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先生、界還是天靈珠,都不止一次對凌瑀提醒過,千萬不能被人察覺到他丹田內的八顆神秘小球,那是天地至寶,來頭太大,一旦現世,必將會令凌瑀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所以,這麼多年來,凌瑀一直低調行事,幾乎不以八顆小球對敵。甚至,凌瑀從不輕易將其祭出,就是擔心它們會成為禍根,為自己招致無法破解的危局。
但凌瑀怎麼也沒想到,他如此謹慎的掩藏八顆小球的事情,最終還是被人察覺了。
而且,這個人還是他無法抗衡的存在。
仙無終,一位傲立天穹九界的至強者,是凡人仰望的神。
最讓凌瑀氣惱的是,仙無終居然將這件事告知了墨羽弦音。
凌瑀更沒想到,這仙無終的嘴居然這麼松,一人曉天下知。
感知到凌瑀身上的氣勢陡然攀升,甚至還有殺機瀰漫。墨羽弦音神色一滯,瞬間便猜到了讓凌瑀動怒的原因。
想到此處,墨羽弦音歉然一笑,急忙對凌瑀解釋道:「凌小友不要誤會,我們對你絕對沒有惡意,請你務必相信我們。
而且,我向你保證,這件事只有我們師徒二人知曉,在天穹九界中絕對沒有第三個人了解此事,希望凌兄弟放心。」
聽到墨羽弦音的話,凌瑀臉色陰晴不定,他在思索,在猜測墨羽弦音此話的真假。此事關乎他的身家性命,不能大意。
凌瑀回想起這一路上的遭遇,仙無終雖然行事孤傲,甚至有些自負。但是對方的確沒有惡意,甚至還數次相助自己。
而墨羽弦音身為仙無終的弟子,也不像是十惡不赦之輩。
看到凌瑀的神色有所緩解,墨羽弦音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解釋道:「凌兄弟,其實師尊將這件事告訴我,真的只是想要相助凌兄弟,你體內心火虛燥,而排解之法與小球有關啊!」
凌瑀眉頭緊鎖,目光在墨羽弦音和遠處的仙無終身上來回掃過,最後,他抬頭望向仙無終,冷聲說道:「老怪物,我需要一個解釋。一路上,你一直遮遮掩掩,到底在隱瞞什麼!」
其實,仙無終一直在遠處觀望凌瑀和墨羽弦音,但他看到凌瑀身上散發出強烈的殺意時,便知道對方對自己動了殺機。
仙無終長嘆一聲,輕點祭壇,飛到了凌瑀的身邊。
「小子,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但是我相信你也一定很清楚,我們師徒只是想幫你化解隱疾,提升修為,僅此而已。」
仙無終淡淡地掃了一眼凌瑀,將凌瑀的殺意無視掉了。
「老怪物,你是天穹九界的無冕之王,應該很清楚那八顆小球的價值。
說句狂妄的話,為禍華夏的幕後強者們或許對天闕之匙只是感興趣而已,但是對於八顆小球,他們勢在必得!
我不知道你是用什麼手段探清我的丹田的,但你若真的想幫我,就不應該口無遮攔,將我身上的秘密隨意宣揚出去。」
凌瑀早已清楚幕後黑手的傳聞,而且天靈珠也說過,對於自己身上的價值,幕後黑手看重的是小球,而非天闕之匙。
如果自己體內孕有天地至寶的事情被他們察覺的話,恐怕那些人必會無所不用其極,甚至剖開凌瑀的丹田,取出至寶。
「小子,你太天真了。連我都可以輕易洞悉你的丹田,你以為那些黑手都是瞎子嗎?
