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蒙面人

  蘇落塵轉身對洛鴻說道:「掌門師兄,我有一件事情一直想不明白。這寒清真人是如何知道凌瑀在天機門的?要知道,凌瑀自上山以後就沒有離開過天機門。」蘇落塵說完,扭頭看向劉啟。

  「也許是咱們門中的弟子外出時泄露的消息也說不定啊,而且還有很多沒有通過考核的人,他們不會出去說嗎?」劉啟見蘇落塵盯著自己,開口說道。

  「可是怎麼就那麼巧,這些人恰好遇到寒清真人,恰好他們又當著寒清真人的面說出凌瑀的事。而且你沒有發現嗎?寒清真人不是猜測凌瑀在天機門,而是直接找來要人,如果沒有得到肯定的消息,他怎麼可能這麼做?!」蘇落塵強壓心頭怒火,對劉啟質問道。這一切太像是劉啟所為了,因為他的弟子被凌瑀廢掉一條胳膊,所以他將凌瑀在天機門的事情告知寒清真人,才有了今日一幕。從這件事上看,劉啟有足夠的動機和理由。

  「劉師弟,你今天的做法讓我也無法理解,那寒清真人對凌瑀虎視眈眈,志在必得,我與蘇師弟竭力相護,你不幫忙也就算了,為何還要倒戈相向,幫著那寒清真人說話。你知不知道凌瑀是蘇師弟唯一的傳人,是搖光峰的希望,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洛鴻也是面有慍色,對劉啟說道。劉啟今天的做法實在令人不解,再加之寒清真人臨走時留下的那番話,很容易讓人懷疑。

  「解釋?!哼,這麼說,掌門師兄和蘇師弟認為我就是那個告密的人了?我雖然因為徒兒被凌瑀所傷,的確對他懷有惡意,但是我劉啟卻從未做過那勾結外人之事。今日我幫那寒清真人說話,只是不希望凌瑀留在天機門中,我從未給寒月閣私通過什麼信息,信與不信,你們隨意。」劉啟說完,一甩袖袍,含怒離去。

  「師兄,你怎麼看?」望著劉啟離去的背影,蘇落塵也陷入了沉思,剛才劉啟的憤怒不像是假裝的,好像真的受了什麼委屈。一時之間,連他也無法分辨,所以想聽聽洛鴻的意見。

  「劉師弟雖然心胸有些狹隘,但好像確實不是那個出賣凌瑀的人。就像他所說,雖然他對凌瑀有恨意,卻不似能做出私通寒月閣之事的人。」洛鴻也覺得劉啟不是那種人,搖頭思忖道。

  蘇落塵點了點頭,縱然此事是劉啟做的,此番在大庭廣眾之下逼問,他也不會承認。若想抓住這個內鬼,還得好好計劃一下。想到此處,他沖已經走出偏殿的凌瑀招了招手,對洛鴻說道:「師兄,既然此事已經告一段落,我就先帶著凌瑀返回搖光峰了。如果有什麼事就讓千羽通知我,落塵一定隨叫隨到。」蘇落塵說完以後,帶著凌瑀向山下走去。

  洛鴻望著蘇落塵離去的身影,陷入了沉思,難道天機門真的出現了叛徒?現在整個華夏大陸的局勢都忽明忽暗,不甚明朗,若天機門內部再出現什麼禍亂,就真的讓天機門舉步維艱了。

  「師傅,劉師伯說話的語氣義正言辭,而寒清真人所說的話也暗示了那名給他傳遞消息的人應該是一位掌教,我們不妨從幾位掌教身上查起。」凌瑀躲在偏殿將發生的一切都看在眼中,所以才對蘇落塵建議道。

  「其實,還有一個更加簡單的手段。明的不行我們可以來暗的,寒清真人已經受了重傷,今天應該無法返回寒月城,而他臨走之時已經將我天機門有內鬼的事暴露了出來,若想知道真相,今晚找他就行了。」蘇落塵思忖片刻,沉聲說道。

  「您的意思是那個內鬼害怕寒清真人日後將此事泄露出來,所以今晚可能會暗中對寒清真人下手?」凌瑀聽完蘇落塵的話,稍一思索,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望向蘇落塵,輕聲問道。

  「我也只是猜測,那個人既然連天機門都能出賣,還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呢。此人心腸歹毒,其心可誅,務必早日把他揪出來!」蘇落塵面色冷峻,眼中閃過一絲神芒,沉聲說道。

  當天夜裡,凌瑀和蘇落塵皆換上夜行衣,悄悄地潛入茫茫夜色之中。現在已經是戌時,蘇落塵料定那內鬼光天化日之下不可能對寒清真人動手,而現在夜幕已深,那人應該是時候動手了。

  而在此時寒荒城的一間小客棧內,寒清真人正在打坐調息,今天與蘇落塵打鬥差點要了他的老命,弟子的反應也讓他心灰意冷。他將所有的弟子全部支開,孤身一身隱在房中。

  「咚咚咚」,一陣輕微的敲門聲自寒清真人的門外響起。

  「誰?!」突如其來的敲門聲把正在打坐的寒清真人嚇了一跳,他已經嚴厲的警告過門人,在他修煉的時候不可以打擾自己,那麼現在既然有人敲門,那一定不是自己的弟子。

  「怎麼?寒清道友,昨晚才剛剛見過面,今天就打算視我為陌路人了嗎?」一個沙啞的聲音自門外響起,那聲音一聽便知是運功掩蓋了真聲。沙啞的聲音極其刺耳,讓人聽過之後渾身都不舒服。

