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昆見荊奕等人都沒有要插手的意思,眼底閃過一絲厲芒。他之前便叮囑白俊昊要擒住玄靈兒,以此來威脅凌瑀,逼他就範。如今事情敗露,他雖覺得臉上無光,但卻沒有絲毫的愧疚。玄靈兒已死,凌瑀必然與自己不死不休。既然神武學院的一眾老者並未想要干涉,那自己便可以一不做二不休,趁此機會殺掉凌瑀。之後就算他們追究起來,自己也可以稱作是為子報仇心切,衝動之下才錯手殺了凌瑀。這小子短短數月之內,就從魁斗境破入出竅境,此等天分若是成長起來,必會成為白家的大敵。白昆現在對凌瑀的警惕程度尤甚於易家和皇族,所以,他想要以亂打亂,趁機擊殺凌瑀。
「白家兒郎們聽令,凌瑀作惡多端,仗著自己修為高深重傷你們的少主。今天,我不是一位修者,而是一位替愛子討個公道的老父親,你們隨我一起,拿下這兇徒!」白昆對手下高聲喝道。
「得令!」白家家奴接到白昆的命令,一聲吶喊,同時衝上前去,將凌瑀團團圍住。他們是白家最為精銳的力量,而且對白昆唯命是從,極其忠誠。聽到白昆的話,他們抽出武器,沖向凌瑀。
「嘿,你們白家還真是不要臉,先是你那寶貝兒子擄走靈兒,要挾小瑀,現在你這做老子的又要以勢壓人。哼哼,縱觀整個華夏,可能只有你們白家能無恥到如此地步了吧!」小黑揶揄道。
見白家眾人圍住凌瑀,吳道和釋塵等人也紛紛抽出武器,欲和凌瑀共同進退。不過他們剛剛來到凌瑀身邊,就被凌瑀擋住了去路。
「他們是針對我來的,讓我自己解決。」凌瑀頭也不回,直接向後伸出手掌,擋在二人面前,冷聲說道。雖然他並非存心要冷言相向,但是此時魔種深種的他,已經再次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凌瑀的雙目射出一尺有餘的紅色凶光,他緩緩地抬起頭,望向對其怒目而視的白家修者,嘴角揚起一絲冷酷的笑意。雖然此時的他已經喪失了神志,喪失了辨別是非的能力,但是他卻沒有忘記殺戮,忘記仇恨。只見凌瑀緩步來到白俊昊面前,將斷劍抵在白俊昊的胸口之上。此刻在凌瑀的腦海中,只有靈兒被擊殺的景象在不停浮現,他知道,面前的這名男子就是罪魁禍首,他非死不可。
望著凌瑀眼中妖邪的紅芒,白俊昊猛然抬頭,對白昆聲嘶力竭地呼喊道:「父親,救我,快救我!」之前白俊昊已經抱有必死之心,因為他已經經不起凌瑀的折磨,好像死是最好的解脫。但自從白昆出現開始,白俊昊那如死灰般的心境逐漸回溫。人都是有求生欲的,而且越靠近死亡的邊緣,這種求生欲望也就越強烈。人人都貪戀紅塵,如果有一線生機,誰願意去死呢。
看到凌瑀的劍刃搭在白俊昊的心口,白昆驀然一驚,白俊昊是他的獨子,自小嬌生慣養,白昆對他極盡溺愛,從未讓他受過一絲委屈。如今白俊昊險些被凌遲,那一道道刀傷好似割在了白昆的心上,讓他無比心疼與焦灼。世界上沒有哪個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子女安康快樂,他又如何忍心看到愛子慘死在自己的面前,白髮人送黑髮人呢。
想到此處,白昆手持噬鬼血靈劍一指凌瑀,咬牙說道:「小孽畜,你趕快放開我的孩兒,否則,我必會將你碎屍萬段,讓你品嘗到人間地獄的滋味!」
