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帝都皇族

  「住手!」就在白昆的劍尖即將刺入凌瑀胸膛的時候,被一句如同晴空厲雷般的喝聲止住了動作。若是平時,有人敢對白昆的所作所為指手畫腳的話,他早就大開殺戒了。只不過剛才的那聲大喝蘊含道音,在一瞬間令白昆心神差點失守,所以,他才不自覺地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經過瞬間的失神,白昆面有慍色,扭頭望向喝止自己的人。

  而被白昆踩在腳下的凌瑀,也終於鬆了口氣。此時他的後背已經濕透了,就在剛剛,凌瑀甚至已經感受到了劍尖上的寒意與殺氣。在劍尖距離他的胸膛僅有毫釐之差的時候,凌瑀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來。他以為自己已經在劫難逃,而那聲大喝讓他有了劫後餘生的感覺。他第一次發現,活著真好。

  白昆眉頭微皺,不滿的向聲音的源頭望去。發現在山腳下憑空出現了兩名老者,那二人皆有八旬上下,從他們身上散發的澎湃靈力讓白昆不敢小覷。最重要的是,以他的修為,甚至沒有察覺到這兩位老者是什麼時候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這就說明,這二人的修為恐怕要在自己之上。白昆在前往神武學院之前曾經派人調查過凌瑀的底細,知道他和神武學院並無瓜葛,所以此時兩位神武學院的老者喝止自己才讓白昆一陣不解。

  「你們二位是什麼人?為何要阻攔我?」白昆因為看不透兩個老頭的修為,不敢妄動。只能暫時放下手中的長劍,沉聲問道。

  「我們是神武學院的老師,這裡是神武學院的地界,白道友在這裡殺人,使靈山染血,恐怕有些不妥吧?」白衣老者古軒輕聲說道。

  「哦?是嗎?」白昆的目光在古軒與唐澤二人身上巡視了半晌,繼續說道:「既然這樣,我便換個地方好了,以免打擾到各位的清修。」

  白昆說完,伸手抓向凌瑀的衣襟。他知道,神武學院雖然坐落在中州,但是它不屬於任何一個國家。連歷代帝都掌權者都不敢對神武學院造次,更何況他只是一個身無官爵的普通平民而已。如果非要說他的與眾不同之處,可能就是他有著令人恐懼的修為吧。所以,即便白家在帝都城中如日中天,也不敢輕易與神武學院交惡。連帝都皇族都對神武學院畢恭畢敬,他一個小小的白家豈敢冒天下之大不韙。

  「等等!」就在白昆的手即將抓到凌瑀之時,唐澤也開口了。他和古軒此行的目的便是從白昆手中救下凌瑀,怎麼可能輕易讓白昆把凌瑀帶走。

  「不知兩位道友還有什麼事!」聽到唐澤二人又一次阻攔自己,白昆眉頭一皺,臉上顯出慍色。這兩位神武學院的老者三番五次的阻撓自己,傻子都知道他們要保下凌瑀了。

  「你面前的這個年輕人是我們兩個老頭看中的,我們想要收他為弟子,也就是說,他算是神武學院的一員,所以,你不能帶走他!」唐澤見白昆似有怒意,也不再兜圈子,開門見山地說道。唐澤脾氣火爆,沾火就著,而白昆的表現又恰好激怒了他,所以,唐澤才厲聲回絕道。

  「哼,我就知道你們的初衷是為了這小子!」白昆見唐澤不再掩飾自己的目的,他也不再躲避。只不過他深知自己恐怕不是面前這兩位老者的對手,況且,神武學院也不是他所能招惹的。所以,白昆對凌瑀凝視半晌,突然扭頭對唐澤二人說道:「我記得神武學院招收的弟子的考核尚未開始,也就是說,這小子現在還不算是神武學院的人。這樣一來,無論我與他有任何的恩怨,你們也無權以神武學院的名義插手,我說的對吧?」

