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劇變將所有人都嚇了一跳,無論是聖域的修者,還是之前恭維天笑佛的華夏修者,都沒有想到原以為水到渠成的事情,會在最後一刻突生變故,甚至將天笑佛逼入了絕境。
望著被黑色罡氣籠罩的天笑佛,聖皇子目眥欲裂。
他手掌輕抖,一桿長槍被他祭出。
聖皇子手握長槍,刺向黑色罡氣。
可是,當聖皇子飛入高空,來到天笑佛面前的時候,卻被眼前的一幕嚇得傻眼了。
他的眼中浮現出掙扎之色,似乎對於天笑佛此時的處境束手無策。
原來,當聖皇子來到天笑佛身邊的時候,才發現那三縷黑色罡氣已經融為了一道,將天笑佛牢牢包裹。
如同一件黑色長衫,將天笑佛籠罩,使得聖皇子無從下手。
因為黑色罡氣已經緊緊纏在了天笑佛的身上,如果聖皇子出手,不但無法將黑色罡氣剝離,更是有可能傷到天笑佛。
「鐘山果然非同尋常,這一次,恐怕天笑佛要栽了!」
凌瑀凝望著天穹上四目相對的天笑佛和聖皇子父子二人,手撫耳垂,淡淡地說道。
「那幾縷黑色罡氣中似乎蘊藏著某種可怕的神念,就算是我們二人,恐怕也不敢輕易與之糾纏。華夏,果然神秘啊!」
九劫天尊似乎對於凌瑀的說法深以為然,輕聲嘆道。
「我兒速退,這黑色罡氣中滿是無窮殺意,你在這裡不但無法幫到我,還會令我分心。
我現在必須用聖域的《耀星訣》破開罡氣,所以,為了避免波及,你千萬不能插手!」
就在這時,天笑佛突然對聖皇子急聲提醒道。
聽到天笑佛的話,聖皇子神色一凜。
天笑佛所說的《耀星訣》聖皇子自然知曉,那是聖域功法中的禁忌篇,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能輕易嘗試。
看來,自己的父親的確被逼入絕境了。
想到此處,聖皇子只能收起長槍,遵從父親的決定。
聖皇子自從被凌瑀擊敗之後,性情收斂了許多。
似乎這一次的傷痛帶給他的不僅有痛苦的回憶,還有對往事的沉著。
他不再浮躁,學會了用心去思考問題,而不是仗著自己聖域皇子的身份為所欲為。
所以,他才當機立斷,墜落蒼穹。
聖皇子心中很清楚,自己父親口中的《耀星訣》是何物。
那是聖域傳承功法中的禁忌篇神通,傳聞此神通若修至極致,甚至可以改天換地,煉化蒼穹。
只不過,這種禁忌功法對修者損傷極大,相當於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所以,在聖域功法的總綱上早有記載:《耀星訣》一篇乃是罕世奇功,傷人傷己,迫不得已,萬不可輕易施展。
而當天笑佛說出《耀星訣》的時候,聖皇子便知道,恐怕這一次自己和父親遇到大麻煩了。
原以為此行鐘山會暢通無阻,沒想到他們都已經準備登山了,卻發生了這樣的恐怖之事。
看來,他們終究還是大意了。
當聖皇子重新回到地面上的時候,天笑佛也終於開始盡全力迎擊黑色罡氣了。
只見他雙掌相合,口中念念有詞。
隨著他的輕誦,原本將他身側的金芒湮滅的黑色罡氣竟然好像在被什麼東西拉扯一般,想要脫離天笑佛的身體。
而後,在天笑佛的體表之上,重新幻化出了一層金色光暈。
它們要比之前更加耀眼,與黑色罡氣相互拉扯廝殺。
在外人看來,此刻的天笑佛就像是在與自己身上穿著的一件黑色外衣打鬥一般。
黑色外衣想要將天笑佛化盡,而金芒則在保護著天笑佛不被黑色罡氣侵擾。
直到一刻鐘後,天笑佛猛然發出一聲厲吼。
他探出右手,牢牢地抓住了一縷黑色罡氣,朝著遠方拉扯,想要將其甩掉。
終於,黑色罡氣被天笑佛撕下了一部分,露出了天笑佛身上的金芒。
這是迄今為止,天笑佛唯一一次占據了上風。
天笑佛知道,既然黑色罡氣已經有了鬆動,就說明他的《耀星訣》已經初顯成效了。所以,他必須趁熱打鐵。
天笑佛緊咬鋼牙,面色猙獰。
他體表的金色罡氣似乎再次受到了催動,它們化為一支支尖刺,從天笑佛的肉身上長了出來。
從遠處打量,天笑佛就像是一隻人形的刺蝟一般。
一刻鐘、兩刻鐘、三刻鐘……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大地之上的諸方強者甚至屏住了呼吸,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錯過天笑佛和黑色罡氣的打鬥。
終於,在半個時辰後,天笑佛利用聖域的神功將那層包裹在他身上的黑色罡氣盡數撕掉了。
當黑色罡氣脫離天笑佛的身體時,如同失去了支撐的死物一般,朝著大地緩緩飄落。
而那些如碎布般的黑色罡氣飄落到大地上時,瞬間冒起了白眼,將周圍的花草古木腐蝕。
