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瑤咽了下口水,壓下心中的恐懼,坐起身問道:「笙哥,怎麼了?」
門外的男人問:「怎麼還沒睡?」
喬子笙從房間裡出來是想接杯水,因客廳的窗簾沒拉,房間裡朦朦朧朧的勉強能看清周圍的東西,他適應了黑暗就沒有開燈,導致謝瑤房間門縫泄出來的燈光顯得尤為突兀。
謝瑤出聲回答:「馬上就睡。」
說著,她伸手將床頭的檯燈關掉,門外的男人淡淡嗯了一聲。
躺下的謝瑤聽門外沒了什麼動靜,知道喬子笙走了,心裡暗鬆一口氣的同時也泛起一陣失落。
要是喬子笙能陪她說說話轉移一下注意力就好了,這會她是真怵得慌。
檯燈不能開著,她乾脆在帶上耳機聽音樂來轉移注意力。
許是知道喬子笙就在隔壁,又或者是音樂真的有安撫人心的作用,讓她緊繃的神經、疲憊的身體都放鬆了下來,困意漸漸襲來。
門外,穿著灰色睡衣的男人坐在椅子上,雙月退交疊,大月退上放著一台筆記本電腦,他表情嚴肅的快速敲打著鍵盤,在黑暗中發出微弱細小的聲音。
對於今天安排的約會,他不太滿意。
他沒想到高晨會給他推薦一個鬼片,雖然整場電影謝瑤都緊緊握著他的手,往常她都睡的很早,今天應該是被電影嚇到了。
他有點不放心,乾脆將電腦從書房搬了出來坐在走廊陪她。
深夜一點,喬子笙正看著電腦上的資料蹙眉沉思,這時臥室里突兀的傳來一聲驚恐的尖叫,這讓喬子笙瞬間起身,隨手將筆記本放在椅子上,伸手敲門。
突然的敲門聲將房間裡被噩夢嚇醒的謝瑤再次嚇了一跳想,下意識的問了句:「誰?」
門外響起喬子笙低沉關切的聲音:「瑤瑤。」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謝瑤提著的心瞬間放了下去,紅著眼眶聲音哽咽:「笙哥。」
「是我,開門。」
謝瑤吸了吸鼻子,將打轉的眼淚硬憋了回去,直接光著腳下床跑去開門。
門外走廊昏暗,高大的男人就站在她門前,本來還能憋回去的眼淚在看到喬子笙那一秒再也控制不住,直接撲進了他懷裡。
喬子笙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撫,低聲詢問:「做惡夢了?」
謝瑤將腦袋埋在他懷裡點頭悶悶嗯了一聲。
「沒事。」喬子笙摸著她的小腦袋安慰道。
餘光瞥到她的白嫩如玉的雙腳,擔心地板天涼,伸手將她重新抱回床上,順手將檯燈打開。
「剛才夢到了什麼?」
不知道是因為開著燈的房間明亮,還是喬子笙在旁邊,感覺並沒那麼可怕了。
謝瑤感受著他大手的炙熱,情緒逐漸穩定下來。
明明剛才很恐怖的夢境,這會竟也不覺得有什麼,甚至還發覺根本邏輯不通。
「我剛才夢見電影裡的老太太了,她拄著拐杖一直跟在我後面,對著我笑,還一直嘟嘟囔囔的跟我說話。」
「還夢到了你工作的解剖室,很大的一個房間,幾十張床上全是屍體,他們都蓋著白布只露出白森森的雙腳,我想出去可根本找不到門,房間很冷冒著寒氣,我總覺得下一秒他們就會從床上坐起來......」
喬子笙默不作聲的聽著,看著她躺在被窩裡只露出一顆小腦袋,兩隻手緊緊的抓住被子,十分的沒有安全感。
水汪汪的大眼睛,通紅的鼻頭,極像一個可憐兮兮的小奶貓,看得他心都柔化了。
他伸手將她臉頰的頭髮撥開,將她眼角的淚水拭去,耐心的給她解釋為什麼會做噩夢。
謝瑤聽的認真,但他說的東西都太過專業,很多專業術語讓她根本聽不懂,只能一知半解的跟著點頭
喬子笙跟她聊了會天,謝瑤的情緒總算是冷靜了,這才想起這個時間點喬子笙應該是在睡覺。
「對不起,是我把你吵醒了。」
「沒有,我在做案件報告。」男人伸手將檯燈的燈光調暗:「繼續睡吧,我在這陪著你。」
謝看著他問道:「那你呢?」
「我還不困。」
謝瑤強撐著膽子道:「其實你回去也沒事,我可以開著燈睡。」
為了驗證自己真的不怕,還和喬子笙說起了之前的事情:「之前在君雅門前發現匿名包裹,君雅當時都嚇哭了,還是我報的警呢。」
謝瑤語氣里滿是嘚瑟,完全忘了剛才因為一個噩夢就抱著喬子笙不撒手哭的稀里嘩啦的人是誰。
喬子笙配合著誇讚道:「很厲害,睡吧,你睡著了我就走。」
顯然喬子笙並沒有將她逞強的話聽進心裡。
謝瑤見他沒有走的意思也不再強求:「那好吧,晚安。」
喬子笙默不作聲的坐在床邊,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被窩裡的小人兒,看著她濃密的睫毛,微微蹙起的眉頭,露出半張小臉白皙的皮膚......
