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瑀五人草草地吃過了晚飯,而後,凌瑀對梵天君主和安洛煙辭別。之前凌瑀已經將破解西漠落魂冢的符文順序告知了安洛煙和梵天君主,而且安洛煙也承諾,會連夜前往小林寺的舊址和玄妙庵尋求釋塵和燕素衣等人的幫助。凌瑀此行金空神寺的目的已經達到,也就沒有必要在這裡逗留下去了。雖然凌瑀一路走來,無比艱辛,但是他知道,現在已經沒有時間浪費了。赤鬼和雷王二人的修為深不可測,晚一刻鐘,可能就會發生無窮的變數。所以,在向安洛煙和梵天君主辭別之後,凌瑀祭出若木葉,與伏亂和小黑一起,借著月色朝崑崙虛的方向疾行而去。金空神寺雖然位於西漠的中心,但是距離崑崙虛還有一段距離,容不得耽擱。
若木葉乃是華夏上古十大神樹之一,而且以凌瑀和伏亂的修為,在駕馭若木葉的時候將速度提升到了他們所能達到的極限。這一夜,西漠的生靈看到,在天空中有一道綠色的閃電倏然而過,留下了一道道殘影。
其實按照凌瑀的計劃,他們三人輪流歇息,晝夜不息的話,應該在三日之內便能抵達崑崙虛。可是隨著他們距離崑崙虛越來越近,凌瑀幾人的心不禁沉了下來。凌瑀發現,當他們崑崙虛越近的時候,若木葉的速度也就越慢。一開始,凌瑀還以為是若木葉出現了什麼問題。最後還是天靈珠為凌瑀解答了疑惑。天靈珠告訴凌瑀,其實他們之所以在前行的途中受到了阻礙,並非若木葉的緣故,而是因為崑崙虛的無形之勢所致。
崑崙虛乃是當年西王母聖帝的道場,西王母聖帝在崑崙虛執掌無盡歲月,早已將帝王之威融進了這片大地和華夏祖脈之中。歷來崑崙虛附近的百姓通常只能步行上山,十步一叩首,態度恭敬而虔誠。可是如今凌瑀三人凌空飛渡,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觸怒了崑崙虛的禁制,冒犯了西王母聖帝殘念的威嚴。也正因如此,若木葉才受到了無形之勢的壓迫,使得他們的速度越來越慢。這是崑崙虛中無法解開的限制,只能默默承受。
於是,原本三日即可抵達的路程被他們硬生生拖出了七天,在第八日朝陽破曉之際,他們才終於趕到了崑崙虛的外圍。此時已近春日,可是崑崙山脈卻依舊白雪皚皚。凌瑀三人收起若木葉,朝著崑崙凝望而去。
崑崙山脈連綿萬里,雖山勢並沒有泰山那般陡峭,但卻有一種雄渾的氣韻隱於其中。崑崙虛的主峰高約數千仞,雲霞遮不住山巔,只能做出膜拜之狀環繞在崑崙虛的山腰處。崑崙虛的山頂遍布積雪,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出七彩光暈。崑崙虛山脈綿延,仿佛一條巨龍橫亘在華夏大陸上。在崑崙虛的山腳下,百花齊放,春色盎然,一片生機勃勃之象。一眼望去,自山巔到山腳處可以遍尋四季的景色。山頂為凜冬,肅殺之氣盡顯神山威嚴。往下看,便是黃葉紛飛的深秋,金色落葉隨風輕盪,盡訴人間疾苦。山腰處為春景,繁花似錦,仿若人間淨土,不落塵埃。山腳處則是盛夏,溪水綿延,萬物休憩。春夏秋冬映射人世百態,盡收眼底。
當凌瑀三人收起若木葉,踏足崑崙虛的時候,瞬間發現這裡的靈氣竟然要比富饒的中州還要濃郁。凌瑀三人微閉雙目,輕輕地吸了一口崑崙虛的空氣,空氣中彌散的無盡靈力順著他們的口鼻流入五臟六腑,周身毛孔在瞬間舒張開來,貪婪的汲取著虛空中的天地饋贈,好像要舉霞飛升一般。之前凌瑀的確曾經來到過崑崙虛,但那時是利用小林寺下的神秘傳送通道直抵崑崙山巔,所以並未仔細探尋過這座神山,不知其神異。
