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凌瑀」的話,大君主眉頭緊鎖,似在抉擇,良久,他終於再次抬起頭來。當大君主望向「凌瑀」的時候,眼中多出了一絲堅定的神芒。他咬了咬牙,沉聲說道:「既然先生有此大義,我們也不能示弱!」
見大君主終於幡然悔悟,迷途知返,「凌瑀」這才點了點頭,輕聲說道:「如此甚好,我答應你,一定會賜予你的兄弟們重生契機的。」而後,「凌瑀」頓了頓,繼續說道:「大君主,你這一次來到華夏祖星,除了想要得到天闕之匙外,應該還有其他的目的吧?我猜一下,那個目的應該也是那個人告訴你的,他想讓你在華夏尋覓一物,那件東西關乎到華夏的運勢,甚至關係到整個星海的格局。所以,這一次當你聽到天闕之匙出現在封禪之地的時候,才讓聖域的天笑佛和聖皇子父子前往崑崙尋覓它。說白了,這是你的調虎離山之計。你認為自己帶領千面修羅和禍骨來到泰山,便不會有人注意到他們了是嗎?而且,你們已經得到了確切的消息,那件東西就藏在崑崙虛下面的華夏祖脈之中。不得不說,那個人智計百出,滴水不漏,的確有些難纏啊!幸虧我之前路過崑崙虛的時候捕捉到了些許的蛛絲馬跡,否則的話,還真讓你們如願以償了。」
「你,你知道我們的真正目的?不錯,那個消息的確也是那個人告訴我的,他說,在華夏祖星上,隱藏著一條華夏龍脈,這條龍脈也是華夏的祖脈,而在祖脈之中,孕育著華夏氣運。它是華夏的最強底蘊,只不過當年神魔大戰之後,祖脈受損,所以華夏氣運一直隱在華夏暗處溫養祖脈,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可以令祖脈覺醒,重回萬星之祖的地位。而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華夏氣運藏在崑崙虛之中的。」大君主震驚地解釋道。
「唉,也幸虧我今日占據身軀出來與你相見,若再晚一步,恐怕就要鑄成大錯了。華夏氣運乃是華夏龍氣的凝聚之物,若被歹人得到,勢必會將華夏逼入水深火熱之境!」「凌瑀」嘆了口氣,心有餘悸地說道。
「可是......我已經讓天笑佛和聖皇子前往崑崙虛了,他們......會不會已經得到了華夏氣運?」看到凌瑀臉上的凝重之色,大君主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他很慶幸自己沒有親自前往崑崙虛,但又十分擔心天笑佛和聖皇子已經將華夏氣運帶出了崑崙虛。自從「凌瑀」對他施展過類似於圓光術的神通,洞悉了自己視為恩人的那位強者的心機後,便對「凌瑀」無比尊敬,甚至也不再想要得到天闕之匙和華夏氣運了。大君主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太過輕率,因為他人的巧言令色便受其蠱惑,險些與豺狼為伍,行不義之舉。如果這一次天笑佛和聖皇子真的將華夏氣運帶走的話,無論對於洪荒十二君主,還是對華夏百姓,都將追悔莫及。
「不會的,你太小瞧華夏氣運了。那可是華夏億萬年的靈氣運勢,你以為憑藉天笑佛和聖皇子這對父子能夠與整個華夏的生靈抗衡嗎?你是受人蠱惑,所以才侵擾華夏的,但是聖域和天玄門等人則不同。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一次那個人蠱惑的不僅僅是你,還有他們。只不過他們並未見過那人的真面目,只是他以特殊手段收服了諸多星海勢力而已。所以,華夏看似狼煙四起,但其實真正的亂世還沒有徹底顯現呢!」
聽到「凌瑀」的嘆息聲,大君主心中升起了一抹愧疚。他和華夏修者本無冤讎,即便當年因為軒轅聖帝的事情讓大君主有了心結,但是他卻不會因此而遷怒華夏祖星。所以,當他頓悟之後,自然恢復了常態。
不過,「凌瑀」的話還是讓大君主心中一動,他預感到,或許事情要比自己看到的更加複雜,也更加棘手。想到此處,他對「凌瑀」試探著問道:「你是說......那個人還蠱惑了其他修者一同在華夏為惡?」
「你以為呢?告訴你,別看聖域和天玄門等勢力表面上對你畢恭畢敬,但是說白了,他們並不是真正的敬畏你,而是因為你的修為高於他們,他們不敢對你造次。而且,他們受到了那個人的警示,之所以被你收至麾下,其實也是在監視你的一舉一動。除了他們,應該還有一個人也屬於那個人的勢力,而我懷疑的人,就是乾元道的聖子,皇甫恨天!」「凌瑀」眯著雙眼,似乎想起了之前萬星強者被擊退之後所發生的事。
「其實皇甫恨天是我那兩位兄弟,時間君主和空間君主收服的弟子,當年他們看到皇甫恨天一個人流落街頭,眼中戾氣迫人,而彼時時間君主剛剛降臨華夏,我們也正值用人之際,所以他們便收下了皇甫恨天。雖然恨天平日裡沉默寡言,但我交給他的任務他每一次都完成的很好,並不像生有二心之人啊?」對於「凌瑀」的猜測,大君主搖了搖頭,疑惑地說道。他認為皇甫恨天之所以凶性內斂,是因為被仇恨蒙蔽了雙眼。
「不,這皇甫恨天絕對沒有你看到的那麼簡單。當年人間守護者誅荒逼退萬靈星域的強者之後,便放走了皇甫龍辰。而當時皇甫龍辰就已經顯露出了異於常人的心性,試想一下,一個人的族人和父親埋骨他鄉,而且殺害皇甫英的人就在眼前,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在這樣的仇恨下,他居然還能隱忍的下來,你覺得他會是一個普通的修者嗎?甚至在他離去後,誅荒說過這樣一句話,他說,『此人怒到極致,恨意無邊,著實可怕』。我能感覺到,當時有那麼一瞬間誅荒都想做一個惡人,將皇甫龍辰擊殺,以絕後患,但最終他還是沒有對皇甫龍辰動手。而皇甫龍辰的命運,也正是從他轉身離去的那一刻徹底改變了。」「凌瑀」嘆息道。
