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光峰高約數百丈,凌瑀之所以能夠聽清那三個挑釁之人的言語是因為他神識強大,耳力過人。但山腳下這名藍衣修者不同,他開口的時候,聲音如同就在凌瑀的耳畔響徹。顯然此人的內力極為深厚,與山腳下另外三人相比,有著天差地別。凌瑀現在也終於明白,為什麼這三個人如此有恃無恐了。雖然他們依仗的只有藍袍修者一人,但其實力絕對不容小覷。
「你是什麼東西?我管教畜生有你什麼事?怎麼,打了狗,主人也出來亂吠了嗎?」凌瑀針鋒相對,自打他看到藍衣修者的時候就對他沒有好感,心底有種說不出的厭惡。
「二師兄,你要為我們做主啊!」三名修者爬到藍衣修者腳下,哭嚎著說道。看樣子,他們唯這藍衣修者馬首是瞻,估計他應該就是三人背後的靠山。怪不得他們肆無忌憚,原來是背後有所依仗。
凌瑀對自己的手法有信心,剛才的那幾枚石子他已經用了全力,估計那三個人這輩子都別想站起來了。石子蘊含著凌瑀的附著在上面的真氣,連大樹都能洞穿,更別說這血肉之軀了。
「廢物,連幾顆石子都躲不過,看回去我怎麼教訓你們,滾一邊去!」藍衣修者顯然對幾人的表現十分的不滿意,他看著三人血淋淋的雙腿,高聲怒罵道。同時藍衣修者心中疑惑,這三人在門派中的修為也算過得去的,怎麼就連連栽在一個十五歲的少年手上。
「小子,我是天權峰掌教劉啟座下二弟子,索陽!別待會到了閻王爺那,還不知道是誰殺了你!」索陽說完,腳尖點地,沿著那條荒蕪的小徑,攀爬而上。
索陽的速度極快,如同一隻輕猿,在山中穿梭,又如一隻狸貓,腳尖輕點岩石,逆流而上。在他攀登的過程中,身上有淡淡的藍色光暈將其籠罩,看樣子,應該是運轉功法,使之外泄的景象。
凌瑀見索陽向著山頂攀爬,也沒有阻攔,反而退出幾步,給索陽留出空間。他知道,對於這些人,一味地躲避不是辦法。只有迎頭痛擊,打到他們怕,他們才會有所收斂。
「我記得天機門的門規裡面有這樣一條吧,各峰弟子如果沒有掌門特許,是不能夠登上其他幾峰的,索師兄你這麼做就不怕掌門責罰嗎?」凌瑀想試探一下他們的動機,對索陽說道。
「正常情況下當然不可以,可是我昨夜收到師傅的口信,說搖光峰有兩個賊人潛入,師傅怕他們對蘇師叔有歹意,所以特命我前來搜尋。」索陽似乎料到凌瑀會有此一說,傲然答道。
「可是即便你想來我們搖光峰搜尋,也得我師傅同意才可以呀。這樣吧,師傅現在不在山中,不如你去望星台徵得我師傅和掌門人的同意,再來尋查。如果沒有掌門人和我師傅的同意,那麼對不起,索師兄,你請回吧。」聽到索陽的話,凌瑀心中一動,看來劉啟果然發現吳道和小黑了,並且知道他們就藏在搖光峰,否則不可能讓索陽前來。
「既然蘇師叔不在,那麼這裡就應該屬我最大了,我是你的師兄,現在我就是要查一查!」索陽說完,也不看凌瑀,徑直朝著凌瑀身後的茅草屋走去。
「這可由不得你了,搖光峰的事還輪不到你天權峰的人來指手畫腳!」凌瑀說完,探出右手,抓向索陽的肩膀。他知道索陽既然登峰,就不會輕易善罷甘休,與他一戰不可避免。
索陽似乎知道凌瑀要與他動手,當凌瑀的手還有三寸觸及到索陽的肩膀時,索陽突然轉身,左手架住凌瑀的手腕,同時右手拍向凌瑀的面門。凌瑀見索陽的手掌掛著風聲襲來,急忙向後仰頭,同時左腳踢向索陽的小腹。索陽見凌瑀來勢洶洶,連忙倒退幾步,避開凌瑀凌厲的攻勢。這一切都只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雖然只有剎那,但二人已經交手了三個回合。
「小子!不錯嘛,有些門道,不過你的修為在我這兒仍然不夠看!」索陽大吼一聲,揮拳擊向凌瑀的胸口。索陽的功力極為深厚,在其出拳的時候,手上發出淡淡的白光,拳未至,拳風已至。
「來得好!」凌瑀也是大喝一聲,出拳相迎。他已經把索陽當做了自己的磨刀石,正好拿他來檢驗自己修行的成果。而且,他的《蒼龍勁》還沒有正式對敵過,此番正是練手的好時機。
凌瑀的《蒼龍勁》已經修至第五重,拳頭上散發著淡淡的青色光芒,與索陽瀰漫著白色光芒的拳頭在空中相碰,只聽見如同厲雷般的一聲脆響,他們拳頭的觸碰點發出一團耀眼的光芒。巨大的氣浪翻滾而出,向著四周席捲而去。凌瑀和索陽均倒退了數步,才緩緩地止住了身形。
「好強的拳勁!」索陽心中一凜,拳頭微微顫抖,他的虎口已經被震裂。但是此刻他心中的震驚遠大於手中的傷口,他原本以為凌瑀只是僥倖通過了三場考核,現在看來,這一切絕非偶然。
「很強!」凌瑀心中也是無比驚訝,他對《蒼龍勁》拳法極為自信,認為索陽即便功力再深厚,也抵擋不住這洶湧的拳意。沒想到一番交鋒後,竟然是勢均力敵,這徹底激發了凌瑀的鬥志。
