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尋山探路

  凌瑀三人也是一陣忐忑，他們雖然還沒有登山，但是在山腳下就已經能夠感受到從山頂散發的陣陣陰寒之氣了。天月山山勢陡峭，三面環水，在正對著凌瑀三人的地方有一條崎嶇的登山路。

  天月山極其巍峨，高聳入雲。天月山山高數百丈，卻因為有霧氣的遮擋，使得眾人看不到山頂在何處。除卻霧氣之外，在半山腰處升起的一片光幕也將山頂遮住，那層光幕自山腰開始直通天際，將整座天月山籠罩在其中。光幕呈淡藍色，將眾人的視線阻隔。濃濃的黑色霧氣自山頂傾瀉而下，甚至已經蔓延至山腳處了。黑色濃霧和藍色光幕密布在天月山附近的天際之上，讓原本晴朗的天際失去了往日的光彩，顯得無比暗淡，如同黃昏。在距離山頂三十丈的地方，停放著數具白骨，看他們的狀態，似乎正要往山下逃跑，不料中途被什麼東西阻擋，吸食了精血，蠶食了肉體。

  「這地方還真是詭異，那個沈航果然是居心叵測，為了一己私慾，竟然拿我們當探路石。」小黑望著山腰處的光幕和霧氣，心中一陣打顫，他吐了口唾沫，緊了緊棉袍，咬牙說道。

  「那有什麼辦法，誰讓咱們點背呢。你就知足吧，做先行軍總比被那個老傢伙識破，將我們挫骨揚灰的好。而且如果我們夠幸運的話，說不定還能提前奪取機緣呢。」吳道輕聲安慰道。

  凌瑀自打來到山腳下時，就一直緊鎖眉頭。一陣思忖後，他突然抬起頭，對小黑說道：「小黑，你有沒有感覺這黑色霧氣我們好像在哪裡見到過？」凌瑀心中似乎想起了什麼，望向小黑。

  「見到過？」小黑不明白凌瑀的意思，他順著凌瑀的目光望向山腰處，一陣沉思，而後他突然睜大了雙眼，驚聲說道：「你是說......極寒絕境？！對，一定是那裡，只有那裡才有這種鬼東西！」

  原來，當凌瑀看到地上的枯骨之時，就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他絞盡腦汁，不停思索，終於想起了曾經在哪裡見到過。就是在北域的極寒絕境，當初先生為了提升他們的修為，特地開啟了極寒絕境，讓他們進入裡面修行，為期一年。在極寒絕境中，凌瑀結識了岳鋒、江浩和白落寒三人，他們還一起闖入了寒冰地獄，發現了神秘的青銅古殿，凌瑀更是在裡面解封了一條左腿，現在那條左腿還沉睡在自己的界靈之中。也正是在那次的歷練之中，凌瑀獲得了萬靈血和幽冥火精。而現在他們眼前的霧氣與極寒絕境中的魔氣如出一轍，甚至是同根同源，所以凌瑀才無比驚異。

  當時在寒冰地獄中，凌瑀見證了青銅古殿的坍塌，懷疑那股黑色魔氣來自於陰世。沒想到時隔多年，再一次看到了黑色霧氣，凌瑀猜測，這天月山裡面的東西應該也和陰世有關。

  凌瑀將當時發生的事情對吳道講了一遍，吳道也是眉頭微皺，沉思不語。他早先就有所懷疑，這鬼印絕地之中應該埋葬著某位鬼修大能，如此看來，自己的猜想極有可能是真的。

  「不管怎麼樣，咱們現在已經是窮途末路了，前有陰世魔氣瀰漫，後有一群修者虎視眈眈。依我看，咱們只能闖上一闖了，放手一搏總比坐以待斃要強。」凌瑀咬了咬牙，沉聲說道。

  三人對視一眼，點了點頭，順著登山路向山腰處走去。雖然以他們的修為，從山腳下到山腰不需要多長的時間。但是他們都清楚這魔氣的厲害，為了防止他們被魔氣異化，三人的速度都非常慢。一邊前行，一邊感受著身體的變化。凌瑀和小黑都接觸過被魔氣魔化過的人，知道它們十分詭異。凌瑀之所以上一次沒有被魔化，全依仗著蒙靈甲，但是現在卻只能靠自己的先知先覺了。