  「是你啊,你怎麼來了?我現在已經對你沒有利用的價值了,你還來找我幹什麼?!」寒清真人打開房門,將那蒙面人讓進屋內。而後自顧自地倒了一杯清茶,對蒙面人說道。

  「寒清道友不必說得這麼絕情,我來是與你商議大事的。今天你敗在我那小師弟手中也不算冤枉,因為這五十年來他深居簡出,以他現在的修為,恐怕連我也不是對手了。」蒙面人輕聲說道。

  「我敗在他的手上只怪我學藝不精,我輸得心服口服。倒是你,說的大事是什麼意思?」寒清真人警惕地看著蒙面人,開口問道。他與這蒙面人相識多年,深知他為人心狠手辣,不敢輕視。

  「寒清道友不要這麼緊張嘛,你我書信來往十餘年,彼此之間早已知根知底,你幹嘛對我如此防備呢?再說了,我這次來其實是有一件天大的好事想跟你商議一下。其實......我是想看能不能讓你取代紅霞真人,成為寒月閣新一代的掌門人,你覺得怎麼樣?」蒙面人緊緊地盯著寒清真人,一字一句地說道。

  「什麼?!」聽到蒙面人的話,寒清真人嚇得一哆嗦,他連忙站起身來,打開房門向四周打量。當確定外面無人偷窺時,他才將房門緊閉,重新來到蒙面人身前,輕聲說道:「你怎可如此膽大妄為,這麼重逆無道的話也說得出口。這要是讓旁人聽到,我在寒月閣將再無立足之地。」

  「你怕什麼!你的弟子早就被你支開了,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再說了,你別告訴我你對這寒月閣掌門之位沒有覬覦之心!」蒙面人毫不在意寒清真人的怒視,他靜靜地望著寒清真人,漫不經心地說道。

  寒清真人被蒙面人盯得發毛,而後他轉身來到房門前,輕聲說道:「你走吧,紅霞真人待我如弟,我對這掌門之位確實有過非分之想,但是我絕對不會做出有損寒月閣的事!以後咱們也不要再見面了,書信往來也免了吧。你能背叛天機門,但我卻不能背叛寒月閣,咱們道不同不相為謀,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從今以後,再無瓜葛!」

  「啊!」寒清真人話音剛落,就感覺後心一陣冰冷,他低頭一看,一把閃著寒光的短劍自他的胸前透出,鮮血嘀嘀嗒嗒的順著劍尖滑落。寒清真人好似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他努力地回過頭,指著蒙面人,不甘地說道:「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蒙面人緊緊地抓住寒清真人的肩膀,在他耳邊輕聲說道:「你今天差點就把我出賣了,不殺你,我心裡不踏實啊。另外我告訴你,你剛才不是說你沒有利用價值了嗎?你錯了,你有!」

  蒙面人說完,自懷中取出一封書信,他將書信展開,遞到寒清真人眼前,沙啞地笑道:「這就是你的剩餘價值,我剛才所說的寒月閣掌門都是騙你的,為的就是分散你的注意力,你現在明白了?」

  寒清真人瞪大了雙眼,盯著書信上的字,斷斷續續地說道:「我......真是......小瞧你了,你,你這......狼子野心的......敗類!」寒清真人說完,一口鮮血噴出,帶著無盡的遺憾閉上了雙眼。

  「哈哈哈,哈哈哈哈......」蒙面人看著已經死去的寒清真人,放肆的大笑。而後,他將那封書信甩在了寒清真人的屍體之上,輕聲說道:「你也是我計劃的一部分,作為棋子來說,你的價值已經發揮到最大限度了。剩下的時間,我只要靜靜地看戲就行了。」蒙面人說完以後,將短劍拔出,而後打開房門,揚長而去。

  蒙面人前腳剛走,凌瑀和蘇落塵二人就找到了寒清真人所在的那間客棧。二人剛到客棧的房頂,突然聽見了寒清真人發出痛苦的慘叫聲。蘇落塵和凌瑀對視一眼,連忙循聲找去。

  當他們看到寒清真人的屍體時,蘇落塵眉頭緊鎖,輕聲嘆道:「我們終究還是晚了一步,沒想到那人竟然如此歹毒,連重傷的道人都不放過。看樣子,他應該剛走不久,如果我們現在出去,應該還追得上。」

  「等等,師傅,這裡有封信。」凌瑀剛想隨著蘇落塵離開,突然看到了蒙面人留下的信件。凌瑀壓低聲音,對蘇落塵說道。

  「師傅!」凌瑀二人剛想撿起信件,突然被兩個衝進房間的寒月閣弟子堵個正著。蘇落塵抬頭望向門口的兩名寒月閣弟子,心中一驚,也顧不得那封信件了,他拉起凌瑀破窗而出。蘇落塵知道,如果此時不走,被他們識破自己二人身份的話,恐怕就再也解釋不清了。寒清真人剛被殺害,他們二人就出現在寒清真人的房間之中,這一切都已經容不得他們解釋,因為事實就擺在眼前。

  「你們這兩個惡人,竟敢殺害我師傅,不要跑!」那兩名弟子見蘇落塵二人逃出客棧,也顧不得寒清真人的屍體了,沿著蘇落塵師徒離去的方向追了下去。

  在四人離開以後,從房間的另一側窗戶中閃出一人,赫然是剛剛離去的蒙面人,他望著地上的屍體和染血的信件,輕聲說道:「若不是我提前感應到了你們的氣息,還真差點被你們抓個現行。蘇師弟,你的動作很快嘛。不過這人已經死了,對於死無對證的事情,這個鍋你們是背定了,哈哈哈......」

  蒙面人說完,望了一眼蘇落塵師徒離去的方向,而後向著反方向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