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片刻的自由

  第二區事務繁忙,君臨時間觀念很強,每天七點準時從家裡出發,

  青蕪從來不敢睡懶覺,五點半起床洗漱,六點開始做早飯,六點半早餐做好,君臨準時從樓上下來,

  時間剛好,幾個月以來從未遲到一分鐘,

  因為昨晚的惡夢,她難得起晚了,六點四十做好早飯,男人已經有等在了樓下,

  「對不起,我昨晚不舒服。閱讀」

  青蕪今天沒穿女僕裝,她給自己買了一條薄荷綠的純色連衣裙,裙擺有清新的白色小花,

  烏黑微卷的長髮隨意披散在纖薄的肩頭,白皙瑩潤的耳垂上綴了兩顆圓潤的珍珠耳線,

  將她古典美人清新脫俗的氣質發揮得淋漓盡致,

  「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擺脫我?」

  不想穿他送的衣服,迫不及待地想去見別人,不是想擺脫他是什麼?

  青蕪有些怔愣,眼眶泛紅,委屈道,

  「是你說不限制我穿什麼的,而且第五區都是嚴謹的學者,那樣的氛圍我不好.......」

  「嚴謹的學者?小公主,或許我該邀請你去第二區醒醒腦子。」

  整個聯邦軍事化管理,臣民大多都是軍人出生,何況時清那種女土匪頭子能帶出一群什麼好貨色?

  「不,不必了。」

  她可憐兮兮的模樣似乎並沒有達到什麼效果,青蕪收起臉上的委屈,乾脆不再說話。

  君臨吃過早飯徑直離開,他臉上帶著慍怒,並沒有要順手送她一程的意思。

  青蕪不清楚他在生氣生麼,看了一眼他留在家裡的飛行器,

  那台稍舊的飛行器他回來後幾乎沒有用過,想想還是算了,

  他的東西最好別碰。

  她走到家附近的星際列車站台前,在光腦輸入時清給的地址後,細細核對了路線,才上了列車,

  順便給時清發了訊息,說自己出門了。

  時清的虛擬頭像顯得很開心,滿臉的興奮,

  連帶著她出門見朋友的喜悅也無限放大,一路上心情極好的欣賞風景,遇上感興趣的,就悄悄標記下,

  下次如果還有機會出來就一個個去看去了解,

  總有一天,她的世界一定不再是白茫茫的一片。

  第五區,教育科學研究院,

  青蕪從上空俯望,聽著列車的播報介紹,整個研究院掩映在鬱鬱蔥蔥的綠色中,

  當代教育部長是個古地球迷,每一排小房子建築風格各不相同,有亭台樓閣宮殿民居,也有城堡四合院。

  最中心的位置是一座圓形平頂的建築,五層高,圍合起來的地面上有一個黑白圖形,

  乾坤八卦圖,明明第一次見,她卻總覺得應該叫這個名字。

  「青蕪小寶貝兒,這裡。」

  青蕪知道時清會在門口接她,卻沒想到陣仗這麼大,

  門口整整齊齊地站了少說一千人,個個穿著軍裝,身板挺得筆直,

  不同於萊格諾宮鐵血肅殺的士兵,這些人更有書生氣息,看起來文雅很多,

  但看向她的眼神和當初時清如出一轍,恨不得將她立刻泡在防腐罐子裡做標本。

  青蕪下意識的頓住腳步,她現在有些明白早上君臨那話是什麼意思了,求救似的看向時清,對方秒懂,

  「全體都有!」

  「是!」

  「從現在起,收起你們齷齪的想法,尊重和愛護我們的活化石!不可復刻的教材!」

  「是!長官!」上千雙眼睛,瞬間恢復一片清明。

  青蕪:........姐姐,不愧是你。

  時清拉過清蕪的手,撫平她的忐忑,

  「你別介意,不說你是活化石不足以讓他們清醒。」

  青蕪點頭,表示瞭然。

  「走吧,帶你去看看我的寶貝們。」

  時清臉上有她的驕傲和自豪,

  青蕪踏入剛才在天空看到的圓形建築,換個角度發現它比實際更加雄偉,占地更加廣闊,

  每間屋子都是一個小型的博物館,陳列著聯邦建國以來挖掘到或收藏的各種遺蹟,古董古籍,

  濃烈的歷史氣息與漫天飛船飛車的星際文明融合在一起,溯本逐源,以古通今,竟沒有任何的違和感。

  「阿蕪小乖乖,你知道你腳下踩的是什麼嗎?這可是我從域外無名星上挖掘出的化石上復刻過來的.......」

  「乾坤八卦圖。」

  青蕪甚至不用思考,脫口而出,她避開時清明亮的眼睛,著迷地走向一間間屋子,渴望看到更多,

  時清以為她和自己一樣,也是故地球歷史的重度發燒友,興奮地給她做介紹,

  一個看得入迷,一個講解得起勁,青蕪還總能提前說出一些東西的名稱和用途,

  兩人如痴如醉,不知不覺就在這座大型博物館裡泡了一整天,

  「小阿蕪,你太讓我驚喜了,沒想到你還知道許多我不知道的知識點。」

  時清的紅色長髮嚴謹地盤在腦後,一縷髮絲垂下,談及自己的最愛,眸子熠熠生輝,

  明明站在一堆沾染泥土的藏品之中,卻散發出不可忽視的光芒,

  青蕪想,黎笙痴戀的時清,真的很美好,

  「時清,我不想騙你,我從未刻意去了解,這些東西幾乎是在我看見的一瞬間,就自動蹦出了相關的信息。」

  時清自然是震驚且訝異的,更多的卻是欣喜,

  「我以為你今年雖然只有二十五歲,至少也研究了好幾年才能有這麼豐富的儲備知識。

  要知道這裡放著的東西,大部分都是我們發現後卻沒有公之於眾的,

  即使你擁有古地球人的基因傳承,也不可能繼承先祖的記憶。」

  青蕪凝了凝眉,她的疑惑並不比時清少,

  「所以,你真的可以早點帶我去洛桑的研究院。」

  「行,這事交給我。」

  她懇求道,「答應我,檢查結果沒有出來之前替我保守秘密好嗎?」

  她現在唯一願意相信並能求助的人只有這個朋友了,她需要時清的幫忙,卻不想因此加深君臨的懷疑。

  「好,我答應你。」

  她的小心翼翼和無助,發涼的掌心,讓時清忍不住抱住她,安慰道,

  「阿蕪,是不是君臨對你不好?不怕,有我在。」

  她的懷抱很溫暖,讓人很放鬆,青蕪突然覺得認識時清,是她的幸運,

  「謝謝你,時清,君臨長官對我很好。」

  *

  和時清吃過晚餐,青蕪堅持自己回去,她貪戀所剩不多的自由,準備先坐一段列車,然後散步回去,

  華燈初上,夜色闌珊,

  她漫步在城區的街頭,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她已經習慣低頭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