聽到白昆那蒼白無力的威脅,凌瑀嘴角盪起一絲笑意,那笑容中包含的是不屑,是嘲諷,是殘忍。凌瑀注視著白昆的雙眸,似挑釁一般手臂發力,斷劍寸寸插入白俊昊的胸膛,以至於眾人能夠清楚的聽到白俊昊胸骨斷裂的聲音。白俊昊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慘叫聲,讓周圍的修者別過頭去,不敢再看。場面一度十分血腥,連修行數百年的老怪物都心有餘悸。
「爹......救......救我!」白俊昊已經油盡燈枯,可依舊沒有放棄掙扎,他絕望地看著就在數丈之外的白昆,手指不停顫抖,有氣無力地說道。
「啊!小孽畜,你快放開我的孩兒,否則,我必將你鞭笞而死!」白昆想要衝上去營救白俊昊,但是此時凌瑀的劍刃正插在白俊昊的胸膛之上,讓白昆投鼠忌器,不敢妄動,只能以言語要挾。
「你們,都得死!」凌瑀的聲音好似自九幽傳來,冷酷,決絕,不帶有一絲人類的感情。在他眼中的紅芒之下,一股更為妖艷的血色蕩漾而出,他猛一發力,斷劍透體而過,白俊昊身死道消。
「我殺了你!」白昆見最終還是沒有阻止凌瑀,心中最後的一線希望化作烏有,他眼底閃爍著無盡的恨意與怒火,無限的殺意瀰漫而出,瘋狂地嘶吼道。
白昆握著噬鬼血靈劍的右手忍不住地顫抖,喪子之痛對任何人而言都難以平復,何況白俊昊還是在他眼前被擊殺的。白昆運轉功法,將內力灌入詭異的寶劍,剎那間,陰風怒號,原本就陰鬱的天空更加黑暗。陣陣鬼哭狼嚎之聲響起,將這官道化作了幽冥地府。甚至眾人隱隱看到有無數的怨靈自九天飄落,圍繞在噬鬼血靈劍周圍。傳聞這把寶劍來自宇宙大地獄,現在看來傳言非虛。
白昆一聲厲吼,沖向凌瑀,那無數的怨靈惡鬼皆露出青齒獠牙,似要將凌瑀啃噬。而在場的其他修者皆向後退去,唯恐受到波及。噬鬼血靈劍不比凡俗利刃,就連聖人也要避其鋒芒。
見白昆衝來,凌瑀腳尖點地,聖龍渡揮灑而出,迎向白昆。斷劍與噬鬼血靈劍在空中相接,爆發出一團耀眼的光幕,金石之聲蕩漾而出,將樹葉震落。當兩把寶劍相接之時,眾人心中皆有些擔憂,噬鬼血靈劍乃是天外之物,遠比華夏本土的仙器更加的妖邪與詭異。而凌瑀手中的斷劍形色古樸,與尋常武器無異,眾人擔心斷劍會因此被砍斷,讓凌瑀失去抵抗的能力。
紅光與烏光閃過,眾人凝神觀看,發現眼前並未出現想像中的場景。斷劍依舊古樸無鋒,並未被斬斷,反觀噬鬼血靈劍,卻發出陣陣嗚咽之聲,不停顫抖,好似之中的劍靈在恐懼。
司空擎宇和荊奕二人對視一眼,眼中現出不解之色。他們對噬鬼血靈劍極為了解,知道這把寶刃非尋常仙器可比,但斷劍的威勢卻出乎了他們的意料。能在與如此妖邪的寶劍相觸之下並無裂痕,反倒將噬鬼血靈劍逼退,使之產生恐懼的情緒,恐怕這把斷劍不簡單。可是荊奕思索良久,也不記得在華夏有這樣一把神秘的武器。
一擊過後,白昆和凌瑀皆退出數步,平分秋色。白昆甩了甩髮麻的手臂,怒吼一聲,再次沖向凌瑀。而凌瑀也不甘示弱,同樣一甩斷劍,迎了上去,二人再次斗在一處。
白昆舉劍砍向凌瑀的頭顱,凌瑀以斷劍抵住噬鬼血靈劍,同時踢向白昆的胸口。白昆閃身躲過凌瑀的右腳,探出左手打向凌瑀的胸膛。而此時,凌瑀卻不躲不閃,以右手擊向白昆的太陽穴。白昆見凌瑀採用這種以命搏命的打法,眼底閃過一絲狠厲。他同樣不避不閃,左拳狠狠地砸在凌瑀的胸膛之上。而此時,凌瑀的右拳也打在了白昆的頭顱之上。凌瑀「噔噔噔」向後倒退數步,白昆也因為凌瑀拳上的巨力向右側翻滾而出。此時的凌瑀胸骨斷了數根,而白昆也眼冒金星,站立不穩。
