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兄,現在凌瑀在暗,我們在明,這樣下去的話,對我們十分不利。而且此地山高林密,野獸橫行,氣息混雜,魂燈無法辨別出凌瑀的方位,不如我們守在山下,等這小孽畜自己下山吧。因為如果我們繼續在這黑夜中徘徊的話,很容易再次受到凌瑀的偷襲。」鍾震洪望著遠處的莽莽群山,與鍾無盡商量道。雖然他很不情願,但不得不承認,他現在有些懼怕凌瑀了。
「唉!現在也只能退守山下了,我就不信,這小崽子還能在山上躲一輩子不成!」鍾無盡無奈地輕嘆一聲,不甘的說道。而後,鍾無盡向後揮了揮手,帶領活著的不到半數的鐘家死士向山下走去。
凌瑀立於樹冠之上,望著鍾家眾人離開的背影,嘴角揚起一絲冷意,以微不可聞的聲音說道:「我當然不會隱在山中一輩子,因為,接下來是我的表演時間!」
隨著這一聲輕語,只見凌瑀如同一隻蓄勢已久的雄鷹,飛射向地面。隨著「噗」的一聲輕響,凌瑀穩穩地落在了地上,就像一顆松子從樹梢掉落,並沒有引起周圍生靈的注意。
凌瑀好似茫茫夜色中一隻飄蕩的精靈,悄無聲息地向鍾震洪等人的方向接近。此時的鐘家死士們已經來到了山腳下,他們聽從鍾震洪的指示,在此地燃起篝火,安營紮寨,守在山下的路口處。
「你們把守住這條下山的小路,如果看到那小孽畜的身影,務必第一時間向我匯報!另外,你們一定不能分散,更不能離開此處半里之外。」鍾震洪面色冷峻,對那二十名鍾家死士沉聲說道。
「是!」圍在篝火旁的鐘家死士齊聲答道。其實即便鍾震洪沒有囑咐他們,他們也不敢離開,因為兩位長老和那數十名死不瞑目的死士就是前車之鑑。在他們心中,距離長老們越近,就越安全。
聽到死士們響亮的回答,鍾震洪點了點頭,轉身與鍾無盡兩兄弟走進臨時搭建的帳篷之中。他們都是有儲物戒指的人,而帳篷乃是在外露宿的必備之物,他們自然要隨身攜帶。
鍾震洪與死士們的對話被隱在暗中的凌瑀聽得一清二楚,凌瑀一襲黑衣,與靜謐的夜晚融在一處,形神不顯。凌瑀向帳篷的四周打探了一圈,眉頭微微皺起,似在思索著什麼。而後,只見凌瑀身形一晃,退歸到山林之中。凌瑀知道,鍾家的修者們堵住了下山的唯一出口,自己想要在不驚動他們的情況下逃離幾乎不可能,況且他本來就沒想要離開。那對善良的老夫妻大仇還未報完,他怎麼能夠離去。只是這二十名死士十分乍眼,礙手礙腳的不利於凌瑀展開行動。況且鍾震洪手中有一盞能夠探測到自己方位的魂燈,這也是一件麻煩的事。思前想後,凌瑀決定先將這些死士除掉。
凌瑀重新回到崇山深處,他身手矯健,利用自己強大的神識,尋找到兩頭與自己修為相近的斑斕猛虎。凌瑀將兩頭猛虎擊暈,拖行著重新來到山腳下。他這麼做的目的就是想以猛虎的氣息擾亂魂燈,使鍾震洪三人無法辨別自己的方位,只有這樣,他才能夠悄無聲息的將這二十名死士神不知鬼不覺的除去。
「唉,本來我以為那個凌瑀擊殺少主只是僥倖,卻沒想到他修為這麼高深,不僅將咱們三十個兄弟斬殺,還擊殺了咱們兩位長老,不知道他會不會對咱們下手啊!」一名修者輕聲說道。
「希望咱們的三位長老能夠儘快將他擊斃吧,現在他在暗處,咱們在明處,這種壓抑的感覺都快將我逼瘋了。」另一名修者望著熊熊燃燒的火焰,隨著說道。
「你們倆小點聲,如果被長老們聽到咱們的對話,定會認為咱們擾亂人心,治咱們罪的。」在兩人的身邊,又有一位修者壓低了聲音說道。
「行了,行了,不說了。唉,咱們為鍾家這麼拼死拼活的賣命,到底是為了什麼呀。真希望這件事早點結束,咱們好回四象城去。」隨著又一人的輕嘆,他們的輕語也隨之歸於平靜。
聽到幾人的對話,凌瑀眼珠一轉,計上心頭。只見他伸手在懷中摸索了半天,從中取出兩顆仙晶石。仙晶石乃是修行界通用的貨幣,在修者眼中,晶石的價值要遠高於世俗的金銀細軟。
凌瑀將兩顆仙晶石握在手中,一番思量後,凌瑀握緊仙晶石,提一口真氣,將其捏成數顆碎片。而後,凌瑀拾起一顆石子,擊打在死士們身後的一棵大樹之上,再將兩顆碎片揚在樹下。做完這一切,凌瑀重新隱在遠處,凝神觀察。
「你聽到了嗎?好像有什麼聲音?」一名修者耳力不錯,聽到敲擊樹幹的聲音後,連忙向四處觀察,同時對身邊的死士問道。
「哪有什麼聲音?你別疑神疑鬼的了。我們現在這麼多人在一起,況且還有三位長老就在不遠處,凌瑀應該不敢下來的。」另一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大咧咧地說道。
「不對,咱們還是去看看吧。萬一真的是凌瑀逃下山,咱們沒有發現的話,就是咱們的失職了。如果長老們怪罪下來,咱們都吃不了兜著走。」剛才說話的那名修者鄭重的開口道。
