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堂里,衛夫人一聽蘇晚說衛將軍不對勁,便立即明白了什麼,癱坐在地紅了眼眶「將軍糊塗啊!」
她說著,趕緊讓丫鬟扶著她起來,踉蹌地往書房方向跑。
緊趕慢趕卻還是晚了,書房裡空空蕩蕩的,早已沒了衛將軍的身影。
陪同一起不見的,還有伴他征戰沙場多年,卸甲後仍擺放在幾步之隔的佩劍。
「老爺!」衛夫人短促地叫了一聲,雙腿一軟癱坐在了地上。
夫妻連心,她再清楚不過衛將軍是抱著怎樣的心情離去的。
他已經不復年輕,一把年紀如何殺得了人?
此去,必是凶多吉少。
衛夫人不甘心坐以待斃,一把抓住了蘇晚的衣袖,紅著眼眶顫聲道「縣主,還請救救我家將軍。」
她知道蘇晚或許沒有這個能力,但她身後的人,定然有。
蘇晚明白她的意思,立即出了門,衝著院子某處吩咐道「快去告知太子,讓他帶人前去接應衛將軍!」
得到回應,她轉身看向緊跟著出來,面色萬分焦急的衛可沁,「衛姐姐,我同你一起去。」
擔心衛將軍的安危,衛可沁沒有拒絕,衝著她點點頭快步朝外走。😎🐨 ➅➈s𝓱𝓾𝓧.𝒸O𝓂 ♢🐻
蘇晚緊隨其後,只聽身後傳來衛夫人令人揪心的低喃,「定要平平安安的回來。」
突然,她心頭湧上一股無法言喻的心慌,怎麼都壓不下去。
腦海中有個聲音在提醒她。
快一點,再快一點。
不然的話,可能就來不及了。
從將軍府門房那裡得知衛將軍等人的去向,蘇晚終於明白,她心中那種不安的感覺究竟是為什麼。
除了衛可沁母女,衛家能提的動刀的男兒,盡數跟在衛將軍的身後。
且,都攜帶了隨身兵器。
他們已然確定了那群人的住處,目標明確,也做好了不可能全身而退的準備。
這麼多人持刀上街,無異於謀逆。
就算皇上格外開恩不予計較,文臣的筆桿子,百姓的指責,也絕不會放過他們。
這分明是一條不歸路。
比起剛到京中不久,許多規矩律法都是從蕭遠口中得知的蘇晚,衛可沁對於這些更是門清。
所以她更明白,她的父兄究竟要做什麼。
她用力揮舞著手中的馬鞭,狠狠抽打在馬屁股上,只希望能快一點,再快一點。
明明他們只比衛將軍出發晚半刻鐘,卻碰巧趕上開市的時辰,原本該只有街邊攤販的路上已經有不少來往的百姓。
聽到馬蹄聲,眾人下意識的望一側閃避。
可總有反應慢的,來不及躲閃,就那麼眼睜睜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疾馳中的馬兒根本無法減速,在馬蹄即將踏上那個被嚇傻的孩童的前一刻,衛可沁狠了狠心,一把勒緊了韁繩。
馬兒吃痛,高高地揚起前蹄,失去平衡狠狠帶著背上的衛可沁,重重地朝著一側地上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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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衛可沁雖然及時跳了下來,卻也因為慣力後退了幾步,才勉強站穩。
她顧不得周圍人的謾罵指責,快步跑過去想要牽起馬繼續趕路,才發現馬兒此刻正軟綿綿的躺在地上,已然沒了呼吸。
剛剛那下摔得太急,馬脖子砸在地上摔斷了。
「追風,你起來啊,你快起來!」衛可沁用力地抓著韁繩,企圖將地上斷了氣息的馬拉起來。
可無論她怎麼用力,都是徒勞。
蘇晚的速度稍慢一點,馬兒衝出幾米之後才勉強停下。
她跳下馬,快步跑到衛可沁身邊查看情況。
看了眼地上已經閉上眼的追風,她制止住衛可沁搖晃的動作,沉聲道「衛姐姐,你騎我的馬。」
衛可沁看了她一眼,顧不上說什麼,趕緊快跑幾步,翻身上馬。
看著攔在馬前不肯走,非要她給出個交代的一眾百姓,蘇晚當機立斷,衝著眾人喊道「凡主動讓道者,可去裕和堂領一百文!」
「讓道就有錢,真的假的?」有人提出質疑。
這種天底下掉大餅的好事根本沒有,就算有,也肯定砸不到他們的頭上。
肯定是騙子!
質疑的聲音沒來得及傳播,就聽人群中有人喊道「她是裕和堂的蘇大夫,我認得她,上次我媳婦生產,就是她接生的!」
你提永平縣主的名頭,或許百姓中有人不知,覺得是在虛張聲勢。
可你若是說裕和堂的蘇大夫,京中的百姓可謂是無人不知。
就算是三歲小兒,都會念叨一句蘇大夫的糖丸好吃,一點都不苦。
一聽是她,眾人也不再懷疑是否真的能拿到錢,紛紛讓開一條路,生怕耽誤的是什麼治病的要緊事。
看著衛可沁策馬快速離開的背影,蘇晚正想怎麼能儘快追上,就聽身後傳來由遠到近的馬蹄聲。
她轉身看去,就見一身白衣的蕭遠帶著一干護衛,策馬朝著這邊趕來。
看到他,蘇晚懸著的心落了一半,在他經過身邊時果斷伸出手。
蘇晚個子小小的,蕭遠不過輕輕一扯,便將她拉到了馬上,兩人共乘一騎朝著衛可沁離開的方向追去。
速度雖趕不上衛可沁,可到底比她走路快。
聽著耳畔的呼呼風聲,蘇晚問蕭遠怎麼趕來的這麼快。
蕭遠解釋道「暗衛之間有獨特的傳信方式,我一猜便是衛將軍府出事了。」
聽著他的聲音,蘇晚只覺得格外心安,攥緊了他的衣領道「衛伯父是存了破釜沉舟的心,他們不能出事。」
她不光是為了衛可沁,更為了衛家上上下下的老弱婦孺。
將軍府,經不起再次的變故了。
蕭遠抿了抿唇,沉聲道「丁一已經帶人趕去,應當無事。」
那些人路數不明,結果如何,誰都說不準。
明白他不敢輕易許下承諾,蘇晚看著眼前不斷倒退的景色,只希望速度能再快一點。
至少,給她留點救人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