  「這......」聽白昆這麼一說,唐澤二人頓時語塞。他們沒有料到白昆竟然如此狡猾,僅僅三言兩語就辯得他們啞口無言。

  「既然如此,我就帶著這小子離開,在遠離神武學院的地方來解決我們的恩怨,以免玷污了這座仙山。」白昆見臉已經被憋成豬肝色的唐澤二人,平靜地說道。雖然他外表波瀾不驚,內心卻是十分的焦急,他不知道凌瑀的來歷,不過看面前這兩個老頭的反應,恐怕這小子很不一般。若是在平時,以他的性格,很可能做個順水人情,既不用自己出手,又能拉攏神武學院,一舉兩得。但今天的事不行,他雖然與鍾穆揚沒有太深的感情,但鍾穆揚的父親鍾子凡以重金許諾,甚至鍾子凡提出的條件,是讓自己無法拒絕的。最重要的是,如果他不將凌瑀拿下,若等那個人回來,肯定也會做同樣的事。

  「怎麼辦?這小子就要被白家人帶走了。放走這樣一個人才,簡直是我們神武學院的損失啊!」唐澤此時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對古軒傳音道。

  「還能怎麼辦?這白昆早已洞察凌瑀不是神武學院的弟子,我們出師無名,即便再想救他,也無濟於事啊。」古軒也是眉頭緊鎖,焦急的回應道。

  「我有一個辦法,現在趁白昆還沒帶走凌瑀,咱們去搬救兵,只要得到神武學院高層的認可,我們或許還有一線機會。」唐澤靈光一閃,傳音說道。

  「你說的倒是輕巧,現在幾位長老帶著一眾教師外出尋訪成仙的契機,剩下的人也在為過幾日的考核奔波忙碌,誰有時間搭理咱們?」唐澤說道。

  「有一個人應該可以。」唐澤看了一眼神志逐漸模糊的凌瑀,繼續傳音道:「司空老頭不是剛剛回來嗎?只要他肯出面,這一切都能解決。」

  「對呀,我怎麼把他給忘了。可是......既然有這麼好的人選,你自己怎麼不去找他?反而過來催促我!」聽到唐澤的傳音,古軒先是一愣,隨後點了點頭,向唐澤問道。

  「我?找他?你還是算了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這老小子不合,讓我去求他,好事也變成壞事了。」唐澤眼中閃過一絲倔強,不屑地說道。

  「那好吧,我現在立刻去找他,你一定要拖住白家的人,等我回來!」古軒沖唐澤點了點頭,轉身向神武學院疾馳而去。

  白昆雖然不知道唐澤二人在密謀著什麼,但是看他們二人眉目微動,知道他們在用神識交流。而古軒的突然離去,讓白昆本能的覺察恐怕事情有變。為了防止夜長夢多,他扭過頭,對唐澤說道:「這位道友,既然凌瑀和貴學院並無瓜葛,我也不便再打擾了。我這就帶他離去,咱們後會有期。」

  白昆沖唐澤抱了抱拳,而後扭過頭,對身後的數百名修者使了個眼色,率先朝遠方走去。他知道,古軒離開肯定是去搬救兵了,這裡是皇極山腳下,如果發生衝突,對自己十分不利,他不想再耽擱了。那群修者看到白昆的舉動,心中會意。他們架起凌瑀,跟隨白昆向遠方進發。

  「喂!白昆,等等!」唐澤見白昆做事雷厲風行,絲毫不拖泥帶水,這讓他的計劃全盤落空。白昆突然的離去讓唐澤預感到可能要壞事,雖然他極力的想要拖延時間,可是這白昆似乎看透了自己的想法,根本不搭理自己。那種感覺就像是空有一腔蠻力,卻打在了棉花上,讓他十分的不舒服。

