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凌瑀四人拖著疲憊的身軀趕回神武學院時,天已經蒙蒙亮了。回到住處之後,四人匆匆的吃過了早飯,便都回去休息了。凌瑀則回到房內打坐療傷,他足足盤膝運轉了一天的功法,腳上的傷口才好了七八成,走路已經沒有大礙了。當凌瑀推開房門之時,落日的餘暉灑滿了小院,院中的草木桌椅均被金光覆蓋,無比神聖。就在這時,只見小黑匆匆忙忙地從院外跑了進來。
「小瑀,他們回來了,神武學院的那幫老頭都回來了。聽他們說,此番探尋遁世山的修者傷亡已達五分之一,可即便這樣,仍然沒有一人能夠登上山頂。」小黑擦了一把臉上的汗水,輕聲說道。
「看來還真被小瑀給猜著了,只是他們鎩羽而歸,小瑀你是怎麼知道的?莫非你也會問天卜卦?」吳道從房中走出,遞給小黑一杯清茶,饒有興致的對凌瑀問道。
看見釋塵三人疑惑的神情,凌瑀神秘一笑,輕聲說道:「其實這不難猜測,第一,我曾經觸碰過山上傾瀉的神秘金光,我自認為血肉強橫,堪比困龍境修者的身軀,連我都在瞬息之間被重創,我相信他們也一定扛不住金光的腐蝕。他們之中並沒有至尊境修者,所以,他們無法臨近遁世山也在意料之中。第二,他們手中雖然掌握著各類仙器,但是仙器之所以稱為仙器,是因為只有仙人才能發揮出全部威力的武器。人間的修者再怎麼努力修行,也不過是無限接近於仙,發揮不出全部威力的仙器根本無法抗衡遁世山的金光。這就好比一個三歲孩童舉著一柄二十斤重的鐵劍與壯年之人切磋,即便壯年之人手持木劍,也會輕易的擊敗手握利刃的孩童。第三,遁世山剛剛現世,其山體附近的禁制和法陣都處於巔峰狀態,現在登山,無異於痴人說夢,以卵擊石。」
凌瑀頓了頓,接著說道:「其實我昨夜登山,也只是試探一番,沒想到這遁世山果然強大。現在看來,如果想要登山,還得進藏經樓看看那本《藏古神訣》才好。」凌瑀面帶苦笑,搖了搖頭。
「凌瑀!你這臭小子在家嗎?」正在凌瑀四人說話之際,就聽見院門外響起一陣焦急的喊聲。聽到那聲叫嚷,凌瑀眼底閃爍著精光,他嘴角揚起一絲笑意,輕聲說道:「藏經閣的引路人來了!」
言罷,凌瑀連忙招呼一聲:「唐前輩,我在家,您進來吧。」而後,凌瑀走到院門處,將唐澤和古軒兩位老者請了進來。
「臭小子,你昨晚是不是去過遁世山,不,應該說是你們,你們四人應該是一起去的。說實話,那山上的禁制是不是你們觸發的?」唐澤脾氣火爆,進門之後還未落座,就開門見山的問道。
「什麼遁世山?我不知道前輩你在說什麼?我們昨晚一直在寢室休息,沒有出去過啊。」凌瑀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一臉疑惑地問道。同時他心中腹誹,這老頭嗅覺太靈敏了,他是怎麼知道的。
「小子,你少在這跟我打馬虎眼,我今天回來的時候先去了我寶貝孫女那裡。靈兒說你昨天黃昏的時候去找過她,說你要出門幾日,你在帝都根本沒有什麼朋友,你說你去哪裡了?而且,神武學院的人都知道,你凌小子是個寵妹狂魔,好不容易神武學院有個假期,你不乖乖地陪靈兒,只能說明你去辦的事十分重要。除了探秘遁世山,我實在想不出別的原因。」唐澤滔滔不絕地說道。
此時院裡的氣氛非常詭異,凌瑀一個勁地裝無辜,唐澤在一旁吹鬍子瞪眼地質問。古軒和吳道幾人則在一旁興致勃勃的觀看,似乎根本沒有要插嘴的意思。
「呃......唐前輩,您來這兒就是想試探一下我是否有去過你所說的那個遁世山嗎?我看現在天色已晚,想來二位前輩還沒吃飯吧,這樣,我下廚,咱們好好的大吃一頓。」凌瑀知道唐澤十分的固執,如果讓他看出了一絲端倪,他就會順著話茬一直探究下去。與其這樣,還不如趕緊轉移話題,以免被唐澤識破。
「唉,小子,不是我不想讓你去爭奪至寶,只是這遁世山非尋常之所,連荊前輩都受了重傷,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麼向我那老友交代啊!」唐澤望著可憐兮兮的凌瑀,打也不是,罵也不是,示好輕輕地嘆了口氣,搖頭說道。他與蘇落塵有著數十年的交情,蘇落塵將凌瑀託付給自己,如果凌瑀真的出了什麼意外,他將無顏面對蘇落塵。
「荊前輩受傷了?」凌瑀聽到荊奕受傷的消息,眉頭一皺,急聲問道。荊奕雖然平日裡很少露面,和凌瑀也沒有什麼交流,但凌瑀敬重他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輩,關切之意是發自真心的。
「還不是遁世山之行造成的,唉,算了,不提這些了。我不管你是否對遁世山的秘寶有想法,不過我提醒你,最近千萬不要去。現在那裡是一處大凶之地,所有的勢力都已經撤出來了。憑你的修為,即便再驚艷,也沒有一絲登山的可能。對了,你不是說你要下廚嗎?那還在這愣著幹嘛?我們兩個老頭今天除了來警示你不要去遁世山之外,還是到你這兒來蹭飯的。」唐澤叮囑完凌瑀,抬頭瞥了他一眼,開口說道。
