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坦誠

  司馬正仁自顧來到書房,處理了些政事,待到晚飯時候,見妻子也未著人來請,他心裡憋悶,自顧在書房獨自用了飯食。

  洛氏溫柔賢良,一向對他體貼順從,現下怎的突然變成了這樣?

  他已經將她扶正,司馬家宗婦,這是多少女子夢寐以求的,她該高興,甚至對自己感恩戴德才是啊。

  對於妻子的冷落,司馬正仁有些想不明白。

  他不是個細膩的丈夫,從前也從不在意妻子的心情,可洛氏現下這般,不知為何,竟是讓他心裡好生煩躁。

  因為心情不好,司馬正仁晚飯也沒用兩口,撂下玉箸,便起身出了書房,直奔洛氏的主院而去。

  他信步來到主院,只見院門緊閉,司馬正仁心下狐疑,他抬手推了推院門,才發現門已經鎖上了。

  司馬正仁蹙了蹙眉,抬手「砰砰砰」的拍了拍門板,一會功夫,從內出來一個僕婦,司馬正仁聽到腳步聲,連忙住手,他立在門外,隔著門板粗聲問道:「剛剛擦黑,何故這麼早鎖門?」

  僕婦連忙恭敬回道:「回稟將軍,夫人她身子不爽,提早睡下了,擔心旁人來打擾清淨,所以才鎖了門。」

  司馬正仁一聽這話,他臉色立馬沉了下來。

  他也不傻,洛氏這般,顯然是躲著他呢。

  這世上還從未有人敢這樣對他,尤其是女人。

  司馬正仁只覺得火氣「騰騰」的竄了上來,他抬起腳,正要一腳踹開院門,當靴子挨到門板的時候,他腦海中又驟然出現了妻子那微蹙的柳眉和慍怒的面,他竟然鬼使神差的生生忍住了。

  司馬正仁立在門外,盯著那漆黑的門板,他緩了緩心神,強壓下怒氣,冷聲對著門內的僕婦道:「你且告知夫人,我今後再不會來打擾她就是了,她切莫後悔就是。」

  說罷,他沒有一絲猶豫,利落的轉身就走。

  門內的僕婦聽得心驚膽寒,扒著門縫見人走遠後,她忙著進了主屋,將方才的事一五一十的回稟給了洛氏。

  洛氏心裡雖然怨恨丈夫,但是這麼些年,她心裡對司馬正仁的敬畏已經是根深蒂固,聽聞丈夫在門外發火,她心裡也有些慌,不過只那麼一瞬,便也過去了。

  「他不來,正合我意。」洛氏輕撫著胸口,說了一句心裡話。

  她身邊的許嬤嬤嘆氣道:「將軍既然願意與夫人重歸舊好,夫人何必這樣拒人於千里之外呢。」

  洛氏冷哼了下,回道:「什麼重修舊好,從前,我與他也沒好過啊,當初若不是聖命難違,我父兄怎會將我嫁給這樣的武夫粗人。」

  洛家未敗落前,可是京中數一數二的望族,司馬家又是朝廷倚重的新貴,所以洛氏與司馬正仁的結合,乃是奉旨成婚。

  嬤嬤聽聞洛氏的話,連忙下意識的四下張望了下,遂壓低了嗓子道:「夫人可要慎言。」又勸道:「將軍的脾氣您又不是不知,老身只怕你這樣惹怒了他,會對您不利。」

  嬤嬤說的道理洛氏自然懂得,她微微嘆了口氣,回道:「從前我與他雖然沒有恩愛,但是相敬如賓的,倒也過得去,如今經歷了這麼一遭,我看清了他的無情冷漠,心裡真的沒法再接受他了,與他待在一起,與我而言,簡直如同上刑。」

  想起丈夫將自己貶為妾室的無情,洛氏不禁又悲從中來,她用錦帕試了試眼角,悲戚道:「罷了罷了,這些個事,不提也罷,左右她過陣子就要北伐去了,這一去,少說也要一年半載的,他一走,我就清淨了。」

  司馬超本是對誘捕趙毅安勢在必得,可連下了好幾次陷阱,卻被對方狡猾逃脫,對此,司馬超心裡極為惱火。

  司馬超掌控欲極強,他討厭這種出乎了自己預判的意外。

  月上柳梢,他騎馬從皇城出來,便是直奔洛芙的住處而來。

  見司馬超來,藍田不禁面露驚惶,洛芙用眼神兒暗示她要鎮定,又低語道:「那地窖可關嚴實了嗎?」

  藍田用力的點了點頭。

  洛芙朝她使著眼色:「不用慌,從前怎樣還是怎樣,千萬莫要被他看出破綻。」

  司馬超翻身下馬,徑直朝著洛芙走來,見到心愛的人,他愁雲慘澹了好幾日的臉上終於露出笑意。

  他過來拉住洛芙的手,曖昧的問道:「好些日子沒來看你了,有沒有想我?」

  洛芙淡淡一笑,回道:「我知曉你這陣子忙。」

  二人邊說邊進了屋子,司馬超在椅子上坐下,看著洛芙,問道:「你可知那刺殺太后的幕後黑手是誰嗎?」

  洛芙眼眸微動,繼而淡淡一笑,回道:「我整日在這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又怎能知曉這些密辛。」

  司馬超瞥著洛芙的神色,見她態度平淡,猜想她果真並不知情。

  他將人拉在身邊,告訴她道:「那幕後的人,居然是趙毅安。」

  洛芙故作驚訝,看著司馬超問道:「怎會是他?他不過是個商人,有什麼理由去刺殺太后呢?」

  司馬超睨著洛芙,用一種大人訓導小孩子的語氣對她道:「我早說了,要你莫要輕信別人,你從前總是不肯聽話,現下可看清了罷,有些人就是以假面示人的。」

  洛芙淡淡一笑,回道:「你沒弄錯嗎?真的是趙公子?」

  「傻丫頭!」司馬超寵溺的曲指颳了刮洛芙的鼻尖,說道:「我親眼所見,怎能有錯?這趙毅安看著大有來頭,他不僅武藝高強,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將人插進內宮去,可見他還是有些本事的。」

  洛芙抓住自己關心的問道:「我只想知曉那寧兒到底是怎樣將毒藥下到太后的茶碗裡去的。」

  貴為太后,一應飲食都是層層嚴密把關的,寧兒一個宮內伶人,能給太后撫琴,卻不可能有機會接近太后飲食,她能下毒,便讓人匪夷所思。

  司馬超見洛芙問這個,他嗔了眼她,回道:「你問這個作甚?」

  洛芙笑了笑:「我只是好奇。」

  司馬超笑道:「你的鬼主意已經夠多了,這些個旁門左道,還是少知道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