被男人這麼炙熱的目光盯著,謝瑤根本醞釀不出睡意,不得不重新睜開眼睛,兩人的目光對視。
喬子笙沒有半點被抓包的慌張,反而沖謝瑤抿嘴一笑。
笑的謝瑤臉頰微紅睡瞬間坐起了身,輕咳道:「我想喝水。」
男人嗯了一聲起身朝臥室外走去,謝瑤見他要給自己去倒水,起身也下床跟了上去。
她只是做了個噩夢,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她走到臥室門口餘光撇到旁邊的椅子以及椅子上黑了屏的電腦,不由一楞。
喬子笙站在客廳接水的手也是一頓,兩人目光再次對視。
謝瑤指著椅子問他:「你剛才坐在這裡工作?」
喬子笙悶嗯了一聲,佯裝淡定的繼續低下頭接水。
謝瑤不是傻子,看的出來她在房間睡覺時,喬子笙一直默不作聲的坐在門外陪她。
怪不得她剛被噩夢驚醒,尖叫出聲,他就瞬間出現在了她的臥室門口。
謝瑤心裡湧起一股感動,咬著唇一副快哭出來的模樣,走喬子笙身後直接抱住他精瘦的腰肢,聲音悶悶的說道:「謝謝你。」
男人繼續拿水杯接著飲水機里的水,淡淡道:「應該的。」
他的語氣鎮定自若可握著杯子的手杯卻在她抱過來時猛地一顫,杯中的水撒了出去。
謝瑤的腦袋埋在他的背上,語氣悶悶:「才不是,沒有什麼事情是應該的。」
更何況兩個人只是鄰居好友的關係,可他對謝瑤的好早已經超出了對鄰家妹妹的界限。
謝瑤猶豫許久,鼓起勇氣說道:「我們……在一起交往吧。」
她的聲音很小,但喬子笙還是聽到了,他手中的杯子被他重重放在了桌子上,轉過身握著她瘦弱的肩膀看著她,不敢置信的問:「你說什麼?」
謝瑤臉頰漲紅:「就是試試,如果不合適……唔!」
她的話還沒說完,精緻的下頜就被男人的大手鉗住,一抹炙熱覆在了她的唇上,將她後面的話吞入口中。
謝瑤睜大了眼睛,瞪著眼前放大的俊臉,慌得不知所措。
喬子笙並沒有加深這個吻,大拇指在她紅潤柔軟的唇上摩擦,聲音暗啞語氣霸道:「不能後悔了。」
謝瑤抬眼,對上他幽深的黑眸,如同被他帶進了旋渦,傻傻的點了點頭:「好。」
男人輕笑出聲,伸手將她摟進懷中,再次俯身吻她。
謝瑤下意識的用雙手抵在他胸-前,雙睫上下顫動,不知所錯的叫他:「笙哥。」
耳邊傳來喬子笙低沉的聲音:「閉眼。」
謝瑤沒有照做,依舊慌亂的看著他,這時一隻大手固住她的後腦勺,不給她往後躲閃的機會。
這一次,喬子笙不再是淺嘗輒止。
謝瑤的手掌能清楚的感覺到他胸膛里心臟快速的跳動,以及他越來越粗重的呼吸聲。
在她印象里喬子笙一直都很鎮定理智,能讓他失控的事情還真不多。
而這一次,僅僅是因為她的一句話。
男人似乎察覺到了她的走神,不滿的朝她施來一股力道,謝瑤支撐不住連連後退,直至後背貼在了牆壁上,退無可退。
相比喬子笙之前還有些生澀的口勿技,謝瑤這次完全被他掌握,被他引導,因為缺氧腦子都變得混沌了,身子也像是沒了骨頭一般軟在了他懷裡。
兩人相互糾纏了許久,直到謝瑤察覺到脖額頸傳來的刺痛才清醒過來,將他的腦袋推開,輕呼出聲:「痛!」
喬子笙的胳膊依舊圈著她,幽深的眸子裡逐漸多了幾分清亮,修長白皙的手指在她後頸上似有似無的摩擦,低沉暗啞的呢喃了一聲她的名字。
謝瑤聽著喬子笙低沉沙啞的聲音,知道他這是擔心嚇到自己在努力壓制情緒,嘴角露出一抹淺笑。
喝過水謝瑤重新躺回床上,喬子笙側身躺在她旁邊,謝瑤與他再三確定不會碰自己才安心的閉上了眼睛。
與剛才一樣,謝瑤能清楚的感覺到喬子笙注視的目光,卻沒有那麼惶恐不安。
她感受著薄被上輕輕拍打哄睡的動作,心裡覺得自己今晚這麼衝動的決定也顯得不那麼衝動了。
