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五章 心向神匙落泰山

  而隱在閣樓上的端木雨涵看到凌瑀離去的背影,眼中瞬間瀰漫起層層水霧。她原以為凌瑀會向自己解釋昨晚發生的一切,但沒想到對方還真是一個木頭人。明明知道自己已經委屈憤怒到了極點,卻還是不解風情。可是端木雨涵哪裡知道,凌瑀在感情上的確笨拙的很。也正因為如此,他才聽從了天靈珠一個器靈的話,朝著封禪之地疾行而去了。在許多年後,凌瑀通過這件事也悟透了一個道理,如果自己的眷侶很生氣的時候,千萬要第一時間認錯,不要找藉口,更不要聽從別人看起來很有道理的建議,因為你不知道的是,給你建議的那個人可能連女朋友都沒有。凌瑀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而天靈珠,就是整件事情中的反面教材。

  「雨涵,你怎麼了?」當端木雨涵心如死灰的時候,燕素衣的聲音從她的身後傳來。燕素衣雖然看不到端木雨涵的表情,但是身為安洛煙的師傅,燕素衣能夠從端木雨涵的背影中看出她十分無助,甚至很傷心。

  「師傅!」聽到燕素衣的話,端木雨涵扭過頭來,早已滿臉淚痕的她猛然撲進燕素衣的懷中,哭泣不止。端木雨涵被凌瑀所傷,初經情愛的她並沒有向凌瑀詢問事情的原委,所以導致她只能一個人暗自神傷。

  感受到端木雨涵絕望的情緒,燕素衣秀眉緊蹙,她抱著端木雨涵,咬牙說道:「是不是凌瑀那個臭小子欺負你了!你告訴為師,我現在就去把他捉來,讓她跪在你面前給你賠罪!敢欺負我的徒兒,活膩了嗎!」

  對於燕素衣的質問,端木雨涵只是一個勁兒的搖頭,說不出一句話。良久,或許是因為哭累了。端木雨涵終於再次抬起了頭,她望著將自己養育成人的師傅,瞬間發覺燕素衣才是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最疼愛自己的人。端木雨涵拭去了臉上的淚痕,對燕素衣堅決地說道:「師傅,我要閉生死關,只要沒有晉升仙人境,那麼我便絕不出關!」端木雨涵目光堅定,帶著一絲無法更改的決絕。她現在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逃離,逃離紅塵,逃離喧囂,逃離凌瑀,逃離這一切。她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是對是錯,但是心亂如麻的她已經沒有了別的選擇。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原諒凌瑀,也不知道以後和凌瑀還會不會重逢,她只希望將一切交給時間。

  「雨涵,你這是......唉,雖然為師不知道你究竟怎麼了,但我並不希望你閉生死關。仙人之境非一朝一夕能晉升的,若你選擇閉關,恐怕出關之日遙遙無期啊!」燕素衣心疼地撫著端木雨涵的秀髮,嘆息道。

  「師傅,我意已決,您就不要再勸我了。我自己的路,我知道該怎麼走。我之所以選擇閉關,不僅僅是因為我的私事,還因為我想早日臨登仙域,尋找我的父母和身世的秘密。」端木雨涵搖了搖頭,正色說道。

  看到端木雨涵臉上那一抹倔強的神色,燕素衣輕嘆一聲,只好無奈地點了點頭。身為端木雨涵的師傅,燕素衣知道端木雨涵外表看起來與世無爭,不染凡塵,但她的骨子裡卻十分固執,若認準了一件事,恐怕任何人都無法勸服她。只是閉生死關絕非小事,即便端木雨涵天賦極高,可若是選擇閉生死關的話,少則也要三年才能出關,三年雖然對於修者來說不過是滄海一瞬,但對於端木雨涵來說,那將會是無比煎熬的時光。

  望著端木雨涵的背影,燕素衣手扶窗欞,遙望九天,輕聲嘆道:「雨涵這丫頭心思太重了,她若閉生死關的話,少則三年,多則恐怕遙遙無期啊。如今華夏正值多事之秋,等她出關時恐怕天地早已變了......」

