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四章 雲雨之下的真相

  泰山,又被稱為岱宗,自古以來便被人們認為是「直通帝座」的天堂,成為百姓崇拜,帝王告祭的神山。所以,泰山素來有「泰山安,四海皆安」的說法。在華夏的歷史上,有不下十七位帝王在泰山封禪,而在泰山之地證道的修者更是不知凡幾。無數強者在泰山得到無上道果,受天地靈力滋養的泰山自然成為了百姓和修者心中的聖地。所以,天闕之匙出現在泰山眾人並不意外,如果封禪之地沒有天闕之匙,才出乎意料。

  迄今為止,凌瑀身上一共有五把天闕之匙,而其中的三把正是在華夏得到的。分別是自南荒得到的兵字匙,在崑崙虛得到的行字匙,和在蓬萊仙島得到的前字匙。華夏共藏有五把天闕之匙,也就是說,除了凌瑀得到的三把,另外兩把按照木盒背面的提示,應該就藏匿在泰山和酆都城下。凌瑀已經決定,在華夏眾人將洪荒十二君主逐出華夏之後,他便會前往酆都城,或者說華夏陰世尋找埋藏在那裡的天闕之匙。而即將出現在封禪之地的那把天闕之匙,應該是華夏人間的最後一把。所以,在得知了天闕之匙於封禪之地顯化的時候,凌瑀沒有一絲猶豫,更顧不得勞累的身體,連夜和伏亂一起,朝著中州的泰山疾行而去。天闕之匙事關重大,就連大君主等人都傾巢而出,凌瑀更加不能落後於他們。最關鍵的是,如今華夏的幾位守護者並不能相助他們抵抗大君主,而空間君主又恰好出世。在這個敏感的時間,早一步抵達泰山,也就多了一分先機。

  在凌瑀離開玄妙庵之前,特地找到了端木雨涵,向她道別。此去中州兇險,歸期不定,凌瑀覺得還是不應該不辭而別。端木雨涵因為要相助燕素衣重建玄妙庵,所以她自然不能隨凌瑀和伏亂一起前往封禪之地。

  他們二人凝視對方,皆看出了彼此眼中的不舍,但沒有辦法,天闕之匙太重要了,無論是對於凌瑀還是對於華夏修者。所以,凌瑀只能忍住心中的留戀,將端木雨涵擁入懷中,輕聲低語道:「雨涵,等著我。」

  而當端木雨涵撲進凌瑀懷中的時候,突然嗅到了一股莫名的香氣。身為女子,雖然端木雨涵天生麗質,從不施粉黛,但也知道那是女孩子所用的胭脂水粉的味道。而且嗅到那股芬芳,端木雨涵猜到,恐怕殘留在凌瑀身上的水粉價值不菲。這種味道讓端木雨涵感覺很熟悉,但一時之間卻想不起在哪裡聞到過。昨天晚上凌瑀並未與眾人一同聚餐,甚至在今天早上,南宮羽等人離去的時候也未見凌瑀現身。這樣看來,似乎凌瑀昨夜並不在玄妙庵中。那麼,凌瑀昨天晚上究竟去了哪裡?他身上的那股水粉味道又是怎麼留下的?在一瞬間,端木雨涵的臉色變得無比蒼白,她隱隱猜到了一種可能,而那種可能,讓她瞬間跌入谷底,充滿絕望。

  「難道......凌瑀真的是一個始亂終棄的男子嗎?不,不會的,如果他真是那種人,他又為何會為了唐槿萱獨守混沌之海十年之久呢?可凌瑀若不是那種人,他身上的水粉味道又要怎麼解釋呢?他昨晚到底去了哪裡?和誰在一起?那個女子到底是誰?如果這其中有什麼誤會的話,那麼凌瑀在與自己道別時為什麼隻字未提呢?」這一刻,端木雨涵不再是玄妙庵的聖女,而是如同一個亂了陣腳的凡塵女子,她心亂如麻,腦海中瞬間聯想到了無數種可能。雖然她也想在心底為凌瑀開脫,可是那股淡淡的香氣卻如同一張妖艷的鬼臉,似乎在不停嘲笑著自己。端木雨涵想要向凌瑀詢問清楚,可是看到凌瑀一副淡然的神色時,那些話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了。並非端木雨涵不嫉妒,也不是她無事生非,關鍵是那股味道太過鮮明,以至於那縷縷香氣已經幻化成了刺鼻的味道,沖入端木雨涵的鼻腔,沖入她的腦海,將她想說的話卡在了咽喉中,無法傾吐。

