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大人,待你康復,報仇的機會多的是。」
另一名青銅捕頭也附和道,生怕高公然一口氣上不來,就此含恨而終。
病床上的高公然,雙眼圓睜,死死盯著天花板,眼神中燃燒著無盡的仇恨。
「楚天歌,你等著,暫且讓你得意幾日。
待我康復,定會讓你好看!」
對他而言,楚天歌的行為無異於殺父奪妻之仇,此恨難消。
夜幕降臨,紀府一如既往的寧靜,仿佛一切未曾發生。
紀父得知楚天歌不再追究紀無咎,稍感安心,卻不知欲置紀無咎於死地者遠不止楚天歌一人。
紀無咎多年來的惡行累累,仇家遍地。
這夜,紀府平靜如常,而重傷初愈的紀無咎躺在病床上,手腳雖已接合,但還需臥床數月方能完全康復。
「可惡的楚天歌,你等著,總有一天,本公子會為你今日之舉付出代價。」
紀無咎盯著天花板,心中怨毒地詛咒著。
正如楚天歌所料想的那樣,紀無咎確確實實是一隻隱藏在暗處、隨時可能發起致命一擊的毒蛇。
眼下的情形,紀無咎自知尚不足以與楚天歌正面抗衡,因此,他選擇了暫時的退讓,表面卑微地懇求寬恕,內心裡卻暗潮湧動,將復仇的種子深深埋藏,期待著它在未來的某一天生根發芽。
仇恨,仿佛一劑慢性毒藥,隨著時間的累積,它的毒性愈發強烈,直到有一天全面爆發,展示出它真正的恐怖之處。
砰!砰!砰!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了室內的寂靜,隨之而來的是門外僕人的輕喚。
「公子,夫人為您特意熬製了人參烏雞湯,對您的身體恢復大有幫助,請喝一些吧。」
「進來吧。」
紀無咎其實並不想接受這份關懷,因為被楚天歌的所作所為氣得食不下咽,但轉念一想,這是出自母親之手,且他急於恢復健康以便及早脫離當前的困境,便允了僕人進屋。
「公子,這湯真是香氣撲鼻啊。」
門扉開啟,一名面相憨厚的僕人步入室內,看年紀不過十五六歲的模樣,臉上洋溢著純真與稚嫩,對那碗雞湯流露出滿滿的渴望,幾乎要垂涎三尺。
紀無咎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瞥了僕人一眼,傲慢地說:「這是母親專門為我準備的,自然非同一般。」
「這一碗的價值,怕是你幹上一百年也換不來!」
「是是是,公子身份尊貴,我小的哪能比呢。」
僕人畏縮著回應,語氣中夾雜著懼意。
「哼,明白就好,還不快來侍候我。」
紀無咎冷哼一聲,頤指氣使地命令著僕人。
由於手臂剛接好,他還不能自如活動,進食飲水都需要他人協助。
僕人上前小心翼翼地餵了紀無咎一口湯,紀無咎嘗了嘗,滋味確實不錯,但隨即皺眉:「這湯為何有些苦澀?」
僕人顯得茫然:「可能是夫人額外添加了草藥吧,畢竟您還在康復期。」
「藥雖然有點苦,但病好的快,公子還是趁熱喝了吧。」
一番思考後,紀無咎認為有理,未加懷疑,很快將雞湯一飲而盡。
然而,喝完不久,紀無咎突感頭暈目眩,眼皮似有千斤重,怎麼也睜不開。
「你……湯里……加了什麼?」
紀無咎驚恐萬分地盯著僕人,心中已猜到了幾分——這個看似單純的僕人,竟對他下了藥!
正當紀無咎欲呼救時,僕人迅速捂住了他的嘴,阻止了任何聲響的傳出。
此時的紀無咎,因藥物的作用,身體癱軟無力,更別提反抗了。
僕人那張稚嫩的臉龐此刻變得冷漠如冰,眼中閃爍著冷酷的光芒,殺意畢現,讓紀無咎感到不寒而慄。
「嗚……你……想做什麼?」
紀無咎恐懼至極,而僕人則無動於衷,仿佛眼前的一切與他無關。
僕人一手捂嘴,另一手從懷中抽出匕首,狠狠刺入了紀無咎的胸膛。
儘管這是他首次行兇,手在顫抖,但動作卻異常決絕,沒有半分猶豫,仿佛是經過無數次練習的結果。
紀無咎瞪大了眼睛,充滿了驚愕與不甘,身體掙扎了幾下後,最終歸於沉寂。
他至死也沒想到,自己會栽在一個他從未放在眼裡的僕人手裡。
直至確認紀無咎斷氣,僕人才緩緩鬆開手,面無表情地替他蓋好被子,端起空碗離開房間,整個過程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僕人出門後面容平靜,仿佛剛才的殺戮與他無關。
他對守門的護衛說:「公子已經休息了,你們別出聲,別打擾到他。」
護衛們不耐煩地揮揮手:「囉嗦什麼,老子做事還需要你來教?」
在這些武力超群的護衛眼裡,一個普通的僕人根本不值一提。
僕人帶著一絲怯意匆匆離開,回到廚房,藉口家中有急事,獲得了外出的許可,而後大搖大擺地離開了紀府的領地。
夜色中,那個少年人的身影逐漸遠去,他先是緩步行走,接著加快步伐,最終狂奔起來,直至一處偏僻的小河邊停下,跪倒在地,放聲痛哭,悲痛欲絕。
哭泣之後,他又爆發出歇斯底里的笑聲,像極了一個精神錯亂的人。
「報應!這種惡人應得的報應!他對著大空大聲喊到:姐姐,我終於為你報仇雪恨了!」
「哈哈哈哈!」
少年人的臉上交織著淚水與笑容,讓人分辨不清他內心的喜樂哀愁。
次日清晨,僕人僕人來到公子的房前,準備送早餐。
「公子,起床了嗎?」
敲門無應,僕人心中生疑,只好請護衛開門。
房門開啟,映入眼帘的是躺在床上,早已失去生命跡象的紀無咎,身體冰涼。
紀父紀母與紀夜接到消息後,立刻趕至現場,目睹紀無咎靜躺在床,生命已逝,他們的心中仿佛被巨石壓住,喘不過氣。
紀父身體搖晃,幾乎要跌倒,幸虧紀夜及時攙扶,才不至於倒地不起。
紀母的哭聲震徹雲霄,每一滴淚水都似在控訴命運的不公。
「兒啊,兒啊,你怎能如此?別讓娘擔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