  凌瑀和伏亂並未藉助傳送陣,而是直接祭出了若木葉,以此神葉代步,朝著封禪之地疾行而去。雖然藉助傳送陣要比駕馭若木葉快上許多,可是大君主等人既然已經傾巢而出,就說明他們極有可能守在傳送陣的出口,阻擋想要奪取天闕之匙的人。如果凌瑀和伏亂藉助傳送陣橫渡虛空的話,萬一中了大君主的埋伏,對他們來說必定無法抵禦的浩劫。相比之下,雖然駕馭若木葉速度慢了少許,但卻要比傳送陣更加的安全。

  隨著二人向中州進發,凌瑀逐漸感覺到空氣中瀰漫著一縷縷肅殺之氣。好像有一場腥風血雨即將襲來似的,讓本就已至深冬的中州越發的寒涼。不僅是凌瑀,伏亂也感受到了彌散在虛空中的冷冽之氣,那不單單是氣候所致,而更像是某個人,或者某一群人凝結的無盡煞氣。煞氣如此強烈,恐怕非大君主等人莫屬了。在二人前往中州的途中,看到許多百姓因為禍疫荼毒,已經奄奄一息了。他們中有老者,有孩童,有婦孺。

  這些人臉色蠟黃,與之前凌瑀所看到的身染禍疫的百姓有了很大的不同。之前受天疫君主迫害的百姓僅僅是神色萎靡,靈魂之火已經油盡燈枯。而此時那些百姓七竅流血,他們身上長滿了毒瘡,毒瘡中黃色的膿液流淌,即便相隔很遠,凌瑀依舊可以聞到從那些膿瘡中散發出的腥臭氣味。有些濃瘡已經潰爛,流出的黃色汁液在沾染到野草的時候,瞬間便將野草腐蝕成了枯葉,看起來觸目驚心。望著百姓們痛不欲生的模樣,凌瑀暗暗握緊了拳頭。看到凌瑀眉宇間的怒色,伏亂也長嘆了一聲,眼中浮現出一抹悲憫。原以為百姓們受到天疫君主的禍疫折磨,只會神色渙散而已,卻沒想到這天疫君主竟然如此惡毒,使用這等卑劣的手段。

  「走吧,並非我們不可憐他們,而是我們同樣束手無策。這些人是被天疫君主的邪功折磨成了這副樣子,如果想要解救他們,恐怕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將禍源,也就是天疫君主擊殺。」伏亂對凌瑀輕聲說道。

  聽到伏亂的話,凌瑀緊咬鋼牙,點了點頭,繼續朝著封禪之地疾行而去。既然天闕之匙即將現世,以大君主此時的底蘊,恐怕會傾盡全力搶奪,也就是說,這一次在封禪之地,將齊聚剩下的洪荒十二君主。而天疫君主作為大君主身邊僅剩的幾名強者之一,想必他應該會出現的。而這一次,凌瑀已經有了打算,就算不能將天闕之匙奪來,也要將天疫君主擊殺。此人手段毒辣,其威脅遠高於大君主。所以,天疫君主留不得!

  在凌瑀和伏亂駕馭若木葉晝夜不歇的疾行了半月之後,二人終於來到了華夏的泰山。他們駐足於山腳下,朝著這座被譽為華夏第一山的封禪之地望去。泰山有四大奇觀:泰山日出、雲海玉盤、晚霞夕照、黃河金帶。這四種奇觀中任何一種都是令人流連忘返的美景,只不過凌瑀此刻卻沒有心情欣賞那些,而是仔細感應著泰山周圍靈氣的變化。在凌瑀的目光所及之處,發現泰山的最高峰玉皇頂上雲蒸霞蔚,閃爍著七色光華。那些光華仿佛一位佛門聖者腦後的常寂光環,隨著一定的律動不停閃爍著。而隨著那些光華的閃動,一絲絲渾然天成的道韻也自山巔傾瀉而下,將整座泰山籠罩。凌瑀知道,那應該是就是天闕之匙即將現世的預兆。

