀,卻不料外界的這個人根本不吃他那套。
「哼,小孽畜,你要注意你自己的言行!禍從口出,有些時候,人會因為這張賤嘴而喪命的!」崗中生靈見無法騙到凌瑀,便恢復本色,尖聲怒吼道。
「老傢伙,你留在這自己玩吧,小爺我有更重要的事去辦,祝你在裡面開心快活,被困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爛,哈哈哈!」凌瑀無情地打擊道。
他之所以想要離去,是因為他聽到了一陣雜亂急促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凌瑀咬破舌尖,劇烈的痛感終於讓他恢復了活動的能力。他順著腳步聲朝遠處望去,發現約有數百名修者正急匆匆地朝亂葬崗奔來。他們手中的火把映在衣服之上,讓凌瑀知道了他們的身份:四象城的鐘家弟子!
凌瑀扭頭看了一眼好似地獄入口般漆黑的亂葬崗,俯下身形,順著旁邊的小路向四象城的方向疾馳而去。
當凌瑀回到四象城的時候,後背已經被汗水浸透了。剛才與崗中人對話,凌瑀一直在硬撐。其實他也在賭,賭對方根本無法走出亂葬崗。現在回想起來,他簡直就像是在鬼門關轉悠了一圈。如果那人真的有特殊的法門可以傷害外界的人,估計以那人的修為,凌瑀早就一命嗚呼了。
不過凌瑀心中也對亂葬崗這片詭異之地升起一絲疑惑,那崗中封印的到底是什麼人?聽他的話語,他應該是被禁錮在亂葬崗中無法脫困,而禁錮他的人,很有可能就是華夏的始祖,軒轅、伏羲兩位聖帝。而且那人說話的口氣一直以外人自居,好像他根本不是華夏祖星的人一樣,那麼,他到底來自哪裡呢?
凌瑀思來想去,還是沒有頭緒,他甩了甩頭,不再去想這些事情。無論崗中的人修為有多麼強悍,現在他依舊無法衝出亂葬崗,既然如此,他就不會給華夏祖星帶來災難,所以,凌瑀也不會杞人憂天的去考慮那些還未發生,並且自己根本無能為力的事情。
凌瑀走進四象城,在一處泉水旁洗了把臉,冰冷的泉水拍打在皮膚之上,讓凌瑀逐漸冷靜下來。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後來抵達亂葬崗的那群人應該就是尋找鍾五的人。也許是酒中仙的和猴子的屍體被人發現了,也許是鍾五的手下泄露了行蹤,但不管是哪種情況,凌瑀都不能繼續留在亂葬崗了。雖然剛才由於夜色太濃,他並沒有看清那領頭修者的樣貌,但是如果自己被他們發現,無論對方是鍾家的什麼人,他都會成為眾矢之的,鍾五等人已死,雖然他們的屍體已經走進亂葬崗,但鮮血就是證據,無法反駁。
凌瑀回到城中的時候,並沒有朝著那間約定的酒樓走去,而是一路前行,回到了鍾五的住處。他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他要做一回強盜,以此來迷惑鍾子凡。他早就聽說鍾五喜歡收藏各種天材地寶,如今鍾五被自己所殺,為了不讓人懷疑到自己身上,他決定抄了鍾五的小金庫,做出被盜的假象。
凌瑀深吸了一口氣,來到鍾府門前。之前的那兩名守門人還在,他們看到凌瑀,神色一喜。二人知道凌瑀是鍾五的好友,自然要好好巴結他。
「少俠,您回來了!我們五爺呢?他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你不知道,您和五爺前腳剛離去,城主後腳就來了,他說有要事和五爺相商。可是五爺跟您去亂葬崗了,我們也不敢對城主撒謊,就把你們的去向告訴他了,難道你們和城主沒有碰見嗎?」兩名守門人一臉諂媚,滔滔不絕地說道。
聽到這二人的講述,凌瑀心中一動,原來剛才在亂葬崗的時候,真的是鍾子凡和他手下的修者。幸虧自己沒和他們照面,否則以鍾子凡的修為,自己在他面前一定無法隱瞞身份。鍾子凡修為強絕,凌瑀的易容術只針對同境界或是普通人才有效,修為高深的人稍用神識一探,就知道他的臉是假的。
慶幸之餘,凌瑀面帶笑意,對兩位守門者說道:「我們就在亂葬崗,當然會和城主相遇了。不過現在有個問題,我和五爺之所以去亂葬崗,是因為那裡出了一件寶貝,我們二人是想把那件寶貝取回來獻給城主的,不過後來城主也去了。我們三人闖進亂葬崗,與裡面詭異的生靈打鬥,只是那生靈極其強悍,我們三人都不是他的對手。後來五爺命我先回來,說他寶庫裡面有一件法寶可以制敵,讓我來取。本來我是不想回來的,雖然我和五爺交情莫逆,但是主人不在,我自己去寶庫取東西不合情理啊!後來五爺讓我找你們,說你們知道寶庫在哪,還說你們二人是他最得力的心腹,如果這件事情辦得順利,五爺還會獎賞你們呢!」
聽到凌瑀的話,二人面色一喜,五爺和面前的男子情同手足,若能把他伺候好了,他再向鍾五美言幾句,那他們不是就成了五爺面前的紅人了嗎?
想到此處,二人對視一眼,恭敬地說道:「五爺不是說了嘛,您的話就是他的話,他讓您來取東西,也就是五爺自己要取東西,自己拿自己的東西,這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嘛!您跟我來,我們這就帶您去。」二人說完,風風火火地朝著府內走去。
望著二人的背影,凌瑀嘴角揚起一絲得意,他扭頭朝門外看了看,當確定府外沒有人注意自己後,凌瑀閃身進入府中,順手從內部將大門閂緊。
凌瑀跟著兩位守門人來到鍾五的書房前,他們因為身份有別,不敢進入書房,只能將凌瑀帶到此地。而鍾五的小金庫,就藏在這書房之中。
凌瑀衝著二人一揮手,示意他們離去。而後凌瑀邁步走進書房,向四周觀看。也許鍾五認為這裡是四象城,而他作為鍾子凡的遠親,沒有人敢在他府中偷盜,所以那個小金庫的門上只有一把普通的鎖頭。凌瑀抽出斷劍,壓在鎖頭之上,只見他稍一用力,就聽「啪」的一聲輕響,鎖頭應聲而開。
這小金庫雖然看似只是一個箱子,但是當凌瑀打開的時候才發現,其實那是一道暗門,裡面有一處隱蔽的空間,足有一丈見方,裡面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武器,法器和晶石。裡面的東西琳琅滿目,珠光閃爍,寶氣懾人,看樣子,這鐘五平日裡沒少搜刮其他修者和百姓。
此刻已近子時,凌瑀算算時間,估計此時的鐘子凡應該知道鍾五已經死了,現在的他恐怕正在火速返回四象城的路上。如果被他堵到自己,那就十分危險了。為了安全起見,凌瑀來不及欣賞,他打開界靈指環,將裡面的寶貝一股腦的全部收進指環之中。而後,凌瑀走出書房,望著還在大門處看守的兩名修者,微微一笑。他運轉功法,施展聖龍渡,騰空而起,翻過院牆,向著遠處奔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