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瑀按照蘇落塵所說,將《吐息訣》沿著周身經脈運行了七個周天,才緩緩收功。凌瑀站起身,發覺體內的真氣竟然凝實了許多。這種凝實不似往日那種積累,而是如同江河的流動一般,澎湃而渾厚。感受著體內真氣的變化,凌瑀對蘇落塵簡直崇拜得五體投地。他很慶幸,自己拜了這樣一位世外高人為師。大道至簡,如此通透的武學境界可不是一般的修者能夠悟到的。
「感覺怎麼樣?」望著凌瑀已經收功而立,蘇落塵來到他的面前,笑著問道。
「師傅,我感覺體內的真氣凝實了很多,而且這種凝實和以往修行之後的凝實不同。此次修煉以後的真氣更加的雄渾,好像......堅不可摧一樣。」凌瑀回想剛才那股真氣給他帶來的感受,輕言道。
「你才第一次修煉《吐息訣》就有如此感悟,已經非常難得了。要知道,我也是修煉了無數的功法之後,返回原點,重新修煉這平凡的功法,才悟到的這些道理。你要比我幸運多了,我這條路走了整整六十年,才有了這個發現。而你,卻只經過了一晚,就能夠一語中的,不錯,不錯啊!」蘇落塵看起來心情不錯,笑著說道。
「師傅,那您一會兒是要準備去石台觀看考核嗎?」凌瑀想到考核還沒有結束,天機門說要考核一個月,現在才半個月有餘,而蘇落塵作為搖光峰掌教,他應該還是會去的。
「什麼石台?那叫望星台,因為在每年的七月中旬,望星台會有星辰之力受七星峰的引召而降臨。歷代天機門掌門也會利用這股星辰之力淬鍊肉身,增進修為。」看著凌瑀的無知,蘇落塵氣道。
「那這麼說,洛掌門的修為一定登峰造極了?」凌瑀聽到蘇落塵的話,輕聲問道。因為他曾在渡雷劫的時候受天雷洗禮,嘗到過甜頭,所以想來這星辰之力對身體的幫助應該也不小。
「修為高絕是一定的,但卻不全是星辰之力的緣故。北斗七星距離人間界何其遙遠,即便有星辰之力降臨,對身體的淬鍊效果也不盡如人意。只是有些掌教沒有接受過星辰之力的淬鍊,便以為這是增進修為的捷徑,對掌門之位覬覦已久,哼,可笑!」蘇落塵若有所指,不屑地說道。
雖然蘇落塵沒有指名道姓說出是哪位掌教,但聰慧如凌瑀,心中當然知道蘇落塵說的是誰。只是蘇落塵所說星辰之力的淬鍊效果一般,凌瑀卻有些懷疑。可他不知道的是,七星峰為華夏大陸所有,而北斗七星乃是天外之物。就算是星辰之力浩瀚無邊,進入華夏大陸的時候也會受到這方天地的排斥,星辰之力也會被吸收,能降臨到地表上的也就僅有那麼一絲而已。但是他的天雷淬體卻不一樣,天雷乃屬九天之物,是這方天地的規則與意志。當凌瑀接受神雷貫體的時候,是接收到了全部的天罰之力,與蘇落塵所說的星辰之力完全不同。
「好了,你小子在這搖光峰上好生修煉吧,我還得去望星台。切記,不能下山!」蘇落塵擺了擺手,而後鄭重地告誡道。他了解劉啟的為人,知道他不會善罷甘休,所以再三叮囑。
蘇落塵說完,只見他腳尖點地,身輕如燕,兩三個起落便已來到山頂的邊緣地帶。只見他深吸了一口氣,而後縱身一躍,跳下搖光峰。凌瑀看見蘇落塵行雲流水般的動作,羨慕不已。
蘇落塵走後不久,小黑和吳道也相繼醒來。他們倆修行的方式講求隨遇而安,像凌瑀這般刻苦修煉,他們是做不到的。小黑見陽光明媚,而凌瑀也是運轉功法,努力修行,相比之下,他感覺自己確實有些懶散。於是,他也盤膝而坐,修煉起來。蘇落塵果然沒有騙他,在昨晚,蘇落塵如約教給他一套內功心法,是專門針對妖族的修行功法,小黑如獲至寶,貼身收藏。
吳道三人迎著朝霞,呼吸吐納,各自運轉功法,開始修煉。他們雖然境界都不是很高,但是卻都有異於常人的天賦和驚天的功法。吳道遍習百家,取各道之所長,時而如仙鶴輕舞,時而如龍騰九天,華麗的招式讓觀者目不暇接。小黑本是妖族,修行法門與凌瑀二人有異。身上幾處大穴在功法遊走之下發出陣陣雷鳴之聲,氣勢懾人。凌瑀掌握仙階功法,內功深厚,又機緣巧合獲得玄星丹凝練經脈。功法運轉之時,仿佛有仙光護體,璀璨奪目。隨著三人的呼吸吐納,天地精氣向山頂匯聚,光華如虹,氤氳而出。
而就在三人潛心修行之時,凌瑀突然雙耳一動,一陣窸窸窣窣的撥動荒草的聲音夾雜著輕微的低語聲自遠方傳來。凌瑀睜開雙眼,對著吳道和小黑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看著凌瑀的動作,小黑二人連忙收起功法,側耳傾聽,片刻後他們露出一抹笑意。三人的神識異常強大,即便聲音遠在山下,可依然沒有逃過他們的感知。
