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落塵說話之際望向在座的幾位掌教和金洪、李元輝,雖然寒清真人的事件前後暗示了天機門可能有內鬼,但是此番寒清真人遇害每個人都有嫌疑,除了天機門的幾位掌教,金洪和李元輝也不能倖免。雖然他沒有親眼見到寒清真人被殺害,但是他感覺真正的兇手應該就在這幾人之中。
蘇落塵的視線分別掃過眾人,洛鴻面露希冀,希望蘇落塵替天機門洗脫嫌疑。劉啟怒目而視,因為此前蘇落塵和洛鴻曾懷疑過他,此番見蘇落塵再次望向自己,自然無比惱怒。杜泉山、畢成、柳如常神色淡然,似乎根本不在乎兇手是誰。刀狂金家的家主金洪臉有慍色,看向蘇落塵的眼神不善。而李元輝仍然沒有睜眼,還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淡然姿態。
「哼,你不用耍些障眼法來試圖蒙蔽我,若你真的問心無愧,可敢現在就與我的兩名弟子對質。」紅霞真人無視蘇落塵的話語,朗聲說道。
「好吧,那就請寒月閣的弟子前來指認吧,老夫行的端、坐的正,無愧於心,有什麼不敢的。」蘇落塵見紅霞真人對自己的勸告無動於衷,只好微微地嘆了一口氣,輕聲說道。
「好,如果通過我門人指認,昨夜出現在客棧的兩人不是蘇掌教和令徒的話,我自會還你們清白。」紅霞真人見蘇落塵如此痛快,內心也是一陣狐疑,難道自己真的猜錯了?蘇落塵和凌瑀與寒清真人的死沒有關係?
時間不長,兩名寒月閣的修者匆匆趕來。凌瑀和蘇落塵定睛一看,果然是昨晚的那兩名修者。凌瑀心中一陣打鼓,雖然昨晚那兩人並沒有看見自己和蘇落塵的真面目,但還是一陣心虛。
「回稟師傅,蘇掌教和凌師兄並不是昨晚的那兩個黑衣人,因為那兩名黑衣人的身高和體型與蘇掌教和凌師兄完全不同。」兩名寒月閣弟子仔細打量了半天,最後向紅霞真人說道。
「好了,你們下去吧。」紅霞真人聽到兩名弟子的話,也陷入了沉思,難道自己真的冤枉了蘇落塵和凌瑀嗎?紅霞真人微微地嘆了口氣,對蘇落塵略帶歉意地說道:「蘇師兄,我也是因為師弟的死而有些魯莽了。剛才對蘇師兄和令愛徒有得罪之處,還請蘇師兄見諒。」紅霞真人頓了頓,轉身對洛鴻說道:「洛掌門,雖然現在蘇師兄的嫌疑已經沒有了,但是我知道那殺人兇手一定還在天機門中。」
「紅霞道友何出此言啊?」洛鴻見蘇落塵和凌瑀已經洗脫了嫌疑,心裡的石頭終於落地了。可他聽到紅霞真人的話,又是一陣緊張,怎麼洗清嫌疑了還會認定兇手是天機門的人呢?