「再來!」凌瑀一聲大吼,率先沖向索陽。見凌瑀沖向自己,索陽心中卻是叫苦不迭,他三個不成材的師弟曾對他說,凌瑀只會偷襲,是一個無恥的敗類,其功法也屬三流,現在看來,他被三個師弟坑了。
眼看凌瑀的鐵拳即將砸中自己,索陽發出一聲冷哼,咬了咬牙,迎上凌瑀的拳頭,二人斗在一處。
一開始的時候,凌瑀只是按照《蒼龍勁》所示,循規蹈矩的出拳。當他們打鬥了七十多個回合的時候,凌瑀催生出的拳意越來越自然,《蒼龍勁》隨性而發,肆意而為。甚至凌瑀將自身的內力注入雙拳之上,他發現經過內力加持的《蒼龍勁》所揮灑的拳意更加兇猛,猶如猛虎下山,蛟龍出海。氣勢磅礴,讓人心驚。
隨著凌瑀逐漸進入狀態,越戰越勇,對面的索陽卻是越來越心驚,甚至心中出現了一絲懼意。他心中十分的不平衡,剛剛交手的時候,凌瑀的拳法還十分生澀,怎麼才過去不久,他就能夠將拳法發揮出無比巨大的威能,難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天才嗎?打鬥之中最忌諱心生膽怯,因為當一個人失去自信的時候,招式便會雜亂無章,漏洞百出。
「如果你就這麼點本事的話,那你今天必敗無疑!」凌瑀嘴角揚起一絲冷笑,揮拳擊向索陽。凌瑀常年與凶獸為伍,對戰局的把握無比精準。他看出索陽有了一絲怯意,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索陽見凌瑀的拳意排山倒海般湧來,抬手便迎了上去,但是在兩個人的拳頭即將觸碰的時候,索陽突然有了一絲猶豫。因為凌瑀的拳風太霸道了,以至於還未近身,就感受到了凜冽的戰意。
索陽猶豫,凌瑀卻沒有,當他看到索陽眼底那一抹遲疑的時候,知道這場爭鬥該結束了。只聽他突然發出一聲厲吼,突然響起的吼聲把索陽嚇了一跳。原本就有了懼意的索陽此刻更加的猶豫,而就是這喘息間的停頓註定了他的敗局。兩人的拳頭在空中相接,索陽一聲慘叫,只見他整條胳膊都軟了下來。索陽被擊飛數丈,一口鮮血噴出,染紅了面前的枯草。
只見索陽單膝跪地,左手死死地抓住右側的肩膀,冷汗自他頭上如同落雨般滴滴答答的流淌。他知道,自己的這條胳膊已經廢掉了。剛才他們雙拳相接的時候,他感受到了自凌瑀拳上洶湧的拳風,夾雜著至剛的真氣沖入自己的右手,那股攜帶真氣的拳意在他的手臂中肆意衝撞。旋轉的真氣將他的經脈和骨肉瞬間攪碎,如果不是有肉皮連著,估計手臂中的血沫就要流出來了。
「凌瑀!好!斷臂之仇,來日必報!」索陽咬著牙對凌瑀吼道。他的眼中一片血紅,露出仇恨的目光盯著凌瑀,透露著無盡的怨毒之色。
「哼!如果你想報仇,我隨時恭候,只是我要奉勸你,我既然能廢你一條手臂,自然也能取你性命。我今天不殺你並非是因為我仁慈,而是同為天機門弟子,我還念及些許同門之情。而廢你一條手臂是你不尊重我師傅的代價,如果你再犯這種錯誤,誰都救不了你!」凌瑀俯下身,眼神凌厲的望著索陽,沉聲說道。
索陽被凌瑀凌厲的眼神盯得心中一緊,剛才那股氣勢蕩然無存。什麼報仇,什麼斷臂,都見鬼去吧,眼下能活著就不錯了。想到此處,索陽避開凌瑀的目光,搖晃著向山下走去。
索陽可能真的是被凌瑀嚇壞了,連他的師弟都沒管,下山以後徑直奔向遠方。其實這也不怪他,如果不是他的師弟從中挑撥,他也不可能來找凌瑀的麻煩。他師弟當初信誓旦旦的說凌瑀功法平淡無奇,只會耍些小聰明,而今看來,他是吃了師弟的虧。再者說,他們一共四人來此,走的時候三個已經失去了行走的能力,這讓索陽怎麼帶他們走。
「不錯啊,小瑀,將真氣運至拳上,以內力催動《蒼龍勁》,爆發出無與倫比的威能,我以前怎麼就沒想到呢?」小黑見索陽已經離去,便和吳道來到凌瑀面前,笑著說道。
「你?呵,你就只會吃,除了吃就是睡。啊,不對,除了吃和睡你還想著什麼瀾姝。我都聽到了,某人在做夢的時候都在說,瀾姝妹妹,我好想你啊!」吳道眯著眼睛,一臉奸笑的說道。
「臭道士!我女神的名字從你嘴裡說出來就是一種褻瀆!你給我過來,我要跟你決鬥!」小黑聽到吳道的話,就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一跳三尺高,張牙舞爪地沖向吳道。
索陽雖然走了,可是凌瑀知道事情還沒有結束,雖然短時間內他們不會再來了,但是根據凌瑀對他們的了解,恐怕這幫人以後還會來搖光峰找麻煩。而且劉啟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估計此番他一定對自己恨之入骨。雖然此事的責任在於他的弟子,他只能忍氣吞聲,但是凌瑀始終銘記一句話:咬人的狗不露齒。
「唉,不能斬草除根終究是個麻煩吶!」凌瑀望著天權峰的方向,輕聲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