嘴角溢出的鮮血激發了凌瑀的凶性,他狂吼一聲,再次沖向白昆。白昆見凌瑀朝自己撲來,連忙舉劍刺向凌瑀的小腹。誰知凌瑀竟然無視那紅光閃爍的劍刃,徑直衝向白昆,任由噬鬼血靈劍刺入腹中。凌瑀撲到白昆身前,斷劍劈向白昆的頭顱。白昆見凌瑀如此不要命的做法,心底有了一絲膽怯。但此時他的寶劍被凌瑀握住,無法抽出,白昆只好硬著頭皮舉拳相迎。
只聽見「噗」的一聲,白昆的手臂被凌瑀斬斷,鮮血橫飛。白昆疼得一聲大吼,抬起左腳踹在了凌瑀的胸膛之上。凌瑀被白昆蹬出數丈,才止住身形。
「我要殺了你!」失去一條手臂的白昆雙目充血,他再次提起噬鬼血靈劍,發瘋似的刺向凌瑀的胸膛。而此時的凌瑀依舊沒有躲閃,當噬鬼血靈劍自其後背穿出的時候,凌瑀緊緊抱住白昆,咬向他的右肩。只聽到「咔嚓」一聲脆響,凌瑀竟然將白昆的另一條手臂咬斷。只見他猛一甩頭,白昆的右臂被凌瑀撕下,鮮血噴涌,飄灑長空。
沒有了持劍的右手,噬鬼血靈劍就這麼插在凌瑀的胸膛之上,而此時兩人的較量也已經接近尾聲。縱然白昆的修為高深,但此時面對已如瘋魔般的凌瑀,他的修為並沒有為他取得任何的優勢。因為凌瑀的狀態很特殊,無視境界的差異。而且以凌瑀此時的修為即便與白昆比拼,恐怕也是不相上下。滔天的怒意讓凌瑀陷入一種很奇特的境界,哪怕白昆用盡渾身解數,卻依舊占不到上風。
看到戰圈中慘烈的場景,許多女性修者忍不住一陣作嘔。她們沒想到,應該是一場針鋒相對的龍虎之爭竟然變成了兩人之間赤裸裸的肉搏。
凌瑀握住噬鬼血靈劍,將其一寸寸抽出體外。他望著已經無法站立的白昆,眼底鋒芒畢現。凌瑀手持斷劍,緩緩地走向白昆。眾人都沒有想到,今天的勝利者居然是與白昆的修為差了幾個境界的後輩。
就在此時,白家的修者突然爆發出一聲怒吼,自四面八方沖向凌瑀。他們是白家最為忠誠的死士,即便明知不敵,也不會讓凌瑀擊殺白昆。
而此刻的凌瑀好似沒有看到眾人手中明晃晃的武器,依舊不緊不慢地走向白昆。見此情景,白家的修者彼此之間面面相覷,似要出手阻止,但卻又有些膽怯,一眾死士竟然被凌瑀一人震懾住了。
「殺了他!」就在這時,不知道是哪個死士突然一聲大吼,將眾人心中本就繃緊的那根弦扯斷。死士們幾乎同時出手,無數的劍刃砍在凌瑀的前胸後背之上,剎那間,凌瑀的衣衫被鮮血再次染紅,露出深可及骨的傷口。可即便如此,凌瑀仍然不為所動,依舊緩步走向因為失血過多而接近昏迷的白昆。死士們望著凌瑀的背影,臉上浮現出恐懼之色,他們每個人的手上都染過不少鮮血,但卻從未遇到過這種不畏生死的人。
「你們,夠了!啊!」就在死士們萌生退意的時候,凌瑀突然一聲厲吼,斷劍凌厲地插入白昆的胸膛。而後,在其身邊的大地上突然升起無數根尖刺。那些尖刺頂端鋒利,堪比寶刃。它們高約兩丈,底端直徑約有三尺。這些以泥土幻化的尖刺將白家的修者挑在空中,眨眼之間,數十名修者瞬間斃命,鮮血自尖刺上方流下,划過尖刺滲入大地,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