聽了唐澤的囑咐,凌瑀心中一暖,雖然唐澤平日裡為了不讓唐槿萱和自己接觸,沒怎麼給自己好臉色,但是二人的感情卻在日積月累的爭吵中越加深厚。
凌瑀讓小黑給兩位老者沏了一壺濃茶,自己則從界靈中取出食材,準備籌備晚飯。凌瑀自幼在雪域歷練,界靈中儲備了海量的珍貴食材,那些大補之物也正是吸引兩位老者的根源所在。
釋塵在一旁打下手,二人忙活了差不多半個時辰,一桌豐盛的美味珍饈被擺上桌面,誘人的香氣挑逗著眾人的味蕾。眾人昨夜都曾在遁世山奔波,白天也都沒怎麼吃飯,現在早已飢腸轆轆。望著那一桌泛著香氣的美食,紛紛咽了咽口水。幾人都是性格豪爽之輩,無酒不成席似乎成為了他們共同的特點。唐澤和古軒分別自界靈中取出佳釀,擺在桌面之上。
「小子,要我說,你就是一個被修行耽誤的頂級大廚。這樣吧,你要是哪天修行倦了,我就出錢給你開一家酒樓,生意絕對火爆。而且,咱們神武學院的藏經樓中還有許多烹飪的書籍,有時間帶出來給你看看。」酒過三巡,眾人都已經有些微醺。唐澤夾起一塊雷牛肉,對凌瑀打趣道。
聽到唐澤的話,凌瑀心中一動,暗道:「我正愁藏經樓的事情沒有切入點呢,沒想到你卻率先提起來了。」想到此處,凌瑀又給唐澤斟了一杯酒,看似不經意地說道:「唐前輩,咱們藏經樓里應該有很多的藏書吧?你們昨夜探尋的遁世山,難道在藏經樓裡面就沒有相關的記載嗎?既然您說遁世山無比兇險,我覺得還是應該先看看前人的記錄,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小子,你是想看《藏古神訣》吧?藏經樓里藏書無數,只有《藏古神訣》記載了關於遁世山的隻言片語。你昨夜一定是聽到了荊前輩的話,所以今天你才這麼問,你個小狐狸,也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你知不知道那裡到底隱藏著多少殺機,走錯一步,都有可能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唐澤看似微醺,但思維卻異常敏捷,當他聽到凌瑀的話時,眼中閃過一絲得意之色,輕聲問道。
「你個老狐狸,原來你是故意提起藏經樓,引我入套的!」看到唐澤的神色,凌瑀終於發覺自己上當了。原本他想套出唐澤的話,不料反被他套路了。
「哼,跟我斗,我喝過的酒比你喝過的水還多,跟我耍那些小伎倆,沒用的!我早就知道昨晚觸髮禁制的就是你,看你走路的姿勢,受傷的應該是右腳吧?」唐澤白了凌瑀一眼,沒好氣地說道。
「小瑀,我們沒有別的意思,之所以讓你別趟這攤渾水,就是怕你有個三長兩短,到時候不僅我們無顏面對你師傅,更是讓我們神武學院少了一位少年英才。」古軒拍了拍凌瑀,輕聲說道。
「兩位前輩,您不覺得奇怪嗎?我們的修為這麼低,那我們又是如何瞞過你們接近遁世山的呢?我們既然能夠悄無聲息的瞞過你們,那就說明我們一定有自己的手段可以登上遁世山。我看......不如這樣吧。咱們合作,等那裡的禁制弱一些的時候,大家一同前往遁世山。你們有修為,我們有手段,這簡直就是無敵的組合呀!」小黑眼珠一轉,對兩位老者循循善誘道。
「這......」聽到小黑的話,唐澤明顯有些意動。他眉頭微皺,似在思索。片刻之後,他與古軒對視一眼,又對幾人說道:「這件事情我需要考慮考慮,不過在此之前,你們千萬不能再貿然進山了。即便你們有特殊的法門,也不可能破開遁世山的禁制。昨夜姬羅生以仙器映照山頂,發現在山巔朦朧的薄霧之中,懸浮著一口巨鼎,那些金光就是自鼎中傾瀉而下的。而至於鼎中有什麼,我們卻無法看清。還有,我猜測,你們之所以能夠瞞過我們所有人,應該是你們之中有人善於布陣吧?」唐澤看了看凌瑀幾人,開口問道。
「唉,人老成精,這句話果然沒錯。你猜對了,我們的吳胖子就是世間罕有的陣法大師。我們之所以能夠瞞過你們,也都是他的功勞。」凌瑀無奈地搖了搖頭,輕聲說道。
「臭小子,你別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你之所以讓小狗熊拋出疑問,無非就是想告訴我們你有自己的籌碼而已。至於你說的一同登山的事,我會回去和荊前輩好好商議的。行了,時間不早了,我們先走了。記住我說的話,千萬不要貿然登山!」唐澤起身對凌瑀幾人叮囑道。而後,他和古軒扭頭朝著門外走去。當他走到院門口的時候,頭也不回的對凌瑀拋下一句話:「臭小子,明天早晨來找我,我帶你進藏經樓!」唐澤說完,和古軒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之中。
「小瑀,唐前輩說在遁世山巔看到了一口巨鼎。鼎乃是華夏的神聖器物,它出現在遁世山的意義絕非尋常,看來咱們真的得小心行事了。」吳道回想了一下唐澤的話,對凌瑀說道。
「嗯,我也覺得此事非同一般,咱們先沉寂幾日,等我明天從藏經樓回來,再做打算!」凌瑀眼底閃過一絲神芒,鄭重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