「我師弟臨終之時曾留有遺書,上面說害死他的人就是天機門的修者。」紅霞真人望著洛鴻,沉聲說道。
「紅霞道友,不知道可否將令師弟的遺書拿出來借老夫一觀呢?」蘇落塵知道,紅霞真人之所以將矛頭指向天機門,一定是因為那封書信的緣故,如果他能看到書信,也許事情就有了眉目。
「好吧。」紅霞真人嘆了一口氣,從懷中取出一封染有血跡的書信,遞到蘇落塵身前。
蘇落塵拿過書信,沖凌瑀招了招手。因為昨晚他和凌瑀曾經看到過這封書信,雖然不清楚裡面的內容,但是這書信的模樣和上面的血跡不會有錯。
蘇落塵和凌瑀仔細觀看書信上的內容,信上面確實寫著:無恥天機門,設計暗算,江湖敗類!書信字跡清晰工整,筆體娟秀。蘇落塵和凌瑀對視一眼,二人同時點了點頭,似乎是有了什麼發現。
「紅霞道友,不知道你可認得這筆跡,你確定這封書信確實是出自寒清真人的手筆嗎?」蘇落塵拿著書信來到紅霞真人面前,輕聲問道。
「道友何出此言?師弟從小與我一同長大,練字習武都在一起,他的筆跡我怎麼可能認錯,我確定,這就是我師弟親手所寫!」紅霞真人見蘇落塵質疑這封信的真實性,面露不快,沉聲說道。
「紅霞道友先別急著發怒,咱們來換位思考一下,如果當我們突然遇襲,在危在旦夕的彌留之際,包括我們大殿中的所有人在內,有誰能夠寫出這般工整的遺書?」蘇落塵掃向眾人,朗聲說道。
聽完蘇落塵的話,一干人等陷入了沉思。不可否認,蘇落塵說得有道理。當一個人處在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所留的書信字體必定十分潦草,是不可能寫出這樣秀麗的遺書的。
「那......會不會是他之前就預感到自己要被害,所以才提前留下書信,告知後人呢?」刀狂金家的家主金洪突然抬起頭,瓮聲瓮氣地說道。
當金洪說完以後,除了紅霞真人以外,所有人都露出了鄙視的眼神,連那一直閉目養神的李元輝都睜開雙眼,搖頭輕嘆。心道:在這世上怎麼會有如此愚笨之人,腦袋裡裝的都是狗的排泄物嗎?
蘇落塵也是被這金洪雷得不清,但考慮到他畢竟是客人,只好對金洪說道:「金道友,如果寒清真人能夠提前預知有人要對自己下毒手,那為什麼不連夜返回寒月閣呢?」
「嗯......你說的也有道理,莫非他自知無處可躲,所以才在客棧內提前留下遺書,然後等待那個害他的人前來?」金洪聽完蘇落塵的話,露出思索的神色,片刻後,他突然大聲說道。
「唉!」蘇落塵聽完金洪的話,差點笑出聲來,但考慮到紅霞真人的情緒,他只能強忍笑意,繃緊雙唇。蘇落塵輕嘆一聲,心中腹誹,真不知道以金洪這樣的智商是怎麼當上金家家主的。
蘇落塵搖了搖頭,又對紅霞真人問道:「紅霞道友,不知令師弟被害之時房間內可有打鬥的痕跡?」
紅霞真人不知道蘇落塵何出此問,她微微地嘆了口氣,回答道:「據我的門人所說,當他們聽到我師弟的慘叫聲後,連忙返回了客棧,那時候房間內並不雜亂,沒有發現打鬥過的痕跡。」
「當他們聽見寒清真人的叫聲,到返回房間,一共用了多長時間?」蘇落塵沉思片刻,輕聲問道。
「那兩名弟子趕到我師弟的房間時,發現有兩名黑衣人正在房間之中,而且桌上的茶水還散發著熱氣,想來也不過一盞茶的時間。」紅霞真人回想了一下,對蘇落塵說道。
「既然沒有發生過打鬥,而且時間還極短。那寒清真人是被人用什麼手段殺害的?用毒?銀針?還是暗器?」蘇落塵對紅霞真人問道。因為昨晚他們只看到寒清真人倒在地上,並沒有查看他是如何被害的。
「我師弟是被人一劍斃命的,所受的是致命傷。兇手是用劍從他的後心刺入,從前胸穿出。」紅霞真人想起昨晚看到寒清真人的樣子,痛不欲生。她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輕聲說道。
