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沈航殞命

  沈航手中的寶劍染過他的心頭血之後,愈加的妖邪,一股令人心悸的波動自寶劍中蕩漾而出。寶劍紅光閃爍,隨著沈航的呼吸開啟一陣有規律的波動。那律動似乎如同人們的心跳一般,「噗通」作響。凌瑀三人感受到那陣波動之時,就像自己的耳膜被兩隻巨大的手掌堵住,並且不停地擠壓,讓三人心煩意亂。他們終於知道為何沈航此前雖然緊張,但卻並不慌亂的原因了,原來他有殺手鐧還沒有用。

  那寶劍的波動不只針對凌瑀三人,而是蕩漾向在場的所有人,就連萬劍宗的弟子都沒能倖免。隨著波動的越來越強,一些修為低微的修者已經雙目流血,痛苦地抱住腦袋,在地上打滾。

  天寧居士、古辰和鍾穆揚三人連忙盤膝而坐,各自運轉功法,與之對抗。他們三人修為高深,但他們的門人就沒有那麼幸運了。沈航手中的寶劍所散發的波動是一種無差別的攻擊,無論是誰,都一視同仁的被寶劍的律動所籠罩。僅僅一刻鐘的時間,三分之一的修者就因為無法抵擋寶劍無孔不入的攻擊而慘死當場。他們臨死之時,七竅流血,面色猙獰,橫屍遍野的慘狀讓幾位掌門不寒而慄。他們沒有想到,這沈航發起瘋來,根本就是六親不認,不分敵我。雖然他的做法有違天道,但是天寧居士和古辰也不得不承認,這沈航的確是一名當世的梟雄。其手段毒辣,殺伐果決之態無人能及。

  隨著那把寶劍的紅光閃爍之時,殺陣中的光劍似乎對寶劍產生了懼意,紛紛躲避著沈航和他手中的利刃。甚至有些光劍在觸及到紅色寶劍的時候,竟然瞬間被寶劍的紅光所融化了。

  而凌瑀三人也是背靠著藍色結界,七竅緩緩地流血鮮血。這把寶劍的威勢太過驚人了,僅憑著一股莫名的律動就讓眾人沒有絲毫的還手之力。在場的所有人中,能夠保持神志清醒的也只有天寧居士、古辰、鍾穆揚、四位散修和凌瑀三人了。因為除了那三分之一被寶劍的律動所殺的修者外,剩下的修者也已經失去了戰鬥的能力,他們蜷縮著身體,緊閉著的雙眼,匍匐在地上痛苦地呻吟。

  凌瑀望著陣外的眾人,眉頭輕皺,他曾經感知過鍾穆揚的修為,知道他應該在魁斗境中期左右。但是看他的面容,好像所受的傷還不及古辰嚴重。難道說,他一直在隱藏自己的修為?

  「你不用猜了,看那個小白臉的樣子,應該是身上有什麼能夠抵擋寶劍波動的寶物。否則,以他的修為,不可能扛得下來。連你這個怪物都受了輕傷,我們可不信他比你還變態。」吳道坐在凌瑀身邊,看到他的視線轉向鍾穆揚,就知道凌瑀心中所想,開口說道。吳道的話也是實情,他閱人無數,在華夏大陸遊歷多年,見多識廣。像凌瑀這樣的怪胎,他不是沒有見過,只是數量極少。

  「怪不得!」凌瑀聽見吳道的話,輕輕地點了點頭。他也不相信鍾穆揚能夠有如此修為,在洶湧的律動下毫髮無損。同時他心中暗嘆,這鐘穆揚雖然修為不高,但是身上的寶貝卻不少,這就是名門的底蘊啊。而後,凌瑀將目光望向幾近瘋狂的沈航,對小黑二人說道:「一會兒我來對付他,你們倆一定要守護好結界,不能讓戮天前輩受到他們的干擾。現在已經過去了兩刻鐘,估計再有小半個時辰,戮天前輩應該就能夠將傷體治癒,到那時咱們就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了。但是現在,咱們一定得把他們拖住,多拖一刻鐘,咱們生還的希望就大一分。」