望著崑崙虛化作的祖龍盤踞的山脈,凌瑀不禁想起了在《藏古神訣》中看到的一則記載。《藏古神訣》上說,崑崙虛不僅被稱為萬山之祖,眾仙樂園,更是華夏道家的發源地和華夏龍脈之祖。傳說崑崙虛的祖脈中一共分出了五支龍脈,這五支龍脈幾乎遍及了整顆華夏祖星。所以,古人才對崑崙虛有一種無比敬畏的感情,他們知道,若崑崙安,則九州平。而華夏的堪輿術強者更是說過這樣一句話:「山脈為山龍,江河為水龍。山龍主貴賤,水龍主貧富。崑崙虛囊括山水之龍,靈氣之祖,氣運之源。崑崙不動,祖星安然。」所以,自華夏祖星從鴻蒙年代開始,華夏生靈便對崑崙虛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敬畏,即便歲月流逝,初心未變。
「小瑀,崑崙虛既然被稱為華夏龍脈之祖,想必華夏氣運定然隱藏在崑崙山脈的最高峰之下。這一點我們清楚,赤鬼和雷王一定也很清楚。所以,若想尋找華夏氣運,恐怕要從主峰開始尋覓呀!」伏亂解釋道。
「不錯,當年自神魔大戰之後,華夏氣運受到波及,隱在祖脈中溫養無盡歲月,想來也快覺醒了。只不過,崑崙虛曾經作為西王母聖帝的道場,這裡的禁制絕非你我二人能抗衡的。所以,我覺得咱們首先應該找到崑崙妖王和南宮前輩,崑崙妖王乃是滌盪萬古的崑崙巨擘,如果說世上對崑崙虛了如指掌的人,恐怕無人能出崑崙妖王其右啊!」聽到伏亂的話,凌瑀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他凝望著崑崙虛,說出了自己的見解。
在三人商議之下,最終決定從崑崙虛的主脈朝著山巔攀行而去。在出發之前,凌瑀從懷中取出匿靈符交給了伏亂和小黑二人,而伏亂也將刻滿藏匿生靈氣息陣紋的落陣石交給了凌瑀和小黑。赤鬼和雷王乃是萬古仙尊,他們不能大意。尤其赤鬼一直想要得到凌瑀身上的天闕之匙和凌瑀的鮮血,如果他們的氣息被赤鬼察覺的話,別說同赤鬼爭奪華夏氣運,就連凌瑀三人能否活著離開崑崙虛都是個問題。面對赤鬼,他們不敢有一絲一毫的鬆懈。
為了躲避赤鬼等人的察覺,三人不再施展功法,就連神識也不再探出。如今在崑崙虛中,應該一共有三股勢力在尋覓華夏氣運。第一股勢力就是以赤鬼為首的萬星強者,他們是第一股占據崑崙虛的勢力,雖有先機,但卻因為對崑崙虛的禁忌和地勢並不了解,所以應該不會涉足太深。而第二股勢力就是為了追尋赤鬼等人而來的華夏強者,他們只有三個人,南宮羽、崑崙妖王和渡陵。這三個人最大的優勢便是對崑崙虛無比了解,無論對崑崙虛的地勢還是西王母聖帝留下的帝者之勢。而且,他們的修為也十分強橫,所以,在三股勢力中,他們才是真正掌握著主動權的人。而第三股勢力,便是凌瑀和伏亂、小黑三人了,他們也是最弱的。
凌瑀三人一邊朝著崑崙虛的主峰接近,一邊儘量將自己的氣機降到最低,以防被赤鬼等人察覺。其實在崑崙虛的三股勢力中,他們彼此並不知道對方身在何處。南宮羽三人知道赤鬼等人已經抵達了崑崙虛,但是他們卻並未想過尋找赤鬼等人,而是同凌瑀三人一樣,儘量躲避著赤鬼的探查。崑崙妖王對崑崙虛無比了解,他有信心在赤鬼等人尋到華夏氣運之前捷足先登。但同時,他們要保證自己絕對不能被赤鬼發現。否則的話,他們不但會驚擾崑崙神山的意志,更是會暴露自己,同時被赤鬼逼迫著為他們帶路。而赤鬼等人相比於南宮羽來說,卻顯得肆無忌憚。因為他知道自己的修為遠高於華夏強者,所以才有恃無恐,無懼華夏強者。
當然,赤鬼也並非無所顧忌。在他和雷王帶領著天笑佛和大君主等人抵達崑崙虛的時候,也被崑崙虛中的聖意嚇了一跳。那是西王母聖帝留在崑崙虛中的帝王之勢,就是為了防備心懷詭詐之人在崑崙虛為惡。