「哼,鐘山的禁制,也不過如此嘛!」
恢復了自由之身的天笑佛冷冷地望向山巔,冷笑著說道。
之前天笑佛被黑色罡氣襲擊,讓天笑佛感覺顏面盡失。
所以,當他擺脫黑色罡氣之後,自然要第一時間為自己找回面子。
因為修為越高的人,越會在乎所謂的顏面和尊嚴。
「天笑佛大人果然手段強橫,修為精深,令人羨慕啊!」
「大人威武,大人神功蓋世,一定可以順利登頂的!」
「大人有如此神功,小小的鐘山一定無法阻攔大人的腳步。我們支持天笑佛大人在鐘山創建道統,流芳百世!」
「……」
看到天笑佛掙斷了黑色罡氣,之前對他恭維的強者再次開口。
雖然就在不久之前,他們心中也對天笑佛很沒有底氣。
「哼,真是一群烏合之眾!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你們中的絕大多數修者都是華夏中人吧?而這小子卻是星海強者。
如今他想鳩占鵲巢,將我華夏山河侵占,作為自己的道統,你們非但不阻止,反而與他沆瀣一氣,為虎作倀,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難道說,在我沉睡的這麼多年裡,你們的傲骨都被丟盡了嗎?」
就在這時,一道威嚴的吼聲突然從天際落下,宛如炸雷。
當厲吼響徹之時,仿佛連帶著鐘山腳下的大地都在震動一般。
有一些修為低微的修者甚至已經無法站立,搖搖欲墜。
聽到那聲威嚴的呵斥,凌瑀和兩位天尊同時朝山頂望去。
因為凌瑀三人已經感知到,話音傳來的方向,正是山巔。
而此時,天笑佛也察覺到了那聲威嚴怒吼中的殺機。
他急忙倒退數十丈,遠離鐘山。
直到他退到了足夠安全的距離時,才敢重新抬頭,望向話音傳來的鐘山山頂。
看到天笑佛的舉動,其他修者也仰頭遙望鐘山,似乎想要尋到說話的強者。
雖然對方只是寥寥數語,卻讓他們如芒在背。
由此可見,那人絕不是尋常修者,而是如神祇般的存在。
當所有人的視線都被那聲威嚴的吼聲吸引,遙望蒼穹之時,有一個人卻淚滿臉頰。他任由淚水滑落,滿懷感動。
而這個人,正是之前凌瑀在皇宮內院看到的那位熟人。
當人們遙望鐘山之巔的時候,終於發現了說話的那位強者。
人們看到,在鐘山頂峰,一團黑色雲霞輕輕飄蕩。
而在雲霞之上,盤旋著一條巨大的如神龍般的生靈。
他人面蛇身,周身呈現出耀眼的赤紅色。
當他呼氣之時,天地瞬間化為盛夏,陣陣灼熱之氣從山巔湧向大地。
當他吹氣之時,方圓千里又化為凜冬。寒風呼嘯,刺骨的寒意鑽進人們的骨髓之中。即便他們身為修者,也無法抵擋。
當他睜眼時,眼中滄桑流轉,宛如輪迴不止,萬物更迭。
當他閉眼時,天地又在瞬間化為黑夜,伸手不見五指。
「你是……燭九陰!」
當這位強者於鐘山之巔浮現身形之後,天笑佛瞬間便猜到了對方的身份。
視為晝,瞑為夜,吹為冬,呼為夏。可不就是傳說中的鐘山之神,燭九陰嗎?
「哈哈哈,你這小輩,既然知道我是燭龍,為何不叩拜?你在我鐘山胡作非為,擾我清眠,該當何罪!」
聽到天笑佛的詢問,那條龍形神祇冷笑一聲,開口答道。
「不對!你不是燭龍的真身,而是一道殘魂,因為燭九陰的真身早已離開華夏祖星,奔赴星海深處了。
而且,你的氣息雖然強橫,但是靈息不穩。
這顯然不是因為你甦醒所致,而是因為你沒有本體的支撐,所以才會靈息漂浮,甚至好像隨時都會消散一樣。」
聽到燭龍的話,天笑佛眉頭緊鎖。
而後,他的眼中突然划過一道厲芒。天笑佛緊緊地盯著燭龍,冷聲說道。
「哼,你這小輩,死到臨頭居然還敢質疑我!看來,不給你點顏色瞧瞧,你是不會對華夏生出忌憚之心的!
罷了,我作為鐘山之神,教訓你這星海孽畜的事情,就交給我吧!」
燭龍說完,猛然開口向天笑佛噴出一口靈氣。
那口靈氣在虛空中幻化為一道黑色利刃,斬向天笑佛。
而就在天笑佛想要抵擋黑色利刃,同時擊向燭龍的時候。突然有一道身影急速而來,他掠過天笑佛的身體,擋在了燭龍的面前。
此人劍指天笑佛,冷聲說道:「天笑佛,你休要猖狂。如果想要對老祖動手,首先要過了我這一關!」
望著之前在鈞蒼城見到的那位熟人沖向天穹,凌瑀會心地點了點頭。
雖然事出突然,但他早已料到,如果天笑佛敢對鐘山生出覬覦之心,那位好友一定會挺身而出的。
「你是誰!」
望著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妖族強者,天笑佛冷聲問道。
面對天笑佛眼中的殺意,那位妖族強者不為所動。
他那雙狹長的雙目中射出兩道寒芒,一字一頓地說道:「古仙遺獸一脈,燭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