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軍訓現場本就對立氣氛嚴重，壓迫感很足。

  然後程燎原教官又一直在用言語激齊傳語出手，一直在羞辱他，過程有一個節奏和程度上的不斷遞進，使得現場的整個氛圍和情緒繼續不斷疊加。

  再然後，程燎原彎腰從倒在地上的齊傳語手裡抽出木棍，甩手扔給站在側後方的瀋北，轉身同時說，「來」。

  砰。

  就打中了。

  程燎原一臉錯愕，瞳孔猛然一縮。

  也試著把整個過程回憶了一遍，然後緩慢地抬手，小心摸了摸頭皮，嘶，有點腫了。

  當然，十幾年戰鬥生涯，受傷還不至於。

  「這麼快嗎？還是我太放鬆了？」

  程燎原抬頭，看了瀋北一眼，目光冷冽里也有幾分困惑。

  要知道，自己可是三品武者啊！

  瀋北不過是一個準武者。

  怎麼可能打得到我？

  程燎原打破腦袋也想不到，不單單是瀋北，連同倒霉四人組，有一個算一個。

  早就在武考之前進行淬鍊氣血，淬鍊根骨了。

  但是，倒霉四人組不過是進度緩慢。

  未能突破達成一品武者而已。

  而瀋北……因為每日結算面板提供的屬性，不但突破了武者，連武技都掌握了！

  正兒八經的一品武者。

  如果雙方是廝殺的狀態，瀋北想要摸到程燎原一根毫毛，還是比較費勁的。

  但現在是軍訓，是程燎原瞧不起的新生！

  大意加不削，讓他的額頭狠狠挨了一棍。

  一片沉默中。

  「…咳，咳咳…咯咯咯咯咯……」

  一種大約包含「虛弱」、「壓抑」、「忍不住」、「痛快」等各種情緒的怪異笑聲從地上面趴著的齊傳語嘴裡傳來，打破了現場的平靜。

  現場的其他新生和軍官，也是觸目驚心，神色震動，紛紛將目光放在瀋北身上。

  他們的目光中，是一種極端複雜的情緒表達。

  有羨慕，有吃驚，有震撼，有不解，有酸氣……

  終於，在令人壓抑的沉默之中，人群爆發轟然的震動：

  「嘶！！！這怎麼可能！一個新生竟然打到程隊？」

  「媽的，做夢，我一定是在做夢！」

  「剛剛咱們還在立flag，轉眼之間，打臉來的太快了吧？」

  「臥槽，瀋北這個狀元這麼猛的麼？」

  「剛剛發生了？一個準武者竟然打到三品武者？」

  「夭壽，我有點看不懂這個世界了……」

  ……

  一陣陣如同海嘯一般的嘰嘰喳喳聲不絕於耳。

  這就像一個平民，一記搬磚，將一個武者拍倒在地一樣荒誕。

  武者可不是那些脆皮大學生啊！

  全場震驚！

  此時此刻，操場中央，程燎原緩緩抬起頭，勾著嘴角，輕嘆一口氣，說：「再來。」

  還來？

  瀋北皺皺眉。

  他的心中也有疑惑。

  這幾天雖然出去打零工的時間少的可憐。

  具體收穫多少屬性值也沒記數。

  難道自己的屬性已經暴漲了麼？

  有時間得去檢測一下。

  而面對程燎原的咄咄逼人，瀋北反而躍躍欲試。

  這種沒有生死之憂的，可以讓自己認清與三品武者之間的差距。

  在別人看來，瀋北是為了不參加軍訓而搏鬥。

  實則格局低了。

  瀋北要試探自己有幾分實力！

  一念至此，瀋北果然出手！

  呼。

  程燎原集中精神，閃過了，心說，還行，還真不算慢。

  「再來。」

  呼。

  「再來。」

  呼。

  大概很多人都在心底默默期待再中一次，包括齊傳語等四人倒霉組。

  甚至是站在一邊其他幾個軍官，因為那樣，今天似乎就會更荒唐，更有趣。

  但是沒有……

  「啪。」

  又一下，瀋北手中落空的棍子被程燎原伸手握住了。

  接著，一股拉拽的力道突然爆發，從棍子上傳來。

  瀋北果斷撒手。

  但是幾乎同時，程燎原的左手，已經抓向他的衣領。

  瀋北盡力朝旁閃了。

  但是沒用。

  速度實在太快。

  快到瀋北眼前一花，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程燎原的手在半途變換了軌跡，乃至出現虛影，不如簡單點說，就是快，快到驚人的速度，避無可避。