  「可是......你也看到那把寶劍的妖邪程度了,你確定能夠抗住嗎?」小黑望著如同蛇芯般血紅的寶劍,擔憂地問道。他知道凌瑀是不想讓他們二人犯險,但單憑凌瑀自己,勝算真心不大。

  「那你現在還有別的辦法嗎?別忘了,我還有一件寶貝沒用呢,即便沈航修為再高深,寶劍再邪異,應該也敵不過那件東西。」凌瑀低聲對小黑二人安慰道。這是之前他們商定好的,是以防萬一的後手。

  「哇呀呀!無恥小兒,我今天一定要扒了你的皮!」就在凌瑀三人低語之際,沈航又向寶劍連吐了兩口心頭精血。此時寶劍上的紅光更盛,仿佛一頭蟄伏已久的凶獸即將覺醒一般。

  只見沈航手握寶劍,對著由殺陣演化而成的八卦爐瘋狂的劈砍。當寶劍劈中八卦爐壁之時,發出鏗鏘的金屬相接之聲。那把寶劍本就帶著某種妖邪的氣息,連殺陣中的飛劍都對它避之如蛇蠍,更遑這八卦爐了。僅僅在兩個喘息之間,八卦爐就已經出現了道道裂痕。而後,沈航雙手握劍,蓄足力道,自上而下順勢劈落。只聽見「咔嚓」一聲脆響,八卦爐被劈成了兩半,消散在空中。

  「哈哈哈,你們妄想以此殺陣就能困住我,真是不自量力!我曾說過,當我脫困之時就是你們喪命之時。蘭公子,你拿命來吧!」沈航咬牙對凌瑀怒吼道,而後他腳尖點地,沖向凌瑀。

  雖然當初凌瑀幾人商量的時候就曾有過預料,這殺陣雖然威力巨大,但卻並不一定能夠將沈航斬殺。只是他們沒有想到,沈航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已經脫困了。看來他能夠成為一方霸主,也不是徒有其表,而是真的有些手段。但這些都不是凌瑀最擔心的,凌瑀最為擔心的是沈航手中的那把妖邪的寶劍。按理說,陣法本源就是驅邪之物,但是在寶劍面前竟然不堪一擊,顯然這把妖邪的寶劍也不是俗物。

  「走!」見沈航氣勢洶洶的襲來,凌瑀心中一緊,連忙伸展雙臂,用力將小黑和吳道推開。而後,他手指微動,古樸斷劍被他握在手中。凌瑀腰部用力,順勢站起,沖向沈航,二人斗在一處。

  沈航乃是萬劍宗的宗主,成名已久。雖然剛才在殺陣中被磨滅了一些內力,但是卻沒有傷及根本。而凌瑀雖然年紀尚輕,但是他自幼與凶獸為伍,韌性和經驗都遠超常人。而且,他所走的路另闢蹊徑,乃是一條萬法不侵的無敵之路。即便他的修為尚淺,卻也能與沈航打鬥片刻。凌瑀一邊與沈航打鬥,一邊留心身後的青銅巨鼎,估算著時間。

  凌瑀心思百轉,但是沈航可不知道凌瑀心中所想。他見凌瑀瞄向青銅巨鼎,以為凌瑀也想貪圖鼎中的至寶,他嘴裡發出一聲嗤笑,動作越來越快。此時的沈航只想快點解決凌瑀,然後趁著眾人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將青銅鼎據為己有。因為剛才他連吐三口心頭血,身體早已虛弱不堪,只是他害怕天寧居士等人發現,趁他虛弱之時加害自己,所以一直在掩飾著身體的真實情況。

  人就是這麼奇怪,你是什麼品行,就以為身邊的人都是什麼樣的品行。換位一下,如果此時站在凌瑀面前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古辰等人的話,他也會趁虛而入。所以,他認為其他人也這麼想。

  凌瑀和沈航激烈打鬥,兵刃相接,火光四濺。一開始的時候,凌瑀還能夠接下沈航的招式,但是時間一長,修為的劣勢就暴露了出來。沈航即便再虛弱,也不是凌瑀所能抗衡的。

  沈航見凌瑀進攻的勢頭漸弱,心中暗喜。只見他眼中閃爍著凶光,越戰越勇,似乎要力劈了凌瑀。凌瑀見沈航發起近乎瘋狂的進攻,嘴角揚起一絲無人察覺的微笑,配合的邊打邊退。而沈航也以為凌瑀真的扛不住了,攻勢越發的迅猛。當凌瑀退到結界邊緣時,看了一眼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點燃的香燭。這是之前凌瑀為了計算時間點燃的,看著香即將燃盡,凌瑀知道,再堅持一刻鐘自己就安全了。