就如同君雅說的,女人大多都是感性動物,會因為男生細心做每一點小事感動,很容易腦子一熱。
其實喬子笙為她做了很多,她都看在眼裡。
雖說兩人做了七八年的對門鄰居,但前幾年兩人接觸很少,如果真說謝瑤對他有所了解也是近幾個月時間。
她想不通喬子笙這麼優秀的人為什麼會喜歡上她?喜歡她又為什麼一直不說,就連喬子笙喜歡她這件事也是她不小心撞破的,並不是喬子笙主動說出來的,如果不是被發現估計他會一直隱瞞下去吧。
其實知道喬子笙喜歡自己,謝瑤也害怕過。
因為謝瑤見過他默不作聲將人打的只剩一口氣的狠辣模樣,簡直像地獄裡出來的惡魔,讓她感覺膽顫。
那次是她22歲生日正好快要大畢業了,就請了不少高中、大學同學來參加她的生日會,其中一個男同學一直開她與張恆逸的玩笑,說見過他們兩個從學校的小樹林出來,還一臉曖-昧的問他們在裡面那麼久在做什麼?惹得眾人一臉你倆有事的表情。
但作為閨蜜的羅君雅知道張恆逸只是謝瑤眾多追求者中不起眼的一個罷了,也看出了那個男生想要利用輿論來強行撮合謝瑤與他的好兄弟。
她直接就反駁了說根本沒有的事,我們謝瑤不喜歡他那樣的。
當時那個男生還繼續以開玩笑的口吻懟了羅君雅:「謝瑤都沒急著反駁呢,你這麼著急撇清他們兩人的關係做什麼?」
謝瑤伸手拉了拉羅君雅的衣角讓她坐下,對著那男生開口說道:「那我就反駁一下,你說的根本是沒有的事情,我和張恆逸沒關係,你不要再亂開玩笑了。」
結果那個男生竟然挑著眉嘖了一聲說:「我就是開一下玩笑,生日會上就是要開心放鬆,你們這麼認真做什麼,你這就有點開不起玩笑了。」
謝瑤被堵的氣悶,但當著其他人的面也不好再反駁,不然就真的顯得自己開不起玩笑,只能生生忍下。
誰知道那男生的情商簡直為倒數,根本看不出謝瑤生他氣一般,在ktv包廂唱歌時開始慫恿著眾人給她灌酒,如果是一個人勸酒謝瑤還能拒絕,一連幾個都被他帶著勸酒就有點招架不住。
這時,喬子笙神情冰寒的起身從不起眼的角落裡走出來,走到那個拿著話筒滿臉笑容勸著謝瑤喝酒的男生面前,隨手拿起旁邊桌子上一個空瓶子,一句話沒說直接朝那個男生腦袋上砸了過去。
「嘭」的一下,一道男聲的哀嚎在諾大的包廂里響了起來,讓原本吵雜的包廂瞬間安靜了下來,朝聲音來源看去。
眾人就看到一個長相英俊,周身散發著冰寒氣息的男人抿著唇神情清冷的將酒瓶子放在桌子上,抽出幾張紙巾擦拭雙手,語氣鎮定道:「強迫人喝酒的習慣真的很不好。」
說完那幽深的眸子在剛才勸酒人的臉上一一掃過,像是對那個男生說的也像是對其他人說的。
眾人全部被嚇愣了,不知道哪個女生先尖叫了一聲,將這份詭異的寂靜打破,包廂里瞬間亂了起來,有人去扶被砸懵坐在地上捂著腦袋的男生,也有人打電話報警叫了120急救車,更有膽小的直接被嚇跑了。
不一會ktv店裡的經理和保安跑了過來,隨後警察也過來了,急救車將失血過多開始眩暈的男生拉走,場面總算得到了控制,其中有幾個人還低聲與謝瑤埋怨:這動手打人的男人是你朋友吧,腦子是不是有病?怎麼無緣無故就打人,還下這麼狠的手。
就他這悶不吭聲打人不眨眼的狠勁一看就不正常,我勸你離這種男人還是遠一點好。
我也這麼覺得,今天吃飯唱歌他一直默不作聲的坐在角落裡,一看就很不好相處。
這個男人因為長得帥我一直在注意他,從吃飯到唱歌他只和謝瑤打了招呼,其他誰都沒理,就算離他近了他都會露出嫌棄的表情,我可以作證,他和被打的男生根本沒有接觸,他上來就將人給打了,真是太恐怖了。
......