「那我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聽到紅霞真人的話,蘇落塵眼中閃過一絲神芒,沉聲說道。
「哦?既然蘇道友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那就請為我們解答吧。」李元輝抬起頭,緊盯著蘇落塵,開口說道。他的聲音富有磁性,猶如山間清泉,嘹亮悅耳。
蘇落塵點了點頭,走到紅霞真人面前,從她手中取過那封書信,朗聲說道:「這封書信根本就不是寒清真人所寫的遺書,上面的字體雖然與寒清真人的字體一致,卻根本不是出自他的手筆!」
聽到蘇落塵的話,天機門的各位掌教竊竊私語,金洪、李元輝和紅霞真人面露疑色,只有凌瑀輕輕地點了點頭,似乎他很贊同蘇落塵的話,明白這其中的緣由。
「蘇道友,你說這封書信不是我師弟所寫,有什麼根據嗎?」紅霞真人望著蘇落塵,輕聲問道。她不明白蘇落塵為什麼會如此肯定。
「這個,還是讓我的徒弟給你們解釋吧。」蘇落塵沖凌瑀點了點頭,對眾人說道。蘇落塵知道凌瑀十分聰慧,剛才他詢問紅霞真人的時候一直在推斷,當看到凌瑀的表情時,他就知道和凌瑀想到一處了。所以,他才會讓凌瑀解釋這其中的原因。其實這麼做,也是在間接的為凌瑀洗脫嫌疑。寒清真人生前曾和凌瑀有仇怨,如果凌瑀能夠將真相講明,至少可以向眾人證明,寒清真人的死與他並無關係。
「各位前輩,我不僅知道這封書信不是寒清真人所寫,我還知道兇手與寒清真人相識,他們或許還是很好的朋友。」凌瑀望向眾人,不卑不亢地說道。
「小子,你別再繞彎子了,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吧。」金洪是個大老粗,對於分析問題這種事情他做不來,而且他的性格又十分急躁,見凌瑀似在吊人胃口,便不耐煩地說道。
「首先,如果這封書信是寒清真人臨終時所留,那麼字跡一定十分潦草,但是這封信上字體娟秀,根本不像是一個垂死之人所寫的。其次,寒清真人是被人從背後暗算的,作為一個修行者,我們什麼時候才會將後背展露出來?自然是對自己的朋友,或者在認為根本不會傷害自己的熟人面前才會這麼做。寒清真人的房間內沒有打鬥的痕跡,而且他被人一劍斃命,說明他對這名兇手根本沒有戒心,他沒有預料到這個人會對自己下毒手。所以,兇手才會一擊得手。試想一下,如果寒清真人有所防備,恕我直言,咱們在座的所有人,有誰敢說能夠將寒清真人一劍斬殺?」
凌瑀頓了頓,接著說道:「就算這封信真的出自寒清真人之手,那麼他一定會潦草的寫下兇手的名字,而不是用工整的筆體寫下陷害天機門的話語。因為我剛才說過,兇手一定與寒清真人相識並且是他信任的人,他一定知道兇手是誰,名字叫什麼。所以我斷言,這封書信應該是兇手所留,目的自然是嫁禍給天機門,從而挑起兩派的戰爭!」
「可是這封書信上的筆跡你又怎麼解釋?師弟與我相識數十年,他的筆體我怎麼可能認錯!」紅霞真人皺了皺眉,開口問道。
「我說過,寒清真人與兇手不僅相識已久,而且交情莫逆。作為多年的好友來說,他們之間有過書信往來也不稀奇。那麼,兇手利用和寒清真人來往的書信照著他的筆體臨摹出這封信上的字跡也不困難,甚至兇手是將字跡拓印下來的也說不定。所以說,這封書信應該是由兇手提前寫好的,等他殺害寒清真人的時候再將書信扔在地上,讓我們誤以為這就是寒清真人的遺書。他這麼做,目的就是讓前輩以為殺害寒清真人的兇手就是整個天機門。兩派相爭,他便能坐收漁翁之利!」凌瑀頭腦冷靜,思路清晰,對紅霞真人說道。
「難道,我真的冤枉天機門了?」紅霞真人聽完凌瑀的話,也陷入了沉思,不可否認,凌瑀所說的話極有可能就是事情的真相,如果寒月閣真的與天機門開戰,那麼......紅霞真人細思恐極,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