  凌瑀和伏亂並未在泰山腳下的東來閣修整,而是直接趁著大亮的天光,朝著玉皇頂疾行而去。倒不是凌瑀和伏亂精氣十足,近二十天的長途跋涉,就算是神仙也早該疲乏了。只是天闕之匙即將現世,凌瑀已經沒有時間浪費了。也許是因為天闕之匙即將現世的原因,使得東來閣已經房門緊閉,不接賓客了。東來閣幕後的老闆是一位修行界的高人,所以他比其他人更能預感到這次動盪的恐怖之處。東來閣的老闆不僅僅是一位商人,更是一名修者,所以,權衡利弊之下,他決定暫時關閉東來閣。不過這老闆倒有些手段,他雖然將東來閣所有的房門全部關緊,但卻並未上鎖。而且在每一間房屋的門上都貼上了一張紙,上面說可以免費為過往的強者提供休息之處,只不過沒人為他們服務而已。

  東來閣老闆的這招以退為進的確高明,因為無論星海強者,還是華夏修者,看到東來閣的老闆如此大度,倒也不好意思在搶奪天闕之匙的時候毀掉這座酒樓了。而凌瑀和伏亂,因為擔心天闕之匙被大君主等人所奪,所以自然沒有在東來閣駐足。其實不只是他們,很多來到封禪之地的修者都沒有在東來閣修整。相比於老闆的大度,他們更加在意天闕之匙這份逆天的機緣。雖然在東來閣可以占些小便宜,但天闕之匙更重要。

  而當凌瑀二人朝著玉皇頂疾馳的途中,已經感應到了數千道修者的氣息,他們有人族,又妖族,有華夏修者,也有星海強者。只是,那些人的視線僅僅在凌瑀二人身上停留了片刻,便不再關注他們。這些人來到封禪之地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天闕之匙,所以,他們的眼中只有機緣,而再無其它。當然,那些人的視線之所以沒有在凌瑀二人身上停留太久,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凌瑀和伏亂都戴上了面具,掩去了真容。

  隨著凌瑀和伏亂的腳步逐漸接近山頂,發現越往上走,附近修者的修為也就越強大。在山腳下,一般都是問心境修者的聚集之地,而在山腰處,沒有虛無境的修為很難向上攀爬。因為山腰處皆是虛無境的強者,當發現有修為低微的修者想要上山之時,他們好像約定好了一樣,同時散出殺意,阻擋著虛無境以下的修者。只不過凌瑀利用匿靈石掩蓋了氣息,而且他神識之力強大,在不經意間便將那些人的修為化解了。看到凌瑀輕描淡寫的化解了山腰處虛無境強者的威壓,人們自覺地收起了威勢,不再為難凌瑀。他們覺得,既然凌瑀可以無視他們的殺意,顯然修為要高於虛無境。在山腰處,無數強者相互對峙,人們隱於暗處,互不相識。誰都不想招惹強大的存在,從而引火燒身。這就是強者的氣韻,如果你有實力,那麼在機緣面前便可以橫著走,任何人都沒有資格阻攔你,甚至還會主動為你讓路。修行界,是靠實力說話的,很現實,也很公平。

  而當凌瑀和伏亂即將登上山巔的時候,發現周圍修者的修為已經從虛無境變成了至尊境。看起來,這裡的規矩是,如果沒有至尊境的修為,又沒有強者引路的話,絕對不可能做一隻漏網之魚,僥倖爬上玉皇頂。

  這一次,凌瑀依舊利用神識之力化解了周圍修者的殺意。而就在他想要一鼓作氣,登上玉皇頂的時候,突然從凌瑀右側的草叢中傳來一聲嗤笑:「以匿靈石掩蓋了修為,估計你們兩個也是外強中乾的貨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