「這些人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凌瑀散開神識向山下延伸,「看到」了昨日被他狠狠修理的三個人正在山腳處竊竊私語,看到他們賊眉鼠眼的模樣,就知道沒什麼好事。
「我去把他們抓上來,辣椒水、老虎凳、皮鞭沾涼水,每樣來他一百遍,看他們還敢不敢這麼鬼鬼祟祟的冒壞水。」小黑嘴角盪起一絲邪惡的笑意,舒展了一下筋骨就要下山。不料,他剛有動作,就被凌瑀攔住了。
「你們下山正好中了他們的詭計,他們不傻,昨日已經被我痛打了一頓,自然知道不是我的對手,那為什麼今天還敢來?雖然他們不是明目張胆的上山,但是他們知道我神識驚人,也知道他們的所作所為必然逃不過我的眼睛。所以,他們這是故意將行蹤暴露給我,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應該就是他們的誘敵之計。」凌瑀發出一聲不屑的嗤笑,輕聲說道。
「那你還不讓我把他們抓上來?」小黑沒明白凌瑀的意思,憨聲憨氣的說道。
「他們誘惑的不是我,而是你們!你們還記得昨晚師傅說過的話嗎?你們偷偷溜上山的事情估計早已經被劉啟所知,天機門不允許門派以外的人上山,他們如此煞費苦心,無非就是想引你們出來。當你們暴露以後,他們就會抓住把柄,以此為藉口,或者說你們是心懷歹意,圖謀不軌,或者說我師傅包庇你們,破壞門規。這樣一來,無論我們怎麼辯解,都會十分的被動。要麼交出你們,要麼讓我師傅受罰。說白了,他們這是有預謀的挑釁,其目的就是要引出你們。」凌瑀遠遠地望著山下,輕聲說道。
「這麼歹毒?!要不我們直接把他們三個......」說道此處,小黑將手掌置於頸間,狠狠一拉,做了一個滅口的手勢。
「事情不會這麼簡單的,我說了,這是他們的誘敵之計。所以你認為他們只有三個人嗎?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在他們背後應該還有人,而且那些人的修為一定要比他們高深。」凌瑀分析道。
「那怎麼辦,咱們總不能坐以待斃吧,誰知道這三個人憋什麼壞水呢。」小黑聽完凌瑀的分析,恍然大悟。他知道此時下山,不僅沒有效果,甚至還會連累蘇落塵和凌瑀。
「你們在這等我,我去會會他們。我倒要看看,他們到底有什麼依仗,才敢如此有恃無恐。」凌瑀摸了摸耳垂,輕聲笑道。
吳道和小黑點了點頭,退到茅草屋後的一座山峰之上。凌瑀邁開大步,向著搖光峰山頂的邊緣走去。
「喂!幾位師兄,你們怎麼有如此雅興來我們搖光峰啊?是不是你們的師傅嫌你們修為低微,不肯要你們了?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倒是可以跟我師傅說說,讓他老人家不計前嫌,網開一面,收你們為徒啊。不過你們若是拜在我師父門下,可就是我的師弟了。怎麼樣?你們考慮考慮。」凌瑀站在山頂,沖山下的三人大聲喊道。
「哼,小兔崽子,別以為你昨天僥倖贏了我們就可以口出狂言,昨天我們哥仨那是沒有準備,所以才中了你的暗算,不服你下來,我們再來打過!」三人中個子稍高一些的修者說道。
「下山就不必了,我答應過師傅,要在山上受罰,半年之內不得下搖光峰啊!」凌瑀望著山腳處的三人,朗聲說道。
「哼,那個老匹夫能保護你一時,還能保護你一輩子不成?你要是識相點,就乖乖地滾下來,跪在小爺身前認罪,叫三聲爺爺,我可能心情好就不和你計較了。否則......哼哼!」那名修者囂張的喊道。
聽到他們的話,凌瑀臉上雖然仍有笑意,但是眼中卻閃過一絲冷漠。這三個人屢次冒犯自己的師傅,三番五次的挑釁,猖狂無忌,恐怕是受了什麼人的指使,如果沒有人給他們撐腰,恐怕他們不敢這麼做。
「既然你們如此不知好歹,就別怪師弟我下手狠辣了!」凌瑀說完,右腳猛一跺地,幾顆石子飛到他的手中。凌瑀暗中蓄力,只聽見「嗖嗖嗖」的一陣破空之聲,石子如同長了眼睛一般飛向三人的膝蓋。當石子打中三人的瞬間,一陣骨頭碎裂的聲音傳來。只見三人雙膝跪倒,表情痛苦地抱著膝蓋在地上打滾,疼得哇哇亂叫。
「夠了!這位師弟,你做得有些過了吧?!蘇老頭怎麼收了你這麼個不懂得尊師重道的孽畜。」話音剛落,只見從三人身旁的一棵大樹後,閃出一人。
此人約有二十五歲左右,身高七尺,相貌堂堂,他面如冠玉,眸似寒星,鼻樑高挺。只是嘴唇略薄,嘴角上揚,盪起一絲冷笑。此人身著淡藍色絲綢上衣,足蹬黑色棉靴。雖然他在山腳處,但是他的話語猶如在凌瑀耳邊響徹一般。凌瑀微微一皺眉,輕聲說道:「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