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司空擎宇見荊奕若有所思,嘴唇微動,好像在說著什麼。不過他的聲音太小,以至於司空擎宇沒有聽見一個字,所以他才輕聲問道。
「在神武學院考核弟子的時候,我和齊老在須彌空間中經歷了獸潮,還感受到了吞天的存在。當時齊老就對我說,在咱們藏經閣里有一本《藏古神訣》,裡面就記載了許多曾經存在,甚至被視為傳說的往事。我回到學院後仔細翻閱了那本《藏古神訣》,發現那裡面記載的許多奇聞異事都像是神話一般,包括噬星獸,也包括眼前的這座神秘山。」荊奕目不轉睛地盯著神山,低聲說道。
「那......上面怎麼說?」司空擎宇望著一臉嚴肅的荊奕,本能的察覺到這件事情不簡單。他偷瞄了一眼四周的各方勢力,發現沒人注意自己,才壓低了聲音問道。
「據《藏古神訣》上記載,這座神秘山乃是華夏祖星傳承之物,浮於空中,居無定所。世人根本難覓其蹤,只有少數有緣之人才可得見。所以,先人給這座神秘山取名為遁世山。而且,這神秘的遁世山本身蘊含滔天偉力,若被世人觸及,則會幻化出金色神光護住山體。那層金色神光具有極為強烈的腐蝕性,使得世人即便看到了遁世山,也無法攀爬。而且......」荊奕頓了頓,繼續說道:「傳說這遁世山上有五方神獸守護,世人即便有法寶可以登山,最終也會被五方神獸擊退,根本得不到山上的至寶。」
「五方神獸?不可能!」司空擎宇聽到荊奕的話,神情一滯,而後壓低了聲音吼道。他向左右看了看,又對荊奕說道:「五方神獸早已在太古時期的仙魔大戰中消失了,數十萬年來,縱然有功參造化之人遍尋祖星,也難覓其蹤影。世間傳聞,在華夏大陸僅存的五隻神獸被各域的守護者保護起來了,真實情況無人知曉。所以,《藏古神訣》上所記載的五方神獸極有可能是杜撰出來的。」
「咱們都沒有登上過遁世山,所以,《藏古神訣》是否為杜撰咱們都只是臆想。不過,既然先人將遁世山描繪的如此真實,想必不是空穴來風。」荊奕搖了搖頭,輕聲嘆道。
「荊前輩,司空前輩,現在咱們該怎麼辦?」正在荊奕和司空擎宇低聲交談的時候,華夏皇族的王爺齊宇走上前來,對二人抱拳施禮,恭敬地問道。
遁世山突發異變,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而在場的眾人中,只有通靈閣的首領姬羅生和荊奕、司空擎宇三人知道是怎麼回事,其他人則望著金光閃爍的遁世山一臉茫然。
「既來之則安之,兩天之內在遁世山聚集了這麼多的勢力,即便我們想抽身而走,估計其他人也不會這麼輕易的放棄。」荊奕掃了一眼赤水河兩岸的修者,輕聲說道。
荊奕雖然只是在和齊宇交談,但眾人皆是修者,他的話自然也沒有瞞過眾人的耳朵。當聽到荊奕提及遁世山的時候,通靈閣首領姬羅生的眼中明顯閃過一絲異色。
「荊前輩,既然您知道這座山的名字,想必您一定也知道如何登山吧?在座的各位都是為了神秘山上的至寶而來的,如果神武學院的前輩們知道如何登山,還請不要藏私啊!」白昆眉毛一挑,望著荊奕和司空擎宇,不陰不陽的說道。
「在我神武學院的典籍之中確有提過這座遁世山,但卻並沒有記載登山之法。姬道友,看你的神色,應該也對遁世山有所了解吧。不知道你是否有登山之策?」荊奕並沒有看向白昆,而是扭頭對姬羅生問道。荊奕乃是神武學院德高望重的前輩,即便他知道白昆是想禍水東引,將矛頭指向神武學院,但身為修行界的前輩,他自然不會跟白昆一般計較。
「荊前輩,實不相瞞,我通靈閣的藏書中的確有提及此山,但與貴學院一樣,上面同樣沒有告知登山之法。不過遁世山一直矗立在此處,並沒有咱們的人靠近,那麼它為何會落下神光呢?我覺得咱們在找到登山的辦法之前,是不是應該查看一下自己的門人,到底是誰偷偷潛入了遁世山附近,觸發了它的禁制。」姬羅生淡然一笑,輕聲說道。他笑容溫暖,很難讓人將他與神秘的通靈閣聯繫在一起。
「你說什麼?有人提前登山了?那我們還等什麼?如果再晚一些,恐怕上面的至寶就被別人得到了!」聽到姬羅生的話,白昆猛然一驚,眼中原有的貪婪瞬間變成了憤怒,大聲厲吼道。
「哼,白家主不要著急嘛,咱們在場的各位又不只你一個人想要得到那上面的寶貝。況且剛才荊前輩說了,神秘山是大家的,而並非你白家獨有。你這麼焦慮,有失風範吧?」就在白昆氣急敗壞的大吼之時,毒王谷的谷主屠烈鄙視地看了看他,不屑地說道。屠烈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自從他出現以來,一直在針對白昆。
「你!我只是怕別有用心之人提前登山,萬一再觸發什麼禁制,害了咱們大家而已。」白昆被屠烈訓斥得滿臉通紅,他有心發怒,但想到對方冠絕天下的毒術,也只能暫時忍氣吞聲。