  三人向山上走了近十丈，凌瑀望著身邊的小黑和吳道，發現他們的臉色很奇怪。而他們二人也在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望著自己，凌瑀心中一凜，急忙拉住二人，退回到山腳處。

  直到退回到山腳下，凌瑀才稍微鬆了口氣。因為剛才在登山的時候，凌瑀發現小黑和吳道周身都附著著黑色的霧氣，臉上的霧氣更濃，而二人卻像是沒有察覺一般。凌瑀從他們的眼神中猜測，估計當時的自己也應該是渾身籠罩在黑色霧氣之中。凌瑀知道當初岳鋒的祖父就是因為沾染了魔氣，才使得在岳鋒的血脈中有隱藏的魔種。這種感染是悄無聲息的，讓人無法察覺。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凌瑀才對這黑色霧氣格外的警惕。

  「咱們沒有蒙靈甲護體，不能貿然闖進這霧氣之中，要想一個萬全之策才可以呀！」凌瑀抱住雙肩，在原地踱來踱去，思索著破解魔氣的辦法。現在他們是箭在弦上，必須早點想到對策才好。

  「你們身上有沒有能夠克制魔氣的東西，比如仙界的聖物，或者是佛骨舍利之類的東西？」吳道望著越發濃重的黑霧，對凌瑀二人說道。他清楚，只有神聖的器物才是這些陰世邪祟的克星。

  「仙界聖物？佛骨舍利？吳胖子，你腦袋燒壞了吧，咱們怎麼可能有那種東西？」小黑聽完吳道的話，白了他一眼。這些東西就算是有，也一定會被各個門派視為至寶供起來，他們不可能擁有。

  「我想起來了，我有一件寶貝，不知道能否起到作用。那是一盞來自西漠的古燈，傳說它曾經是鎮壓三隻巨蠍的聖物。」聽到吳道的話，凌瑀眼中閃過一絲神芒，開口說道。

  凌瑀說完，手指微動，只見一道綠光一閃而過，凌瑀的手中憑空出現了一盞神秘古樸的油燈。這盞古燈乃是凌瑀小時候在黃鼠狼道人身上得到的，而且，這盞燈當時還差點要了凌風三人的性命，如果不是諸懷及時相救，估計他們早已輪迴了。只是這神秘的古燈殺人手段過於殘忍毒辣，所以凌瑀一直都沒有使用，如果不是今日吳道提起來，凌瑀都快將它遺忘了。

  「這盞古燈有些年頭了吧，不過看它的樣式也沒什麼特別的嘛。你確定它真的是西漠的聖物，這管用嗎？」小黑自凌瑀手中接過古燈，拿在手裡翻來覆去的把玩著，輕聲問道。

  「不管它是不是西漠的聖物，我們都只有暫且一試了，死馬當活馬醫吧。否則，你還有更好的辦法嗎？」吳道瞄了一眼神秘古燈，對凌瑀二人輕聲嘆道。現在看來，這也許是唯一的辦法了。

  凌瑀見小黑和吳道都沒有異議，便將古燈持在手中，而後，一陣晦澀難明的咒語自凌瑀口中誦出。這段咒語也是凌瑀後來花費了很多年才掌握的，據他所知，當時黃鼠狼道人使用古燈時並不得其法，只知道以心頭靈血澆灌，強行點燃燈芯。他那麼做的確可以點燃古燈，但是對操控者的消耗極為巨大，而且對人體有著不可逆的傷害。而此時凌瑀以咒語開啟古燈，就安全多了。

  隨著咒語的出口，那盞古燈的燈芯開始出現一縷煙霧。隨著時間的推移，燈芯處出現了一點火星。這個時候，凌瑀的頭頂已經滲出了絲絲汗跡，顯然啟動古燈對人神識的消耗甚巨。

  又過了大概一刻鐘的時間，只聽見「噗」的一聲輕響，就見那盞神秘的古燈突然被點燃了。昏黃的燈光在這片黑暗中猶如夜空中的星火，照亮了三人的心神，也將周圍的陰森之氣驅散了不少。

