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一聲悶響,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床塌了。
華浩清極有眼色的攔著要衝進來的兩個大夫,衝著屋內喊道「蘇大夫,需要我們進去幫忙嗎?」
蘇晚說了句「不用」,外頭便沒了動靜。
聞言,陳青雲眼珠子滴溜溜一轉,直接開口喊救命。
在求生欲的加持下,他幾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氣,這一聲嚎叫響亮的,怎麼都不像是快死的人能發出的。
屋外幾人!!!
華浩清微微一笑,「蘇大夫的醫術果然了得,不動一針,便能讓垂死的人有如此精神。」
其他三人紛紛點頭,表示欽佩。
聽著外頭沒有任何動靜傳來,陳青雲的眼神,由原本的激動變為惶恐。
因為他意識到,就算現在蘇晚將他抽筋扒皮,外面的人也絕不會衝進來救他。
能救他的,只有自己。
蘇晚伸出小拇指掏了掏耳朵,點評道「喊得挺響。」
聞言,陳青雲立即轉動眼珠看向她所在的方向,死死地盯著她,「你能給我什麼?」
呵,這個時候還想著談判。
蘇晚勾了勾唇,目光落在他血肉模糊的手腕上,問「讀書人最在意的,便是這雙手吧?」
不得不說,衛姐姐的刀法真不錯,斷口處整整齊齊的。🐉🐸 ➅❾ⓈⓗỮ乂.Ć𝐎𝕞 🐼💙
改天有時間,她得去好好取取經。
回憶起當時的疼痛,陳青雲嘴唇都顫抖了起來,牙縫裡擠出兩個字來。
「毒婦!」
蘇晚冷笑,「衛姐姐可當不起這個稱呼,論起狠毒,誰能比得過你?
設計毀人清譽,更買通奴僕氣死將軍府的老夫人,你說說,這罪名夠不夠你死幾次?」
陳青雲臉色變了變,矢口否認,「我沒有。」
「人證物證具在,你說沒有便沒有?」
蘇晚眼神冷冰,像是看死人一般看著陳青雲,「我若是你,就這麼死了清淨,也免得苟活下一條命,卻要日日遭受酷刑加身。
屆時,才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最後這句話說完,陳青雲已經嚇得不像人樣。
要不是麻藥勁還沒過,會不會尿褲子,都是兩說。
他只是個文弱書生,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更別提什麼酷刑了。
上午要不是衛可沁周身的殺意太嚇人,他結巴的說不出話,早就招了。
這會兒被蘇晚一嚇唬,恨不得立刻就招。
看他瘋狂眨眼,卻說不出話,蘇晚秒懂他的意思。
只是她並未直接問,而是一臉為難道「雖說你活著也是痛苦,可我畢竟是醫者。罷了,我便成全你,送你一程。」
說著,蘇晚從旁邊的針包里取出兩根銀針,針尖泛著幽幽寒光。
陳青雲瞥見,眼睛驀地瞪大。
就在針尖即將碰到他的皮膚時,他大喊道「我說,我什麼都說!」
屋外幾人???
華浩清搖搖頭,「病患的神志都有些不清楚了,咱們得快些認全這套器具,
以後好給蘇大夫打下手。」
一聽這話,幾人都激動了起來,根本顧不上屋子裡究竟是治病還是逼供。
在蘇晚的「善心善意」下,陳青雲很快將他知道的全數說了出來。
不是他不想留著點保命,而是不敢。
但凡他說的稍有那麼一點隱瞞,蘇晚就跟他「商量」,留下他一隻手還是一隻腳。
陳青雲想活命,是想好好的活命,而並非以後不能握筆或是不能行走只能當個乞丐。
你問他怕不怕蘇晚言而無信,得到想知道的信息之後,卻不給他醫治,或者乾脆殺人滅口。
他當然怕啊!
但他有的選嗎?
為了能好手好腳的離開,陳青雲不僅把知道的都說了,還發誓要到御前去承認與衛可沁一事都是他自導自演,而衛家上下毫不知情。
這些還不夠,他甚至發誓說只要蘇晚能治好他的手腳,往後就給她當牛做馬。
他說的是真的,但蘇晚並不需要。
現在看著他這張臉,她都覺得噁心,生怕下一秒就忍不住吐他一臉。
喊了華浩清進來,蘇晚手術進行到一半,陳青雲的麻藥勁下去了大半,傷處開始隱隱作痛。
他雖然不知道昏迷後發生的事情,卻也能猜到,之前沒感覺到疼是蘇晚的手筆。
不等他開口求情,嘴裡突然被塞了一塊破布,將他的嘴堵了個嚴嚴實實。
是蘇晚動的手。
這種渣渣,不配她再浪費一針麻藥。
筋脈不比皮肉好縫合,等到蘇晚忙完,已經是兩個時辰後的事了。
陳青雲早就不堪疼痛暈了過去,華浩清還體貼的給他嘴裡塞了幾片參片,怕手術做到一半人死了。
活動了一下酸疼的脖子,蘇晚看了眼快要站不住的幾人,解釋道「手術講究的是熟能生巧,不能急在一時,先回去吧,以後再有類似的機會我會讓你們輪流旁觀。」
「真的嗎?」華浩清最先開口,其他的人也是一臉激動。
他都以為,偷師的機會只有這一次,剛剛甚至連眼睛都不敢多眨。
尤其是華浩清,他雖然算是幾人之中給蘇晚打下手最多的,也將剖腹產的手藝用在了慈濟堂的客人身上。
但他說到底,並不是裕和堂的人。
他有時候晚上睡不著時,甚至都在擔心,蘇晚會不會因為兩家醫館算是競爭生意,就不願意再教他東西。
更擔心,她會因此反對他與顧妍的婚事。
這些想法想到最後,往往以華浩清甩自己一巴掌為結尾。
蘇大夫大義,他怎麼能用如此齷齪的想法去想她?
實在是該死!
蘇晚被他們幾人的模樣逗笑,「好學是好事,有人想替我分擔,我高興還來不及。
只有有一點,我要說在前面。」
「蘇大夫請講!」幾人異口同聲。
回想起博士帶她回去第一天所說的話,蘇晚一字一句沉聲道「我不管你們以後去哪兒,救什麼人,收多少錢,不可用我教授的手藝去做傷天害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