  眼看白昆就要脫離自己的視線,而古軒去搬救兵還遲遲未歸,讓唐澤心急如焚。他要救下凌瑀不僅僅是因為那道赤字令,更是因為蘇落塵的託付。唐澤與蘇落塵乃是數十年的好友,二人雖然許久未見,但他們之間的感情卻從未變淡過。如果凌瑀真的有什麼意外,他覺得一輩子都會愧對蘇落塵。

  「不行,就算與白家結怨,我也要留下凌瑀!」唐澤咬了咬牙,暗自說道。而後,他像做了什麼決定一般,眼中閃過一絲神光,朝白昆追了下去。

  「白昆,你站住,凌瑀你不能帶走!」唐澤身法極快,幾個縱身,就跳到了白家人的面前,阻擋了他們的去路。唐澤抽出武器,對白昆怒視道。

  「哼,這位道友,看你的意思,是想為了這小子與白家為敵了?你心裡其實很清楚,就算現在我殺了你們,也與神武學院沒有絲毫的關係!第一,凌瑀並非神武學院的弟子,第二,是你主動來挑釁我的!」白昆見對方撕破了臉皮,他也不再掩飾內心的殺機,猙獰地說道。

  「殺了我?呵呵,你也真是太自負了。你其實也很清楚,自己根本不是我的對手,你這麼匆忙的想要離去,無非就是害怕我不顧及神武學院,而以武力強行留下凌瑀!」事到如今,唐澤反而輕鬆了很多。他望著眼中閃過一絲膽怯的白昆,眯著眼睛說道。

  「前輩!不要!」凌瑀勉強地睜開雙眼,對唐澤有氣無力地說道。他之所以要獨自面對白家眾人,就是不想連累唐澤和神武學院。

  「放心,有我在,這幾個蝦兵蟹將還動不了你!」唐澤對凌瑀傳遞一個安心的眼神,輕笑道。

  「既然如此,那咱們就手底下見真章吧!」白昆見這一戰避無可避,也抽出長劍,對唐澤冷哼道。

  唐澤與白昆相互對視,在他們的目光交匯之處仿佛隱隱有電光閃爍。空氣好像都被這股緊張壓抑的氣氛牢牢鎖住了,讓人透不過氣。

  「住手!」就在二人劍拔弩張的千鈞一髮之際,突然從遠方的路上傳來一聲厲吼。這道喝止聲音洪亮,中氣十足,一聽便是有著深厚修為的高手在喊話。

  二人的動作被打斷,紛紛停下手中的武器,向遠處望去。發現在通往皇極山的青石階上,有一隊人馬龍行虎步,正向山上趕來。

  這對人馬數量不是很多,總共也就三十人左右。而且他們所有人都是宮中人的打扮,除了為首之人,剩下的人皆身著青色官服。只不過他們的官服並不似朝中文武官員的服飾,而是皇家內院的侍從所穿的衣物。而在這群人的最前方,那個為首之人,引起了凌瑀的注意。

  那人身著金黃色蟒袍,頭戴金絲珍珠冕,足蹬蟒紋金絲長靴。舉手投足之間,雍容華貴之氣盡顯。如果說之前白昆身上沾染著貴氣的話,那麼這名中年男子身上便是由內而外散發著王者之氣,那是一種長期居於萬人膜拜的環境中而產生的上位者之氣。能夠讓人產生這種感覺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此人乃是天生的皇權霸者。

  此人年約四十五歲上下,身材魁梧,約八尺有餘。他面如紅棗,相貌英俊,濃眉虎目之間隱藏著令人難以直視的威嚴。獅鼻闊口,黑須過喉,而且,中年男子手捻鬍鬚之態竟有指點江山的霸氣隱現。

  當白昆看到此人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瞬息萬變,呆愣在了原地。

  而當他失神的時候,唐澤果斷出手,將凌瑀從白家人手中救了出來。

  「前輩,他是?」凌瑀聲音微弱,以眼神示意那名中年男子,向唐澤問道。

  望著來人,唐澤對凌瑀輕聲嘆道:「他,是帝都皇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