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迎這會剛換完藥,這會正疼著呢。
每次這個時候,溫迎就以蛐蛐周聿深為樂,緩解她當下的皮肉之苦,也不想讓顏熙把過多的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就只有說這些來轉移她的注意力。
讓她不用那樣的內疚。
顏熙總是這樣,任何事都喜歡先找自己的問題,然後把錯誤歸咎到自己的身上。
永遠內耗自己,直到把自己耗盡。
溫迎:「你可千萬不要因為周聿深幫忙救了我,你就又對他死灰復燃。你當時還不如找陸時韞,起碼他不會拿這些東西來要挾你什麼,並且還會尊重你的決定。最好他那腿徹底廢了才好,徹底廢了,他也就追不上你了。」
「把殘廢的周聿深送給顏昕,真是絕配。」
顏熙坐在床邊,看著她蒼白的臉色,根本就沒把她的話聽進去,只專注於她本身。
溫迎:「你說上次那車禍怎麼沒把他給撞死,都已經陷入深度昏迷了,怎麼還能讓他醒過來。你當時就不該去看他,你一看他,他就醒。根本就是冤魂索債,就是想逮著你折磨。孕婦都不放過,真是個超絕渣男。」
「你說他當初救過你的命,自己怕水還不顧危險的跳下水救你。我以前相信,我現在都懷疑這事兒是你自己幻想出來的。他要真那麼偉大,現在就不會這樣傷害你了。」
話音未落。
房門推開,周聿深走了進來,沉聲道:「賀三小姐怎麼沒把你的舌頭割了。」
顏熙嚇了一跳,忙站起來,下意識的解釋:『她只是開玩笑,不是真的在罵你。』
溫迎一把拽下她的手,說:「我就是罵他,你不用幫我說話。」
她仰著下巴,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對著周聿深道:「怎麼了?你以為你幫了我,我就會對你感恩戴德,會在熙熙面前說你的好話了?你做夢!你在我這裡永遠都是渣男,永遠都不是好東西。別指望,從我嘴裡替你說出一句好話。」
「說真的,我弄可被賀三小姐折磨死,我也不樂意被你救。承你的情,要用一輩子還,要受盡你的欺負,還不能反抗,誰會願意讓你幫忙啊。」
顏熙扯了扯她的衣服,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再說。
但溫迎在親眼看到過顏熙想要跳樓結束自己生命,要知道她之前可是那樣堅定,堅定的要為了她肚子裡的孩子逃離周聿深,她都已經過上了自己的生活,周聿深還要把她帶回來。
要逼著她走到絕路。
她相信,不是真的已經痛苦到絕望,顏熙不可能會帶著孩子一起跳樓。
這世上,也就只有周家人,有本事逼著她去結束自己的生命了。
那是她最在乎的人。
他們說的一句話,頂過別人十句。
可他們從來不說人話。
給了金錢和資源又如何,他們在乎過顏熙的心嗎?
其實言語的傷害比皮肉上的傷害更有殺傷力。
皮肉的痛,總有好起來的一天,會徹底的不痛,
但言語的傷害不是,言語的傷是一輩子的,是想起來就會痛的程度。
旁人以為顏熙運氣好,能成為周家的人,過著千金小姐的生活。
大家羨慕她,又看不起她。
根本就不會有人在乎,她那顆已經千瘡百孔的心。
有的只是等著她被周家拋棄,等著看她下場取樂的人。
陸時韞那條朋友圈發出來的時候,溫迎就在幾個群里看到對這件事的討論,幾乎所有人都是在等著看消息,看顏熙的下場。
等著她被兩個人徹底拋棄,等著取笑她。
若是那天,顏熙真的跳下去了,溫迎都能想像到這些人,會怎麼樣說這件事。
想來,根本不會有人同情顏熙。
所以,溫迎一點都不希望顏熙做這樣的傻事,她更希望她強硬一些,最好就跟陸時韞結婚,驚掉所有人的下巴。
最好周聿深來個失去以後才懂得珍惜,為愛去當小三。
讓那些等著看顏熙笑話的人好好的看一看,氣死他們。
溫迎用力的捏了捏顏熙的手,深吸一口氣,說:「不過不管怎麼樣,我現在已經被你救出來,那我還是要有禮貌,跟你說一聲謝謝。」
周聿深冷哼一聲,道:「我用不著你的感謝,也不用你來報答我。」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當真的聽了。你到時候可別反悔,又要跑來找我做事。」
周聿深:「真等到那一天,我也廢了。」
溫迎笑著說:「那我還真挺期待那一天的呢。」
兩人之間火藥味太重,顏熙並不想看他倆吵架,忙擋在中間,不讓兩人看到對方。
顏熙對這周聿深比劃,『你怎麼出院了?』
周聿深下意識的回懟:「我出院還打擾你們了?想讓我一輩子住在醫院?」
顏熙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說可以提前跟我說一下,我可以去接你。』
周聿深冷笑,「你會有這樣的好心?」
顏熙垂下眼帘。
溫迎直接道:「你也好意思讓一個孕婦去接你出院,你沒看到她瘦成什麼樣了?孕婦瘦成這樣,我還是第一次見呢。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周總在家裡虐待妻子。」
周聿深的臉徹底黑下來。
顏熙是知道周聿深的嘴有多毒,她也管不了那麼多,直接上前推著周聿深往外。
趁著他還沒說出過分的話,先把他弄出去。
雷虹配合的還不錯,他們一出來,就直接把房門給關上了,把溫迎的聲音隔絕在了裡面。
顏熙將周聿深推到附近的小露台,對著他解釋:『溫迎剛剛換完藥,身體還疼著,所以才會那麼暴躁,說出一些不好聽的話。這種話,不用當真的。其實她聽感謝你救了她的。』
周聿深看她一眼,「用不著你來替她說好話。她是真的還是假的,我看的出來。」
顏熙:『希望你不要怪她,不管說什麼,她只是為了我。你要怪就怪我好了。』
周聿深略微皺眉,目光落在她的臉上。
她這會垂著眼帘,並沒有看他,神情十分平和,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周聿深沉默了一會,說:「不怪。」
語氣還是有點硬邦邦的。
溫迎那些話,其實挺扎他肺管子的,真的不中聽,讓人生氣。
「我昏迷的時候,你來看過我?」