他們之所以沒有動作,是因為他們還未注意到你。
赤鬼那些人只是小打小鬧,成不了氣候。
而我之所以和弦音助你煉神虛、固道基,其實就是在幫你爭取時間,希望你能夠在塵埃落定之前扭轉乾坤!」
仙無終眉宇間升起一縷憂色,他灌了一口烈酒,輕嘆道。
「你為什麼要幫我?你的真正目的又是什麼?老怪物,我雖然年紀不大,但是我卻不傻。
這世上從來都沒有免費的午餐,你這麼盡心竭力的相助我,動機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而我每次詢問你的時候,你都遮遮掩掩,你讓我怎麼相信你!
老怪物,這世上沒有純粹的善良,也沒有毫無目的的樂善好施。想讓我安心接受你的安排?好,那你也要開誠布公!」
凌瑀搖了搖頭,並未輕易相信仙無終的解釋。
仙無終知道,凌瑀對自己一直沒有完全信任,但是有些話,現在對凌瑀告知還言之尚早。
他收回目光,緊緊地盯著凌瑀,淡淡地說道:「我可以將你想知道的都告訴你,但是我們之間也要有個君子協定。
我和弦音助你提升修為,煉化神虛,幫你凝結三花聚頂的狀態。我答應你,只要你結出地花,那麼我一定知無不言。」
「好,那我們一言為定,擊掌為誓!」
聽到仙無終的話,凌瑀心中一動,終於放下了心結。
其實凌瑀心裡很清楚,仙無終也好,墨羽弦音也罷,他們的善意能夠被自己感知到。
但是身逢亂世,保留一絲謹慎是安身立命的資本。無論對方多麼真誠,凌瑀也不敢輕信。
就這樣,當二人達成共識之後,凌瑀開始了漫長的修行。
墨羽弦音不愧為第一界的界主,雖然凌瑀也知道那篇真解,但卻不解其意。因為凌瑀乃是武修,而非醫道聖者。
墨羽弦音對凌瑀說,其實以凌瑀的狀態,三花聚頂中的人花已經不用刻意修煉了。他並非淫邪之徒,所以精元鼎盛。
而凌瑀第一步要做的,就是將丹田中的八顆小球調動,凝聚人花,達到煉精化氣的境界。
凌瑀體內的八顆小球乃是他通過八種逆天雷罰中得到的至寶,那八顆小球,也象徵著水火山澤等天道神力。
若想達到煉精化氣的境界,凌瑀首先需要心無雜念,致虛極,守靜篤。而這一境界,也是鞏固道基的根本。
凌瑀雖然已是而立之年,相比於成名已久的華夏巨擘來說,他的成長速度還是太快了。
但是天賦異稟並不代表著他一定可以追趕前人的身影,反而他會因為修為提升的速度太快而道基不穩,留下瑕疵。
在最初的七天之中,凌瑀按照墨羽弦音所要求的那樣。靜守心神,不聞外物。
他感清風,觀曉月,細聞天地萬物的生長和消亡之聲。
雖然凌瑀七天七夜中一直坐在演武場上,但是他的神魂卻像是離體了一般。
他時而翱翔星海,觀星河璀璨。時而暢遊**,望魚蝦遊蕩。時而化為泥土,感知草木平凡的一生。時而落入尋常百姓家,體悟紅塵煙火的生老病死,喜怒哀樂。
七日之後,凌瑀終於神魂歸位,緩緩甦醒。
「凌兄弟,你看到了什麼?」
見凌瑀睜開了雙眼,墨羽弦音眼中划過一縷讚許之色。
「我看到了天地的本源,看懂了大世,也看透了微塵。」
凌瑀的聲音平淡清澈,如一道清泉流淌,淡淡地說道。
當凌瑀話音落下之時,墨羽弦音看到,在凌瑀的丹田中顯化出了一朵玉質奇花。那朵玉花晶瑩剔透,聖潔無比。
望著絲絲光華流轉的玉花,墨羽弦音點了點頭,欣慰地說道:「玉花已成,道基已固,下面,該修行地花了。」