  「雨涵,你怎麼了?」感受到懷中的端木雨涵有些顫抖,凌瑀不明所以,他低頭望向端木雨涵,輕聲問道。在凌瑀看來,此時的端木雨涵有些不對勁,好像很惱怒,但他卻始終沒有猜到對方因為什麼事情惱怒。

  「我......我沒事。凌瑀,我問你,你會一生一世對我不離不棄嗎?一輩子都不會背叛我的,對嗎?」端木雨涵猶豫良久,問出了這樣一句話。其實就在剛剛,她想要將心底的怒意脫口而出,但最後卻忍住了。

  「當然了,你和槿萱是我這輩子最重要的兩個女子,我又怎麼會離開你們呢?」聽到端木雨涵那令人摸不著頭腦的話,凌瑀重新將她擁入懷中,輕聲說道。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次凌瑀感覺到了對方的抗拒。

  聽到凌瑀的話,端木雨涵不動聲色的掙脫了凌瑀的懷抱。臉上擠出一絲牽強的笑意,輕聲說道:「既然這樣,那我便明白了。凌瑀,你走吧。我也要去幫助師傅重建玄妙庵了,這一次,真的很謝謝你能來玄妙庵相助。是我玄妙庵欠你的人情,有朝一日,我端木雨涵一定會償還你的。」端木雨涵嘴角輕輕抽動,一股絕望的情緒溢滿了她的胸膛。她以為凌瑀會對自己解釋昨晚的事,但是,凌瑀沒有。而凌瑀的舉動也讓端木雨涵本就焦灼的心墮入了深谷。她不是無理取鬧的女孩子,但是並不代表她不會吃醋。明明一切都擺在了眼前,可凌瑀還是裝作沒有任何事發生一樣,讓端木雨涵心灰意冷。她不知道該怎樣說服自己相信凌瑀,所以,她只能選擇逃避。

  望著端木雨涵眼底的那一抹陌生的神色,凌瑀突然覺察到了什麼,難道雨涵知道了昨晚自己和安洛煙......想到此處,凌瑀連忙抬頭,想要對端木雨涵解釋清楚。但是當他抬頭的時候卻發現,端木雨涵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此地,消失了蹤影。望著眼前空無一人的玄妙庵大殿,凌瑀懊悔不已。其實他的確想對端木雨涵解釋清楚,只不過被天闕之匙的事情給打斷了。凌瑀不是沒有擔當的人,該是他承擔的東西,他絕不會逃避。

  但現在的情況是,端木雨涵走了,走得很決絕,而凌瑀積攢在心中的話根本沒有來得及對端木雨涵說。追上去嗎?端木雨涵現在正在氣頭上,恐怕追上去也無濟於事,那凌瑀又該做些什麼來彌補自己的過失呢?

  「小子,你現在最明智的選擇就是讓你們彼此冷靜一段時間。我看得出來,那個丫頭是真的喜歡你,可是昨夜的事情,責任卻也並不完全在你。因為在昨晚,你們受到了詛咒。」就在這時,天靈珠的聲音響起。

  「什麼意思?」聽到天靈珠的話,凌瑀百思不解。在昨晚那種情況下,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恐怕都把持不住自己吧。就算凌瑀自認為定力深厚,也難以抵擋那種誘惑。但是聽天靈珠的話,似乎這件事另有隱情。

  「小子,安洛煙並沒有騙你,那處地方的確叫做天神之淚,也叫惡魔之眼。但是你知道它為什麼叫做惡魔之眼嗎?」天靈珠似乎對於昨晚的事情十分清楚,他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狡黠的笑意,對凌瑀老氣橫秋的說道。