  想到此處,凌瑀突然晃了一個虛招,作勢要跑。沈航早已對凌瑀恨之入骨,此時見他不敵,哪能放過這絕佳的時機。只見他眼中閃過一絲凶厲,腳尖點地,沖向凌瑀。在他看來,凌瑀已經是必死之人,而他此刻的逃亡正好說明了他的恐懼。想到自己被殺掉的門人,沈航眼中怒火噴涌,而這一切,都要在自己砍下凌瑀頭顱的瞬間終結。

  凌瑀看似慌不擇路,腳下更是一個「不小心」,打了一個趔趄,摔倒在地。凌瑀扭過頭,眼中流露出懼意,顫抖著向後挪動著身軀。

  「哼哼,小子,路是你自己選的,怪不得別人。本來你把古燈乖乖地交出來,或許我還會留你一條性命,但是你布陣害我,就是自尋死路,你納命來吧!」沈航望著凌瑀,咬牙說道。

  沈航說完,舉劍劈向凌瑀。劍風呼嘯,顯然他已經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寶劍速度極快,讓凌瑀根本沒有躲避的時間。然而,就在沈航的劍刃劈到距離凌瑀三寸左右時,凌瑀突然抬起頭,一臉冷笑地望著沈航,眼中閃爍著一絲得意。同時他的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方形木盒,正好對著沈航的方向。當沈航的寶劍即將刺中凌瑀之時,凌瑀將木盒打開了。

  「啊!」隨著一聲悽厲的慘叫,沈航寶劍脫手。身上被無數的幽綠色火焰包裹,霎時間,沈航的皮膚和血肉就被燒化了,只剩下一具枯骨在原地掙扎。沈航從追殺凌瑀,到寶劍脫手,最後被神秘火焰灼燒,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除了凌瑀和正對著沈航的小黑二人以外,其他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們只聽見沈航一聲怒吼,轉眼間就變成了一具骷髏。

  「我不會放過你的!」沈航不愧是修行多年的一代掌門,縱使已經體無完膚,卻依然沒有死去。只見他腳尖點地,倏然飛向凌瑀。在他飛行的過程中,身上的骨架因為沒有皮肉的包裹而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響。見沈航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凌瑀額頭上冒出一絲冷汗。此時的他是真的慌了,那幽綠色火焰乃是在寒冰地獄之時所得到的三大神火之一,沒想到還是沒有頃刻間將沈航燒死。

  倉皇之下,凌瑀轉身就跑。跟身上燃著幽冥鬼火的沈航交手?除非他瘋了。只是即便凌瑀速度再快,也敵不過沈航的臨死反撲。沈航一掌擊在凌瑀的後心之上,凌瑀踉蹌著衝出數步,一口鮮血噴涌而出。同時,因為沈航的力道極大,凌瑀的懷中被震得飛出一物。凌瑀此時也沒有時間再去觀看那到底是什麼東西,胡亂的塞進懷中,繼續逃亡。

  而這次的結果與剛才一樣,凌瑀依舊沒有逃出沈航的追殺。他就不明白了,一具骷髏,怎麼這麼能扛,若是換做其他的修者,估計早就化為飛灰了。

  就在沈航包裹著幽冥鬼火的手掌即將拍在凌瑀的額頭上時,一聲怒吼將沈航的動作打斷了。只見凌瑀身後結界內的青銅巨鼎中,戮天飛身而出。戮天見凌瑀即將喪命於沈航之手,他一聲大吼,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伸手指向沈航。

  就在戮天點指之時,一道白光自戮天的指尖發出。白光無堅不摧,快似閃電,只聽得「嘭」的一聲輕響,就見沈航的額頭處出現了一個拇指大小的圓洞。而沈航的屍體也終於伴著那聲輕響,緩緩地向後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