自第八日清晨開始,凌瑀便不再端坐於演武場上,而是隨著墨羽弦音遊蕩在鄉間四野和萬丈穹廬之中。
凌瑀知道,這是對方在幫助他尋找彌散在天地中的五氣。
凌瑀之所以尋找五氣,一方面是為五氣朝元之境做準備。另一方面,則是為了修行三花聚頂的第二階段,鍊氣化神。
人有五臟,髒蘊五氣。那些臟腑之氣是修者的修行之根,無論其中哪一個臟腑氣息不足,對修者而言都是劫禍。
而凌瑀心有虛燥,所以最需要採集的便是先天心之氣。
心屬火,乃為南方赤帝之火氣朝元。
於是,墨羽弦音便帶領著凌瑀來到了第一界極南之地的一座岩漿潭底,採集天火之氣。
在火山底部,其中流淌的熾熱岩漿不知多少年了。
不過,凌瑀畢竟曾經在另一處岩漿潭底得到過神秘丹爐,所以,對於這裡的熾熱,倒也沒有對他造成太大影響。
墨羽弦音將地花的修煉之法授予凌瑀,而他自己則立於火山口等待。
倒不是墨羽弦音無法承受岩漿的熾烈,而是因為如今的天穹九界暗流涌動,他擔心有人干擾凌瑀,所以才為其護法。
凌瑀感受到仿佛要將他的皮膚烘乾的灼熱氣浪,深吸了一口氣,跳入了岩漿火海之中。
這是凌瑀第一次修行地花,對於之前從未接觸過三花聚頂的他來說,這是一次考驗。成則萬事順遂,敗則殺身成仁。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第一界的靈氣太過鼎盛的原因,凌瑀感覺這處岩漿中的溫度竟然比華夏火海還要熾烈數倍。
別說是尋常的鐵器,就算是金銀寶玉,恐怕也會被融化。
凌瑀跳落岩漿火海,只露出頭顱,他雙目微閉,用心感知著五臟六腑的變化。
起初十餘天中,凌瑀只是察覺到心火虛燥。而其他臟器卻並沒有任何的覺醒徵兆。
凌瑀也不著急,他知道,修煉地花絕非一朝一夕之功。
直到凌瑀沉浸岩漿的十八天,肝、脾、肺、腎像是在同一時間被擊碎了禁錮一般,四色火焰照亮那四處臟器,甚至隱隱有風雷之聲響徹。
但可惜的是,唯獨心臟沒有異動,依舊平淡如水。
凌瑀按照墨羽弦音教授的方法,利用丹田中的靈力引動八顆小球,使得它們散出一縷縷天地道力,衝擊著心臟。
一天、兩天、三天……凌瑀不知疲倦地引動八顆小球,希望它們能夠和心臟產生共鳴。不知不覺間,便又過了九天。
這一日,凌瑀依舊在不停地以靈力衝擊著心臟中的神虛燥火,希望可以早日煉化神虛,修出五氣朝元。
而在火山口,一位老者不知何時來到了墨羽弦音身邊。
此人手握酒囊,正是墨羽弦音的師傅,仙無終。
「這是第幾天了?」
仙無終掃了一眼岩漿潭底的凌瑀,對墨羽弦音問道。
「回稟師父,凌兄弟在岩漿中修行已經第二十七天了。」
墨羽弦音見仙無終到來,連忙恭敬地說道。
「二十七天……差不多了。我之前探查過這小子的神虛燥火,以這極南岩漿的溫度,估計也就這兩天,他應該就會突破了。」
仙無終點了點頭,胸有成竹地說道。
「師傅,徒兒有一事不明,想要請教師傅。」
看到仙無終略帶關切的神色,墨羽弦音恭敬地說道。
「你是想問,我為什麼會選擇相助這個華夏的臭小子吧?
唉,其實這件事說來話長啊!簡單點說,是我欠這小子的。或者說,是我欠他們凌家的!」
仙無終似乎猜到了墨羽弦音心中所想,淡淡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