望著大君主疑惑的神情,「凌瑀」繼續解釋道:「其實在皇甫龍辰離去後,那個人就盯上了他,只不過,那個人同樣並未以真實面目出現,而是以一道化身降臨在了華夏祖星之上。他知道皇甫龍辰身上的恨意將會成為他力量的源泉,如果能夠將那股恨意激發出來,利用那股恨意所造就的皇甫龍辰絕對可以成為他最得力的助手。所以,他賜給皇甫龍辰一個名字,叫做皇甫恨天。而後來皇甫恨天能夠出現在你們視線中,我想,也都是被安排好的。上官三兄弟,幽冥大地獄的渡墟,出現在歸墟中的神秘人,以及你們洪荒十二君主,都是他的棋子。若說到布下一盤大棋,你的手段和他相比,簡直如天壤之別!此人算無遺策,太過可怕。」
「那......我該怎麼辦?將聖域和皇甫恨天帶出華夏祖星嗎?」大君主沉思半晌,輕聲問道。如果「凌瑀」所言為真的話,那麼所有的一切都在那人的掌控之中,這樣看來,似乎他已經沒有了應對的辦法。
「不用,今天我和你之間的談話只有我們兩人知道,我也希望你能夠管住自己的嘴,千萬不能說漏半句。否則的話,對你們而言將會無比兇險。而且,只要你稍有異動,便會打草驚蛇。所以,現在最好的方法就是順其自然,明修棧道要做,暗度陳倉也要做。他不是希望你們洪荒十二君主擾亂華夏嗎?那就讓它亂,越亂,他就越會放鬆警惕,而我們,也就有越多的時間瞞天過海。大世在不停推進,道一和誅荒他們也在盡力破解這盤迷局,所有人都在暗中掙扎,你也不應該有任何退縮的理由。而你現在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殺了空間君主!」凌瑀的手指輕撫著耳垂,他的雙眸透過清風,穿過那層規避天機的結界,望向了空間君主。
「你讓我殺了自己的兄弟?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之前你答應過我的,會賜予我的兄弟們重生契機,為什麼如今卻出爾反爾,甚至還想讓我親手對自己的兄弟揚起屠刀呢?」大君主眼中迸發出無邊的怒意。
「大君主,我希望你能冷靜一些,大世當前,你應該審時度勢。而且,我既然想讓你擊殺空間君主,就一定有辦法將這件事處理好。你知道我的身份,就應該知道我言出必踐。而我之所以這麼做,就是為了瞞過他的窺探,讓他鬆懈。只有這樣,我們才能進行下一步的計劃。還記得我剛才對你說過的話嗎?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有些時候,我們所做的很多事情都是言不由衷,甚至身不由己的!」「凌瑀」輕聲勸解道。
「你......」大君主本想拒絕,可是當他看到「凌瑀」眼中那不容反駁的目光時,到了嘴邊的話又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大君主眉頭緊皺,思忖良久,終於再次抬起了頭。他望向「凌瑀」,沉聲問道:「以你的身份,完全可以獨步星海,為什麼還要留在華夏呢?你這麼做到底是為了什麼?我聽說當年的事情了,在那件事結束之後,你到底去了哪裡?為什麼會出現在天授傳承之人的體內呢?你這次出世又有什麼目的呢?」
「當年的事情牽扯了太多難以承受的因果,也牽扯了太多的人,所以,不提也罷。至於我失蹤後去了哪裡,當然是找一個地方以求東山再起了!這片星海早已腐朽不堪,我一定要打破它,重新開闢出一片天地!而我為什麼會出現在凌瑀的體內,這個問題就太可笑了。難道你沒有發現,其實我就是凌瑀嗎?雖然我的修為要高於以往,但我的確就是他,他也是我。」「凌瑀」眸中流光閃爍,似乎想起了那段崢嶸的往事。
「原來您竟是有如此大氣魄之人,是我目光短淺了。既然這樣,我答應你的要求,空間君主......我來殺!只是,我希望你能恪守諾言,在他死後可以賜予他重生的契機,否則,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大君主仿佛做出了此生最為艱難的抉擇,他眼眶泛紅,似乎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如低吼一般對「凌瑀」說道。身為洪荒君主之首,大君主的格局自然非他人所能比擬。正因如此,他才能夠理解凌瑀的苦心和他這麼做的目的。
「放心吧,血色亂世下,總是不會缺少流血和犧牲。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你今天所做的一切不是為了我,而是為了你自己,更是為了他們。如果你不想星海重新步入黑暗,那就要忍痛做出一些選擇。」「凌瑀」能夠體會到大君主的自責和痛惜,但是在這種時候,絕對不能感情用事。
聽到「凌瑀」的話,大君主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兩行清淚自其眼角滑落。良久,他終於再次睜開雙眸。大君主透過清風結界望著地上的空間君主,顫抖地說道:「兄弟,對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