至於凌瑀三人,則屬於最安心的修者了。因為在他們隱藏了氣機之後,是其他兩股勢力沒有想到的存在。赤鬼並不知道南宮羽三人也來到了崑崙虛,而赤鬼和南宮羽都不知道凌瑀竟然也如此大膽,潛入崑崙了。
而在凌瑀三人收攏神念,朝著崑崙虛攀登的時候,在崑崙虛主峰的背側,數十名強者也在崑崙虛中緩步而行。這些人,便是赤鬼和雷王等人。自從赤鬼察覺到登天路即將顯化之際,便加快了搜尋華夏氣運的步伐,可讓他惱火的是,這崑崙虛就像是一座迷宮一般,他已經和雷王繞著崑崙虛整整尋覓了七次,也沒有找到進入崑崙虛的入口。而且,讓赤鬼更加煩躁的是,他們在崑崙虛中駐足的時間越久,在無形之中壓迫到他們身上的氣勢也就越強。同行的上官鴻志告訴赤鬼,那是因為崑崙虛中殘留著西王母聖帝的帝王之勢,而他們一行人的目的又是奪取華夏氣運,所以自然引得帝王之勢的針對。而擺脫帝王之勢的唯一辦法,便是離開崑崙虛。
對於上官鴻志的解釋,赤鬼並沒有懷疑。因為當年西王母聖帝叱吒星海的時候,赤鬼還是一個孩童。作為自華夏飛升仙域,執掌星海的西王母聖帝,可謂是華夏最強橫的女帝之一,即便後來赤鬼同樣做祖成聖,但依然對西王母聖帝無比畏懼。雖然現在西王母聖帝已經離開了華夏祖星,可她的聖威已經深深烙印在了赤鬼的靈魂深處,令他生不出一絲反抗之心。再加之他們已經尋覓了近十日,依舊一無所獲,所以更加煩躁。
看到赤鬼陰沉的臉色,上官鴻志體若篩糠,驚懼無比。在同行的一眾強者中,上官鴻志的修為是最低的。無論天笑佛還是血僧,亦或是大君主,都足以碾壓上官鴻志。而且現在他們一行人是在崑崙虛尋覓華夏氣運,作為華夏本土的修者,上官鴻志理應為赤鬼帶路。但上官鴻志不過是一名仙人境初期的修者,根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上官鴻志城府極深,但同時又膽小如鼠,他擔心赤鬼會因為尋覓華夏氣運無果而遷怒於自己。上官鴻志作為天玄門的門主,對人性的了解無比通透,他知道,當人們面對挫折而心生無力的時候,往往會對與挫折有關的所有人懷有怒意。就如同眼前的情況,赤鬼在崑崙虛折羽,自己作為華夏修者難辭其咎。
想到此處,上官鴻志心思急轉,恨不得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崑崙虛上,他知道,在這個時候,如果自己再不能想到辦法來幫助赤鬼的話,恐怕下一刻赤鬼的怒火便會朝自己傾瀉。而在上官鴻志沉思之後,突然腦海中靈光一閃,想到了崑崙虛的一則傳說。他偷眼看了看赤鬼的神色,猶豫良久,最終咬了咬牙,對赤鬼恭敬地說道:「赤鬼前輩,晚輩突然想到一個地方,既然我們苦尋進山之路無果,或許在那裡會有收穫。」
聽到上官鴻志的話,赤鬼猛然扭頭望向上官鴻志,他眼中的厲芒如同一把刻骨鋼刀,僅僅一眼,便逼得上官鴻志心驚肉跳,大汗淋漓。赤鬼緊緊地盯著上官鴻志,冷聲問道:「你說的地方是哪裡?」
見赤鬼似乎有些意動,上官鴻志終於放下了心來,既然赤鬼開口,就說明他並沒有因為自己身為華夏修者而遷怒自己。想到此處,上官鴻志衣躬掃地,諂媚地說道:「其實崑崙虛不僅僅是西王母的道場,還曾經有另一位神明在此修行。既然我們無法尋到進入崑崙虛的入口,也沒有找到西王母的道場,或許我們可以另闢蹊徑,從另一個地方尋找突破。那個地方,也是另一位神明的游渡之地,而那位神明,就是,東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