  「你想說就說,別賣關子了!」凌瑀心中急迫,恨不得將天靈珠踩到地上狠狠摩擦,如果,他能打得過天靈珠的話。所以,在凌瑀修為不濟的情況下,他只能壓住心底的疑惑,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低語道。

  「其實安洛煙那丫頭前面所說的話的確都是真的,在無盡歲月前,確實有一對痴男怨女在那裡跳入深泉殉情,而且每逢八月十五,有一名女子在泉水上唱歌也是真的。而安洛煙不知道的是,自從那位女子死後,她對男子的懷念和對男子家族的憎恨凝聚在一起,幻化成了一道特殊的詛咒。而那道詛咒就是,凡是在河邊出現的男女,都會為情劫所傷。安洛煙雖然身為妙法佛心的傳世聖者,可是她的情絲沒有斬盡,如果情劫不破,那麼她便塵緣未了。所以,昨天晚上你們在泉邊的時候,已經在不知不覺中中了詛咒。如果不是安洛煙身上有情劫的話,恐怕你現在已經化為一堆枯骨了。因為那道詛咒,就是針對在感情中的不忠之人的。」

  「安丫頭喜歡你,而你卻喜歡端木雨涵,所以詛咒中的煞氣將會腐蝕你的五臟六腑,最終將你化為血水。而巧的是安洛雲恰好在昨夜渡情劫,於是便在陰差陽錯之下化解了你們身上的詛咒。你可以試想一下,安洛煙本身是一個性格內斂的姑娘,即便她愛你入骨,恐怕也不會像昨晚那般放縱和瘋狂吧?還有你,你的神識是在我的幫助下淬鍊起來的,若在平時,你絕對不會像昨晚那般失態。所以這一切看似順理成章,實則卻另有隱情。不過這樣也好,因為安洛煙那丫頭渡過了情劫,你也沒有被詛咒所殺,這應該就算是一個圓滿的結局了吧。」天靈珠坐在凌瑀識海中的一塊青石之上,他搖晃著兩條小短腿,隨意地說出了昨晚雲雨之下的真相。

  「也就是說......你早就知道那裡布有詛咒了?既然這樣,你為什麼不提前告訴我!」聽到天靈珠的話,凌瑀這個氣呀!天靈珠和界都是器靈,所以昨晚的事情他們應該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可是天靈珠未免有些太不厚道了,他明知惡魔之眼非尋常之地,而且也知道自己鍾情於端木雨涵,那麼他為什麼還要看著昨晚那一幕發生而無動於衷呢?難道,這個外表如同小孩一樣的器靈還有不為人知的古怪癖好?想到此處,凌瑀心中一陣惡寒。按理說天靈珠的資歷甚至要比界還老,可是這樣一個歷經紅塵萬象的老古董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卻偏偏喜歡捉弄自己。現在倒好,因為這件事,端木雨涵含怒而去,自己要怎麼向她解釋這件事呢?

  「哎呀,這也沒有什麼不好的嘛。你未娶她未嫁,孤男寡女,干茶烈火,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呢!只可惜,那道詛咒有守宮之能,如果沒有那道詛咒的話,安丫頭還可能給你生個一男半女呢!」天靈珠咋舌道。

  「我@#¥%……&*#!」聽到天靈珠雲淡風輕的話,凌瑀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之前凌瑀見天靈珠形如孩童,感覺對方應該十分單純才對。現在他才發現,自己大錯特錯,沒想到天靈珠竟然是這樣一個為老不尊的人?

  「行了,以我的見解,雨涵的氣可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化解的。如今封禪之地驚現天闕之匙,你也該離開玄妙庵,前往泰山了。至於雨涵丫頭,等到她氣消了,你再給他賠罪也不遲嘛。」天靈珠煞有介事地說道。

  聽到天靈珠的話,凌瑀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般,無奈地搖了搖頭,與伏亂一起離開了玄妙庵,朝著遠方飛馳而去。凌瑀心中暗嘆:看來,只能等到端木雨涵冷靜下來,自己再向她解釋清楚了。

  只是,讓凌瑀沒想到的是,自己的那句道歉在今日一別之後,竟然在他心中埋藏了很多年,才有機會對端木雨涵傾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