謝瑤聽著後面他們的話,抿著唇默不作聲。
事後她也問了喬子笙動手的原因,他只是淡淡的回了三個字:喝醉了。
可能就是因為這件事給謝瑤留下的印象太深刻太恐怖,所以她心裡也覺得喬子笙的心理有些變態,甚至覺得他酒後會有暴力傾向。
現在想想真是可笑,他那明顯就是偏袒她,當時的自己竟然沒看出來。
謝瑤心裡升起一抹愧疚,感覺到旁邊男人的炙熱的體溫,忍不住挪了挪身子將腦袋埋進他的胸里。
「怎麼還不睡?」耳邊傳來他低沉溫啞的聲音。
謝瑤裝作沒聽見不作理會,這時原本輕輕拍打哄她睡覺的那隻手竟然伸進了被子裡在她月要間摩挲。
謝瑤怕癢趕緊伸手抓住了他的大手,剛抬起頭想要問他幹什麼,一道暗影就壓了下來。
喬子笙的一直胳膊撐在了她臉頰旁邊,謝瑤睜開眼看到男人近在咫尺的面龐嚇了一跳,剛轉頭躲開,一直大手箍住了她的小腦袋,溫熱的唇被堵上。
謝瑤知道他這是想要做什麼,嚇得用力掙脫,將頭扭向一邊用力的呼吸:「喬子笙你怎麼能說話不算數,說好的陪我只是單純的睡覺,等我睡著你就走的!」
男人的聲音也變得與以往不同:「你不乖乖睡覺是想暗示我什麼嗎?」
謝瑤否認:「我沒有。」
「你抱我了。」說著喬子笙的牙齒輕輕咬住她的耳&垂,用理所當然的語氣說道「你離的太近我會失控。」
「不行!」謝瑤身體被他壓在下面不能動彈只能嘴上喝止他。
喬子笙撐起上半身,眸子漆黑深邃滿是抑制不住的情-欲,一臉認真的問她:「那怎麼做才行?」
「......」謝瑤語塞。
兩人相互對視就這麼僵持著,雖然他們隔著一層薄被,但謝瑤還是察覺到了男人身體的異常,臉頰瞬間漲紅,雙手抵在他胸-前,又羞又怒:「你快起來!」
喬子笙耍賴似的趴在她身上,下巴抵在她的頸窩處:「難受。」
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謝瑤慌亂的腦子一片空白。
「你......你。」
謝瑤想說你出去自己解決一下,可「你」了半天也沒好意思說出口。
「別說話。」喬子笙感覺自己快瘋了,在她面前竟然沒有半點自制力,僅僅是這麼抱著她,耳邊聽著她的聲音就險些失去理智。
謝瑤身體僵直的躺著不敢再亂動一下,這時喬子笙伸手將旁邊的檯燈關上,房間一片黑暗,他從謝瑤身上起來躺去了旁邊,喬子笙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直到冷靜下來。
黑暗中,他還聽到旁邊小人兒偷偷的長鬆了一口氣,嘴角不由露出一抹苦笑。
「睡吧。」男人的聲音依舊沙啞,謝瑤乖巧的嗯了一聲,默默的朝旁邊挪了挪與他拉開一段距離,免得等會他又犯神經說自己勾額引他。
不知道是折騰太晚還是見喬子笙一直沒動她神經放鬆了,謝瑤終於睡著了。
喬子笙聽到她均勻的呼吸聲,伸手將她擁入懷中,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頭髮,低聲問道:「對我就這麼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