「好啦,大家不要再吵了,現在我們的首要目的是研究如何登山,以及到底是誰暗中觸發了遁世山的禁制。」荊奕望著面紅耳赤的白昆和一臉冷意的屠烈,輕聲勸解道。
「荊前輩說得有道理,剛才咱們都清點過門下的弟子,觸髮禁制的人不是咱們的門人。不過咱們在場的各位沒有弱者,那個觸髮禁制的人居然能夠瞞過我們所有人的神識而潛入遁世山附近,恐怕其修為不弱於我們!」姬羅生望著眼前的金山,沉思道。
「不知是何方高人潛入了遁世山附近,在下神武學院荊奕,道友可否現身一見?」聽到姬羅生的話,荊奕點了點頭,而後,他面對遁世山,高聲說道。
其實他們沒有發現凌瑀四人也在意料之中,因為在他們四人中,有一位堪比陣法大師的存在。吳道自陣法總綱中領悟到隱匿氣息的陣法無比玄妙,普通的落陣石在他手中竟有化腐朽為神奇的力量。而且,自從凌瑀幾人到達遁世山的時候,各方勢力就一直在爭吵,根本沒有人注意到凌瑀。他們也想不到,在這些紅塵中頂尖修者的眼皮底下,居然還有人敢瞞天過海。
此時的始作俑者,凌瑀四人已經悄悄地上了岸。凌瑀在三人的攙扶下,找到一棵古樹依靠,檢查腳上的傷口。他的鞋底已經被金光洞穿,腳心處的血肉也已經被烤熟了。凌瑀現在是出竅境修者,再加上他渡劫時以天雷煉體,按理說身體的強橫程度與數千年的妖獸相比也有過之而無不及,卻沒想到今天居然被這神秘金光所傷。
「小瑀,怎麼樣?還能挺住嗎?」吳道自懷中取出一瓶治療燙傷的靈藥,遞給凌瑀,輕聲問道。雖然不知道那傷口是否為燙傷,但現在也只能按照燙傷一試了。
凌瑀接過藥膏,將之塗在腳心之上,一陣清涼的感覺自湧泉穴傳來。大約過了一刻鐘的時間,那疼痛的感覺終於有所緩解。凌瑀長出了一口氣,對三人點了點頭,輕聲說道:「現在用過藥以後,已經沒有大礙了。只是不知道這座山上傾瀉而下的金光到底是何種物體,竟然能對生靈造成如此大的傷害。」凌瑀用布條將腳包好,又取出一雙新鞋換上。他知道,這也就是仗著自己血肉強橫,如果換成其他人,恐怕整條腿都要廢掉了。
「小瑀,我覺得這神秘山要比咱們以前去過的所有絕地都要兇險,無論是龍骨山腹地,還是鬼印絕地,與這神秘山相比,恐怕其兇險程度都不及這裡的十分之一。」小黑撓了撓頭,輕聲說道。
聽了小黑的話,凌瑀也點了點頭,之前雖然他們也去過許多絕地,但都有驚無險。而這次,他們還未登山,便已經負傷,很難想像,這座神秘山到底是一個怎樣的所在。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回神武學院嗎?」吳道此時也沒有了主意,雖然他以前一直獨來獨往,但自從遇到凌瑀之後,便以凌瑀馬首是瞻。凌瑀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心思縝密,他做事的手段和方法將吳道深深地折服,甘願伴其左右,任其差遣。
「咱們還不能走,我們雖然無法登山,但是岸上還有其他的修者,他們的修為都比我們高,而且他們手中應該都有各種仙器法寶。我們先等一等,看看他們能否登山,再做打算。」凌瑀說道。
言罷,凌瑀在小黑的攙扶下,與吳道和釋塵二人悄悄地朝眾人靠近。為了避免他們發現己方四人,吳道還特意又布下了一座大陣,將他們的身形和氣息掩蓋。
此時的各方勢力似乎已經達成了某種共識,準備登山了。他們以神武學院的兩位老者為首,其餘各方勢力的領頭人分布左右,白家的家主白昆則處在最末的位置上。
眾人來到正對著遁世山的岸邊,毒王谷的屠烈率先出手了。只見他雙手在虛空中結印,口中念念有詞,一陣晦澀難懂的音符自他口中吟出,似在進行某種召喚的儀式。大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眾人突然感覺腳下的大地開始震顫,隨著時間的流逝,大地震動的頻率越來越大。隨後,屠烈大吼一聲,只見一條長約數百丈的蜈蚣自他身前的土地中鑽出。
那條蜈蚣通體黝黑,不像是血肉之軀,反而像是青石堆砌而成的一般。蜈蚣自土中鑽出以後,似乎是得到了什麼命令一般,徑直朝著遁世山游竄而去。蜈蚣的速度極快,眨眼間就游到了遁世山腳下。而當它的觸角剛剛搭上遁世山的金色護盾之時,從它的口中傳出一聲響徹天地的悽厲慘叫。而後,它的身軀自觸角開始被熊熊烈火籠罩,一直燒到尾部。甚至在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它便已經失去了所有的生機。
「咱們走吧,今天註定所有人都要無功而返了!」凌瑀望著化為灰燼的蜈蚣殘軀,輕聲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