「唉,真拿你沒辦法,好吧好吧,我跟你去瞧瞧。」另一人不情願地站起身,隨著發現聲音的那名修者向凌瑀的方向尋了過來。
見二人向自己走來,凌瑀將剩下的仙晶石碎片一一拋落,如果二人順著晶石尋找,一定會來到自己的藏身之處。
「嘿,你看,這是什麼?仙晶石啊,雖然是碎片,但也是無價之寶。咱們在四象城辛辛苦苦一年,也只能得到一顆普通的晶石碎片,沒想到這裡居然有仙晶石,這下發財了!」修者說道。
「真的是仙晶石碎片!前面還有,咱們趕緊收起來,等他們都發現就不夠分了。」另一名修者眼中綻放出貪婪的目光,舔著嘴唇興奮地說道。
貪婪是每個人的原罪,即便是在世人眼中高來高去的修者也不能免俗。更何況,他們只是四象城中人微言輕的家奴而已。
兩名修者似乎根本沒有察覺到危險的來臨,此時在他們的眼中,只有那抵得上他們三年酬勞的仙晶石碎片。而當他們走到碎片的盡頭,再次抬頭仰望時,卻發現了凌瑀無邪的笑容。他們甚至連呼喊都沒有發出一聲,就被凌瑀擊暈了過去。其實凌瑀也很糾結,他們是四象城的死士,與自己已經是不死不休的關係,但他們也並非大惡之人。所以,在他們抬頭仰視凌瑀的前一刻,凌瑀改變了主意,他並沒有殺掉二人,只是將他們擊暈,並且封住了他們的修為而已。
凌瑀從他們手中取過仙晶石碎片,重新順著小徑灑在了雪地之上。而後,凌瑀再次輕擊樹幹,引起死士們的注意,開始了第二輪的引誘。時間不長,就又有人上鉤了。
就這樣,凌瑀屢次出手,一共將十二名鍾家死士封印了修為,丟在了大山深處。而當死士們發現不知不覺中只剩下他們八人時,終於意識到了問題。其中有一位相對精明一些的死士猛然站起身來,朝著鍾震洪三人所在的帳篷高聲呼喊:「洪長老,大事不好了,我們的兄弟們都失蹤了!我......」只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了自己沒有頭顱的身體。
本來凌瑀並不打算殺了他,但是他的叫喊打亂了凌瑀的計劃,凌瑀雖然不是惡人,但也知道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他沒有猶豫,聖龍渡隨意而動,剎那間飄到那名修者身後,手起劍落,將他的頭顱砍下。瞬間噴涌而出的鮮血驚呆了其他七人,他們雖然都是殺人不眨眼的死士,但是這種凌厲的手段還是讓他們膽寒。
經過短暫的失神,七人瞬間意識到,凌瑀真的下山了。他們一邊欲向鍾震洪三人求救,一邊抽出寶劍,要同凌瑀交手。只不過他們的修為著實差了凌瑀太多,凌瑀如同一位寒夜中的修羅,僅僅一個照面,七人便全部殞命。
「凌瑀,你......」當聽到死士第一聲叫喊的時候,鍾震洪就意識到了危險。在此之前他正與鍾無盡兩兄弟商量接下該如何將凌瑀逼出來,沒想到自己還未行動,凌瑀竟然主動出手了。
望著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鍾震洪怒髮衝冠,咬牙喝道:「小雜種,我們沒有主動尋到你,沒想到你竟然不知死活,主動來招惹我們!今天,我就為少主和兩位長老報仇,將你千刀萬剮!」
「哈哈哈,老頭,你還真是不知羞恥,當初鍾穆揚包藏禍心,表面上似要與我結交,背地裡卻心懷歹意,要圖謀我身上的寶物。更是不惜解除虛空獸的封印,與它簽訂血之契約,讓它來殺我。我將他擊殺之後,你們就如同瘋狗一般追尋我的下落,更可恨的是,你們居然傷及無辜,將那對善良的老夫妻殘忍的殺害。我無奈之下殺了鍾無離和鍾無恨,本想給你們一個教訓,讓你們好自為之,卻不曾想到你們竟然如此不知進退,苦苦相逼。既然如此,今天我就做一回惡人,將你們全部都留下!」凌瑀望著出離憤怒的鐘震洪,朗聲說道。
「哼,修行者的世界本就是強者為尊,我們少主看中了你身上的寶貝,那是看得起你。至於那對老人,明明沒有修為卻想替你強出頭,妄想包庇你,純屬是罪有應得!」鍾震洪不屑地說道。
「好,很好!」鍾震洪的話讓凌瑀心頭突然升起一團無名怒火,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番話竟是出自一個在四象城呼風喚雨的老人口中。凌瑀表面上看似平靜,但是從身體中迸發的殺氣卻不加掩飾,他靜靜地看著鍾震洪,一字一句地說道:「既然鍾長老有如此想法,那我就送你去和你們的少主團聚!」
凌瑀說完,猛然沖向鍾震洪。隨著凌瑀的動作,聖龍護甲顯現而出,將凌瑀映襯得如同天神下界,威嚴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