  快速移動的手臂在橫向，精準地一把揪住了瀋北的衣領。

  然後一扯，一放，同時左拳像強力伸縮的鞭子一樣彈過來……

  砰，因為被拉扯而暫時失去重心的瀋北左側肩膀上挨了一拳。

  程教官肯定是收著力的，但是他依然一個趔趄。

  緊跟著，幾乎沒給任何反應的時間，「呼」，身高肯定超過一米九的程燎原張總教官，竟然對一名新生，直接，提右腿橫掃。

  瀋北在匆忙和錯愕間只來得及把雙臂架起來。

  「撲。」

  一腳掃中。

  他整個人被掃飛，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停下。

  在一次的滿場沉默中，瀋北勉強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抬頭，目光有些無法理解地看著剛剛悍然出手的程總教官。

  全場的新生們都有些難以置信：不愧是魔鬼教官，這麼沒有風度嗎？當場直接報復。

  「看什麼看？！」程燎原突然開口，吼道：「我是說你們打中我今天的事就算完，我有說我不會還手嗎？！」

  「……滾回去睡覺。」

  說完，程燎原轉身，沉著臉先行離開了訓練場。

  兩名軍官連忙跟上。

  訓練場上，其他學生一鬨而散，抓緊時間回去補覺。

  而瀋北甩了甩手臂，心中思慮：如果程燎原今天真的是敵人，要殺我，我有沒有反抗或者逃生的可能？

  他把剛剛的過程仔細回顧了一遍，答案是：沒有。

  瀋北不得不承認，這就是差距。

  武者之間層級的壓制。

  難以逾越。

  瀋北輕呼一口氣，目光逐漸堅定起來。

  「還得繼續武者更高層級，才有立身的根本。」

  「至少，至少也得三品武者！」

  按照瀋北的理解，三品武者就可以無視槍枝。

  準確的說，並不是全程無視，而是子彈打在身上最多就是破皮流血，影響不大。

  或者，實在是太倒霉，子彈卡在骨頭縫中。

  但不會造成致命威脅。

  而一品，二品武者，還是有些弱。

  變強之路只有兩點：打工和修煉！

  「瀋北。」

  簡童第一個跑過去，上下打量著他：「沒事吧，這教官真是沒風度。」

  瀋北露出白牙：「是吧？相比之下，我的人品簡直光芒萬丈。」

  「少給自己貼金，抓緊時間回去補覺，說不定這個大變態教官什麼時候又折磨我們了。」

  簡童告知一句，便和室友離開。

  倒霉四人組也圍了過來。

  牛牪犇又開始裝逼了：「風光都讓你搶光了，好氣嘿。」

  齊傳語頓時破口大罵：「你個沒種的廢物！」

  「說誰嘿！」

  「是不是你說的，自己是廢物！」

  牛牪犇咬著牙，一甩胳膊，轉身離開，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杜子騰指著齊傳語罵：「這叫識時務者為俊傑，骨氣固然要有，但生命性價比更高！你懂球啊！」

  齊傳語哼了一聲。

  遼中陽撓撓頭，有些忌憚的看了瀋北幾眼，和杜子騰一前一後的離開。

  最後，齊傳語用一種不服氣，也有些羨慕嫉妒恨的口氣說道：

  「瀋北，你牛逼，不聲不響突破武者了？」

  「等著嗷，我先讓你起步跑一會。」

  「我一定超越你！」

  瀋北：……

  這傻逼，怎麼突然中二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