  「好像......有效果，咱們試試吧！」凌瑀以神識探查，發現自打古燈燃起的剎那，圍繞在三人周圍的魔氣仿佛懼怕凌瑀手中的燈光。魔氣對神秘古燈避如蛇蠍，向遠處席捲。

  「看來真的有用！咱們趕緊進去吧！」小黑望著周圍散去的魔氣，興奮地說道。雖然這魔氣奈何不了三人，但並不代表其他人也對魔氣免疫。既然他們有寶物在手，不提前探索一番就可惜了。

  三人圍繞在古燈周圍，借著那點搖曳的燭火緩慢地向山上移動。此時的他們心中充滿了興奮，之前來過的人因為不得其法而被魔氣入體，腐蝕而亡。這就說明他們是唯一一批掌握了規律的修者，也就意味著他們能夠提前進入鬼印絕地。雖然三人清楚這絕地裡面遍布著種種未知的危險，但是作為修者，連定力強如凌瑀也十分渴望探尋一番。

  「咦？他們手中拿的是什麼東西？居然能夠避開這些黑色霧氣，看來等咱們進去以後要好好的『請教』他們一下了！」沈航望著三人手中的燈火，眸中閃爍著貪婪的光芒，他舔著嘴唇說道。

  「是啊，如此寶物被這等螻蟻掌握，實在是一種浪費呀！」衡虛道長同樣也看到了凌瑀三人的舉動，附和著說道。他心裡根本沒把這群散修放在眼裡，在他心裡，散修就不配擁有任何寶貝。

  聽到沈航二人的話，天寧居士和古辰眉頭微微一皺，他們望著凌瑀三人的背影，眼中閃現出一縷憂色。雖然他們看不慣沈航與衡虛道長的為人，也不曾與他們深交，但是不得不承認，凌瑀三人擁有這等寶物確實太讓人眼紅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他們比任何人都明白，如果凌瑀三人沒有高深的修為或者自保的手段，估計等所有人進入絕地後都會針對他們，二人為凌瑀三人的前途感到擔憂。

  而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語的鐘穆揚在看到凌瑀手中的古燈時，眼中也閃爍著精光。而後他一揮手，喚過身後的隨從，輕聲吩咐道：「你現在就去派人查一查那三個人的來歷，務必將他們的底細查清楚，然後一字不落的傳達給我。我倒要看看，他們到底是什麼來頭！」鍾穆揚嘴角揚起一絲邪意，眯著眼睛看著凌瑀三人的身影消失在絕地之中。

  凌瑀三人並不知道外面幾位掌門的想法，否則他們一定會氣炸肺的。讓自己替他們探路，而他們不但沒有心存感激，反而惦記著自己手中的古燈，如此恩將仇報的想法足以讓任何人憤怒。

  三人越往高處走，身邊的黑色魔氣也就越發的濃重，他們能夠棲身的範圍也就越來越小。此時的凌瑀已經汗流浹背，催動古燈所耗費的內力和神識讓他有些吃不消。凌瑀抬起頭，望著距離自己只剩兩丈左右的結界，咬了咬牙，繼續向上走去。小黑和吳道在凌瑀身邊甚至都已經能夠感受到他身體輕微地顫抖了，但是凌瑀依舊努力堅持的舉動讓他們不忍說話，生怕打擾到凌瑀。

  又過了大約一刻鐘的時間，三人終於來到了結界的邊緣。凌瑀望著近在咫尺的藍色光幕，終於輕輕地鬆了一口氣。因為到現在為止，三人能夠棲身的空間只有一丈了，如果再往上行進哪怕三丈，恐怕凌瑀都堅持不住了。

  抵達結界邊緣的三人無比欣喜，因為鬼印絕地中隱藏的神秘真相即將被他們揭開。想到此處，凌瑀對小黑和吳道點了點頭，三人一同向結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